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最好別說話(1 / 1)
費向晨向我要了一支煙繼續說道:「當時,那救命紅線一斷,我就知道,是有東西要過來留我們了。」
我根本就不敢去看被甩掉的那兩個人,天知道,我要是回頭還能看見什麼東西?
可是,我不回頭也不行啊!
我們都喝過血酒了,不到明知不可救的時候,我們就不能丟下任何一個人。
我乍著膽子往身後看了一眼,看到的卻是兩具沒了腦袋的屍體。
那兩個人的屍首在我們側後方向站得筆直,斷開的脖子裡還在往外冒血。
我只是看了這麼一眼,身邊就又傳出來兩聲紅線崩斷的動靜,當時就又是兩個人站在了原地。
剩下的幾個人連看都不敢往那邊看一眼了,兩隻眼睛就那麼死死盯著自己手裡的紅線,生怕下一個被崩斷了紅線的人就是自己。
也就是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九眼彪嘴裡的話竟然變得清晰了起來,我聽見他像是唱歌一樣在那喊什麼:「龍王掉頭,水鬼上吊,蛤蟆吃人,河水倒流。」
到了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那「九眼彪」唱的分明就是「活命歌」啊!
「活命歌」我也只是從師父那聽過,卻從來沒見過,據說,那是盜門的祖師爺給徒子徒孫的一線生機。也只有當了「瞎子」的人才能唱出來。
「活命歌」聽起來可能是顛三倒四,不知所云,但是,那裡面卻藏著救命的辦法。只要你聽明白了活命歌,也照著裡面說的做了,再怎麼兇險的秘境也能走出去。
那個時候,我們全都是被嚇得心裡發顫,就算是聽出來「活命歌」里的內容,誰還能想出來究竟是什麼意思麼?
偏偏領路的九眼彪還不走了,就站在河水邊上扯著嗓子唱那活命歌。
我一看就知道不好了,九眼彪當瞎子是當到頭了,他把活命歌唱出來,那就代表著祖師爺把生路指給你了,能不能活命就得看你運氣了。
我那時候,也沒了別的辦法,就尋思著:那句河水倒流是不是逆著水往出走才能走出去?乾脆就一頭扎進了水裡,逆流往水上面游。
好在回水河不算深,水流也不急,我感覺自己大概游出去五六百米就上了岸,等我回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並沒游出去多遠,隔著一段距離還能看見九眼彪他們幾個。
但是,我站在岸上已經能看見龍王廟了,我知道,自己這是闖出來了,趕緊向九眼彪他們招手讓他們過來。
誰知道,我跟他們招手的時候,他們也在向我招手。
我離著百十多米的距離,卻能看見那些人個個都是臉色慘白,有些人的袖管子裡還在不斷往外滴血。
我知道,那些人全都死了,他們是找我回去。
我再不敢往那邊看了,發瘋似的往出跑,總算是在天亮之前逃出了龍王廟的範圍,這才撿回來一條命。
費向晨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還能給我一支煙嗎?」
我拿出一支煙給他遞了過去:「你說的被詛咒是什麼意思?」
費向晨道:「我從龍王廟跑回來之後,幾乎天天晚上都會夢見九眼彪他們在河邊上向我招手。」
「他們還說,我不守信用,喝了血酒卻不管他們的死活,非要找我報仇不可。」
「我知道,他們是在等著我回來。」
我看沒什麼可問的了,才扔下費向晨看向葉開:「你怎麼看?」
葉開說道:「要是費向晨沒撒謊的話,我覺得,那個所謂的詛咒應該是他的心理作用。」
「或者說,他當時想到跳水逃生的時候,並沒告訴那幾個同伴,人才會被誓言給纏住了。」
我點頭道:「我覺得費向晨的死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首活命歌。」
「我在想,如果費向晨所說的活命歌里的提示全都完成了,能不能直接觸碰到血海階梯?」
葉開也說道:「我也這麼想。還有,你覺不覺得差點弄死梅夢雲的那個黑影,有點像是蝲蛄?」
「蝲蛄?」我頓時就是一愣:「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蝲蛄,也叫淡水鰲蝦或者淡水龍蝦,這東西可以說是東北的特產,外形就跟小龍蝦差不多,只不過是比小龍蝦小上一圈。味道比起小龍蝦更為鮮美,蝲蛄燉豆腐也是東北的名菜之一。
葉開又說道:「對啊!蝲蛄不就是藏在水底的石頭下面嗎?那些人頭被啃過之後卡在石頭縫裡,那不就是蝲蛄吃東西的方式?」
「還有,你吃蝲蛄的時候,吃腦袋麼?龍王掉頭,不就是說,你得把蝲蛄給吃了麼?」
「把蝲蛄吃了?」我皺著眉頭道:「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
葉開說道:「司宸給我們的情報里也提到了人頭沉在水底的事情,說不定那個時候殺人的『河龍王』也是河裡的蝲蛄?」
葉開的意思是,那條河龍王不是真龍,只是偽龍。
如果,按照《西遊記》裡的說法,就算是井裡都會有井龍王。在術道中人眼裡,除非那口井是某個大能立下的鎖龍井,否則不會有龍的存在。
這個問題其實非常簡單,鳳凰尚且不棲凡木,與鳳凰並稱的真龍怎麼會鑽進一口井裡蓋個水晶宮出來?
同樣的道理,只有具備一定規模的江河才會有江龍王,河龍王的存在。稍小一些的河流里出現的「龍王」,不是混血的龍種就是某種修煉有成的水族被當地人誤認為了「龍王」,這些龍王在術道中人的眼裡一律被稱之為偽龍。
葉開道:「要不,咱們運上一些農藥過來倒水裡試試?」
葉開是篤定了河龍王就是只蝲蛄。
蝲蛄對生存環境的水質要求很高,稍有污染的水域就無法存活。如果,有人在河上游倒了農藥,半條河裡的蝲蛄都會被毒死。
葉開是打算把那隻蝲蛄給逼出來。
「不對,河龍王不是那隻蝲蛄!」我看向遠處的回水河道:「蝲蛄一般都是生活在水流緩和的淺水裡,這條回水河倒是合適蝲蛄生存,沙家崴子外面是兩河交匯的地方,必定水流湍急,並不適合蝲蛄生存。哪怕是那隻蝲蛄成精了也一樣。」
「而且,蝲蛄吃死人的時候,可不分頭腳,只要能吃的地方,他們都不會放過。為什麼這裡的蝲蛄就只吃一顆人頭?」
「我懷疑那隻蝲蛄,不是在河裡。或者,那根本就不是一隻蝲蛄。」我聲音一沉道:「備香,我要尋冤。」
焚香問冤,其實是古時候捕快的手段。說明白點,就是把死去的冤魂給召出來,讓他去指認兇手,或者是尋找兇手藏屍的地方。
如果,把焚香問冤放到現在,那就是一個非常雞肋的秘術。過去的衙門可以大刑逼供,現在卻不行,冤魂提供不了足夠的證據,哪怕是明知道誰是兇手,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逍遙法外。
溪月很快就幫我擺上了兩隻空碗和三炷黃香,我先是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放在碗裡,又把其中一個空碗擺在了我抓過土的地方,然後分別在空碗的四個方向各抓了一把土放在碗裡,點燃黃香插在了土裡。
「五方土請五方神」我口中念著咒語,一手抽出匕首,一手把費向晨給拎到了空碗旁邊,一刀割開了他的手腕,把傷口對準了空碗。
費向晨的鮮血成串流進碗裡,可是那隻碗卻像是怎麼都填不滿一樣,碗裡的鮮血達到瓷碗一半的位置上之後,就再也不往上升了。
沒過一會兒,費向晨就虛弱地哀求道:「九王爺,你饒了我吧!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半句假話都沒有啊!」
「你再這麼給我放血,我就沒命了,我真會死啊!」
我對費向晨的哀求充耳不聞,眼睛就一直在盯著那個碗看。
這時候,六扇門弟子裡也有人說道:「陳九這是故弄玄虛吧?焚香問冤,那不是我們六扇門的秘術麼?他會用?」
「我看,他是不知道怎麼應對河龍王了,就故意弄出這麼一手。好給自己個台階,找個理由把自己的無能給掩飾過去。咱們不就可以撤退了?」
葉開也聽見那些人在說話,眼神發冷的看向了六扇門弟子,卻被琥珀用爪子壓著嘴,把臉推向了我這邊。
琥珀低聲道:「別打擾陳九,我把那些人都給記下來了。一會兒,陳九辦完事兒,我們再跟他們慢慢玩,有的是機會玩死他們。」
溪月也說道:「陳九不會在這種時候報復他們吧?那也太」
琥珀說道:「你認識陳九這麼長時間,還不了解他?」
「那貨看似大度,實際上報復心理出奇的重。他跟你笑,可不是他沒生氣,那是他把你記心裡了。只要稍微有點機會,他就能報復回來。」
「被那隻狐狸惦記上,可不是什麼好事兒。要不是知道陳九的過往,我都懷疑這貨是個修成人形的仙家,嘖嘖嘖」
他們兩個正在說話的工夫,費向晨就因為失血過多昏了過去,我連著又在費向晨的手上割了兩刀,才把他受傷的胳膊給搭在空碗上退到了一邊:「剛才說話的人,全都往出走,站到費向晨邊上去,沒說話的人,最好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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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最好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