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補(1 / 1)
測試廣告1謝菱確實沒想過, 她會被岑冥翳牽著手,翻自己臥室的窗。詞字閣http://m.cizige.com
她輕咬下唇,從暖黃燭火到銀白月色的交際線中走出來, 面龐被淋上清冷玉色, 眸中清潤,警惕的怯怯摻著不諳世事的勇敢,被高大青年從閨房中拉出。
謝菱提起裙擺, 一隻繡鞋踩上木凳,在木凳上兩腳並了並,矜持地挪動了一下位置,又踩上書桌,慢慢踏到窗沿上, 裙裾微晃。
因為她的位置變高, 岑冥翳原本拉著她的手變成了托著的姿勢,他直起脖子仰視她,長睫顫了顫,喉結輕動。
謝菱一手放在他手心, 抬頭看了眼月亮。
月亮如最璀璨碩大的寶石, 遙掛於天際,清輝幽幽, 似是戲曲里動聽的前奏,馬上要引出一段纏綿故事。
謝菱又低頭看岑冥翳, 故技重施地, 輕輕讓自己被咬著的唇瓣從齒間劃出來,嫣紅,帶著濕痕。
握著她的手果然緊了緊。
「小心。」岑冥翳低聲說,另一隻手也伸出來扶她。
謝菱輕輕歪了下頭, 仔細考慮了一下,要不要在跳下去時假裝弄錯方向,直接撲進他懷裡。
但,想了想,好像還是有點太刻意。
只能將這個計劃暫時擱置。
她也伸出另一隻手,懸在空中,似是等著岑冥翳來接,或許是因為高度差,她慢悠悠伸出素白掌心的動作,竟然有幾分高傲。
岑冥翳把她兩隻手都穩穩托住,謝菱才輕輕躍下來,像一隻翩躚的蝶,輕盈,裙擺飄動。
她不忘回頭,把窗戶關上,免得被人不小心看到了裡面空空如也。
月夜寧靜,閨房的主人已不在,只剩一隻傻傻地跑來跑去的兔子。
「吱呀」輕響,木窗關上,布丁翕動了下三瓣嘴,焦糖色的耳朵動了動,好奇地半直立起身子,看向已無人影的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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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哪呀?」謝菱很好奇地問。
但其實,她心裡並不關心,因為她知道,不管岑冥翳帶她去哪裡,總逃不過劇本里的那些事。
風花雪月,花前月下,乾柴烈火……
謝菱已經暗暗跟系統要好了木偶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如果岑冥翳真的今晚要做點什麼,就讓他去跟木偶替身做好了。
令謝菱驚訝的是,岑冥翳功夫很好,懷裡帶著她,就輕輕鬆鬆跳上了院牆,然後又穩穩落地。
她原本以為,像岑冥翳這樣的紈絝皇子,定然是不學無術,沒想到還有幾分紮實底子。
她靠在岑冥翳胸膛上的時候,感到很堅實。
落地後,不遠處有一輛輕便的馬車,車廂很寬大,坐兩個人綽綽有餘。
看來,他們今晚要去的地方還挺有些距離。
此時他們已經在謝府的範圍之外了,岑冥翳回頭對謝菱道:「帶你,去看一個東西。想必你會喜歡的。」
他神神秘秘賣關子,謝菱並不計較。
反而是見招拆招地迎上去,嗓音清甜道:「真的嗎?那太好了,其實,三殿下不管帶我去哪裡,我都會喜歡的。」
岑冥翳呼吸一促,烏眸在夜色下閃動,似是深潭中被倒入某種蜜色的糖漿。
謝菱彎眸朝他笑笑,假裝沒有看見他神色中某個剎那沒能掩飾住的衝動,無事發生一般,鑽進了車廂內。
走劇情,走劇情……蘇杳鏡腦袋裡只剩下這個。
劇本中,「謝菱」與岑冥翳私會的下一步,便是失身於他,而後懷上岑冥翳的孩子,並且在「謝菱」的生辰日那天,被岑冥翳送上一碗滑胎藥。
從此,岑冥翳本性畢露,再也不在「謝菱」面前掩飾,可惜「謝菱」對這段感情投入的沉沒成本已經太多,她心理上難以接受,最後甘願淪為岑冥翳的玩物,被謝府發現,清掃門楣。
這可以說是蘇杳鏡在七個劇本中最不喜歡的一個。
主要是,演起來麻煩。
她實在找不到一個對風流浪蕩子動心的理由,也就無法代入「謝菱」的情緒,她想不明白,為什麼「謝菱」會對岑冥翳那般死心塌地,除非——
馬車帘子掀開,岑冥翳亦矮身鑽了進來。
帘子又安安靜靜地垂落,馬車車廂里空間雖然不算狹小,但也畢竟是一個封閉的空間。
謝菱乖乖地坐著,兩手扣著放在腿上,手指纏纏繞繞,眼珠圓圓的,很清潤。
她坐在正中間,岑冥翳身材高大,一鑽進來,幾乎就到了她面前。
隔著很近的距離,謝菱眨了眨眼。
岑冥翳和她打了一個照面,猛地一怔,維持著那個彎腰的動作,頓了好一會兒,才移開視線,坐到了側邊。
他坐姿筆挺,寬肩窄腰,兩隻手微微攥著,放在膝蓋上,頗有些正襟危坐的意味。
只是,他的耳垂有些微微的發紅,至於脖頸有沒有變紅,他的小麥膚色不大看得出來,只是似乎比別處顏色要深些。
——除非,他是個段數不夠的風流浪子,隨便撩一撩,就會害羞。
這不至於叫謝菱愛他,但卻能帶給蘇杳鏡成就感。
奇怪的勝負欲增加了。
起碼,成就感也是一種興趣,蘇杳鏡慢慢地展開笑容,她想,對著這樣的岑冥翳,她能演得更好。
馬蹄嘚嘚聲不斷,謝菱為了自己的人設,還是托腮問了一句:「三殿下,我們今晚什麼時候回去呀?萬一,等會兒父親找我,怎麼辦。」
其實,謝兆寅哪裡會晚上找她。
至於其他僕從,沒有吩咐,更不會進來。
岑冥翳沒有猶豫,直接答:「尋常洗漱時間前,送你回去。」
倒像是早早就思忖過這個問題。
洗漱?謝菱算了一下剩下的時間,目光把岑冥翳從上到下瞄了一遍。
看來,這位三皇子時間不是很長啊。
心中暗暗吐槽著,謝菱面上卻鬆了一口氣:「噢,那就好,我還要回去餵兔子呢。」
「兔子?」
謝菱點點頭,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形狀,笑得可愛:「我養了一隻兔子,看起來很甜很好吃……嗯,我是說,很甜美,漂亮,是只討人喜歡的兔子。」
謝菱不確定,她是不是聽見了岑冥翳的一聲低低笑聲。
馬車裡光線有些昏暗,她也看不清楚岑冥翳的表情。
但岑冥翳再開口時,聲音卻柔緩了幾分。
「那隻兔子,一天要餵多少?」
「兔子很容易生病的,要餵它吃新鮮的草,又不能帶水珠……」
謝菱滔滔不絕地講了一些,好似一個對著心上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小姑娘。
講到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無聊了,卻瞥見蒙昧的光線中,岑冥翳依舊偏著頭看著她這邊,似是在很認真的聽。
仿佛他真的對那隻兔子很感興趣。
謝菱感覺到,馬車一直在爬坡。
聊著聊著,速度慢了下來,似乎是要到了。
岑冥翳掀開車窗遮光簾朝外看了一下,月光頓時傾瀉如許,映照在他的側臉上,讓那張線條凌厲的臉也散發出柔和的光暈。
他把簾帳束起,回過頭,就對上謝菱看著他的目光。
岑冥翳似是本來有要說的話,但莫名噎在了喉嚨里。但他嘴已經張開,總不能露怯,似是沒話找話一般,說了一句:「今夜月色很好。」
謝菱心中沒忍住,化用了一句名詩,托腮道:「今夜我不關心月色,我只想你。」
最後一個字,她的發音輕忽縹緲,曖昧不清,叫人似乎聽見了,又似乎只是錯覺,就像之前岑冥翳的那一聲低笑。
馬兒嘶鳴一聲,馬車勒停,謝菱趁著這個空檔,輕盈地越過岑冥翳,先下了馬車。
原來他們在一座山頂,伸出的岩壁如同一條長舌,底下是鬱鬱蔥蔥的山林,視野開闊,但並不叫人害怕。
月光輕柔地鋪滿了這片天地,盈盈地懸掛在天邊,天上星子閃爍,銀鞍白馬輕輕甩尾,確實令人心曠神怡。
過了好一會兒,身後才有了動靜,岑冥翳從馬車上下來,站到謝菱身邊,目光頻頻地看向謝菱,幾個深呼吸。
察覺到他快要開口問,謝菱忽然踮了踮腳,指向天邊一顆明亮的星星:「啊,那是織女星!」
她轉頭看向岑冥翳,驚喜道:「三殿下,你是特意帶我來拜織女星的嗎?」
今日是乞巧節,有拜織女星的傳統,不過京城大都高門大戶,許多官宦人家的女子也就是在府內遙遙拜一拜天地充數,不會特意去尋著織女星來拜。
謝菱能這麼清楚明亮地看到織女星,當然很高興,揪著岑冥翳的衣袖蹦了蹦,然後合掌許願。
一般,女子在乞巧節對織女星許願,都是祈願自己能眼明手快,能幹多才,謝菱沒有這方面的訴求,因此她只是兩掌合十,做個樣子,心中卻空空。
她閉上眼,沒多久,察覺頸後有些動靜,似乎是誰的手指在輕觸。
謝菱驚了一下,心道這位三皇子膽子不小,玩得也是夠開放。
這裡可是幕天席地,岑冥翳動她作甚?難不成岑冥翳想在這裡就……
一陣暖意從身後披在肩上,謝菱睜開眼,發現岑冥翳方才只是將一件披風罩在她肩上,而且,用來系帶的兩根流蘇垂在她身前,岑冥翳也沒有去碰,只規矩地,等她自己系好。
「夜裡風涼,山上更冷。」岑冥翳低低解釋了一句。
謝菱心中嘶了一聲。
甚至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裡出了問題。
怎能這樣揣測他人?
她系好系帶,注意到岑冥翳左右看了看,似乎在觀察時辰。
謝菱只以為他在計算回去的時間,並沒有在意。
結果過了不久,天邊幾點星光忽而墜落,從謝菱眼前划過。
謝菱手一頓。
一點接著一點的星光不停墜下,奔星如雨,讓這一整片被星輝環繞的空間顯得極為夢幻,仿佛被施了魔法,天地倒轉,星辰如奔涌的河。
流星雨。即便是在原來的世上,蘇杳鏡也不曾親眼看過。
她臉上忍不住地綻出真實的喜悅和驚奇,朝前走了一步。
岑冥翳跟在她身後,站在靠山崖一側。
謝菱深吸一口氣,重新雙掌合十,這一次,她在心中許下了願望。
她是因為車禍穿到這裡來的,她已經回不到原來的世界了。
但她心中一直有個從未變過的願望,那就是離開穿書世界,去一個跟自己之前生活的時空相類似的小世界。
在那裡,她可以繼續簡簡單單地當蘇杳鏡,她會交到新的朋友,她身上不再有奇奇怪怪的任務,她可以放心快樂,可以在獨自一人時安安靜靜地思念從前的親人朋友。
謝菱深吸一口氣,才緩緩睜開眼。
眼前的流星雨還沒有停,星光動搖,好似時光空間都被扭轉,讓人有一種可以逃脫這個塵世的錯覺。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伸出手,像掬一捧水那樣,舉向空中,放在自己眼前,像是要接住墜落的星星。
察覺到岑冥翳的目光,謝菱此時也沒有心思去算計那些有的沒的,輕聲開口對岑冥翳說:「隕星,金朝視為不祥。可是我也聽過一個傳說,如果能夠捉住這些飛星,便能實現心中的願望。」
「因此,我並不覺得它們不祥,我覺得它們很美。」
岑冥翳好一陣沒說話,只是靜靜站在謝菱身邊,和她看著同一片星空。
直到流星快要落完,岑冥翳才說:「你的願望會實現的。」
謝菱偏頭看他,岑冥翳微抬手,蹭去她眼角閃亮的晶瑩,端著指尖凝視了一會兒,說:「最亮的那顆飛星,已經被你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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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岑冥翳如約送回府中,謝菱還有些愣神。
岑冥翳說那句話,是故意撩她吧,她居然卡殼了,沒有第一時間反撩回去。
莫名覺得輸了。
這都算了。但岑冥翳翻圍牆把她帶出去,居然真的只是帶她看了看星星,別的什麼都沒幹,給她裹上一件披風,又把她送回來了。
這實在是很出乎謝菱的意料,她準備好的木偶劑也沒了用武之地,只能重新交給系統,讓它收好。
謝菱關上窗,把布丁抱在懷裡,揪它背上的毛。
布丁的毛很蓬鬆,但是不夠長,她揪一會兒,又放下,用指頭給它摸摸平。
她對著布丁自言自語:「你說,他為什麼還不對『謝菱』下手呢?他是覺得還沒有撩夠『謝菱』嗎?那下回,我是不是要更加主動點?我怎麼覺得哪裡怪怪的。」
布丁耳朵動來動去,四隻小爪攤開,像是個投降的姿勢,表示它什麼都不知道,拜託謝菱放過它。
謝菱嘆息,戳戳它的爪子:「你怎麼這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笨蛋小兔子,嗯?」
她把兔子放下,叫環生送水進來洗漱,布丁蹦蹦躂躂地繞著她腳邊跑來跑去,在她往床榻走的時候,也亦步亦趨地跟著。
被謝菱一把抓住,抱起來遞給環生,嫌棄地皺皺鼻子:「我不要跟笨蛋小兔子睡。」
一邊念念叨叨著,謝菱一邊把門關上了。
環生眨眨眼,低頭看看懷裡的兔子,無奈地笑了起來。
雖然不知為何,但總覺得,姑娘今日有些開心呢。
這也好,過得幾日,便是謝夫人的忌日,只怕,姑娘又要鬱郁消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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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夫人雖故去多年,但謝兆寅從未再往府中納過妻妾,家中子女又都是謝夫人親生養大的,謝府不會有人忘記她。
每年,謝夫人的忌日悼禮,都辦得很正式,逢五逢十則更是鄭重。
今年雖然只是散數,闔府上下卻也沒有一個人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謝夫人的靈龕也設在祠堂里,祠堂中擺起供桌,上面的悶燈、五供和高腳碗都是幾個子女親手準備的。
在母親靈前,謝華珏也難得乖巧,沒有找謝菱的麻煩。她跟在謝安懿後面拜了拜,便在一旁奉香。
謝華濃跪在蒲團上,額頭貼地,默默許念了一會兒。
她也離開母親很久了,有時候,會覺得母親的目光好像還在看著他們。
正因有了這種感覺,謝華濃有時,會覺得更加愧悔。
花菱的生辰常常無人提起,而僅僅一月之隔,母親的忌日每年都辦得妥帖。
雖然府中有些流言,說若不是因為要生下花菱,母親的身體也不至於那般虛弱,早早仙逝。
但花菱畢竟是母親的親生小女兒,母親若在天有靈,看到花菱受人欺凌,又怎能安心。
謝華濃直起身子,恭謹地敬了一炷香。
花菱會不會也覺得,家裡人是因為母親離世,所以討厭她?
謝華濃一直想找個機會,與花菱談談,若真有這般誤會,理應早些解開心結才是。
但是,一直找不到機會開這個口。
總覺得,時隔多年,再提這些,有些突兀。
謝菱是最小的孩子,也是最後一個拜的。
她身姿清瘦,脊背筆挺,亦恭謹地拜了三拜,才起身。
謝華濃在一旁看著謝菱的背影,又有些莫名的滋味糾纏。
果然,花菱是笨的,哪怕曾經她遭受的那些,多多少少有母親的緣由在,花菱卻從未想過對母親不滿。
反而,是一直深切地惦念著這位幾乎從沒有抱過她的生母,連一支簪子,也要費盡心思地拿來珍藏。
謝華濃無聲嘆了口氣,心裡想,花菱是笨,卻是讓人憐愛的笨。
謝菱上完香,拿起執壺,在瓷杯中倒上清亮酒液,再倒入錫池中。
「你知道,為何每年,都要向你母親奠酒嗎。」謝兆寅走上前,聲音微啞。
謝菱搖頭,不知。
「因為你母親喜愛飲酒。」謝兆寅從未與她說過這些,這一次,卻與花菱並肩站在靈龕前,目光落在牌位上,多了幾分懷念與繾綣。
「成婚後,她偷著藏著,不想讓我知道這個秘密,說是女子嗜好飲酒,不雅。直到有一回,我帶回來一壺上好的花雕,她沒有忍住,搶在我前面,喝得酩酊大醉,還抱著酒壺不肯松。」
謝兆寅悶悶地笑了一聲,說:「從那以後,她沒有再瞞過我。我們常常月下對酌,沒有應酬的時候,我們兩個就躲在房中,做彼此的酒伴,直到喝得盡興。」
說到此處,謝兆寅回身,點了點謝安懿:「只不過,生了這個小子以後,青兒便再也沒有和我單獨喝過酒。青兒不肯放手讓奶娘照看,總是抱著這個小子,忙亂得不得了,一會兒怕他哭了,一會兒怕他餓了。」
「後來我實在看不過眼,就另闢了一間房讓青兒睡覺,把這小子拎到我房中,與我同寢,半夜他餓了,自然有奶娘餵奶,若是尿了濕了,他若是把我哭醒,我就給他換換,若是沒醒,便叫他在自個兒忍到天明。」
說著,謝兆寅笑出了聲,謝安懿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一眾妹妹都在,父親卻要講他尿床的事。
「後來,後來被青兒發現了,覺得我不盡責,把我痛罵一頓,她又親自照料起長子。好在,這小子大約是被我磨慣了,後來也沒再叫青兒操什麼心。」
「往後再生下孩子,我便堅決要交給奶娘,青兒也是力不從心,管不了這麼許多。所以,華珏,華濃,你們都是在奶娘懷裡,在青兒身邊,搖大的。」
謝兆寅頓了頓,才又續道:「若說生下來最乖巧的,是花菱。」
他轉頭,看了看謝菱:「你生下來時,像只貓兒一樣大,哭聲也細聲細氣的,餓了只吮嘴,急切地望著人,不哭不鬧,帶你的奶娘都說,你最好帶。」
謝菱垂下眸子,沒有說話。
謝安懿步伐動了動,似乎想上前。
花菱生時,他已經懂事了,他記得,那時的奶娘可不止說花菱好帶,而是說,花菱先天不足,生得痴傻,所以才好帶。
謝安懿怕父親還要繼續說下去,讓花菱傷心,想要上前阻止。
謝兆寅卻繼續道:「青兒離去後,我很長一陣子不知道該如何自處。除了公務,生活中其餘的事,好像全都亂套了。我看起來只顧忙碌,其實,當時那已經是我唯一會做的一件事。」
「花菱,有很多事,很多年,是我虧欠了你。但今日,我還是希望你能相信,你們四個,於我,於你母親而言,都是同樣的孩子,沒有任何區別。」
謝菱愣愣地看著謝兆寅,她當然想不到,不苟言笑的謝兆寅會對她說這些。
但謝兆寅神色篤定,眉目中沒有勉強,只有傾訴過後的解脫。於是謝菱知道,這番話應當是他想了很久,準備了很久要對謝菱說的話。
他特意選在謝夫人靈龕前,對謝菱說出。
謝菱怔怔站著,眼淚卻疏忽滾落下來。
這不是和解,卻是「謝菱」所能擁有的最好的彌補。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