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柳侯祠,我會有幾個老婆(求訂閱!)(1 / 1)
掛完電話,英語老師原地停留了許久。
這幾通電話真是帶給她太多意外了,李恆竟然和肖涵有牽絆瓜葛,他是怎麼敢的?
他是怎麼敢同時招惹宋妤和肖涵的?
要是換成一般人,宋妤也好,肖涵也罷,努力一輩子都夠不著,他卻還想著兩邊吃?
可下一秒想到李恆的作家身份,英語老師又緘默了。
這小子還真就不是普通人,如此年紀寫出《活著》和《頑主》,現在又在創作另一本,其文字之優美,王潤文也不得不嘆服,天才程度可見一斑。
不過去滬市也確實不錯,離《收穫》雜誌近,說不得真能結識巴老爺子這樣的靠山,又有淑恆幫襯著,大學四年應該能活得舒坦。
想通了,英語老師也就不再因為某些虛無的念頭去煩惱了,轉身買了幾瓶汽水,回了房間。
「給,冰的。」
一進門,英語老師就遞一瓶冰汽水給李恆。
李恆高興問:「這玩意兒可珍貴了,大熱天哪來的?」
英語老師說:「老闆從水井中撈上來的,挺涼快,趕緊喝吧。」
「誒,謝謝老師。」李恆弄開蓋子一口氣喝了大半瓶。
等他咽下去,英語老師說:「麥穗的事情,應該沒太大問題。」
有些話一聽就懂,李恆以汽水當酒,跟她碰一個:「老師當到你這份上,也是仁至義盡了,我替麥穗謝謝你。」
英語老師盯著他眼睛,很想冷不丁提一句肖涵,看他是什麼反應?但話到嘴邊忍住了,瀟灑地陪著他把汽水喝完。
「下一站,你去哪?」她問。
李恆琢磨一番說:「想去的地方有很多。比如三峽、洞庭湖、廬山、蘇州等等多了去了,不過得先回家,出來有些久了,得回去看看。」
英語老師聽得有些遺憾,不出意外,這是自己陪他最後一站了,往後想要看他的作品,就只得從雜誌上閱讀了。
「現在沒出太陽,天氣不錯,陪我出去走走。」英語老師說。
李恆正有此意,問:「要不要叫上張志勇和李然?」
英語老師轉身走在前頭,「虧你還惦記著他們,那兩人早跑沒影了。」
李恆順嘴問:「去哪了?」
英語老師回答:「沒問,拿相機出的門,估計又是去找新聞素材了吧。」
同後世相比,這年代的永州街頭簡陋的很,店鋪老舊單調,街道兩邊都是小商販,不過依然不能阻擋英語老師的熱情,她沿街走一路,買一路,各種小吃都幾乎嘗了個遍。
她最後總結說:「米豆腐好吃,米粉也不錯,這橙子糖太甜膩了,你把它吃完吧。」
眼瞅著手裡咬過一口的橙子糖,李恆臉色瞬間垮掉,「老師你這樣也太不人道了,我又不是垃圾桶,咋能吃你剩下的呢?
再說你的口水」
英語老師用右手尖尖扶下眼鏡框,假裝充耳不聞,微笑著朝前走去。
初來乍到一個新地方,兩人興致不錯,一直逛到天快黑了才回賓館。
本以為時間晚了,沒想到張志勇和李然那兩貨竟然還沒回來。
二樓陽台上,王潤文抬頭望眼天色,擔心問:「兩人不會出事吧?」
「應該不會,李然一看就是老江湖了,再等等。」
李恆其實也愁,但這年頭沒手機沒BB機,出門靠走,通信基本靠吼,就算擔憂也沒太大作用啊。
還沒24小時呢,報警都沒撤,人家壓根不會受理。
一直等,一直等,中間李恆去買了花生米和豬頭肉,還買幾瓶啤酒上來,兩人邊吃邊等,可夜漸漸深了,還是沒等到那兩貨。
王潤文過去喝得都是農家釀造的米酒和二鍋頭,有時候也喝點白酒,但很少碰啤酒,低頭瞅著啤酒瓶說:
「怎麼回事?度數也不高,我喝半斤白酒都沒事,這東西我竟然有幾分上臉了。」
見她臉色紅撲撲的,李恆笑了,露出整齊的潔白牙齒,「這個我也不知道,玄乎的很。」
王潤文瞥他眼,「把你的狗眼住珠子挪開,別往我這邊瞟。」
李恆:「.」
他打個哈欠站起身,轉身朝屋內走,「行行行,聊天不許看你臉,那還聊個甚啊,洗澡睡覺了。」
睡覺是假,洗澡是真,等到把一些洗漱搞好,李恆又回到了陽台上,「老師,你去洗漱休息吧,我等他們。」
王潤文放下啤酒瓶,一言不發地回了自己房間。
但20來分鐘後,她又披著半濕半乾的頭髮過來了,手裡還拿一塊干發毛巾,一邊搓拭發尾,一邊問:「李然爸爸真是死於馬上風?」
李恆道:「差不多,老師你問這個幹什麼?」
王潤文說:「我閒得無聊時看過幾本相書,像李然這種面相的,在書上屬於慾火旺盛之人,別張志勇著道了。」
李恆小驚訝,「還以為你沒明白呢,原來心裡跟明鏡似的。」
王潤文沒否認:「其實孫愛民挺可憐的,我看得出對方很喜歡李然,但李然玩心太重。」
李恆點頭,伸出手到她跟前,「既然會看相,那也幫我看看。」
王潤文嘲諷:「不用看,你天生面帶桃花,為女人而生,為女人而死。」
李恆眼皮一線,不滿地說:「瞧你這話說的,搞得我好像第二個李然她爸爸一樣,死於馬上風?」
王潤文聽得爽朗一笑,真低頭裝模裝樣觀察起了他的手相,可結果,等了小半天,也沒見她吭個聲。
李恆催促:「怎麼樣?」
王潤文說:「你以後多子多福。」
李恆問:「還有呢?」
王潤文道:「想看哪方面?」
李恆問:「財富怎麼樣?」
王潤文說:「你的財帛紋宛若波光粼粼的河流環繞在手腕周圍,彷佛是一條通往富饒寶地的金星帶。以後財富積累快速且驚人。」
李恆聽得開心:「那婚姻線呢?」
王潤文皺眉,抓著他的手掌反覆查看,一時沒出聲。
李恆等得心痒痒的,直接說:「別看那麼細,就問我有幾個老婆。」
王潤文打開他的手,突然變臉,冷冷地說:「我又不是專業的,想要知曉,自己找算命先生去。」
得咧,女人善變,李恆再一次領教到了。
不怕吵架生是非,就怕空氣忽然變得安靜,看著樓下門口方向,冷場的兩人一時間誰也沒開口再講話。
過了會,李恆沒話找話說:「老師,要不.」
英語老師直接冷聲打斷:「閉上嘴,消停點。」
李恆偏頭瞧她小半天,抽冷子說:「老師也不許叫,要不你辭職跟.」
英語老師再次打斷,口齒清晰地吐出一個字:「滾!」
就在兩人無形較勁時,遠處的街角方向猛地鑽出兩個人影,兩人一邊瘋跑一邊時不時回頭望後面。
王潤文眼尖,嗖地一下站起身:「是張志勇他們,難道他們在被人追?」
李恆沒回答她的問題,已經起身跑樓下去了。
兩個黑影由遠及近,像一陣風一樣呼嘯而至,等到看清李恆時,張志勇跳腳怪叫:
「媽媽的!嚇死老夫了,那邊有倆伙人打架,一人手都斷了,見我們躲起來拍照,還追我們。」
李然也嚇得不輕,不管不顧拉著兩人進了賓館。
李恆有些不放心,在前台同老闆服務員幾個觀望一會,直到後面沒人追來時才上2樓。
他問:「怎麼回事?怎麼現在才回來,都快11點了。」
李然吐槽:「哎,別說了,我們迷路了,差點被一夥流氓堵住回不來。」
跟著她又不興奮地說:「這地方好亂,好多新聞素材。」
李恆眉毛一挑,對李然道:「這個點還偷拍人家打架的照片,我看你是嫌日子過的太舒服了。」
李然不以為意,「你不懂,干我們這一行的就得膽子大,要不然怎麼挖掘隱藏在社會角落的黑暗?怎麼掙報酬?」
聽到這話,李恆心思一動,問:「什麼人都敢拍?」
李然昂頭:「當然。」
李恆說:「回頭我帶你去拍一個人,要是你有本事讓他的醜聞見報,請你吃飯。」
李然來了興趣:「拍誰?」
李恆說:「一中學大拇指。」
李然追問:「跟你有仇?」
李恆說:「對方把我老爸陷害開除了,我想替他老家人出口氣。」
李然聽聞:「噢,這事我聽我媽說過,說你爸被人陷害跟女同事在辦公室不檢點,然後被開除了。你有對方把柄?」
李恆嗯一聲:「對方把柄很多,幾乎那學校的老師人盡皆知,但對人家沒辦法。」
「嚯!這挑戰我喜歡,看我的,回頭我就給他弄個大驚喜。」李然拍拍飽滿的胸口,一顫一顫的,把張志勇看得眼冒金花。
李恆踢一腳張志勇,恨其不爭地說:「死相,別看了,回屋睡覺。」
李然咯咯大笑,跟著對張志勇說:「真別看了,咱們雖然是一見如故的兄弟,但我不會便宜你的,哈哈,小心晚上睡不著。」
張志勇惱火,特鬱悶丟一句「你利用老夫把嚇退了孫愛民,回頭就打擊我,不丈夫叻」,然後走了,門啪啪響。
見張志勇憤懣離去,李然毫無心理壓力地對李恆說:「別這麼看著我,就是我忽地有點膩孫愛民了,在床上沒一點感覺,所以不想再做木頭人。」
聽聽,聽聽,這是人話嗎?
潛在意思就是,孫愛民已經滿足不了她的欲望,所以踢了。
李恆問:「你剛才的話是真心的?」
李然反問:「你覺得我會淪落到被張志勇睡?」
李恆轉身:「行吧,早點休息。」
開門到走廊上,發現英語老師一臉關心地等在那,頓時說:「老師,你回去睡吧,沒事了。」
聽聞,英語老師同他後背的李然點點頭,轉身回了房間。
客寓永州,住合離柳侯祠僅一箭之遙。夜半失眠,迷迷頓頓,聽風聲雨聲,床邊似長出齊膝荒草,柳宗元跨過千年飄然孑立,青衫灰暗,神色孤傷。第二天一早,李恆便向祠中走去。
柳宗元被貶,是趕了長路來到這裡的。他在永州呆了10年,日子過得孤寂而荒涼。親族朋友不來理睬,地方官員時時監視。災難使他十分狼狽,一度蓬頭垢面,喪魂落魄。
但是,災難也給了他一份寧靜,使他有足夠的時間與自然相晤,與自我對話。於是,他進入了最佳寫作狀態,中國文化史擁有了《永州八記》和其他篇什,華夏文學又一次凝聚出了高峰性的構建。
參觀柳侯祠時,英語老師在他臉上看到了罕見的嚴肅之情,好奇問:「你想起了什麼?」
李恆望著亭台,悠悠地開口:「南荒之處留下了多少文人政客從政生涯與命運的不幸。但也見證了他們在文學史上留下的璀璨繁星,見證了在打壓之下可貴的民族精神與民族人格。
因此讓中國文學不至「失格」。
京都太嘈雜了,面壁十年的九州學子,都曾嚮往過這種嘈雜。結果,滿腹經綸被車輪馬蹄搗碎,脆亮的吆喝填滿了疏朗的胸襟。唯有在這裡,文采華章才從朝報奏摺中抽出,重新凝入心靈,並蔚成方圓、它們突然變得清醒,渾然構成張力,生氣勃勃,與殿闕對峙,與史官爭辯,為普天皇土留下一脈異音。世代文人,由此而增添一成傲氣,三分自信。華夏文明,才不至全然黯暗。朝廷萬萬未曾想到,正是發配南荒的御批,點化了民族的精靈。」
聽到這話,英語老師多看了他好幾眼,然後跟著領悟柳侯祠帶來的精神力量。
可惜,她自忖沒這份才情,最多的是感受到一份悲嘆,然後就腦袋空空,視線再次凝聚他後背上,她眼裡升起一線亮光,隱隱期待晚上他會寫出什麼樣的精彩篇章。
這年頭路不好走,都是土路,來去柳侯祠足足花花了眾人一天時間,一進賓館,李恆就老樣子開始了寫作。
英語老師從不缺席,準時守在了他身邊。
在他提筆錢,王潤文鬼使神差說一句:「這可能是老師最後看你寫了。」
李恆怔了怔,回過頭:「不是才8月初嗎,離開學還有段時間,老師要是願意,咱可以從三峽出發,往東南方向走,一路到滬市。」
王潤文聽得有些心動,但在他的注視下,還是緩緩搖頭。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解釋為什麼?
面面相對,十來秒後,李恆移開了目光,默契地沒再邀請她,也沒再就這話題多說。
臨窗而坐,閉上眼睛醞釀一番情緒後,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文思泉湧,手中的筆已經開始在新本子上飛舞了起來。
英語老師身子略微前傾,保持適當的距離,專注地凝望著筆尖。
後來,她突地想起什麼,然後控制力力道,悄無聲息地離開房間,去隔壁找到了正在撰寫新聞的李然,「李然,你在忙嗎?」
李然道:「還好,你這是有事找我?」
英語老師徵求對方意見:「能不能幫我拍一張照片?」
李然猜測:「和李恆的合照?」
英語老師點頭,「他寫作的樣子很有意境,幫我拍一張合照,然後」
沉思兩秒,王潤文接著說:「他不是太過年輕了嗎」
她還說完,李然接話道:「你是想保留一份證據,以防將來不備之需,堵住質疑者的嘴?」
王潤文微笑說:「倒也不至於,他的才華經得起別個質疑。」
李然擼起袖子,回身拿起攝像機大包大攬說:「你早講,我這可以攝像的,可以把寫作的過程記錄下來,如果將來有人敢齜牙咧嘴,這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聽到可以攝像,王潤文有些訝異,「這東西很貴吧?」
「貴!死貴!進口貨,我所有的身家和我媽半條命的積蓄全砸在裡頭了。」平時大大咧咧的李然,說起攝像機時,也是肉疼的要命,當時可是權衡了好久才下定決心買的。
兩女輕手輕腳來到李恆房間,見他正沉浸在創作世界中時,她們不敢打擾,相視一眼後,一個像往常那樣坐在了李恆身邊。
另一個則是悄悄打開攝像機,對兩人進行攝影,當然,聚焦點更多的是在李恆的筆尖,把他寫作的文字記錄了下來。
期間,李恆留意到了李然的舉動,後者嚇得停在原地,小聲問:「是不是打擾你了?」
李恆笑著搖頭,沒說話,埋首繼續剛才的思維寫了下去。
凌晨三點過,他寫完了。
英語老師和李然跟著鬆了一口氣。
臨分開時,英語老師說:「能不能幫我拷貝一份,多少錢不是問題。」
李然嘻嘻笑她兩眼,道:「咱們好歹也是相處了這麼久的姐妹,提錢多俗氣哈,拷貝不是個事兒,不過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給你。」
「成,等你消息。」
8月5日,眾人離開了永州,坐上火車一路往東,十多個小時候終於抵達了邵市。
一下車,王潤文就對幾人說:「時間不早了,去我家裡過夜吧。」
李然拒絕了,「不用,我媽昨天也到邵市了,我去找她,拷貝用的東西都在她那,明天把備份給你。」
李建國最初是在邵市教育局任職的,趙菁為了接近他,還特意從長市搬了過來,把居所落在了邵市。
現在縱使過去20多年了,但趙菁的家仍舊在,也有朋友定期為她打掃,搬進去就能直接住。
李然走了。
張志勇看看李恆,又看看英語老師,夾起尾巴說:「我家那賤貨如今和我小姨夫在資江邊開了家淘金挖沙公司,我過去瞅眼,恆大爺,明天咱們兄弟再匯合。」
說完,不等李恆挽留,就呼呼地跑遠了。
王潤文聽得有點懵,「他家賤貨是誰?」
李恆笑著回答:「他爸爸。」
王潤文更懵了,「為什麼叫賤貨?」
李恆把他爸爸的光榮事跡挑兩件講了講。
王潤文聽完饒有意味地說:「我怎麼感覺你和這賤貨是一路人。」
李恆抗議,「老師,你別說你不是在罵我。」
王潤文呵呵一笑,瀟灑地走在了風裡,難得這麼開心一次。
兩人回得是市區老宅,只是才換鞋進門,剛才還熱熱鬧鬧的兩人對視半晌後,又陷入了沉默。
接下來,李恆找出換洗衣服,開始洗澡,開始洗衣服,開始整理一路以來的寫作手稿。
王潤文也沒停歇,帶著零錢去了附近的菜市場買了菜回來,隨後就鑽進了廚房忙碌。
她做菜的手藝一般,但很用心,就比如土豆絲吧,都是每根每根等分切,切成同樣大小,整整齊齊,看起來像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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