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起的可是時候(1 / 1)
第667章起的可是時候
「侯爺,侯爺,該起來了,到時候呢。」
外堂,屏風處,
寶珠小丫頭,隔著一層帘子,對著內堂的床榻就是一頓呼喊。
張瑾瑜正睡得香甜,被寶珠一陣叫喚,心頭窩火,睜開了眼睛,沒好氣的沖外發火;
「你說你這丫頭,喊什麼喊。」
語氣頗為不耐煩,剛想再說,就被身旁的秦可卿壓著手臂,勸道;
「郎君還這麼大的火氣,不是你讓寶珠留在外面,讓她這個時候叫你的嗎,你就是沖她發火,下次,奴家就不讓寶珠伺候了。」
隨著一聲嬌媚的脆音響起,外面的寶珠也隨了一句;
「還是小姐好,奴婢沒敢休息,一直待在這,就怕誤了侯爺時辰,沒成想,姑爺還埋怨我。」
小丫頭聲音明顯有了哭腔,張瑾瑜一愣,忽然想到還真有這回事,倒有些尷尬,看了一眼窗外,都已經快傍晚了,怎麼睡得這麼久,想來還是因為身邊的人,耗費了體力,溫柔鄉英雄冢,一點也不假,自己雖然不是什麼英雄,但也算個豪傑,這可不行。
「咳,倒是本侯的錯了,進來吧,更衣,差點睡過頭了。」
張瑾瑜穿著內衫,掀開被子起身更衣,只是掀開了一角,就讓身邊的可卿,春光乍泄,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但也怕其著涼,把被子拉一下蓋上。
秦可卿臉色紅潤,只覺臉頰滾燙如火,心砰砰跳個不停,羞嗔道;
「寶珠,把外面晾曬的袍服拿進來,給侯爺換上。」
「是,小姐。」
寶珠輕快的回了一聲,又彷如和從前一樣,小跑的去了前殿,把侯爺的衣服拿回來,好像剛剛的事忘了一般,
張瑾瑜倒也沒說別的,畢竟之前的衣物,早就散落在地,還帶有汗澤,弄得確實不舒服,寶珠丫頭伺候人倒是真有一手,
不過一想到,
今晚,
還要去滿春院赴宴,會會永誠公主周瑩,就是一陣頭疼,怎麼天家的人,淨想些好事,沒事在家多吃幾口飯也是好的,整天想著回京城,記得哪個朝代的人,回京城都是軟禁圈養的,萬一陛下心血來潮,這些天家宗親,豈不是要造反了。
不過細細想來,他們想法也對,除了江南那邊,也只有京城這花花世界繁華,吃的,喝的,玩的,再就是天南海北的女子都能見到,算的是人間仙境了,換成誰都不想離開,
畢竟其他地方,算得上是「窮鄉僻壤」,另外,江南,江北,還有河東河西,那些民脂民膏肥沃的地方,沒有一個節度使,也沒有一個藩王,都是掌握在朝廷手中,天下錢糧都在那些地方,朝廷才能睡得安穩。
要不然,京城各部官員,還有陛下他們,誰都睡不著啊。
想到此,也就有些釋然,算是明白了那些公主的想法,至於那些藩王,如果想回來,可就是想著其他的好事了。
秦可卿此時,
從床榻上拽過一件衣物披在身上,遮住了曼妙身姿,看著侯爺有些愣神,寶珠丫頭也還沒回來,就出言問道;
「郎君在想些什麼,先把衣服穿了,別著涼了。」
張瑾瑜這才回了神,屏風處,寶珠丫頭早就風風火火跑了進來,手上還拿著袍服,
看著眼前的寶珠拿了衣衫,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順勢起身,讓其更衣整理,小丫頭見了,紅了臉色,幫著整理衣衫,
再看向床榻的秦可卿,問了一句,
「可卿,你說說,為何京城有些遠嫁的女子,一段時間後就想著回京城呢?回不回先是另說,你就說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
「有這種事?」
秦可卿不明所以,女子成婚後相夫教子,操持家務,怎可想著回娘家,那成何體統,讓外看笑話不成。
「郎君是不是記錯了,奴家怎未聽說過身邊有這樣的人?」
略微有些狐疑的看著自己,既然郎君問了,確有其人,倒是不知是哪家的女子,就算她們回來,應該也不會聲張的,畢竟傳言堪比殺人刀。
張瑾瑜在心底搖了搖頭,問錯人了,顯然天家的女子,可不是官宦人家的千金閨秀,三從四德要不得,就算是懂禮數,到了她們那個地位,所謂的倫理,也是就個道德約束,毫無作用的枷鎖罷了。
這些公主不養面首,在府上廝混就是好的了,還真不能要求太多,歷朝歷代的公主,什麼樣的人都有,
「我就是隨口一問,倒也沒什麼,晚上,就不回來用膳了,還有些事要忙,府上的事,還需要夫人多費心,榮國府那邊,要是來信,夫人都先給收著。」
張瑾瑜面色溫潤,如今的侯府,里外都是秦可卿在操持,其他人都是各自打理自己院子中的事,里外井井有條,堪比王熙鳳的手筆,果然是秀外慧中。
「奴家知道了,郎君放心,榮國府的那幾位,奴家替郎君盯著呢,不能讓跑了。」
秦可卿應了聲,俏皮的回了話,林黛玉,薛寶釵,還有那個鴛鴦,乃至于晴雯,都在自己這裡掛著呢,倒了緊了人過去看著,
二人正敘話,
門外,
則是響起了寧邊的話音,
「侯爺,車馬護衛已備齊,都在府外候著,」
「嗯,這就走。」
披上了披風,緊了緊腰間的腰帶,張瑾瑜邁開步子就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順口桌子上的茶碗,灌了一大口水下去,走的有些著急。
直到離去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之後,寶珠急忙從外堂,拿進來一身新的衣衫,準備給小姐換上,然後又端了盆溫水進來,拿著錦布給小姐洗漱一番,
「小姐,侯爺這幾日都是半夜而回,也不知在外面忙些什麼,奴婢聽說,外面都在傳侯爺去了青樓,還和禁軍的人打架呢,說什麼的都有,不會是爭風吃醋吧。」
寶珠嘟著嘴,氣哼哼的樣子。
秦可卿坐起身子,剛剛下了床榻,聽完寶珠的話之後,就頓了一下,想到青樓那些女子,心中有些委屈,可隨即一想,也不對,和禁軍的人打架,應該另有隱情,青樓自己也不是沒去過,倒也不像是那般污穢,不少高雅之士也沒那麼粗鄙,
想到這,又把衣物穿好,伸手點了一下寶珠的額頭,埋怨道;
「竟聽那些不好的,侯爺去青樓也不是第一次了,總有些事要辦,你啊,和瑞珠,把府上的賬冊管好就成,別動不動就來打報告,楊寒玉的院子那邊,也不要過問,那丫頭還算明事理,事事維護我,不要仗著身份,去欺壓其他小丫頭,看把你神氣的。」
似埋怨,又似說給自己聽的一般,
所謂的明事理,就是楊寒玉前幾日,把外面那些獲利的產業,竟然把得來的銀子,分潤一半交給了自己,姐姐長姐姐短的喊著,秦可卿本就是心善,倒也推辭不了,接了銀子,還把此事說給母親王夫人聽,
只是本以為是大事,銀子那麼多,可是老夫人根本不在意這些,
倒也只回了一句,還算楊丫頭有眼色,就讓自己大方的留著,所以西苑的事,
秦可卿自然有了回報,從不過問她院裡的事,月例銀子什麼的,也不需要秦可卿過問,倒也省了不少心,
「知道了小姐,奴婢不就尋思著,多給小姐留意嗎,你看她,長得那麼狐媚子,半夜溜進侯爺的房間,就像是青樓女子一樣,不害臊,」
寶珠嘴角嘟起,一臉的不願意,
秦可卿眼神一瞪,罵道;
「說什麼渾話,欠收拾,什麼像青樓女子一樣,她要是這樣,那合著,我成什麼了,」
「呀,小姐,奴婢說錯話了,沒有這個意思.」
北城,
盧文山的府邸,
依然是那麼恬靜安逸的地方,靠著青湖東側的深宅大院,四周靜悄悄的,不少朝臣,都在這買了宅院,清靜無為。
正堂之中,
閣老盧文山依舊坐在主位上,只是堂下,僅有一人來此,那就是督察院右儉都御史孟歷孟大人,今日傍晚,匆匆來府上遞了拜帖,要見閣老,
「今個,你怎麼有空來老夫這裡了,可是有事想要說。」
孟歷坐在堂下,喝了茶之後,起身拜道,
「閣老,學生自然是有事相告,寧國府賈珍的案子,學生已經給辦成了鐵案,常大人早把卷宗遞給陛下,可是都好些日子了,卻沒個音信傳來,另外就是京城各大世家,不少人的商會被抄沒家產,都是怨聲載道,」
孟歷說完話,眼神悄悄的瞄了一眼盧閣老,想看看閣老什麼反應,雖然嘴上喊著學生,其實只不過是恩科的座師,才有此稱呼。
哪知道盧閣老依舊是滿不在乎的神色,
伸手端著茶碗,輕輕吹了一口氣氣,吸溜了一下口,復又把茶碗放下,孟歷立刻收回了眼神,
「那你想怎麼回應,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南下大軍還未離京,於情於理,都不能處置賈家的人,至於怎麼處理,也不是一概而就的事,需要慢慢商討,寧國府乃是開國功臣,是非曲折自有公論,陛下想要的公正,你收集的那些事,一定要經得起查驗才行。」
「是,閣老,學生就是依照賈珍之子賈蓉的口供,一一去核實的,沒想到賈珍父子,做下的惡事頗多,出了不少人命,下官都去一一取證,定然能經得起查驗。」
孟歷可不敢大意,當時在詔獄審問賈蓉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堂堂榮國府賈家的後人,為了逼良為娼,竟然動用了那麼多手段,還有為了一個黃花大閨女,花錢花銀子不說,還把其哥哥害了性命,就算是他看了,都不忍直視,色中餓鬼就是說的賈珍。
「那就好,做事,要做的滴水不漏,更要經得起查,堵住勛貴的嘴,至於你說的,御馬監動用禁軍查抄世家官員的行會,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嗎,上一次朝會的時候,老夫就提醒過他們,不要太貪婪了,有誰聽老夫的意見了,此次災禍,不過是禍到臨頭,才有了切膚之痛罷了,」
盧文山冷哼了一聲,都是些不長眼的貨色,在京城,如何能像下面各郡一樣,隨意搜刮,不過是自找難堪。
孟歷低下了頭,閣老說的沒錯,只是沒想到,由著御馬監領頭抄家,閹宦之人竟也有了插手朝堂的意思,恐非社稷之福啊。
「閣老,您也知道,京城生活不易,各官員都是勉勵維持,這些事都是心照不宣的,雖說有些過了,但是閹宦之人有了插手超堂的事,學生心中警醒,前朝之禍就在眼前,」
「哎,那些商會之人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至於閹宦之禍,還不是擔心的時候,陛下心中有著分寸,首先還是武勛,京南一亂,京營禁軍那些人就有了用武之地,咱們要防備著他們就此養賊自重,另外,老夫還想著一件事,想和你商議一番。」
盧文山顯然早就有了思量,寧國府一案,賈珍如果最終被奪了爵位,僅有的一子賈蓉,想要繼承,必然是沒有機會,但是四王八公的人,也不可能讓朝廷收回爵位的,所以就會另選一人繼承,這誰繼承,就是大有學問,而且繞不開一個人,榮國府的史老太君。
孟歷站在堂下,聞言抬起頭,未想到閣老還有事找自己商議,急忙回應;
「還請閣老明言,學生聽著就是。」
盧文山擺了擺手,說道;
「不是讓你聽著,是和你商議一下,寧國府那邊,賈珍如果被奪了爵位,你想一想,繼承爵位的會是誰,或者說機會最大?」
「這,」
孟歷遲疑了一番,賈家曾經乃是八公之首,族中子弟眾多,過繼幾個也不是難事,難不成還另有說法,看著盧閣老略有審議的眼神,孟歷忽然想到了榮國府的老太君,那可是位厲害的角色,當年賈家老國公還在的時候,就聽過她的名聲,如今應該會更加睿智才是,
「回閣老,要是下官猜的不錯的話,賈珍父子是沒有可能了,但寧國府畢竟是開國勛貴,只有過繼族中子弟才行,此事榮國府老太君的態度為關鍵,或許,榮國府那些庶出的子弟,倒也可行。」
「哈哈,不愧是督察院的右儉都御史,眼神就是老辣,說的不錯,老夫猜的不錯的話,榮國府老太君一定會插手其中,至於是哪家子弟,按照常理,有可能是那些庶出的,但是在賈家不成,你可知道榮國府有個銜玉而生的貴公子嗎。」
盧文山眯著眼,猛然想起太上皇的時候,誇讚了榮國府二房嫡孫,說是有富貴之人,定了性,給了恩賞,可惜一直養在府上,也沒聽到有什麼不同,倒是洛雲侯剛剛入京城的時候,隨著賈珍出了幾次府邸,但也沒看出什麼不同,泯然於眾。
孟歷好似忽然明白,這是早就有了人選,榮國府是有這麼一個寶子,他也知道,還知道是工部員外郎賈政的兒子,要說起賈政養兒子,之前倒也是京城一段佳話,大兒子考了舉人,二兒子又是富貴之人,要不是長子天妒英才,說的不得如今京城,也有了父子共事的佳話,
「回閣老,此事下官還真知道,賈政以往常去翰林院,和下官頗有交情,只是後來賈政痛失愛子,過後來往就少了許多,閣老所說銜玉而生的,乃是賈政的二子賈寶玉,說是生的圓潤富貴,不過學生並未見過長何摸樣,遂不得而知,只是閣老,提起他,賈政能願意?」
「哈哈,還真讓老夫猜著了,寧國府襲爵,是京城賈家,乃至於京城勛貴里的大事,想要主家不落於偏房,如何不能同意,就算他不同意,史老太君可在那看著,你想想,真要是被庶出子弟,和偏房子弟得了去,鬧了大笑話,那時候就下不來台面了,」
盧文山臉色紅潤,哈哈一笑,個人得失,相對於族中的大事,乃是微不足道的,至於什麼意思,
盧文山看著眼前的右儉都御史孟歷,倒是生了一個好女兒,畢竟芳名在外了,
「孟歷,你也算是老夫的學生,老夫給你指一條富貴的路,你想不想要?」
孟歷一驚,猛然抬起頭看向主位上的閣老,心中疑惑,富貴之路,什麼富貴之路?
「還請閣老明言,學生不明白?」
「行了,坐下喝口茶,先不提什麼事,老夫問你,你可有一個女兒,也在紅樓相親的。」
「閣老,學生是有一個女兒,乃是學生心頭肉,之前在紅樓,請紅樓大掌柜親自給保媒一個好人家,誰知道,遇上了寧國府的的事,還有在下好友大理寺丞馮永文,他女兒更是受了無妄之災,還好沒有寫下婚書,哎.」
孟歷算是一肚子苦水,碰到這個倒霉的,要不是馮家那邊,替自家女兒擋了災禍,說不得女兒的名節就沒了!
馮兄就是因為此事,才尋了洛雲侯,不過洛雲侯倒也守信用,保了馮家閨女,但是經此一事,上門說親的人家,明顯少了許多,也不知馮兄以後是怎麼打算的!
第六百六十七章 起的可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