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 五聖之賭徒(1 / 1)
清晨。
沒有日出與朝霞,也聽不到鳥鳴,只有朦朧的天光,預示著又一日的到來。
於野在院子裡轉了一圈,踱著步子往外走去。
總是被人敲門驚擾,他索性起了個大早。七月十六,五聖聚會之日,走一趟寒星峰,便可返回妄城。
於野走到院外,拍了拍腰間的玉牌。
他獻出一滴精血,換來一塊炎術仙君親手頒發的長老令牌。雖說他膽戰心驚,也備受屈辱,而事已至此,只得自認倒霉。不過,煉製命牌的僅有二十餘人。換句話說,他已是賊星有名的人物,並且得到了仙君的認定。
院外,左右的鋪子尚未開門。空地過去,便是大片的田野。數十里外的山坳與幾間草舍,一目了然,而那位滿頭銀髮的女子,早已無影無蹤。也未見忙亂的人影,或許多日搜尋無果,奚上與仇玄兩位上仙已暫且放棄了追殺宮氏兄弟?
於野遠眺之際,撫摸著手上的戒子與胸口的龍甲。
納物鐵環與戒子收納著尋常之物,更多的物品已另行存放。而胸口的龍甲,似乎與肉身融為一體,尚不知有無後患,改日向山農請教一二。
想不到那個老兒也被煉製了命牌,幸虧將他囚入魔塔,天地隔絕之下,暫且無人知曉他的下落。
不,石嬰與宣愷知道一切,之所以沒有出賣他,因為他同樣攥著兩位長老的把柄
「兄長!」
清脆的話語聲響起。
水芹踏著輕盈的腳步來到院外,臉上帶著久違的輕鬆笑意。與師父重逢之後,並且時時相伴,使她心境好轉,整個人已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院子裡,冒出一道道人影,石嬰、宣愷,以及水澤、木澤等人也相繼現身。
水芹走到近前,含笑道:「兄長,我在客棧等你歸來!」
她兄長的稱呼,竟然毫無違和之感。而她的善解人意,也彷如一個乖巧聽話的妹子。參與五聖之會的僅有城主與長老,她也著實不便前往寒星峰。
「於長老!」
石嬰與宣愷走了過來。
「石長老、宣長老!」
水芹舉手施禮,然後識趣躲到一旁。
於野依然背著雙手,臉上波瀾不驚。
「我二人不會虧待你,安心便是!」
「從今往後,妄城便歸你我所有!」
石嬰與宣愷衝著他使著眼色,仿若一切盡在不言中。
木澤與水澤、金澤等人走到院外,招呼道:「各位,今日的五聖之會,百年一遇,請吧——」
眾人離地飛起。
於野看向水芹。
水芹拱手相送,含笑道:「兄長,多多保重!」
於野點了點頭,又不禁微微皺眉,隨後御風而起,跟著眾人掠過田野而去。
轉瞬追上石嬰與宣愷,卻聽二人傳音道——
「五聖之會,究竟怎樣」
「僅有夏旬與山農參與此會,你我無從知曉,於長老」
「不知!」
於野淡淡回應一聲。
夏旬與山農,一個被他所擒,搜魂而亡,一個囚禁在魔塔之中,正在忙著煉器、煉丹。而夏旬的神魂之中,好像沒有五聖之會的記憶。詢問山農,那個老兒也不肯吐露實情。
如今只能走一趟寒星峰,方見分曉。而一次聚會罷了,應該沒有兇險。
半個時辰之後。
東南方向出現幾座高山,占地二十餘里,為霧氣與禁制所籠罩,一時之間難辨端倪。有煉虛修士在山下相迎,帶著眾人來到山谷中,轉而往上飛去。不消片刻,眼前
出現一個空曠的山坪,一位老者舉手出聲——
「土某恭候各位大駕光臨!」
「土兄!」
「土城主」
於野跟著眾人寒暄之際,左右張望。
所在的山坪,應為峰頂,數十丈方圓,甚是平坦。四周環繞著濃重的寒霧,使得空曠的所在多了幾分神秘。
這便是寒星峰。
而峰頂之上嵌有禁制,分為五片區域,刻有金、木、水、火、土的字符,並鋪著五塊蒲草編織的蓆子。
石嬰抬手一指,於野、宣愷與他走向火字所在草蓆坐下。其他各城的城主與長老也各自坐下,雷城缺少一人,僅有金澤與另外一位長老獨守一方。
土澤為中年光景,相貌端正,精光內斂,神態威嚴。他管轄星城與月城,算是寒星峰的主人。待眾人坐定,四周的寒霧更為濃重幾分。他拱了拱手,出聲道——
「我賊星建城以來,每隔百年相聚一次,起初只為聯絡彼此共御外敵,之後變成了各方敘舊與切磋道法的聚會。今日此時,你我再聚寒星峰,卻少了一位火澤,令人不勝唏噓啊!」
水澤與金澤、木澤紛紛頷首,不盡感慨的樣子。
土澤緩了一緩,接著說道:「依照從前的規矩,你我先押後賭。當然,切磋道法,提升境界,方為初衷,無非添個彩頭罷了。上次是火澤獲勝,成為五聖之首。今歲誰是贏家,敬請各位大顯神通!」
他揮袖輕拂,當空落下一個納物戒子。他看向眾人,又道:「五萬元石,勝者得之。輸者,如數補償!」
另外三位城主不甘示弱,也紛紛拿出戒子扔在地上。
「象山城,五萬元石。」
「霸城,五萬元石。」
「我雷城少了一人,不敢與各位爭長論短,三萬元石,權當湊個熱鬧!」
五城的修士相對而坐,彼此隔開數丈,當間是塊十丈方圓的空地,還有四枚戒子,乃是所謂的彩頭,卻唯獨少了妄城。
石嬰與宣愷並肩而坐,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聚會?
說是切磋道法,卻以元石為賭,並要分出輸贏,決出五聖之首。而火澤城主道隕,誰是四位城主的對手?
於野獨自坐在一旁。
妄城,目前以石嬰、宣愷為尊,他樂得躲在背後。不管遇到何事,且由這兩位長老出頭。
不過,他也是頗感意外。大乘真仙高人啊,切磋道法而已,竟然立下賭約、彩頭,與凡俗間的賭徒沒有兩樣。
「石嬰、宣愷!」
便聽木澤出聲道:「你二人暫代妄城之主,為何袖手旁觀?」
「木城主」
石嬰忙道:「我等修為不濟,豈敢與各位前輩切磋道法,且罷」他與宣愷換了個為難的眼色,摸出一個戒子,道:「妄城拿出一萬元石,任由各位前輩取用」
「放肆!」
水澤忽然怒斥一聲,道:「火澤在世,也不敢這般無禮,誰會在乎你的區區一萬元石,又將何人放在眼裡?」
「啊」
石嬰臉色一僵,不知所措。
宣愷倒是應變極快,也拿出一個戒子,賠笑道:「木城主息怒,晚輩再加四萬元石。」
一旁的於野低著頭,有些幸災樂禍。
石嬰與宣愷得罪了木澤與水澤,兩位城主藉機報復呢。而兩位長老只想破財消災,不知能否如願。
「豈有此理!」
果不其然,木澤又叱呵一聲,道:「爾等乃是小輩,豈能與幾位城主相提並論?」
「這個」
石嬰臉色變幻,禁不住看向身後。而於野低著頭,根本不為所動。他咬了咬牙,再次拿出一個戒子,鬍鬚顫抖道:「我妄城再加五萬元石」
「哼,算你識趣!」
水澤哼了一聲,終於作罷。
木澤笑了笑,道:「十萬元石,你我四家各得兩萬五,倒也不差,呵呵!」
石嬰與宣愷臉色難看,黯然不語。
兩人得到火澤的遺物,也得到大批元石,結果竟被敲詐乾淨,卻又不敢爭辯半句。這便是兩位城主的高明之處,吃虧一時,而但有機會,坑你沒商量。
「各位,你我先行切磋道法,之後,再分取妄城的元石不遲!」
土澤趁機說道,抬手一指——
「規矩從前,你我相距十丈,不得施展神通法術,不得殃及他人,僅以飛劍論法,後退者、或墜落者輸,反之為勝。今日便由土某拋石引玉,請各位賜教——」
他身形未動,人已凌空飛起十丈之高,兀自盤膝懸空而坐,隨之一道劍光盤旋左右。
「本人請教一二!」
水澤昂首而起,他身形未穩,劍光急襲而至,他張口吐出一道寒光。便聽「砰」的一聲悶響,光芒閃爍,無形的法力橫卷四方,籠罩的霧氣一陣翻湧。他禁不住身形搖晃,卻雙手一合,劈出一道劍光,竟達十餘丈之長,猶如閃電般怒襲而去。
土澤掐動法訣,盤旋的劍光忽然炸開萬千劍芒,使得襲來的劍光重重受阻,密集的金戈聲響徹不絕
於野抬頭張望。
真的打起來了?
雖然捨棄神通法術,而大乘真仙的飛劍鬥法,著實難得一見!
「鏘、鏘、鏘——」
十餘丈的劍光輾過重重劍芒,似乎勢不可擋。而劍芒愈發密集,漸如銅牆鐵壁,繼而化作漫天星光倒卷,瞬即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轟——」
轟鳴聲中,水澤禁不住後退數丈,與土澤的御劍之術相比,他顯然略遜一籌。而強橫的法力餘下之外,尚在觀戰的兩位城主倒是安然無恙,在場的各位長老則是東倒西歪、情形不堪,於野直接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更添幾分狼狽。
「本人落敗,請土城主收下五萬元石!」
「呵呵,水兄承讓了,接下來何人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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