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主的小野貓(1 / 1)
讓我變成這樣的, 明明是你啊……
梁誠山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覺得自己說不出話, 也無法動彈,更無法反駁, 好像有什麼可怕的力量, 使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喜歡網就上。
然後他聽到謝何繼續用那平緩的語調慢慢道:「是你關了我八個月, 讓我失去記憶,成為言聽計從的寵物……」
「是你為了試探我是否忘的徹底,讓我親手殺掉梁擇……」
「也是你, 毀了我的一切, 把梁擇趕出去, 讓他誤會我恨我……」
謝何定定的看著梁誠山,染血的面容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所以你何必遷怒梁擇呢, 他又沒做錯什麼, 他只是如你所願的恨著我啊……你高興了嗎?」
梁誠山閉上眼睛,過了許久才慢慢睜開, 眼底深處是深深的悲哀無力, 他說:「你說的沒錯,我不該怪他。」
他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而根源甚至要追溯到更久更久以前,如果楊晉沒有背叛他, 如果他沒有殺了楊晉,如果……也許謝何根本不會走上這條路,不會為了報仇接近他, 他們甚至根本不會相遇……
更不會有後來的所有傷害。
他是這樣的愛這個人,哪怕他不是楊晉的兒子,他也一樣愛他,能在有生之年愛上他,能知道自己還沒有失去愛一個人的能力……梁誠山覺得自己很幸運。
但如果這一切的代價是無法挽回的傷害,他想,也許不曾相遇也不錯。
梁誠山把謝何抱在懷裡,他的手上是粘膩的鮮血,謝何身上所流下的每一滴血,都比從他身上流下更令他痛苦,這是他放在手心裡竭力呵護的人,如今變成了這般模樣,就好像……親手剜下自己的肉一般……
梁誠山脫下外套把謝何裹住,轉頭對梁擇說:「你知道為什麼我之前一再放過你嗎?因為你會這樣我也有原因,是我沒有好好教導你愛護你,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你會恨我是正常的。不過你不該怪楊凌的,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害你,那都是我的錯……」
梁擇被人按在地上,他看著梁誠山,又看了看被他抱在懷裡的謝何,雙目通紅,剛才的話他也都聽到了……原來,謝何當時是真的徹底失去記憶,被梁誠山控制了嗎……
關了八個月……梁誠山又對他做了什麼?
梁擇終於慢慢冷靜下來,想起他折磨謝何的時候,謝何表露出的絕望崩潰的痛苦……他本以為那些痛苦都是自己帶給他的,如今想來,也許是更可怕的回憶在折磨他。
梁擇並非沒有見識過黑暗,也知道一些慘無人道的刑訊手段,只是並沒有想到那裡去。
謝何在梁誠山身邊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他根本不知道……而自己卻僅僅憑著表面的假象誤會了他,還殘忍傷害了他,讓他重溫噩夢……但哪怕這樣,謝何依然請求梁誠山放過他,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他啊……
梁擇死死看著梁誠山,眼神滿是恨意,「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梁誠山眼中掠過痛苦之色,沒有回答。
只要一回想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後悔痛苦時刻煎熬著他,是他錯了,不該試圖用這樣的手段來留下自己所愛的人,如今的一切苦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梁誠山抱著謝何,被慢慢推了出去,沒有回頭看後面的梁擇。
梁擇又大喊了一句:「你到底做了什麼?!你放下楊凌!」他看梁誠山根本不理會他,又衝著謝何喊道:「你等著我,我一定會再救你的!」
謝何身軀微微顫動了一下,他忽然開口:「等等。」
梁誠山立刻停了下來。
謝何回頭看向梁擇,眼中是複雜歉疚之色,他說:「你不要再來救我了,是我對不起你,我一開始接近你,就只是為了利用你,我是回來報仇的。」
梁擇泛紅的雙眼看著謝何,「我不在乎……我會救你的。」
謝何慢慢搖頭,眼神平靜,「我不需要你來救我,以前不需要,現在更不需要。而且,你也救不了我。」
梁擇眼神難過,許久,他又說:「那你……有沒有愛過我呢?」
哪怕只是為了利用我,你有沒有……真的愛過我一點點呢……
謝何睫毛顫動了一下,他眼神複雜,嘴唇微動,吐出一個淡漠的字眼:「沒。」
梁擇的眼神終於灰暗下來,看著梁誠山抱著謝何離開,一直到別人鬆開他,都沒有挪動位置。
他所愛的人,對他僅剩的感情,也只是歉意罷了。
而他懷著被施捨的歉意,卻無法走出去。
…………………………
梁誠山抱著謝何來到醫院,親手將他放在病床上。
謝何沒有掙扎反抗,他半路上就睡著了,儘管他如此的憎恨他,可是在經歷了疲憊痛苦之後,卻還是在他的懷裡安心的睡了,無法控制自己的本能。
梁誠山定定的看著謝何,眼神灰暗,忽然以拳抵唇,輕輕咳嗽了一聲。
康尼聽到忍不住勸道:「老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這裡有人看著,保證不會讓他出事的。」
梁誠山沉默許久,微微頷首。
謝何一直睡到第二天才醒過來,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處理過了,纏滿了繃帶。
謝何直接翻身從床上下來,剛一推開門就被門口的保鏢攔住了,那兩個高大的保鏢得到命令要好好看守謝何,但是又不敢傷害他,好不容易才抓住謝何的雙手制住他,重新將他按在病床上。
謝何拼命的掙扎著,身上的傷口崩裂染紅了紗布,他雙目神色狠戾:「你們鬆開我!」
保鏢頭痛不已。
就在這時梁誠山再次過來了。
謝何看到梁誠山,眼神譏誚冰冷,聲音嗤笑,「你不是說愛我的嗎?你的愛就是這樣嗎?關著我算什麼本事,要麼你乾脆殺了我,不殺就讓我殺了你!」
謝何此言一出,旁邊的保鏢全都怒目相對,要不是梁誠山壓著,這臭小子以為自己還能活到今天嗎?!
他才是找死!
儘管自己的心意被拿出來這般踐踏嘲笑,梁誠山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他已經不是那些衝動幼稚的年輕人了,愛一個人也不是爭強鬥勝,既然愛了,沒有什麼好後悔和不敢承認的,哪怕被不屑鄙夷,也是他自己選擇的路。
梁誠山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包容,目光深邃令人寧靜,輕聲說:「你的傷口裂開了,別動了。」
謝何偏偏掙扎的更厲害了,他恨恨的看著梁誠山,眼神不甘又瘋狂。
梁誠山終於嘆了一口氣,「你這樣,傷一直好不了,還怎麼來殺我?我一直認為你是個理智而聰明的人,才失敗幾次你就放棄了嗎?」
「你好好冷靜一下,既然要報仇,就拿出報仇的樣子,像以前一樣……」
梁誠山說完不再看謝何,直接出去了。
他其實不想離開,但是如果他真的為了謝何好,就該讓他習慣慢慢擺脫他。他沒有辦法把謝何繼續留在身邊,在他的身邊,謝何遲早會徹底瘋狂,他只會想著和他同歸於盡……
而他想要讓他活著,像個正常人一樣。
梁誠山離開病房後見了醫生們,這些是他專門為謝何請來的精神科方面的權威,其中還有之前幫他控制謝何的那名醫生,一起組建了一個醫療團隊,目的就是讓謝何離開他之後可以恢復正常的生活,不再為必須依賴他而痛苦。
梁誠山說:「我希望你們能儘快制定治療計劃,有需要我提供幫助的,儘管開口。」
醫生們紛紛表示一定盡力。
梁誠山點點頭,然後讓康尼帶他離開醫院。
梁誠山再次來到墓園,他慢慢從輪椅上站起來,拿著一束鮮花來到楊晉的墓前。
他伸手撫摸了一下墓碑,眼中露出悲傷的神色……
「阿晉,你其實是恨我的吧……」梁誠山開口道,聲音帶著些許苦澀的意味,「不論你是為了什麼目的來到我的身邊……但你救過我,我當時本可以放過你的。」
「但是我沒有,因為我不能對不起其他死去的兄弟,不能因為我一個人的痛苦猶豫,而辜負其他信任我的人……所以我殺了你。」
「我以為這樣就結束一切了,我沒有想到你還有一個孩子,而我傷害了他……」
「對不起。」
梁誠山放下鮮花。
十五年前,我為了江湖道義,親手殺了我最好的兄弟,我開始變的冷漠……十五年後,我傷害了自己最愛的人,卻只是因為自己自私的占有欲。
你如果還活著,肯定會恨我的,會後悔當初救了我……
而我該為自己錯誤的行為,用餘生來贖罪。
梁誠山回到醫院的時候,謝何已經吃過藥睡了。
但這不是個好辦法,長期使用鎮定劑和安眠藥對身體傷害很大,所以醫生給謝何使用的劑量並不大,更多的是靠謝何自己來克服。
醫生建議梁誠山還是繼續對謝何進行安撫,但是可以慢慢減少接近的時間,讓謝何自己習慣。
…………………………
梁誠山一開始每天都會去見謝何,後來時隔兩三天才會去見一次。
每次見面謝何都會用仇恨的目光看著他咒罵他。
時間過了一個多月,這天梁誠山聽說謝何很暴躁,又過來看望他,為了防止謝何掙扎傷害自己,他的雙手被綁在病床上,他一看到梁誠山就發出冰冷的譏笑:「我一看到你虛偽的樣子就覺得噁心,你如果真的愛我,為什麼不乾脆自殺算了。」
梁誠山淡淡一笑,「你與其抱著這種可笑的想法,不如早點好起來,自己來動手啊。畢竟你也不喜歡被我抱著吧,更不喜歡被我上,這麼噁心就早點忘了我。」
謝何呸了一聲:「我早忘了,我根本不需要你!」
梁誠山溫和的看著他,「倒是挺嘴硬的,明明你的身體還離不開我。」
謝何瞪著他,「滾。」
梁誠山點點頭,轉身就出去了。
他問負責的醫生:「楊凌最近的情況如何?」
醫生說:「他挺配合治療的,看得出並未完全喪失意志力,我們認為他如果能一直保持這種心態不放棄的話,雖然很難完全恢復,但稍微恢復正常生活是可以的,只是需要時間。」
梁誠山的表情微微緩和了一些,他客氣的對醫生說了聲謝謝,然後和康尼回到公司。
康尼看了看梁誠山,躊躇了一下,低聲說:「老闆,您的頭髮……」
梁誠山目光幽深的看著他,他看起來和以前沒什麼變化,只是似乎氣質更深沉了些,少有笑容,比以前更令人有壓迫感,他淡淡道:「怎麼了?」
康尼吐出一口氣,「您有白頭髮了。」
梁誠山微微怔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的道:「我知道了。」
他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眼前浮現的都是謝何的面容……只有這種無人的時候,他才會流露出痛苦無力的眼神,他沉默許久,然後起身來到洗手間。
梁誠山對著鏡子側頭看了看,鬢邊果然有了幾根銀色髮絲,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
梁誠山再次去醫院看望謝何,他專門趁著謝何睡著的時候過來,謝何睡的不太-安穩,但至少睡著了,睡著的時候……他才不會惡毒的咒罵他,用仇恨的目光看著他。
梁誠山伸手輕輕撩開謝何額前的碎發,低頭吻了吻他。
我想我們是該分別了,就這樣懷著對我的仇恨活下去吧,你一定能有機會看到我的下場的,因為我會死在你的前面。
不過我不後悔愛上你。
梁誠山眷戀的看了謝何一會兒,然後離開了病房,他對康尼說:「讓人把他送走,霍爾會照顧好他的。」
康尼聞言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老闆終於肯把這個祖宗送走了,再不走他看著這對冤孽都要得抑鬱症了好嗎!他的粗線條真心理解不了這種複雜的感情,要他來說的話,何必這樣互相傷害?!
…………………………
霍爾失去謝何的聯絡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據說謝何還在梁誠山的手裡,這令他日日憂心。
這天早上他出門準備去局裡上班,忽然家門口停下一輛黑色商務車,霍爾立刻警覺的發現不對勁,伸手就要拿槍,這時車門打開,裡面出來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客氣的道:「您不必激動,我們沒有惡意,只是奉梁先生的命令給您送一個人過來。」
霍爾臉色更緊張了,他知道這些人的作風,難不成是綁架了自己的哪個親人,送上門威脅他?!既然能查到他這裡,肯定也知道自己和謝何的聯繫了!
黑西裝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然後使了一個眼色,裡面兩個人攙扶著沉睡的謝何從車上下來。
霍爾一看到謝何神色就十分激動,他緊張的看過去,很快發現謝何身上乾淨,既沒死也沒受傷,似乎只是睡著了,但是……梁誠山會這麼好心把謝何給他送回來?霍爾依然不敢相信。
黑西裝知道霍爾不會相信他們,小心翼翼的把謝何交給他,迅速的開車離開了。
霍爾上班的心思也沒有了,打了一個電話告假,抱著謝何回到家。
謝何自從去了梁誠山那裡,已經整整幾年沒有回過家了,甚至兩人見面的次數也屈指可數,霍爾緊張的守候在一邊,終於看到謝何睜開了眼睛,他激動的道:「你醒了!」
謝何看著面前滿臉擔憂關切的中年男人,眼神恍惚了一瞬,接著很快他意識到自己回到了家……他怎麼會在這裡?!
謝何神色複雜:「霍爾叔叔,我……是怎麼回來的?」
霍爾露出不解的神色,似乎有些摸不著頭腦:「是梁的人把你送回來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把你送回來?」
謝何眼神黯了黯,他說:「我也不知道。」
霍爾知道事情肯定不是這麼簡單,但是他看謝何的精神狀態似乎不是很好,沒有多問,只是道:「不管怎樣回來了就好!梁的事你也該放下了,回來了就好好休息。」
謝何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覺得自己可能做不到,如果能夠放下,他早就放下了……
至於現在,更加放不下了。
謝何不願意讓霍爾叔叔擔心,迴避談論自己的事,他變的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似乎總有很多心事。
每天晚上,他都會想起梁誠山,那個他最憎恨的男人。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棄殺你嗎……不,我不會放棄的,殺你已經是我活下去唯一的信念……
半個月後,謝何趁霍爾不注意,拿著槍去了一家酒店,他也有一些消息渠道,知道梁誠山今天會出現在那裡。
謝何守候在外面,緊緊盯著酒店的方向,等了好幾個小時,終於看到梁誠山出來了。
梁誠山還是那副儒雅溫和的模樣,他的身邊跟著保鏢,似乎正準備從酒店離開。
謝何大步走過去,手緊緊握著槍,但是在離很遠的時候,就被保鏢發現了!他根本不顧自己,直接掏出槍對著梁誠山射擊,他不在乎自己今天是不是死在這裡,他就是要殺了他!
梁誠山也看到了謝何,眼神一凝,毫不猶豫的接過其中一個保鏢手裡的槍,一槍打在謝何手中的槍上,令他武器脫手!
隨即道:「不必管他,我們走。」
那些保鏢也認識謝何,沒敢殺他,聽從梁誠山的命令飛快的上車離開了。
謝何的手指在發抖,剛才的衝擊力令他差點手指骨折,但是這不算什麼,令他憤怒痛苦的是……梁誠山根本不在乎他來殺他,可惡啊!他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他覺得自己弱小的根本不能給他造成威脅……可是事實上,自己確實連和他同歸於盡的資格都沒有,不是嗎?
這一次次刺殺都像是笑話……他一直在失敗,而每次梁誠山都放過了他。
自己就像一個跳樑小丑一樣,不但傷害不了自己的敵人,還要敵人的施捨和憐憫,誰稀罕他的施捨憐憫!
謝何滿腔恨意,剛才的動靜還是驚擾了人,很快警察來了,他只能悄悄離開。
霍爾晚上回到家裡,他已經知道了今天發生的事,嚴肅的看著謝何,說:「你今天又去找梁誠山了。」
謝何握著拳頭,低著頭沒有說話。
霍爾嘆了口氣,嚴厲的道,「我和你說過,讓你不要再摻和他的事了,你知道今天有多麼危險嗎?!你不是被梁誠山的人打死,就是被警察抓住,到時候我都沒有辦法撈你出來。你想要死的那麼不光彩,或者乾脆成為一個罪犯嗎?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最後出了事,我怎麼對得住你的父親。」
謝何沉默許久,他抬起頭,眼神茫然,似乎終於絕望動搖了,「那我該怎麼辦呢……」
他除了報仇,已經不會再做別的事了,他已經沒有辦法重新作為一個普通人生活了,他的世界裡只有偽裝,殺戮,仇恨……
霍爾抱了抱謝何,說:「你可以去上班,談個女朋友,過普通人的生活,這才是你的父親希望的,他之所以把你和你媽媽藏起來,就是不希望你看到黑暗的一面,希望你能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好好生活,你明白嗎?」
謝何怔了一會兒,眼淚就流了下來,終於說:「我會試試的。」
謝何果然不再去找梁誠山了,他努力嘗試放下仇恨,可是每晚都噩夢連連,總是在半夜驚醒,他總是不斷的想起那個男人,想起那個人的懷抱,想起那個男人的撫摸,想起他是如何占有他的……想起他有多麼恨他。
他根本忘不掉。
這仇恨怎麼可能放得下……他根本做不到啊……
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自尋死路一意孤行只會讓關心他的人失望,可是他痛恨這樣的自己,離開梁誠山令他覺得如此的煎熬,他一邊恨著他一邊想念著他……
謝何很痛苦,他開始偷偷的大量使用鎮定劑,用藥物麻痹自己的神經,不去想那個男人。
就不能消停一下嗎,總感覺又要作妖了_(:3ゝ∠)_
要他出現不要他出現的都是您,嗯我已經習慣了,您高興就好。
…………………………
梁誠山雖然不再管謝何了,但是並沒有完全放棄他的消息,會定期聽屬下的匯報。
這幾個月謝何已經沒有再找過他了,似乎終於放棄殺他了,而且在霍爾的安排下找了一份工作,很久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了,但哪怕只是一些瑣事,梁誠山也總是看很多遍,像是中毒一樣。
他晚上總是失眠,無法入睡,醒過來發現身邊空蕩蕩的,他愛的人已經不在了,因為他唯一能做的事只是放手。
梁誠山鬢邊白髮又多了一些。
終於有一天他對畢肖普說:「以後楊凌的消息不用給我匯報了。」
知道的太多,對他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打擾他,他並不想高估自己的意志力。
不知道……不看不聞不問,才能放下。
謝何過了一段很平靜愜意的日子,只不過看電影打遊戲都已經膩了,這個世界他看了太多電影打了太多遊戲了,而且浪費的時間超出了他的想像,他喜歡有挑戰的事情,但是效率太低就不能忍了。
這天謝何下班回來的晚了些,他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穩定,因為長期使用鎮定劑,情緒不穩,判斷力也有一定損傷,他走到半路上,忽然有些不舒服歪著身子一手扶在牆上。
一個路過的好心人看謝何不對勁,過來試圖攙扶他,問道:「你怎麼了?」
謝何感到有人從身後碰觸他,長期練就的警惕本能令他一下子抓住那個人的手臂將他摔倒在地上,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握拳用力的砸了下去!這是要殺他的人!他要殺了他!
他的身邊全都是危險的敵人!
路人沒想到謝何會忽然動手,他只是個普通人,根本不是謝何的對手,驚恐的看著他,這難道是個瘋子嗎?!
這時剛好路邊巡邏的警察趕了過來,前來制止謝何,謝何非常的暴躁,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下手很重,一腳將其中一個警察踹開,幾個警察最後好不容易才把他打暈制住!
謝何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雙手被拷著關在警察局,而霍爾叔叔擔憂的站在他的面前。
謝何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行為,非常愧疚的看著霍爾:「對不起,我衝動了。」
霍爾說:「你當眾打傷了一名男子和三名警察,其中一名警察重傷,現在你即將面臨起訴,可能會被判刑。」
謝何笑了一下,若無其事的說,「那是應該的。」
霍爾眼神十分沉痛,「我回家查看了你的房間,在床底下找到了大量被使用的鎮定劑,其實你這段時間一點都沒有好轉,是嗎?為什麼不告訴我?」
謝何有些沉默。
霍爾十分難過,如果他能早一點發現就好了,這樣就不會讓謝何出事,而現在已經晚了。最後他只是說:「我不會放棄你的,會盡力想辦法讓你出來的。」
謝何忽然抬頭看著霍爾說:「不用了,我犯了錯就應該接受懲罰,您一直是個正直的人,我不希望您因為我的事而為難,我知道我很危險。」他已經無法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了,他是個危險的瘋子。
霍爾憤怒的說:「那你讓我怎麼辦?不管你嗎?」
謝何笑了笑,「如果您真的想要幫助我,就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吧。」
霍爾說:「你瘋了!」
謝何說:「是啊,我覺得我已經瘋了。」
霍爾猛地站起來,「我是不會送你去精神病院的!」
霍爾離開了警察局,開始動用自己的能力想方設法的替謝何奔波,試圖減輕謝何的罪行。
但是被關押起來沒有鎮定劑的謝何,很快變的更加煩躁不安,再次和其他犯人產生了爭鬥,將別人打成了重傷,被控制後也不安靜,甚至試圖傷害自己。
霍爾感到十分無力。
醫生來對謝何進行了檢查,認為他的精神狀態十分不穩定,比起去監獄,精神病院更適合他,他需要治療。
霍爾最後還是眼睜睜看著謝何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他一瞬間好像蒼老了許多。
他從來沒有這樣後悔過,後悔當初沒能阻攔謝何,這個孩子還是被毀掉了……
…………………………
梁誠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打聽謝何的消息了,這天晚上他再次從夢中驚醒。
第二天梁誠山來到公司,像往常一樣工作,他花在工作上的時間越來越多,疲憊可以讓他減少懷念的時間。他做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抬頭看了看前面的沙發……
以前謝何還在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喜歡坐在那裡,或肆意的,或張揚的,或乖順的……各種各樣的他,在梁誠山的眼前閃現。
他以為不知道謝何的消息,就可以壓制自己的思念,但其實一點用處都沒有。
因為他已經把這個人記入了骨子裡,靈魂里。
哪怕他不在他身邊,也活在他的心裡,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
梁誠山終於叫來畢肖普,問:「楊凌……最近如何?」他有點擔心霍爾沒有好好照顧他。
畢肖普沒想到梁誠山忽然又問起了謝何,很快就去打聽謝何的消息,他回來的時候表情有點忐忑不安,因為他知道這個消息梁誠山聽到了,一定不會高興。
梁誠山看著畢肖普的神情,心頭升起不妙的預感,豁然站起來,沉聲道:「他怎麼了?」
畢肖普低頭說:「他三個月前因為失控打傷警察被抓了。」
梁誠山臉色頓時變了,「現在在哪個監獄?」
畢肖普頭更低了,「不,他不在監獄,因為他的精神非常不穩定,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梁誠山高大的身軀忽然晃了一下,眼神有一瞬的恍惚,聲音發顫:「你說什麼?」
畢肖普說:「他在精神病院,他瘋了。」
梁誠山忽然就沖了出去,他從來沒有這樣失態過,腳步不穩,他走了好遠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謝何在哪裡,顫聲道:「具體地址呢?不,你和我一起去,現在就和我一起去!」
這都是他的錯,他怎麼可以就那樣不管他了……他怎麼可以就那樣不管他了……!
這都是他的錯……
因為距離很遠,梁誠山趕到精神病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隨身帶著律師和秘書等人,一番交涉終於見到了謝何。
謝何穿著束縛衣被關在屋子裡,蜷縮在那裡一動不動。
護士解釋道:「這位病人的情緒非常暴躁,睡眠很差,而且喜歡傷害自己,我們只能這樣對他。」
梁誠山直接走進去,一把將謝何抱了起來。
因為長期不見光,謝何的皮膚顯得有些蒼白,而且臉頰也消瘦了許多,梁誠山心痛不已,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疏忽……
都是我的錯。
不要怕……我不會再把你留在這裡的。
梁誠山緊緊抱著謝何,然後伸手解開他身上的束縛衣,這種衣服穿起來太不舒服了。
護士站在旁邊十分緊張,說:「您不能解開啊!小心他打您……」
護士還沒說完,就被梁誠山的秘書飛快的拉走了,他看得出老闆心情很不好,這種話還是不要讓老闆聽了。
梁誠山把謝何抱起來,感覺懷裡的青年輕了許多,他應該是吃了藥,還睡著。梁誠山不忍心吵醒他,乾脆來到旁邊的床上,將他抱在懷裡躺下,溫柔的撫摸著他消瘦的身軀,聲音低柔:「沒事了……沒事了……」
謝何被梁誠山抱在懷裡,睡的十分安穩,他覺得自己似乎很久很久沒有睡的這麼安穩過了,那些邪惡的穿著白衣服的人會給他打針吃藥,讓他安靜。
這裡到處都是冷冰冰的,又不能動,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他覺得似乎有個很寬闊溫暖的懷抱抱著他,如此的令人眷戀,就像是父親的懷抱。他伸展了一下手腳,發現自己居然是自由的,而不再是被緊緊的捆在一件衣服里……
是誰在他的身邊,這樣的令他安寧溫暖,讓他的心情平靜,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明令他嚮往。
和那些令人厭惡的人完全不一樣……
謝何慢慢的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很好看的臉,這個男人的目光是如此的溫柔,就和他的懷抱一樣,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啊……
他一直在等待的就是他吧……
謝何伸手緊緊抱著梁誠山,眼中滿是期盼驚喜之色,聲音暗啞,「爸爸,你終於來接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總:爸爸。
梁叔叔:我喊你爸爸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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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營養液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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