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修者爭其壽（1 / 1）

    「爺爺！」

    蘇墨聞聲扭頭，透微微過月光，見一臉興奮的蘇辰跑來，微微一笑道「小辰，回來了。」

    蘇辰抬起手，晃了晃手上黑色戒指「爺爺，你猜裡面有什麼東西。」

    蘇墨微微感受了一番，這些叔叔伯伯倒是別有一番用心了，擔心他因財物身危，倒也不是拿了許多。故作不知猜測道「應該是吃的吧！」

    「錯了，再猜。」

    「難道是你木爺爺給你做的木頭玩意兒？」

    蘇辰嘟著嘴「我都多大了，五歲後就沒找過木爺爺做過木頭玩具了。爺爺你也不是很厲害嘛，我還以為你可以看到裡面。」

    蘇墨撫須「哈哈……爺爺怎麼可能會看得見裡面，爺爺已經老了。」

    「爺爺才不老，只是鬍子有點白而已！」蘇辰嘟嘴反駁道，完全不接受爺爺講自己老。

    「是是是，爺爺不老。再過些年牙齒都該掉光嘍，那時候看你還說爺爺老不老。」蘇墨被自己孫子逗樂得合不攏嘴。

    「沒牙了爺爺也不老，我要去尋那不老藥，我不准爺爺老。」蘇辰眼神堅定。

    「不老藥？哈哈，好。爺爺等你長大給爺爺尋來那不老藥，到時候爺爺一定不老。」蘇墨心底升起一股暖流，孩子雖然什麼都不懂，但，說得也最純真。

    這世間萬道，數之不盡的大道如同星空長河，求不老簡單，大修士煉幾粒丹藥尚可，或修幾部功法亦可成願。

    但，哪裡有什麼不老藥，不老藥不便是那不死藥嗎？千年、萬年，甚至是百十萬年，無盡洪荒歲月後。任何生靈、萬物誰可躲逃一抺飛塵之命。

    凡人短短百十年一生，修者爭其壽，還要爭那氣運、資源、強權……將會有各種搶奪殺戮、陰暗污濁。甚至連那世人所追求的富有，修者也要爭上一爭，俗不可及。

    就算在上界也無非是多存活些歲月罷了。

    蘇墨暗嘆，這些小辰日後若是經歷少許……倒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稚嫩了。

    揉了揉蘇辰頭，開口道「傻孩子。」

    「我才不傻，從小啊卜奶奶就誇我可聰明了！她講啊，我天資超絕、聰慧過人，又聽話。日後必將成為村里下一位先生，長大了一定可以替木爺爺教小孩子們識學勒！」蘇辰圍著蘇墨一圈圈慢悠悠的走，邊掰手指數，燦爛笑著說。

    「哦，是嗎？那可不一定哦。」

    蘇辰疑惑，天真問道「為什麼啊？」

    「因為你木爺爺的才學、品德，還有做為可是如同那海一般，廣闊無垠。而且他有鬍子，你可沒鬍子，你卜奶奶那是哄逗你的。」蘇墨拉過蘇辰，抱在懷裡。

    「卜奶奶才不可能逗我！她可怕我不去她家玩。鬍子以後我也會有，爺爺也可以教我，以後我要當村裡的先生！」

    蘇辰一臉嚮往，眼裡亮著光。

    他尚不知要做村裡的先生是何等悲涼，而木有成是如何親眼見證一代代後輩長大。先親自教他們識學，親手教他們修煉，再親手送他們離自己而去。又用這雙傳授他們識學做人、修煉的手，將他們一個個葬在身下大地。

    幾百年間，他的心早已千瘡百孔，他如同活的像個罪人，這份罪他卻又不得不承受。備受於煎熬歲月中，反覆輪迴，連他都快忘了自己活了多久，卻依稀記得每位先輩與後輩之名。

    他苦，是心中的苦；他痛，且由心而痛。他歷經滄桑悲痛不能言說，一路走來夢了多少，血流幾何，除了卜嵐無人可說。

    一人扛起清源鎮與身後北域，這一扛就是二百八十四年。近三百年歲月，無論如何力極，原先的清源鎮也變為清源村。

    也是那些他看著從爬至學行路孩子的老村長。

    林長空自幼天賦異稟，未來極大可能會超越木有成，這，也是秦鳳仙當年逝去叮囑林長空的原因。

    七年間蘇墨看得極為透徹，那日木有成望著渾身是血，抱著蘇辰的蘇墨心裡極不是滋味，苦澀開口，問道「老人家，若是不嫌棄，便在這村里住下吧！」

    蘇墨披散銀白如雪頭髮，上面依有大片黑紅血跡。也不去望木有成，沙啞低語「好。」

    木有成也不曾過問蘇墨往事，誰不是那苦命之人，誰人心底或多或少有些許悲苦痛處。往後二人相處，七年間暢談人生里木有成越來越是尊敬蘇墨，尊稱他為老哥哥。

    「傻孩子，這其中滋味很苦的。」蘇墨嘆息開口。那何止是苦，是一件件，一幕幕沉澱後的無法言語。

    「我不怕苦，我怕木爺爺一個人當村長太辛苦。」蘇辰輕咬嘴唇。

    「想去做，那便去吧，即使再苦亦要堅持。」蘇墨無奈，心中一嘆。

    這孩子也終將要慢慢長大了嗎，忘天，你可知這一世他多麼像當年的你……

    蘇辰燦爛一笑「好！不過我後天就要走了，可以嗎，爺爺？」

    蘇墨問道「去向何處，去亦何為，心可定否？」

    「去中洲，我答應了李七夜，要赴他兩年後成人禮，心已定下。」蘇辰答道。

    蘇墨沉吟片刻，緩緩開口「中洲……人傑地靈，倒也去得。」

    「爺爺，我走後你可要照顧好自己，不可以耍性子不按時吃飯！」

    「好好好，爺爺記得，答應你。一定每天吃三頓！」

    蘇墨頓了頓，補充道。

    生怕孫子擔心自己，如今雖實力減退，卻也不需那口腹之食，一直是怕蘇辰一人沒胃口罷了。

    「好！爺爺你不准耍賴。」

    「爺爺這次絕對不賴皮。」蘇墨說罷，從懷裡摸出一枚黑色晶體，遞在蘇辰手裡。

    「爺爺，這是什麼？」蘇辰頓時被黑的無比滲人晶體吸引，兩拇指大小呈三棱狀，入手微暖。

    「爺爺自己做的一個小玩意兒，若是遇見過不去的困難險境，將它捏碎，它會給你提示，告訴你怎麼做。」蘇墨說完淡淡一笑。

    蘇辰湊近眼睛，仔細望了望，見瞧不出絲毫古怪，索性收進了黑戒里。扭頭望向白髮蒼蒼老矣的蘇墨，心疼的揪了揪他白須道「謝謝爺爺！」

    「傻孩子！」蘇墨任憑他把玩著自己鬍子，輕輕揉了揉蘇辰頭。

    「嘿嘿……」

    喜歡【帝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