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黑月之潮(六)(感謝等一切結束再把我叫醒的盟主)(1 / 1)
測試廣告1 潮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水面漂浮著塑料瓶和垃圾袋,一根白色的圓根蘿蔔順著水流飄過,通告用的喇叭發出了警報聲,汽車都爭先恐後地朝著高處行駛。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日本畢竟是個多災多難的國家,地震海嘯頻繁,從幼兒園開始, 日本人就要進行經常性的災難演戲,關於如何應對地震和海嘯,大多數人都從學校和老師那裡學習到了知識。
所以即使面對如此的大難,他們也沒有在原地呆傻傻地站著,站在街上的行人努力地往高處邁步,有汽車的人啟動發動機,朝潮水蔓延的相反方向行駛。
遠光燈在黑暗中照出一道道光束,能看到各個大樓的屋頂都站著人。
往往巨大的海嘯也會伴隨著大地震,但幸運的是,這次沒有地震,只是颳起了狂風和暴雨,緩潮暫時還造成不了大的傷亡,等到潮水把日本島淹沒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末日。
東京是個人口極度密集的大城市,失去了紅綠燈的管控,交通立刻變得擁堵起來,地上湧現的水讓很多人心態焦急,只顧著逃難,關鍵的路口處,儘是刺耳的鳴喇叭聲。
神代涼介和長池光的腿已經沒入了潮水中,水漲到了腿肚子的位置, 因為冰冷的潮水, 小腿部位逐漸失溫, 變得有些僵硬。
風雨無情地拍打到臉上,警服已經濕透了,他們頭上戴著礦工那樣裝手電筒的安全帽,身體站的筆直,用手勢指揮交通,長池光拿著裝電池的舊式喇叭大喊:「大家不要驚慌,請有序地通過道路口!」
事實上兩人早就和警局失去聯繫,災難發生時,通訊就斷掉了,電話和對講機都失效,沒有任何的信號。
面對這種人力不可阻擋的災難,誰的心裡都會升起恐慌,但夢想是成為警察的人,心裡都背負著強烈的正義感。
神代涼介也不例外,他今年不過才23,還沒有結婚,加入警局不到一年的時間。
選擇成為一名警察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覺得警察很帥,懲黑除惡,能像電視和電影裡那樣和惡勢力對抗,成為人民眼中的英雄。
可因為資歷和學歷不夠, 他最終沒有成為一名刑警, 只成為了一名交通執行科的巡查。
這是幾乎是除開掃地阿姨外,警局裡最低的職位了,那些通過警察廳公務員2類考試的名校畢業生,每年每個警局只招收10人,他們一開始就能從巡查部長開始當,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資歷到了之後,至少也是一個警部補。
那樣的人生才是神代涼介所期盼的人生,能參與到大桉件之中,和刑警一起工作。
但他不是東大畢業生,只是一名最常見的交通巡查,交通巡查的工作,基本就是每天駕駛著警車在規定的道路上巡邏,給違規停車的傢伙貼罰單,還有在上班和下班的高峰期指揮交通。
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覺得這種生活無聊透頂。
「這次回去,上頭至少要給我們的職位升到巡查部長!」長池光憤憤地大喊道。
這是神代涼介的上司,新人入職的時候,上頭都會分配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油條帶著,以免新人犯錯。
長池光年齡42,有老婆有孩子,入職交通執行科超過10年,是一名巡查長,任何一個巡查,有了十年的工作資歷後都能成為巡查長,缺乏學歷和履歷支撐,一個普通警察到頭也就是這個職位了。
長池光經常會在下班後帶著他去居酒屋吃飯喝酒,雖然沒什麼上進心,但算是給了他很多照顧,幫他很快適應了交通巡查的生活。
「人活著原本沒什麼煩惱,所有的煩惱都是自找的。」這是長池光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他精通摸魚之道。
夏日的中午,等車流的高峰期過去之後,他就會拉著神代涼介躲在巡邏車裡,開著空調睡大覺,說:「我們辛辛苦苦站了一個中午了,這是我們應該得到的休息」,說完就呼呼大睡。」
「長池先生,你在這裡真的沒事嗎,不去找你的老婆和孩子帶他們去避難嗎?」神代涼介擔心地問,他無牽無掛,淹死在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當為正義獻身了,但長池先生有家庭,這種危難時刻,肯定會很擔心自己的老婆孩子。
「擔心,我當然擔心啊,可現在是工作時間啊。」長池光眼裡透露著擔憂的神色,但很快他的表情又嚴肅起來,神代涼介第一次在這個喜歡摸魚的前輩臉上看到如此嚴肅的表情。
長池光埋低頭,擺正了被風吹歪的安全帽,繼續拿著喇叭組織秩序,街邊一位背著孩子的母親摔倒了,他立刻穿越潮水,扶起這位女士,把孩子背起來,送他們到上坡還未被水淹沒的橋上去。
「謝謝您,謝謝您。」女士的臉上沾滿了水,裙子都濕透了,膝蓋處摔破了皮。
4、5歲大的小男孩被大雨和潮水嚇的大哭著喊媽媽。
一輛私家車停了下來,司機是一個中年男人,「請上車吧!」
「感謝您的幫助!」長池光尊敬地敬禮,把母子兩送上了車,又回到了路口堅守崗位。
見到此番此景,很多有空位的車輛也紛紛停了下來,載上了只靠雙腿行走的行人前去高處避難。
這樣的場景在東京的各個地方都發生著,災難面前,人們自發地組織起秩序。
高天原,五樓的天台頂。
一個人披戴黑色的雨衣,操控一台半人高的白色方塊狀的金屬儀器,儀器的旁邊擺著一台轟隆隆的柴油發電機,八個黑衣人在發電機和金屬儀器的頂上拉開了一張大油布。
他們站在風雨中,任憑風吹雨打,像是一根根水泥做的樁子。
「報告!連接上總部的信號了!」穿雨衣的人為源稚生送上了一個對講機。
「這裡..源氏重工...」對講機里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
從天空變成了黑夜,通訊設備或多或少都出現了故障,像是受到了不明的電磁場干擾,技術人員在信號器前調試了七八分鐘,才順利聯繫上源氏重工。
「我是源稚生。」源稚生知道時間緊迫,語速很快,「夜之食原降臨了,白王正在甦醒,通知其餘的家主,組織下面的人去疏散民眾,還有,要提防『狩』,在我們找到白王之前,務必要保衛民眾們的安全。」
「你說白王在甦醒!」對面忽然傳來一個大嗓門,源稚生一聽就知道這是副校長的聲音。
「是的,副校長。」源稚生說:「突然出現的異變,是因為白王的尼伯龍根在和現實相融合,我們馬上要去尋找聖骸,如果毀掉它,或許能讓這異變停下。」
「該死,好不容易我才發現了賢者之石的奧秘,難道就要死在日本了嗎?」幾乎能想像到副校長的唾沫星子飛濺:「你們準備怎麼毀掉聖骸?」
「不知道,但總得先找到它。」
「我們和外界的通訊被完全切斷了,一個龐大的領域籠罩了我們,把我們和外面的世界隔開,期盼外界的援助已經不現實了,我們只能自救,所以我要告訴你們一些秘密,或許能幫助你們幹掉白王。」
「是什麼?」源稚生打起精神,仔細地聽,生怕漏掉了一個字。
「是關於賢者之石的秘密,它作為鍊金術的最高傑作,能對龍類造成致命的傷害,卻對人類無害,過去我們一直在研究這是為什麼,但沒有一點結果,其實我有一些猜測,雖然沒得到證實,但直覺告訴我這就是真相。」
副校長稍微醞釀一下:「聽好了!人類,是從母親的子宮裡培育出來的,哪怕是混血種也是如此,但龍類不同,他們每復活一次都要消耗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卵,不止是龍王,三代種以上的龍類都能通過這種方式復活。
我們的肉體和精神是一體的,從精子和卵子結合發育成胚胎的一刻,我們的精神就和肉體一起成長,而龍類不是,它們的肉體,只是精神的延續,類似假肢之類的東西,卵內的物質是混亂的,因為它們的精神重新回到卵里,才依借精神的形狀,成長出可供行動的肉體來。
這也是為什麼,龍王可以變成人類,又可以立刻讓龍鱗和骨刺出現在皮膚上,甚至在短時間內完全不符合生物學膨脹數倍,它們的肉體,會隨著精神的變化而變化,也就是說龍類是唯心的,意志決定形態。
而賢者之石作為外來的精神元素凝結體,能打破它們的精神和肉體之間的聯繫,一旦精神無法再控制肉體,它們的肉體就會崩潰,就像是看小電影的時候切斷了網線,兩者之間的聯繫斷了,你再怎麼心急,瀏覽網頁也只會顯示404,這就是賢者之石對它們有致命毒性的原因。
而賢者之石對我們無害,是因為我們的精神和肉體是一體的,哪怕有外來的精神元素侵入,也干擾不了我們對身體的控制。我一直有這樣的假想,龍類和世界上所以其它的生物都不同,它們的精神亦或者說是靈魂,是永恆不滅的!
賢者之石只能摧毀龍類的肉體而無法摧毀龍類的精神。
但對其它龍類來說,哪怕是龍王,只要沒有可供行動的肉體,就無法對外界造成干涉,但白王是掌控精神元素的龍王,它或許是除黑王以外唯一的特例。
我的意思是黑王雖然創造了白王,但連黑王也無法毀滅白王的靈魂,只能藉以某種手段,讓它的和世界失去聯繫,哪怕白王的靈魂回到了這世間,介於黑王的桎梏,這種聯繫應該也是相當微弱的!
策劃白王復活的人,絕對不可能有超過黑王的權能,他們只是鑽了漏洞,你們要想辦法找到那漏洞,這樣就能把白王的精神從我們的世界驅逐出去!」
「那副校長知道那漏洞是什麼嗎?」源稚生問。
「不知道,但既然能鑽黑王的漏洞,一定也是黑王所留下的東西,有一點非常重要,決不能讓白王的精神找到能依存的肉體,當它的精神和肉體結合之時,真正的神就會降臨!那時誰也沒法阻止它了!」
「好了,就說到這,我還要去聯繫昂熱和摩尼亞赫號,讓他們也來幫忙!該死該死該死!好不容易觸碰到真理之門的邊界線,怎麼能就這樣死在這兒!」說完副校長就風風火火地掛斷了通訊。
雨嘩啦啦地往下淋,耳邊儘是凌厲的風聲。
直升飛機的前燈亮了起來,旋轉的鋼鐵旋翼切割著雨幕。
源稚女拿著一把短刀,將束著的長髮切斷,只留下齊肩的短髮。
「你真的決定這麼做麼?」上杉越看著他的臉。
「皇的聽力是普通人的數百倍,哪怕是最頂尖的防噪耳機,也起不了效果。」源稚女拿起兩根刺繡用的長銀針,「但既然確定了是梆子聲對我造成操控,只要我聽不見,梆子聲就無法對我造成影響了。」
他將兩根銀針插入自己的雙耳,刺穿了耳膜,細長的血跡從耳朵里流出來,他又將銀針往裡攪動一番,然後戴上了耳機,將針固定在耳洞內。
如此一來,他便喪失了聽力。
源稚生也和源稚女做出一樣的動作。
源稚女微笑著輕聲喊:「哥哥。」
世界變得極為寂靜,他聽不到自己說話,哥哥也聽不見他說話。
此時他如釋重負,笑容如多年前那樣溫柔。
源稚生看著源稚女的臉,沒由來地流出兩行淚來。
他們兄弟倆,總算在無聲的世界裡重逢了。
「出發吧。」上杉越沉著臉,臉色黑的嚇人。
路明非扶著繪梨衣坐上直升飛機,其餘三人也陸續上機。
「聽見那聲音在哪個方向了嗎?」路明非輕聲問。
繪梨衣閉上眼睛,片刻後,指著富士山的位置,在本子上寫,「在那裡」。
得到方向後,黑色直升飛機如巨鷹般劃破了雨幕,朝著天際邊緣飛翔,掠過了這座暴雨中的城市。
舊居民區,座頭鯨穿著雨衣,大聲指揮著員工們:「go!go!go!用愛守護我們的城市!」
他找到了牛郎店的員工們,在蛇岐八家幫助下,組織著建立了救援隊。
頭頂掠過那架漆黑的直升飛機,他望著那道黑影,心說:「一定要成功啊!」
他用壯碩的肩膀,撞開了一道被水擁堵的難以打開的木門,這是一間用來堆積雜物的倉庫,掃帚、舊沙發、舊書桌,到處都擺著舊東西,座頭鯨聽見了隱隱約約的哭聲。
「在這裡啊,dy。」他打著手電筒,在裝著玩偶熊的箱子裡找到了一個哭泣的小女孩,小女孩抱著濕透的玩具熊大哭,水已經淹沒了她的腰部。
「像你這樣可愛的女士,怎麼能哭泣呢。」座頭鯨微笑著,一把將小女孩抱到了肩頭,溫暖的有力臂膀將小女孩抱出了冰冷的潮水。
「你的爸爸媽媽在哪裡?我帶你去找他們好不好?」座頭鯨從胸前拿出了手帕,溫柔地幫小女孩擦去了臉上的鼻涕和眼淚。
小女孩呆呆地望著他的大光頭,終於停止了抽泣。
「別害怕,會沒事的。」座頭鯨亮出了潔白的牙齒。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