1040.悠悠歲月(57)三合一(1 / 1)
悠悠歲月(57)
林雨桐上手摸了一下, 眉頭微微一皺。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這是甲狀腺結節, 不注意看不出什麼。要是孩子揚起頭再看脖子,是有個不太引人注意的小包。搭手一摸,有個疙瘩。
「疼嗎?」林雨桐問了一聲。
清平搖搖頭,「不疼,我媽非說那長了東西。」
「沒事!不影響啥!」林雨桐裝作拉孩子的胳膊,伸手搭了一下脈搏,這是原性甲減。不過如今的醫療水平, 根本就無法判斷這屬於哪一類。就算是去看了,最多也就告訴你回去多吃海帶之類的東西。別的再就沒有了。
但這也確實不會對孩子造成多大的影響。
如今清平看著沒清寧看了,清寧是瘦高,清平有點胖了。這跟甲狀腺的功能減退, 當然是有一部分影響的。
英子就說:「孩子的病不敢耽擱,我過來就是問問你, 你知道省城的哪家醫院好, 我們直接就過去, 給孩子看看,要是沒啥大毛病, 馬上就回來。」
林雨桐給寫了地址, 「你們明兒去吧。我明兒一早給人家打個電話。去看看也行。要不, 我把家裡的鑰匙給你們,你們去了也有了落腳的地方。」
英子當然不要了, 「做最早的車去, 趕在晚上就回來了。就不過去了。清安還在家呢, 我在那邊也呆不住。」
這倒也是。
又問說:「你說我這去省城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那誰」
那誰指的就是林家成。
私底下的時候,是能不叫爸絕對不叫爸的。
「不在一個醫院,兩家醫院一個在北一個在南,不去也成。」大老遠的,「去了你至少都得幾十塊錢給。等回來了你再去一趟,二十塊錢就打了。」
主要是林玉健在那邊照看呢,人家是侄兒,這邊是親閨女,去了給上二十塊錢怪難為情的。但要給的多了吧,也不說就拿不出來,可給了他人心裡不自在。叫英子說,拿去給家裡那個看孩子的老太太,人家還能把自家的孩子看的精心一些對不對?給他?落到什麼好了。
反正明兒才走,沒啥事。
清平跟清遠去二樓看電視自己玩去了。
留下幾個大人再客廳里說話。
林雨桐就說林玉玲來過的事,英子哼笑:「跟你說啥?這事你能說嗎?」說著又哼笑,「那斷了指頭的姑娘是她那姑姑給說的?」
最看不上這姑姑了。
「啥事她都想插一手。」對當年把弟弟妹妹送人的事耿耿於懷。「還有你不知道的呢。前段時間,打二哥去我那,意思是咱們兩個這些年不跟她這親姑姑來往,有些不合適。說是從今年起,不要是正事的走動走動。我就說二哥了,我說你就不該來。想了想懟二哥幹嘛,他也是替人家跑腿,後來我又說,幹啥走那些虛禮?每年都能見上,知道都好好的,就行了。什麼來往不來往的,咱是至親,不講究那一套。」
這裡說的來往,是非常正式的意思。
如今不跟那個姑姑來往,是說逢年過節不去拜訪,家裡有紅白喜事相互不通知。就是你不來我家,我也不去你家。但是碰到一起,又都認識。年年去林家,都能再林家碰見這位姑姑跟她的兒女。
叫林玉康去說,意思就是咱們這麼處著,挺尷尬的。你看年年過年都見,家離的又不遠,問題是還跟送人的郭生來往呢。偏生的不跟兩個嫡親的侄女來往。這事叫人說道起來都當是新鮮事。好些人都問呢,說你們到底有啥不愉快的事過,不然不至於一點都不來往是不是?
「早不說晚不說,偏偏你是跟老四都當官了,就來說了。」英子心裡拎得清的很,「也是!咱們家這幾年,事多。老人一個接一個沒了,孩子一個接著一個生。弟兄五個,這才幾年工夫添了九個孩子。各自的娘家都得過來看孩子的。哪次過來不得搭上禮錢。這麼一算,跟咱們來往這是吃虧的買賣。人家家裡就一兒一女,閨女出嫁兒子也娶媳婦。就算添孩子能趕上咱們這邊?怎麼算計都是吃虧的。哦!現在咱們的事差不多辦完了,老人葬了,孩子一個個的都大了。你們在縣上也都說得上話了,咱們的日子也都好過了。覺得能借上力了,跑來說要來往了?打量誰是傻子呢?不認!誰說都不認!」
誰能非說的叫認?
也就是林玉康去,要換做是林玉健,他絕對不會去辦這事。
說起來英子就是一肚子氣:「你知道咱這姑還說啥?上次咱們街上趕集,她也趕集,還去飯館歇腳了。我就給了口水,沒給吃的。人家說呢,說你爸如今難的很,家裡誰都指靠不上,說是玉玲十天半夜才過去給清洗一次,那屋裡都腌臢的沒法下腳。還說啥,你爸三個閨女,如今伺候的就玉玲一個我當時沒說話。心想,他是生了三閨女,可你問他養了幾個閨女,她敢說三個嗎?他養誰了,誰伺候去。叫我去伺候?除非我瘋了!跟我說這咸不鹹淡不淡的話,她犯得上嗎?認她?做夢!」
老二就說英子:「你不認就不認,看給氣的。」又跟林雨桐說,「你說你姐,提起這事她就火大。」
擱誰誰都氣。
「當年我過的那是啥日子,她當姑的看不見?」英子就說,「那時候她咋不多管閒事呢?」
「你跟她氣啥?」林雨桐笑,「有些人的理,它只朝里,不朝外。對自己有利的理她都懂,對自己沒利的理,她都不懂。所以,跟這種人你連講道理都不用,她肚子裡衡量對錯的標準,永遠是有偏差的。」
說了好半天的話,半下午的時候才走的。
家裡積攢的好些東西,都用筐子裝了叫拿回家去,給誰家不給誰家的,他們說了算。
見放了那麼多的點心,小老太全都裝了,「這玩意送人都不好送,叫你拿回去自己又不吃,如今真是,走禮也送不完的。」
英子就笑:「奶,吃的啥時候都能弄出去。上次你給我的點心,我回去就放店裡了。有時候人家吃飯,我會送一塊點心。人都愛占便宜,生意好多了,尤其是趕集的日子,人都擠不下,還在門口露天擺桌椅呢。」
一個圓點心切成八塊,用小碟子裝了當贈品,這當然是占便宜的事。
一個點心的價格跟一個燒餅差不多。一斤點心差不多是八個。得一塊多錢,一個點心一毛多,這便宜太能占了。
如今鄉下好些地方,席面上就有一道是把切好的點心直接裝盤的。算是一道甜菜。
要是席面豐盛,這盤子裡就是八塊點心切成的小塊。要是席面不豐盛,那裡面就是四塊點心或是六塊點心切成小塊拼出來的。
反正一席做八個人,一人能吃半個到一個點心。
所以,拿這個當贈品真不算寒酸的。
有用處就行,用用處就全拿走。吃又吃不了,送人又送不出去。糧食做的東西,扔了可惜。趕緊都清走吧。
好些人家都說,老二如今的日子好過,自己有本事是一方面,關鍵是老四和桐肯補貼。人家就說了,說當年這個親做的好。兄弟倆娶了倆姐妹,關係親近。反正老四怎麼補貼老二,桐肯定不會有意見。
英子承認這一點,別小看這種今天給點這個,明天給點那個的,其實真家用起來,省的不是一星半點。反正她的衣服從來不用買,桐穿舊的,她穿著在鄉下都是時髦的樣式。再說了,桐的舊衣服哪裡就真舊了?□□成新是有的。親妹妹的,也沒啥嫌棄的。給的就穿。而自己男人這兩年就沒買過煙。老四不抽菸,別人送的煙,就在固定的地方放著呢。每回去,桐就塞幾條,「拿著,這個肯定是最費的。」
農村的情況是這樣的,家裡叫人幫忙干點活,給工錢誰也不好意思要。但要是給兩盒好煙,這就是人情。
林林總總的算一算,這一年得給自家補貼多少?
人家說,英子就承認。就說,這就是沾了桐和老四的光了。
第二天兩口子帶著清平要去省城,把清安帶過來叫小老太幫著看一天。這孩子乖的很,電視開著,自己能坐在沙上看一天。自己上廁所,累了就在沙上自己睡。吃飯的時候叫過來吃飯,自己拿勺子筷子都能吃。
特別好帶。
早上去晚上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都晚上七點半了。
「咋這麼晚?」林雨桐去廚房拿飯,問了一聲。
「路上修路,繞著走的。」老二說著,就叫拿母女倆坐了,「這娘倆,暈車暈的,把這一路給折騰的。」
林雨桐給水裡泡了暈車藥拿出來端過去,「趕緊喝了,喝了就好。」又問,「人家大夫沒說是咋的了?」
「說就是大脖子病,要吃海帶。」英子皺眉,「你說好好的孩子這將來脖子上長個那玩意」
老二就咳嗽了一聲,「當著孩子說啥呢?」
英子就閉嘴了,端著水喝。
「不會!」林雨桐就笑,「真不會長的跟你說的那樣我也諮詢過了,對生活沒啥大影響。不過肯定是畏冷,有時候脾氣還有些暴躁,你們得體諒一些。」
至於說吃海帶的事,這個咋說呢,對原性的甲減,吃這玩意的作用微乎其微。
她也不能這麼說,畢竟現在的醫學手段就是這樣的,她說了,「也不能光叫孩子吃海帶,其他海產品也行的。你們別管,我來弄。吃完了你們就過來娶。」
自己做的東西,對這病症的控制應該是最有效的。
不管怎麼安慰,並不能叫兩口子真的放下心。第二天一早,去了批市場,批了一大捆子幾十斤的干海帶。回去得自己泡,然後清洗,又得自己切。還給林雨桐留下一半,「叫孩子吃著,別大意。說是缺碘呢。」
等走了,林雨桐又去了醫院,了解了一下,一年大概能見到多少這種因為甲狀腺的問題來就醫的孩子。
得到的數字還真是嚇了一跳。
這屬於衛生局的本職工作之一。回來就考慮今年的年終報告可以把這個事情提上日程了。
四爺帶著清寧,是在初雪的日子回來的。
「要不是預報的有雪,我們還打算再玩幾天的。」臭丫頭出去了一趟,長高了不少。回來纏著林雨桐,纏著小老太,跟進跟出的,跟個跟屁蟲似的。
林雨桐親自下廚去了,四爺還在上面洗澡沒下來,她扭臉看自家閨女,「這毛衣是你爸給買的?」
鵝黃色的高領毛衣,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圖案在上面,素雅的很。外面一件粉白的羽絨服,怎麼穿怎麼好看。
清寧嘿嘿的笑:「我爸也給您買了。」說著,又低頭拿照片給小老太看。
小老太當年在上海灘也是見過洋人的,「那時候是日本人、英國人、法國人,那租界的巡捕房裡,還有越南人的巡捕。但黑人卻少見的很。你瞧這黑的都亮了」
清寧就特別嚴肅,「我爸說了,不能拿人的膚色說事。」
「熊孩子,這不是在家嗎?」小老太扔下照片,替孫女打下手去了。
清寧又拿著照片去跟清遠顯擺,清遠看動畫片呢,沒工夫搭理,「帶你又沒帶我,我不看!」
小樣!還挺有脾氣。
「給你帶了玩具你也不看?」馬上就誘惑上了。
這個是可以考慮的。
「啥玩具啊?」秒變臉!從高冷到諂媚,一秒的工夫!
清寧勾著手指,「你過來我帶你看啊。」
電視上正傳來『一級準備二級準備三級射』的聲音,清遠擺擺手,「不去!」
等叫我把這一集看完吧。
《恐龍特級克塞號》,有啥好看的,幼稚!
事實上是賣了不少的玩具,還有一款遊戲機,明顯是被當姐姐的一路上玩過的。除了玩具手|槍這玩意叫人動心以外,也就遊戲機了,結果有人已經提前玩了,不是那種專門給自己的。還有那什麼不倒翁,那是自己玩的嗎?
才不是!
不被重視有點小不開心。
直到他爸把一輛三輪小蹬車拿出來放在客廳里,這才高興了。
事實上他現在騎這個已經有點晚了。再過上半年,他長高了,那車坐上去就蹬不了了。
四爺那辦事向來周到的很,先沒給林雨桐拿給她的東西,卻給小老太把禮物遞過去了。
應該往南邊去了,各色的絲綢面料,足足十幾條。
小老太喜歡的不得了,「這要是做旗袍,得多漂亮。」
哪怕不能穿在身上,也喜歡擺著干。甚至怕手粗糙,不敢上手去摸,怕把絲給掛出來。
林雨桐就一直好奇,按說這小腳老太太,是穿不了旗袍的。
估計也是當年年輕的時候,沒穿過旗袍,所以對旗袍有執念吧。
像是這樣的小腳,當年都是那種長長的中式裙子,遮住腳面的那種。露出腿和腳的話,小老太這種小腳絕對不好看。旗袍還是跟高跟鞋最搭配。
於是小老太有事做了,她留著料子不是就看的,二十給自家孫女做旗袍。純手工製作的。做成一件就叫林雨桐試穿。
這玩意林雨桐當然是穿過的。曾經有一段日子,那是天天穿旗袍。
一穿到身上,就覺得特別有范。
清寧喜歡的什麼似的,「以後也給我做,比裙子好看。」
喜歡就這麼玩吧,老的老小的小,只要高興就好。
四爺這回出門,還真不是白出去了一趟。
這回還帶回來不少真外資。
比如電機廠,是有生產電機的能力的。那麼幾個電機廠重新整合之後,有兩個項目,都不算是複雜的項目,就是生產吹風機和電風扇。
這都是會走進千家萬戶,要真的做的好了,是不愁銷路的。
而原本全縣就有好幾個電機廠,真把人員整合在一起,需要添置的東西不多,差不多就能投入生產了。
誰能想到這半死不活,眼看就沒出路的廠子還能這麼做。
但緊跟著問題就來了,重新整合就意味著裁員,就意味著很多人將被淘汰。
但這不是四爺該管的問題。
反正是招商局還沒人員呢,就一炮打響了。想去招商局的人多的很。
而四爺忙的盯著礦泉水那邊呢。
廣告打出去了,效果很明顯。訂單一個接著一個,都是往大城市去的。
緊跟著問題就來了,縣裡是不通火車的。這全都靠汽車運輸,我的天啊,以後這大批量的走貨,運輸能力根本就跟不上。
都說要致富先修路,這話如今再看,真是再正確沒有了。
咱們又東西,人家也認可咱們的東西。東西拉出去,換回來的就是真金白銀。我們能生產的出來,但是抱歉啊,運不出去。
很尷尬了!
明光晚上過來,跟四爺在書房說話,「這鐵路得修,但這不是咱們這些人坐在一起就能商量成的事情,說辦,咱們哪怕肩扛手提呢,把這事總得辦好的。但這鐵路歸人家鐵路總局管,鐵路線走不走這裡,這不是咱們說了算的事。也不說要個火車站吧,哪怕是有個調度站,也成啊。」
林雨桐過來倒茶,明光就叫她也坐,「小林又不是我家那位,普通的家庭婦女。開會都坐在一起的嘛,過來坐,快坐。」
可叫我坐下我能說啥呢。
這是縣裡的工作做的滯後了,他們從來沒想過這大型企業其實也不難,這不是說有就有了。
可商量來商量去,商量不去個什麼結果的。主導權不在自己手裡。
唯一的途徑就是跑部。
向上面反應具體的困難嘛。看這事該怎麼處理。
這一級一級的,先到市里,再跑省里,最後鬧不好要去京城的。
「這鐵路要是修不起來,百姓是要罵娘的。」明光這麼說。
是!肯定是要罵的。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要是政府不趕緊把這東風借來,是要挨罵的。
於是,這邊招商局的班子沒搭建起來,四爺又被借調走了。在大家的眼裡,這位是出去見過世面的人,出去帶著他辦事方便。
走了有半個月了,說是又跑京城去了。連明光一起,還有兩位副縣,打算是賴也要賴一條鐵路回來。這天剛進辦公室,結果四爺的電話來了,「你幫我查一下,p縣這兩年的氣象資料。」
林雨桐秒懂。
p縣屬於緊挨著的縣,為什麼查它呢?一定是規劃里的鐵路線路從p縣境內通過。
能走p縣,那從自家縣這邊過,應該問題也不大。
可怎麼能叫人家臨時改道呢,除非證明這個縣不適合建鐵路。
「鐵路從p縣哪一段過?」林雨桐問的更詳細了一點。
四爺在那邊就笑:「主要是吳家窪。」
林雨桐懂了,這條線應該是橫穿過一個叫吳家窪的鎮子。線路再往西北偏一點,就靠著自家這同立縣的邊了。
「我親自去一趟。」她這麼回復。
這具體到鄉鎮,報紙或是報道上基本是沒有的。
掛了電話,明光就笑:「咱們這小林真是成精了。一點就通。」
四爺謙虛了幾句,這如今是啥事也幹不成。從鐵路局弄到規劃圖紙都是費了大勁了。如今只能等著林雨桐那邊的消息了,「咱們縣轉幾天,應該也就是三兩天,她那邊必有消息。」
為啥這麼肯定呢?
光聽這名字,就知道這個鎮子的大概地形。
林雨桐又從建築公司把那輛抵押出去的車給借出來了,「出一趟門,用兩天。」
就沒見過這樣的!你把車給我們了,完了用車還從我們要。這跟你的有啥區別。
「借不借?」林雨桐也笑,「不借咱家屬樓的尾款」
「借借借!敢不借嗎?」這年頭,欠債的都是祖宗。
然後自己開車去p縣吳家窪了。沒啥目的,走哪問到哪。
這邊的地形屬於溝壑縱橫,而土地鬆軟。過了晌午,沒打聽出來有用的消息來。回來的時候繞了一段路,想再看看,結果就遠遠的看見了一個嶄新的村莊。
這肯定是有問題的。
村裡的房子,新舊程度不可能一致。除非遇到了特殊原因。
比如整體搬遷或是安置。
農村出現什麼情況才要整體搬遷和安置呢?
隨便找個放羊回來的老漢一問就知道了,「前年泥石流下來了,村子都給埋了。幸虧當時開全村計劃生育動員大會,人都去村部廣場上了。娃娃們都在學校。」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林雨桐看見了,學校和村部比較遠,地方比較平坦。應該是沒有被波及到。這些房舍看起來就陳舊。
「村里沒啥人這上游水太快了,泥石流就下來了,家裡都給沖沒了,好些牲口都埋在下面了有幾個行動不便的老人家也都埋了」
又指的地方,是原來的村址。
林雨桐跟人家邊走邊說,到了地方,前前後後的都轉了一遍,又用相機把這些都拍下來。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絕對不是假的。
驅車往回走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了。連夜的林雨桐給四爺去了電話,「確實有一段生過泥石流。據說十年總能碰上一次。不過是大小上論的。」
才不管是大是小,只要真生過泥石流,這就證明,這條線路有隱患。
鐵路要是被泥石流沖了,這可是大事。
第二天林雨桐加急把照片洗出來。那邊明光也不是白給的,叫人連夜查了p縣的各種氣象水紋資料,然後還真從一份舊報紙上給翻出來十年前的一份報道來,是一則英勇救人的好人好事。報道的正是吳家窪遭遇泥石流,當時的年輕幹部是怎麼不懼生死救了一個十歲的小姑娘的。
而這個年輕幹部,如今已經是吳家窪鎮的一位副鎮長了。
行了!這下板上釘釘了。
從電話里都能聽見那邊傳來的甚是激動人心的笑聲。
在縣上一個個的都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可到了京城,據說是廳級都得站在門口等,人家說不見就不見。為這個鐵路,肯定都是作難了。
忙完了這邊,林雨桐又去省城,找老師去了。
結果老師去京城開會去了,只見到了周揚。
「咱們林局可是大忙人,怎麼有空來看看我這師兄啊。」開啟了擠兌的模式。
「好好說話。」林雨桐把手裡的東西賽格周揚的愛人,「嫂子,跟我師兄這酸文假醋的過日子,難為你了。」
周嫂子也習慣了這兩人見了面就互懟,「你們聊著,我去做飯去。今兒就留在這裡。」
帶的那些東西,頂的上自家老周小半年的工資。
「你們家那位前段時間還來過了,已經給送了不少東西了,怎麼你又來?」周揚癟嘴,「跟你說啊,可別腐敗。要不然老師能把你踢出門去。」
四爺路過省城的時候,帶著清寧拜訪了老關係。把自己這邊的老師同學都拜訪了一遍。因此周揚才有這麼一說。
「你放心用吧。」林雨桐就笑,「每一分錢都乾乾淨淨的。」又問說,「老師什麼時候回來?難得來一回,也見不上一面」
「這說不好,不過走時交代了。」周揚拿了炒瓜子過去叫林雨桐吃,「你要的那個果樹的接穗,已經準備好了。都在地里埋著呢。你現在拉,或者明年開春接穗的時候再拉,都行。」
那我肯定得現在拉。
拉回去看夠不夠,不夠還得想辦法再弄。
在周揚家吃了一頓午飯,下午找林玉健借了一輛卡車,直接給運回太平鎮了。
「二哥,我跟你說,這長接穗是秦冠,短穗的是富士。」林雨桐低聲道:「這東西是我老師弄來的,沒要錢。就是修剪果樹的時候給預留下來的枝條。拉回來了,白給了人家也不知道心疼。回頭冬天弄不好來年還得找咱要。適當的收點錢,多少我也不問。反正你一冬在家,估計時間都得耗在這上面。就留著自用吧。反正外面的價格是秦冠一塊錢五十個接穗。富士一塊錢五個。按這個賣吧。」
那這賣了得多少錢啊。
老二沒推脫,只道:「我拿個零頭,其餘的賣完給你送去。你看是該給你老師還是誰的。就給人家,不能平白占這便宜。」
行吧!咋都行。
其實也沒多少,這裡面有自家果園裡需要嫁接的接穗呢。
這一年過的最忙碌,好像也最快。
眨眼就到了年關了。
放假了,四爺也閒下來了。
兩人商量著,今年過年回家不回家。
以前有金大嬸在,肯定是得回去的。今年上面又沒老人,回去真不是必須的。
但到了年三十,一家子還是先回了。因為今兒要去陵地里接祖宗的神位回家過年。在墳前放鞭炮,磕個頭就回來了。
這種事,都只帶兒子卻不帶女兒的。
林雨桐幫著英子包餃子,今晚一頓,明早一頓。要把餃子包成元寶的形狀來。
英子就說林雨桐給清平做的那個醃漬的海白菜好,「一天就著這個吃饅頭喝粥,我摸著那疙瘩還真下去了一點。」
這東西得控制。
「一個月一罐子,吃完了就去拿。有時候我忘了,你別忘了。」林雨桐叮囑了一遍,又說,「等會從陵里回來,我們就直接回城了。明兒早上回來在村里轉轉給上了年紀的人拜個年晌午在這邊吃飯。」
「成!」英子就說,「咱不管他們,就在這邊吃。老大家那邊說了,說今年大年初一在他家吃晌午飯」
去了幹啥?
林雨桐一點也不想去。
英子就冷笑:「如今當自己是干公的人,回來說話都撇腔」
撇腔是說不說方言了,改說普通話了。
這其實在縣城很少見的。
農村人把這種一出門回來腔調就變了的行為稱為撇腔。覺得這種人一出去就忘本。不是啥褒義詞。
「你說以臨時工,你高哉高哉的高啥呢?」十分看不上的樣子。
林雨桐常能從清寧的嘴裡知道那兩口子的事,接送清遠,也能看見金滿城。兩人十次里有一次會說話。所以,對他們的情況還算是熟悉。
只是這一年裡,沒怎麼聽過老五的消息。
「過年也沒見回來?」林雨桐問道。
「回來了。」英子低聲道:「瞧著馬小婷那肚子,得有八個月了吧。過了年,估計是去不了了。」
這兩口子也是真行,帶著一個孩子,去外面撿破爛,一般真做不到這份上。
錢呢,肯定是也賺到了,可沒根沒基的在城裡飄著,日子過成啥樣,真不好說。
男人們回來,林雨桐和四爺帶著倆孩子回城了。得陪小老太守歲的。
大年初一,小老太就不回來了。本來想著不叫倆孩子跟著的,叫他們在家陪小老太算了。結果小老太不樂意,「把孩子帶上,不能說將來孩子大了連老家的人都不認識。這不合適!」
在小老太的認識里,不能把根給忘了。所以孩子必須帶。
孩子帶回老家,大年初一出門拜年,兩人就根本沒帶孩子去,只叫在他們二伯家玩呢。主要是這帶了孩子上門,人家就得給壓歲錢。
你說這有幾家是沒受過點恩惠的。
那賴生苗子當初沒要錢。這弄回來的接穗聽說比外面買回來的便宜了一半。這要是帶著孩子上門,一兩塊錢都拿不出來,至少得給孩子五塊錢。
想著這個,兩人沒帶孩子。本組的人家轉一轉,就行了。
可即便沒帶孩子,人家去給老二家拜年,碰見了,還都是一樣照給。
回去的時候英子就說了,誰誰誰給了孩子幾塊,誰誰誰給了幾塊。
畢竟孩子對大部分人是不認識的。清寧還好點,以前跟著她奶,在巷子裡聊一聊,還總能認出七八成的人。但清遠卻是真誰都不認識。誰給壓歲錢他都收,順便說一聲過年好,笑的可甜了。跟著清平叫人,叫叔叔伯伯,叫嬸子大娘的。
英子在一邊笑,就說清遠和清安:「還是清遠機靈,他五叔說,借他們倆的錢用用。結果清安老實,要了就給了。清遠可不,說了,要給媽媽交賬的,要是他的錢跟他姐的錢不一樣,媽媽問起來咋說啊?叫媽媽問五叔再要?把老五一下子給頂回去了。」
何小婉在一邊就說:「老五啥時候都那麼沒出息。」
年年都哄幾個侄兒的錢,「今年我就沒給他們家的清雪壓歲錢。」
「沒給就沒給。」英子撇嘴,「老三不在,你不給說的過去。」
愛惱就惱去,跟他們好還有啥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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