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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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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人椿裹著一身濕皮坐在馬上,他的北山黃鶻不愛淋雨,沒蹲在他肩頭,自己找著有遮蔽的地方去飛。他腰間仍舊挎著戰場上的那把金錯刀,背上卻背了把長槍。與他並駕齊驅的是名尚稚嫩的男孩,看上去不過十歲大小,馬卻騎得很好。

    「這裡山好,水好,地好,草也很好。」十歲的沈紹已經弓馬嫻熟,一路上對周遭的一切都很感興趣。

    誠然夏國與燕國的環境大不相同。燕國生長著茂盛的牧草,而夏國則有可以種出糧食的土壤。因此燕國人在馬背上長大,個個馬術精湛,人馬強壯。夏國雖沒有良馬,糧食孕育出更多的人口,土地成了文明的溫床。

    聞人椿挑剔:「我不喜歡下雨,這裡就沒有晴過,壞人興致。」

    聞人式一行在最前,聽到兩人的評判之語於是開懷大笑。他喜歡這樣對於夏國的討論,仿佛夏國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當然現實沒有這樣誇張,燕國如今擁有的不過是夏國邊境的一座城池。但他相信總有一日整個夏國都會成為燕國的一部分,而這個時間或許用不了太久。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麼說的:「總有一天,這裡會成為燕國的糧倉。」他的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霸氣,穿透層層雨幕。

    遠處的樹叢都因為他的宣言而窸窣。這不是他強悍至此,能使樹木與他的聲音產生共鳴,而是樹叢中藏匿著監視他們行動的夏國人,這話應當使他們憤怒不已了。

    聞人椿咧嘴大笑,在馬上前仰後合的。他顯然也知道有夏人監視他們這回事,便更對父親這樣明晃晃打人臉的行為感到快樂。

    相比於聞人椿,沈紹對於情感的表達則要含蓄許多。他尚存著嬰兒肥的臉上露出個與年紀不符的沉穩笑容,這便是他全部快樂的體現了。

    作為燕國的三王子,沈紹是王后所出,大王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從小也是被當作燕國繼承人來培養的,騎射禮御書數均下了狠功夫。與夏國一戰他到底是因為身份貴重沒有親臨戰場,但大局已定,到了和談時分,燕國大王很捨得地放他來歷練一遭,增長見識。

    沈紹側目看向聞人椿,隨和地打趣:「椿,霏霏淫雨可不足以敗壞你的雅興。如果這裡有逃竄的獵物,你無聊的心想必會燃燒起來。」他還未變聲,說起話來尚有幾分稚氣,給人以少年人硬裝老成之感。

    聞人椿聽罷恣意一笑,露出口中兩顆不對稱的尖利虎牙:「殿下知我。」

    他環視四下,話鋒一轉:「夏國人夠可憐的,一路走來路上少見人以外的活物。但凡能喘氣的,都被夏國人捉了吃了。可見女人當政是多壞的決定,治理天下,還得男人來做!」

    聞人式一聽他胡說八道,揉了揉眉頭道:「夏國如此,不止是女皇上位的錯。」倒不是他有什麼閒情逸緻為那位素未謀面的女皇辯解,而是三皇子在這裡,他不能放任兒子在這裡灌輸淺薄的錯誤觀念。這是他們未來的大王。

    他的兒子是馬背上的王者,人無完人,卻不擅長政治。這樣也好,大王能夠放心用他。

    聞人式一繼續道:「夏國如此,非朝夕之禍。一代又一代不如我大燕,才有今日大燕勝出,夏國落敗的局面。」

    他絕口不提在這場戰爭中自己用了什麼樣的手段,總之成王敗寇,後人要了解也是先了解結果,過程總能囫圇遮掩。燕夏相持百餘年,他親手打破僵局,不得不說是得意極了。

    他將燕國的勝利上升到另一個高度:「時也,命也。老天現在站在燕國這邊,最終勝利者只會是我們。」他這話不止是說給三王子沈紹聽,也是說給監視他們的夏國兵卒聽。不知他們聽了這話信是不信。不信,對燕國也沒什麼影響。若是信了,動搖了夏國人的信仰,就成了攻心的毒計。

    聞人椿打了個哈欠,已經開始感到無聊了。他沉下腰趴在馬頭上,懶洋洋道:「什麼時候到洛陽啊?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拔出背上長槍提在手中,沉甸甸的重量墜得他胳膊下落。他眼中閃過不服,硬是咬牙要將死沉的槍抓在手裡,不肯脫手。

    沈紹未發現他的不對勁,很平和地回答:「我還是第一次來夏國,不知道還要多久。舅舅,你知道嗎?」

    聞人式一笑著說道:「雖然我不是第一次來夏國,但去洛陽還是頭一次。不過我們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離終點應當不遠。」他這句話帶了雙關的意味,既指他們這一趟旅途已經走了很久很久,又指燕國走到如今已經走了很久。這裡的「終點」一詞,指洛陽,也指燕國人心目中燕國吞沒夏國的結局。

    他輕鬆地道:「殿下,少則十天,慢則半月,就要到了。」

    聞人式一與三王子說話時不忘略側過頭以示尊重,這一側頭看到聞人椿提槍在手,不由變了臉色:「你根本拿不動那槍,是胳膊不要了!再不收起來,我替你收著。」


    聞人椿聽他爹要沒收他的槍,當下不敢逞強,老老實實地重新將槍背回背上,坐正,適才拿槍的右臂火辣辣的疼。

    聞人式一哼道:「你現在要拿那槍還差得遠!你以為那是誰的槍?那可是趙雁聲的槍!」說到趙雁聲,他至今心中還是無可避免地閃過絲惋惜。他自認英雄,但凡英雄總是惺惺相惜。趙雁聲之死,他是感到遺憾無比的。若能為他所用該多好?可惜,骨頭太硬。

    聞人椿不肯服氣:「趙雁聲又如何?不也是敗給了咱們?遲早有一日,我要用他的槍將夏國拿下!」

    少年人的惡意滿滿,要用曾經守護夏國將軍的槍來攻占夏國。

    聞人式一被他逗樂:「你要想使那桿槍,還要多練。」

    聞人椿被打擊,不再理會父親,轉而同王子表弟說起話:「紹,洛陽有許多燕國沒有的東西,屆時我們可以買上許多帶回去。你要給楹帶禮物嗎?她見了你的禮物,一定會很開心。」

    沈紹想到千里之外的聞人楹,笑容和煦道:「那是當然,我有些想念楹了,不知道她長高沒有。」

    皇上面前的桌案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能讓她稍微展顏的奏章,各州各有難處,發展得都不好。更不消說還有「議和」這把懸在頭頂,隨時可能落下來的利劍,總之她的心情就像連綿的梅雨,糟糕透了。

    直到蕭正儀面帶喜色地捧了奏章來,向皇上道:「陛下,此事我不敢擅做定奪,還要請您決斷。」

    蕭尚書那邊都是被尚書省歸為細故的奏摺,照理說不該出現難決之事。皇上接過奏摺一瞧,面上瞬間綻出歡欣的笑。她專摯地看向蕭正儀,認真道:「一定要通過不,差人將何大人請來,朕要見他。要恭敬地將人請來,切不可失去禮數。」

    「是。」蕭正儀應下,將手中奏摺暫且擱置,先布置下去請何大人前來之事。

    何大人名叫何師道,是先皇時期的股肱之臣。先皇執政末年,迷戀長生,吞服丹藥,何師道因屢次勸諫先皇服食丹藥之事而被罷黜。如今他上書表示願與公主見上一見,是有意向做公主的夫子的意思,皇上自然欣喜。無論何大人是出於什麼原因有這個意向,他的能力與見識只是做公主的夫子實在是大材小用,怎麼說都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公主的夫子之事終於有了著落,皇上想的則還要更深遠些。或許何師道的真正目的並不在於真的只是做公主的夫子罷了,而是藉此機會重回朝堂。但這對皇上來說也是一樁好事,有如此能臣在朝堂,怎麼都能讓她稍微安心。

    端看何師道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何師道被罷官後一直留在洛陽城,不過閉門謝客,並不與人交遊。新帝登基時也嘗請他回朝,不過他當時直接謝絕,表示自己年事已高,沒有精力勝任官職。一而再再而三地請不來,這才罷了。

    人就住在洛陽城,因是自己上書,也沒擺譜。上午去請,下午人就來了。

    今日沒議事,皇上就在顯陽殿裡直接接見了何師道。她也存了自己的心思,盼望何師道願意入朝為官,萬一能夠讓他成為自己人呢?四位輔政大臣以外的、她的人。何師道老而彌堅,若能為她所用,定能與四人抗衡。

    倒不是她不信任四位輔政大臣,而是在皇位上坐得越久,就越想將權力抓在自己手中。

    何師道今年六十有五,鬚髮蓬白,像兩朵綿密的雲,顯得十分和藹可親。他雙頰紅潤,精神矍鑠,可見被罷官多年,依舊過得還算不錯,完全不像拒官時說的那樣年事已高沒有精力。

    見著皇上,何師道禮數未曾生疏,直要下拜。

    皇上一把將人扶起,哪裡好受他這一禮,口上很真摯道:「怎敢受您一禮?當初您為父皇獻策時,朕還只是後宮之中一名不見經傳的公主耳。」

    何師道也沒強要下拜,順勢起身,笑道:「如今您是陛下,我只是個平頭百姓。」

    皇上想聽的就是這話,當即真誠開口:「若您願意,朝堂之中」

    何師道聽到「朝堂」二字便擺擺手叫停,搖頭說道:「陛下,我已年邁,無法再為夏國效力,請您不要再提朝堂之事了。今日前來所為之事,摺子上已經寫得非常清楚了,咱們來聊一聊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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