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新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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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官保帶著他的一幫子兵：「全新兵啊？比試比試。」

    主僕兩個人在別人羨慕中去找帳篷，迎面走來一群人。袁家棟眼角跳幾跳，冷淡地道：「小姚將軍，你別攔著我的兵！」

    這一點上太子沒有意見，他有自己的機密，不願意和太多的人擠一個帳篷。

    他在高台上訓了一通話，給新兵們分帳篷。小蛋子給軍值官遞一個大銀包，成功拿到一個單獨的帳篷。

    當天下午，太子殿下同著數百新兵前往金虎中軍，頭一個見到的是袁朴同的長子袁家棟。袁家棟已成年，生得瘦長臉，見過袁朴同的人會知道這父子很想像。

    這樣的人怎麼能給姚興獻，也不肯給負責朱雀軍的曾祖名。

    試過蕭謹刀馬功夫出眾，又見他還有一個僕人。包袱沉重，說是財主家出身，是有功夫，有家底，袁枚夫毫不客氣地把蕭謹發往金虎軍。

    隨從送蕭謹主僕往新兵報道的地方後離去，蕭謹來見管新兵的人，叫袁枚夫，是袁家的人。蕭謹把名字倒過來叫荊曉，籍貫報的是京中。袁枚夫一見親切，問他京中現在好不好？又嘆氣：「我多年不在京中，京中故物都不記得。」

    兩個人一路高談，十幾天後雪更深風更急，岔路口上大家分手。姚興獻派了兩個隨從給太子帶路，又交待小蛋子幾句，父子先行離去。

    「頭一個胖些。第二個小巧，我吹口氣她就能倒。」姚官保津津有味說著袁家姑娘，蕭謹要笑又覺得唐突袁姑娘，不笑吧這些話很有趣。雖然一笑就進一嘴風，太子也笑了笑。

    「哈哈，是砸魚模樣，掉到水裡去，砸死一池子魚！」姚官保的話傳到後面，姚興獻才放下心，不胡說袁家就好。

    姚官保笑道：「那一年遊春，可不全看了，又不是我闖到袁家看的。」蕭謹小小鬆一口氣：「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你喜愛袁家姑娘。」又調侃：「哎，哪一個生得最好，是沉魚模樣，還是閉月模樣？」

    「袁家的姑娘你全看了？」蕭謹取笑他。姚官保笑得肩頭抖動，好半天才回應：「我全看了。」蕭謹本來是開玩笑，沒想到他這樣回答，吃驚地微張嘴：「啊？真的？」

    怕姚興獻又罵，姚官保使個眼色：「我們快些。」和蕭謹一氣跑到前面，離開姚興獻十幾步，並騎說話。

    「閉嘴！」姚興獻大罵：「人家的姑娘你亂看什麼！」蕭謹竊笑，和同樣偷笑的姚官保眼睛碰到一處，兩個人就笑得更厲害。

    小小的再提醒蕭謹以後，變臉大罵兒子：「你說袁家兄弟和你不好，你又幾時說過他們好話？」姚官保笑了：「父親，袁家的姑娘們都斯文，您忘了，我是說過的。」

    姚興獻把提起來的心放下，他不希望為一些小事讓袁朴同猜忌加重。到底袁朴同辛苦關城十幾年，一不小心激起兵變就不好。再謹慎地道：「殿下明查，就是我之幸事。」

    蕭謹打心裡佩服姚興獻，忙道：「叔父不要放心上，官保哥哥大我幾歲，凡事我要多請教他。他一家之言，是會有偏頗的，這個我知道。」

    這是為袁朴同說情的意思。

    姚興獻大怒，抽了兒子一馬鞭，罵道：「對著太子殿下不要胡說！」再對蕭謹道：「殿下不要聽官保亂說話，他好鬥，話說我年青時性子也這樣。袁副帥的三個兒子也年青好戰，無事他們就打架，讓我和袁副帥都難做人。我說過幾回，全然不頂作。這事是他們所為，與袁副帥無關。」

    蕭謹就詢問：「袁家兄弟是怎麼一回事？」姚官保好笑：「三個愣頭青，對副帥到軍中壓過袁副帥不滿，成天尋我事……」

    姚官保嘀咕：「讓什麼讓！拳頭硬的就說話！」

    「我不是讓你不打架，我是讓你少和袁家兄弟打！」姚興獻對兒子瞪眼：「對你說過幾回，袁副帥有他辛苦的地方，心裡他自己想不開，也苦。我得皇上信任，你讓一讓袁家兄弟！」

    姚興獻皺眉：「帶你回來以前，你又和袁家兄弟打架了？」姚官保討好地和父親解釋：「他們三個人擠我一個，我不打不行！」

    這是袁朴同的三個兒子。

    姚官保也大樂：「也是，那裡誰拳頭硬，就服氣誰！」對蕭謹擠擠眼：「你遇到袁家棟，袁家國，袁家梁，也別客氣一樣的揍。打不過，來叫我！」

    蕭謹大笑：「你見到我，我見到你，不就認識了。」姚興獻在後面笑道：「這還不簡單，當兵的拳頭說話。官保你欺負新兵，太子揍你，就認識了！」

    三軍在一處辦公，大部隊卻不在一處。蕭謹要編入玄武軍，事事都很方便。要編入金虎軍，先在中軍操練一段時間，也許會分往下面軍隊中。

    他們會在軍營外分手，專門有一個登記新兵的地方，蕭謹帶小蛋子主僕去那裡報道，由人帶進軍營。姚家父子，是直奔軍中。

    風把雪倒灌進他們嘴裡，姚官保往地下重重「呸」吐一大口冰雪，和太子嬉皮笑臉：「胖團，我很想和你天天在一起，可我要怎麼認識你呢？」

    小蛋子跟後面湊趣：「小爺本來就叫胖團。」

    姚官保高聲大叫：「胖團，胖團，哈哈，這個名字最好聽。」姚興獻才露出笑容，蕭謹也大笑：「好！就是這樣叫我！」

    太子先問稱呼：「你叫我什麼？」

    興致更高的太子和姚官保商議在軍中怎麼相處，姚興獻在後面聽他們說話。

    由姚副帥身上想到軍中會有多少好漢子，太子殿下就心情澎湃。又想到那還是自己父母親相敬相愛的搖籃！是他們相遇的地方，相識的地方，成親的地方，油然生出親切感。再不像剛才離開父母親那樣揪起心腸，吊在半空中好似永遠下不來。

    蕭謹佩服地翹一下大拇指，自己是父親親選的御苑名駒，姚副帥是多年騎術，絲毫不弱於自己這好馬。

    蕭謹哈哈大樂：「看我追上你！」用力一鞭子抽下去，那馬四蹄騰空，沒幾步就和姚官保並肩。再找姚副帥，不動聲色的追在自己馬後，不多一步，也不少一步。

    姚副帥在雪中含笑：「那咱們快馬加鞭？」詢問地看著自己兒子和太子殿下。姚官保在軍中好幾年，早習慣馬上生活。爽快地道：「快馬！」當先一鞭抽下去，一馬當先跑在前面。

    一聲姚叔父，叫得姚興獻心都醉了。想小馬兒乍行嫌路窄，路上慢行也是冷，早到也是不比家裡，不如早到，早把殿下安頓下來，自己也好相機照應。

    姚興獻父子過來時，太子殿下恢復興致勃勃：「你們馬慢了，姚叔父，父親讓我到軍中，我怎麼敢怠慢，咱們路上還是快馬加鞭的好。」

    蕭謹好笑，這不是故人兩個？回身帶笑，逆風，風呼地一下子打在面上，把殿下滿腔的離別全打跑到爪哇國去。

    這種蕭索感更增太子殿下難過時，後面姚興獻父子大呼：「殿下，慢些！」

    幾十里外還在雪中，就看也看不到家人。可是那種思念，才離別就如狂風暴雨般的思念洶湧而來，讓蕭謹才出關城，就有西出陽關無故人之感。

    北風急，肆虐地打在人面上。馬速迅急，這雪就來得更猛更烈，撲面壓得人透不過氣。一氣奔出幾十里的蕭謹停下馬，仰面朝天，克制自己不回頭看。

    可當父親的心裡，還是牢牢有著兒子離去的身影……。

    受到吹捧的蕭護，順手給了十三一個高帽子：「十三說話，從來深得我心。」大雪不住而下，很快就是胖團的馬蹄印也看不清楚了。

    肩頭上一暖，讓蕭護撫住，皇帝含笑：「十三，兒行千里母擔憂啊。」慧娘莞爾，又一愣明白過來，唇邊噙笑：「在我們家，是父擔心過母擔憂。」

    慧娘默默在北風中，心中現在就有了掛念。再讓她獨自去軍中，慧娘也不覺得什麼。可兒子離去，慧娘不由自主的擔心，他年紀還小吧？不算大呢……

    姚興獻父子行過禮，上馬追在後面，也很快不見，只見一地白雪皚皚上，數行就要被掩蓋的蹄印還在。

    蕭謹不多的離愁一掃而光，撲哧一笑，放下妹妹們，毅然轉身，上馬和蕭學當先離去。他頭也不回，在北風裡奮力揚鞭，很快消失在北風中。

    三團四團爭著張開手臂，也讓哥哥抱了一抱。用小手摸他的臉，學著父母親交待：「不要想三團四團哦。」

    「嗯。」蕭謹留戀在放開父親，再走到母親面前，對著她的面容看了又看，把母親也抱了一抱。

    蕭謹走上前，出其不意地把父親抱了一抱。有力的手臂束住蕭護腰身，他心頭一軟，溫和地道：「會給你常寫信。」

    蕭護面容嚴肅：「去吧！常有信來。」

    出了十五，姚興獻父子回軍營。蕭護命蕭謹一同前去，帶著十三和三團四團送到城外。這一天大雪紛飛，蕭謹在雪中久久看著父母親。

    八字並沒有一撇，羅氏不過是自己先想想。

    羅氏歡天喜地：「將軍在太上皇面前的體面，一定給孩子們找個好親事。」她心裡的小心思就沒有說出來。

    羅氏趕快道：「將軍想的周到，依我看兒子親事咱們到京里尋吧？」姚興獻點頭：「我也是這樣想。才剛和皇上說，他說我久守關城，明年進京也使得。那就這樣吧，明年底映姐兒再不出嫁，我送她太后宮中去，由太后擇親事，再請太上皇給官保擇個親事。」

    「映姐兒不成親，是我的一塊心病，我沒想官保的事。」姚興獻自知疏忽：「過了年，官保就十七了。咱們在這關城，離家裡十萬八千里，難道給他挑這裡的人？」姚副帥想想就搖頭：「不行不行。魯永安的姑娘都出了嫁，小王的女兒還沒生出來……」

    羅氏這才想到，失笑著送衣服過來，還是喜不自禁樣子：「我說將軍，官保年紀不小了，他的親事你相中的有人家沒有？」

    「我不是為這個。」羅氏回他一句，繼續對鏡子笑眯眯理妝容。姚興獻奇怪：「你喜歡得把我忘了？快拿衣服我來換。」

    又過半個更次，大家散開。羅氏送慧娘直到房外，喜滋滋回房。姚興獻回來見到妻子喜歡得不一樣，打趣道：「就接一回駕，你就喜歡得快到天上去？告訴你喜歡喜歡，太子在這裡，皇上以後還會再來。接駕有的是，你有點見識吧。」

    姚宦保氣呼呼走開，想到母親說的放了半夜，他忽然抱頭很想哭，那半夜不是我的放的，放了半夜的那鞭炮可全是我買的！

    羅氏笑眉笑眼打斷：「小孩子不要亂說話！」再就一句：「回去睡吧，放半夜鞭炮還不知足？」她笑得身子沒有四兩重的往回走，走幾步還要交待：「亂說我就打了。」

    「哥哥偏心公主……」姚宦保說出來半句。

    羅氏正陪慧娘打牌，見兒子找自己只得出來。見小兒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羅氏沒好氣：「看你衣服全是雪，又去哪裡胡混？大過年的，當不打你嗎？」

    姚宦保跳腳，怒目而視：「你說什麼！」見哥哥不理自己，讓家人把鞭炮全收起來。姚宦保這一氣非同小可，一溜小跑去找母親。

    姚官保聽得煞有介事，聽完了問家人：「小殿下們在哪裡？」家人回睡了，姚官保隨手摸摸弟弟腦袋：「明兒再放吧。」

    買了半個時辰，他們各帶著一堆鞭炮滿載而歸。姚宦保指手劃腳：「讓我告訴你們，你們都不會放，要先大春雷，天上到處是花，再放星星散……」

    三團四團拍手而笑：「好啊好啊，」眨著眼睛看自己哥哥：「大哥去買。」蕭謹也想出去轉轉，看看關城的年夜。叫上姚官保出去，讓姚宦保帶路，他才重新高興。

    映姐兒正細心地給三團公主擦衣上迸到的炮紙：「放了，殿下說好看，你怎麼不多一些。大弟取錢，你自己出去買，只怕家人小子要弄不清楚。」

    姚宦保繼續直眼睛：「我的五色雲彩呢？」

    還要怪弟弟：「喊你出來看，半天見不到人。」

    姚宦保氣不打一處來，我的鞭炮。再看一地的炮紙，他傻了眼：「我的大地花開呢？」姚官保笑逐顏開：「放了。」

    四團在姚官保手臂上：「嘻嘻。」

    越想越氣，又想到再氣就全放沒了，自己一個也看不到。這才拖拖拉拉出去，讓蕭謹喊住。蕭謹和姚家兩個姐弟好，就對姚宦保也另眼相看：「坐我這邊，我帶著你看，給你捂耳朵。」三團在映姐兒懷裡，由著映姐兒捂耳朵：「嘻嘻。」

    笑聲不斷過來，小公主們的最動聽：「好呀，再放一個。」姚宦保火大，知道別人攢了一個冬天的錢才買來的嗎？

    「嘭嘭！……。」

    聽母親叫，宦保更不肯出去，死命地摳樹身上雪出氣。

    這一下子，沒了！

    姚宦保在三團公主要求放那一個大的時，就氣得跑到樹後面不肯出來。這個大的花了他五兩銀子，是他好求才從姐姐手裡求來的錢。

    羅氏火了：「誰買這麼大的鞭炮？過年要放，也說過不許玩太大動靜的！」疾聲厲喝：「宦保呢！給我找出來！」

    四團小臉蛋子露出來，有三分可憐害怕的顏色，細細聲：「好。」

    「哎喲！」四團猝不及防，尖叫一聲，離姚官保最近，順勢往他懷裡一撲：「官保哥哥抱！」羅氏、映姐兒和姚官保一起伸手，最後是姚官保抱起四團，拍撫她的背安慰：「沒事，咱們再不放這麼大的了！」

    「嘭！」一個很大的炮炸上天空。

    慧娘由女眷們陪著，羅氏不放心，急急出來：「不要驚動殿下們！」姚官保對著她笑：「母親總不放心我們，您放心，有我……」

    三團神氣地道：「那放起來吧。」

    才叫幾個家人把煙火取出來，映姐兒姚官保簇擁著三團四團公主過來，映姐兒喜上眉梢：「宦保今天很懂事，都讓人準備好了。」

    第二天是大年夜，姚宦保更不高興。姐姐管家，他下午就磨著姐姐買了一屋子鞭炮。年夜飯胡亂扒拉幾口，就溜出來去放煙火。

    姚二公子噘嘴，殿下你們搶走我母親的懷抱，搶走我姐姐的關注，還有我大哥好不好？

    姚宦保咧嘴跟在後面，和三團公主瞪瞪眼，又和四團公主翹翹鼻子。兩個小公主：「嘻嘻。」還以為姚宦保在逗自己玩。

    帶著他們走遠了，雪地里的姚宦保才醒神，拔腿追上：「還有我呢。」母親又把自己忘在腦後。羅氏還要怪他：「就知道玩，不知道陪貴人。」

    蕭謹樂不可支，和姚官保各抱著一個小公主雪地里走到長廊上，見地不滑，才放她們下來。羅氏早接到手上，見四團公主還回身對姚官保招手：「官保哥哥快來用飯。」羅氏喜歡到心底里，對大兒子笑吟吟：「你快來侍候。」

    那邊三團也吵吵：「太子哥哥起駕。」蕭謹笑嘻嘻：「你起駕，我起駕？」三團盤算一下：「那我起駕吧。」

    四團咕咕地笑，很有氣派地道：「起駕！」

    四團看看人到中年的羅氏，再看看如清晨日頭的少年，笑眯眯：「我還是要官保哥哥抱著。」姚官保得意：「當然是我抱著，殿下，起駕用早飯去了。」

    羅氏眉開眼笑，都沒有聽到小兒子抱怨，堆上笑容：「官保，你怎麼能抱著殿下，快放下才是，我來抱。」

    他抱著的小公主巧笑嫣兮，似雪花小精靈。

    羅氏看著大紅梅花樹下的兩個人，自己兒子十六歲，大雪地里不怕冷，穿一件石青色錦衣，箭袖，束腰，很是英俊。

    姚宦保跟在母親腳底下納悶：「哥哥怎麼不對我這麼好？」

    羅氏走出來，正要笑，見到自己兒子抱著四團公主，四團公主正笑得甜甜：「謝謝官保哥哥。」姚官保興高采烈：「沒事，以後你喜歡的全告訴我，我給你弄來。」

    「哥哥和你們說笑，還當真，兩個小氣包。」蕭謹抱起三團送到高處：「自己掐，這樣我還不好？」

    姚官保答應一聲，喜不自禁地過去。蕭謹過來和妹妹開玩笑：「怎麼不喊我呢？」三團看看他：「你說爬樹不好。」四團補上一句：「你還說不要掐花。」

    「東邊，西邊，哎，你又偏了。」三團在下面瞎指揮。兩個人同時見到姚官保，眼睛一亮：「官保哥哥來幫忙！」

    四團在梅花樹上，拖長嗓音問三團：「要哪一枝子花？」

    三團和四團穿著狐皮雪衣在飯廳外，一個人後面跟著一個小丫頭。昨天才買的丫頭畏畏縮縮，抱著四團公主的手爐，小青倒顯得自如許多。

    丫頭來請他們去用早飯，兩個人說說笑笑往飯廳里來。

    映姐兒也能明白，一笑不再多話。

    姚官保對姐姐眨眨眼，看看我說太子殿下最喜歡這個名字吧。不要說太子殿下喜歡，只看三團四團公主殿下也這樣叫，就知道這名字是皇上皇后也喜歡的。

    「放心，包在我身上。」姚官保拍胸脯。「還有，」蕭謹微笑：「以後咱們在軍中相見，你還是我胖團，我喜歡！」

    蕭謹好不容易忍住不笑，才和姚官保說拜託他什麼事：「有人來玄武軍中找我，你記得告訴我。」他想到那一群黑衣死士，只怕也到了關城吧？

    兩個人對視一眼，笑成一團。

    姚官保再次：「哼，我們家的女人！」

    姚官保在背後：「哼，女人全婆婆媽媽！姐姐快和母親一樣羅嗦！」蕭謹笑得跌腳，又有些自豪：「我母親就不羅嗦，我家三團四團也不羅嗦，正是煩人時候。」

    姍然去了。

    映姐兒給蕭謹扣好最後一個盤扣，端詳一下，才對弟弟再笑：「說你小，是提醒你少引著太子淘氣！」

    「誰說我小！」姚官保反駁。

    看一眼映姐兒，蕭謹含笑：「男人私事，我們私下裡說。」姚官保才要笑，映姐兒撇嘴：「那您和我父親去說吧，官保小呢。」

    「金虎軍也很好。」蕭謹漫不經心，或者說他天生里有著蕭家人好勝的性格。又想到一件事，對姚官保微笑：「我有件事要麻煩你。」

    姚官保和他嘻嘻哈哈的時候會隨意，正經的時候也不敢大意，陪笑：「不敢，就是殿下您去哪裡，再商議商議才好。」

    「不用說了，你可以來看我，我也可以去看你。對了，你以後喊我胖團，我要喊你小副帥了。」蕭謹拿姚官保開玩笑。

    姚官保無奈：「可是……。」

    蕭謹含笑：「我來撿。」彎腰拿起放回映姐兒手上：「還是姐姐給我系。」從容對姚官保道：「請對姚副帥說，應該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映姐兒手一抖，拿著的腰帶落在地上。

    姚官保知道和父親說也無用，徑直出來見太子。蕭謹才起來雪地里打過一趟拳，正由映姐兒侍候換衣服，正在說說笑笑，姚官保進來，讓丫頭們出去，躬身道：「殿下，我聽父親說您要去金虎軍袁副帥那裡？」

    母子一起請姚興獻再去說說。姚興獻搖手：「我有數，不用你們交待！」

    袁副帥那個人性子，說直白些，是梗梗的人，又對蕭護早有不滿，和皇后娘娘是殺兄弟之仇。太子殿下到他麾下，要是讓他看出什麼，出什麼事情都不是小事，沒法子見皇上皇后。

    羅氏和姚官保面面相覷，都覺得這樣不好。

    蕭護昨天的話浮上心頭：「太子是來歷練的，去哪裡都行。要還是前後圍隨，不如回京里！」

    姚興獻不耐煩：「我要是你，就打點怎麼安排護衛！我跟皇上多年，又跟太上皇多年，他們的脾性我最知道。說過的話，不會回頭！」

    姚官保道：「我去見皇上，對他說讓太子到我隊裡！」

    羅氏停下來：「也是。」

    姚興獻不動聲色：「你的親戚，我自己不會照應，要托幾個彎兒找袁朴同？我自己不會同他說？」

    「啊？」姚官保、羅氏一起瞪大眼。羅氏急了：「這怎麼行？」她團團亂轉：「我去找表姐，讓她告訴她丈夫，再轉告袁副帥，就說是我的親戚，讓他多照應！」

    「不是我當家！」姚興獻道：「這話，是昨天我才聽的吩咐。說按正常入編。我回過話會去袁朴同那裡，皇上說可以。」

    姚官保急了：「父親，你不會……」

    姚興獻悶聲不響。

    姚興獻皺眉斥責：「去哪裡不是你我說了算的，不由你我當家！」姚官保應一聲：「是。」還是懇求：「要是按正常入伍的人來編，袁副帥那裡才折損好些人，我怕胖團會到他手下！」

    姚官保不知道父母親大早上又為舊情翻舊帳，見父親夸自己，姚官保進前一步道：「父親，把胖團編到我隊裡吧，有我保護，我保護不出任何問題！」

    什麼話？親事不成親戚在！敢情和表姐當親戚很喜歡？

    羅氏拼命忍住不笑，又很想翻白眼兒。

    姚興獻忍俊不禁，他本來讓妻子追問面上正難堪，這就一笑解開，對兒子誇獎道：「你走得很好，為父很是喜歡經。」

    羅氏嗤之以鼻，姚官保不解，對著自己腳下看：「我這步子怎麼了？這不是挺好，昨天我和胖團比步子又快又穩重，我也不差他多少。」

    房門外，姚官保大步進來請早安，後面跟著姚宦保人小腿短，跟不上哥哥步子，小跑著進來。姚興獻得了理，指給羅氏看：「你看，官保這步子就是大步流星！」

    羅氏似笑非笑：「親事不成親戚在？哦？大步流星？」

    「胡扯！」姚興獻惱羞成怒：「是你表姐，親事不成親戚在，我拿什麼架子！再說那叫跑嗎？當兵的走路快，你沒聽說過大步流星大步流星的！」

    羅氏不放過他面上任何一絲表情：「人家以前不要你，你還記恨在心是不是？如今你發達了，袁家倒運，你打量著表姐要求到你，是你拿架子的時候是不是？你就是拿架子，也不犯著跑吧？」

    「你能明白什麼？」姚興獻不無心虛。

    羅氏長長地哦了一聲：「我仿佛明白點兒什麼？」

    他是一慣的嘴硬，羅氏恨得牙痒痒：「有那一天，你非得源源本本告訴我為什麼你避著她！」姚興獻依舊不認：「我避著她？好笑！我是什麼人，我要避著她！我都不犯著理她！」

    姚興獻還不認帳，一臉的嚴肅：「誰跑了！貴人在家裡，我急著回來侍候。又不是見到面我不理她，她還沒下轎，我讓給你見不對嗎？她肯定是找你，不是找我！」

    「看我打你一頓，你就不胡說了！」羅氏落荒而逃。回到房中見姚興獻才起來，上前去給他更衣，又把他埋怨一頓：「都是你不好，害得映姐兒總笑話我。你說，你昨天見到表姐跑什麼？」

    映姐兒跟在後面又給母親添上一句堵：「表姨丈不再是官，表姨母昨天怎麼是官轎過來？她坐的是袁副帥的轎子，父親就會見她？」

    羅氏對著她調皮的笑沒有辦法，在她額頭上按了一手指頭：「當你的家吧，你還有心思笑話父母，不如拿這心思侍候貴人！」

    映姐兒好笑一回，當時就去告訴母親：「去問問吧。」她是很想聽笑話的心思。

    「你放心上吧。」對著女兒在，姚將軍臉上掛不住，起來走了。他一走開，方便映姐兒追問母親，從頭聽到尾。映姐兒從此對父親見表姨母尷不尷尬很關注，昨天姚興獻只見到袁鄒氏坐著袁家的官轎帘子就嚇跑，又落在女兒眼中。

    姚興獻拂袖：「對著孩子胡說什麼！」年青時做一回錯事，成了妻子握在手裡一生的把柄。羅氏好笑：「我說這件事，就是不再放在心上。」

    那是為映姐兒不肯出嫁，羅氏和她深談。有一回姚興獻也在座，羅氏為勸女兒，就道：「你看著不好，未必對你就不好。看看你父親，年青的時候跟在你表姨母后面……。」

    「嘿嘿。」端莊的映姐兒也能笑出來這樣的淘氣。

    映姐兒跺腳，又湊到羅氏耳根下嘻嘻：「真的沒有問？昨天表姨母來，父親又躲著她了？」羅氏擰她面頰：「丫頭越長越壞心眼兒，成天家拿我也打趣。唉，全是我嘴快，不應該告訴你。」

    「知道。」映姐兒答應著，又和母親悄聲問：「父親那裡，母親問了沒有？」羅氏知道女兒說的是什麼事，還是裝糊塗：「問什麼？」反過來打趣女兒：「問你的親事不成？」

    羅氏笑嗔：「壞丫頭！」又道：「這件事我也要交待你，昨天和你父親說好了，按三天一回送吃的換洗衣服，我要忘記一回，你可以提醒我。」

    有乾淨雪就很不錯。

    「還是我自己送去，母親放心。」映姐兒依住母親，輕輕地在她耳邊低聲笑：「去到軍中看他用什麼？」

    羅氏見到女兒已早在廚房上，先就滿意得不行，聽女兒這樣說，羅氏笑道：「我的兒，有你在，母親理當放心。不過我想到小爺淨面水你用百合香氣的最好，還有小爺愛乾淨，他的用具可不要別人碰。」

    又抿唇一笑：「可是我忘了，家裡有貴人在，母親怎麼能不事事上心早起來？」

    嫁一個不熟悉的人，她想想就可怕。見母親帶著家人走過來，映姐兒迎上去問好：「正要去給母親請安，母親倒起來得早。」

    映姐兒想心事直到三更才睡，第二天起來忙忙碌碌操持早飯，看著家人們川流不息的來問事情，映姐兒露出笑容，還是在家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