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殺人床3(1 / 1)
那間屋子裡,也有一張跟外面一模一樣的婚床,兩具穿著大紅喜服的無頭屍體並排坐在床上,兩根光禿禿的脖子,就像是在勾著人,把自己腦袋往上面放。
老鬼摸到了女屍身前,雙手抱著紙人的腦袋,往屍體的脖子上對。
那時候,說我不害怕,是假的。可我也退不出去了,只能把心一橫,貓著身子,貼著地面小心翼翼地挪向了床邊,掀開新娘屍體的裙角,把繩子從她腿邊繞了過去。
李天寶讓我打的棺材扣,就是抬棺的時候系的繩結。棺材扣需要打得結實,但是不能打成死扣,抬什麼人,要打幾扣也都有講究。
我以前倒是看人打過棺材扣,自己卻沒親自動過手。我正回憶怎麼打棺材扣的時候,加上老鬼就在我邊上,我生怕碰著對方腳面,動作又不敢太大,只能一點點地在那倒騰繩子。
第一個棺材扣還沒打好,那個紙人的腦袋就咕咚一聲掉在了地上,順著地面滾出了兩三米遠。
老鬼猛地一下蹲在了地上,雙手順著地面往我這邊摸了過來,我兩手一松,身子後仰,躲過了老鬼手掌,對方卻摸到了地上的繩子。
老鬼當即站了起來,轉著身子一個勁兒抽氣。
老鬼是在那找我!
我卻覺得氣要不夠用了。我那一口氣能憋到現在,已經是快要到了極限,再等下去,就容易一口氣憋不住,被那老鬼掐死在這個密室里。
我也顧不上自己把繩子在屍體腳上纏了幾圈,又能不能拽動那個死人了,拽起繩頭把麻繩背過肩膀,玩了命的往出拽。
原本坐在床上的屍體,被我拽得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等我再想拖著屍體往前的時候,身後的繩子就像是被人給拽住了一樣,不僅繃直不動,還有幾分故意往後拽我的意思。
到了這會兒,我那口氣已經憋不住了,身上連續發力之後,就覺得胸口悶得難受,眼前也在一陣陣發黑。
那道透著燭光的暗門,雖然離我只有那麼五六步遠,可是在我看來,那就像是陰間和陽世的界限,怎麼也邁不過去。
到了這會兒,我也只能玩命去賭一下。
我強咬著牙關猛一用力,忽然覺得背後襲來一股涼風,下一刻間,我就覺得像是有人站在了我的身後。
我一下子沒憋住,把那口氣給喘了出來。
壞了!
我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捂嘴的時候,那隻白髮老鬼陡然間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那雙白花花的眼珠子,正好跟我對視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我肩膀上猛的一沉,一雙慘白的手掌一齊搭在了我的肩上。
完啦!就這麼交待在貝勒府里了!
我一瞬之間心涼了半截。
就在我想要等死的當口,卻看見一條繩子像是蛇一樣,從門口那裡緊擦著地面竄了進來,飛快地在我腳上連纏了三圈。
李天寶動手了?
我剛反應過來,就被那條繩子給拽倒在了地上。
我正摔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卻被腳上的繩子拖著滑向了門口。沒抓到我的那隻老鬼,也緊追著我的身形沖向了暗門。
我眼看著對方的腳板子,要踩在我臉上的當口,李天寶猛一發力把我從門裡拽了出來。
李天寶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輕輕晃動著搖鼓:「沒死就自己爬起來逃命去吧!」
我站起身時,李天寶手中的搖鼓已經敲出了密如暴雨似的鼓點,兩顆鼓槌就像是被燒得通紅的火炭,迎空晃動之間,就像是兩道火龍圍繞著搖鼓猙獰遊動。
已經追出門口的老鬼,竟在鼓聲當中連連倒退,眼看對方就要退回暗門的當口,李天寶的鼓聲猛然一轉,兩隻鼓槌驀然繃成了一條直線,兩道半月形的紅光,一前一後從鼓槌上飛射而出,連續從老鬼咽喉上橫掃而過。
老鬼的人頭當場掉落在地,化成一團綠色的磷火,對方身軀也隨之崩散。
李天寶踩著滿地磷火走進了密室,把無頭女屍翻了過來,撕開了對方衣服,抽出匕首剝掉屍體背後上的人皮,塞進了自己身後的麻袋,把屍體重新扔回了密室,轉過身跟我說道:「小子,跟我走吧!」
李天寶說完也不管我答不答應,轉身就往外走。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就憑李天寶接二連三的弄出的這幾手,我在他面前就跑不了。與其冒險激怒對方,倒不如暫時跟著他走,找到機會再脫身。
我悄悄的摸了摸腰上的匕首和兜里的生石灰,這都是關鍵的時候能保住命的東西。
李天寶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動作,腳步稍稍一停就繼續往前走去。
我看他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才算是暗暗鬆了口氣。
我們兩個從貝勒府里走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蒙蒙亮了,盛天城裡的早餐攤子也都開始做起了生意。李天寶帶著我走到一個麵條攤子上,找個了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招呼老闆給上了兩碗麵條,才開口說道:「你不是要探我的底兒嗎?問吧!我今天心情好,你問什麼,我都告訴你。」
我試探著道:「李爺,你們在盛天城找什麼東西?」
李天寶也不掖著藏著,拿出他割掉的人皮,像是鋪桌布一樣平鋪在了桌子上:「我找的就是這個。」
我好奇地看向了人皮時,卻看見那上面全是鬼畫符一樣,歪歪扭扭的符號,看上去像是某種文字,我卻一個字都認不出來。
李天寶的心情好像不錯,像是逗小孩一樣,用手指頭點著人皮說道:「這可是人皮血書,有沒有膽子拿起來看看?」
「有什麼不敢!」我伸手捏住人皮的一角,把它給拎了起來。誰知道,那張人皮竟然像是活了過來,嗖的一下,順著我的袖口鑽進了衣服。
「捏住別動!」李天寶急得站了起來。
我拎著那人皮的時候,就用了兩根手指頭,再加上突發變故,我怎麼可能捏得住一張滑溜溜的人皮?
等到李天寶想要過來幫忙的時候,那張人皮已經全部鑽進了我的袖子,我頓時覺得手臂一緊。
李天寶抓住了我的袖口,往後一拽,把我一條袖子整個拽了下來。
我這才看見,那張人皮已經像是套袖一樣包住了我的小臂,狠狠向內勒緊,人皮上的血字就像是一條條血紅色的蟲子,突顯在了人皮上猙獰蠕動。
就這麼短短一會兒的工夫,我的手臂就失去了知覺。
李天寶拽著我的手,把我拖到煮麵的鐵鍋那裡,掀開鍋蓋就要把我的手往鍋里按。
麵攤老闆嚇得臉色發白:「這位爺,您可別」
「滾!」李天寶一巴掌把老闆抽倒在了地上,抓著我的手按進了鍋里。
我本來以為自己的半邊胳膊會被燙得皮開肉綻,沒曾想,我胳膊上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要不是鍋里的水還在我胳膊附近沸騰翻滾,我甚至會以為自己在拿著溫水泡手。
幾分鐘之後,李天寶把我的手從水裡拽了出來,已經煮得發白的人皮,當場從我胳膊上脫落在地,人皮上的血字,卻已經像是文身一樣,留在了我的胳膊上。
「糟了!」李天寶咬牙之下,忽然一巴掌把我給拍昏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綁在了南城隍廟裡。離我不遠的地方點著四盞白燈,四個搖鼓人各守著一盞白燈在那爭吵。
那四個人,我全都見過,也都能叫出名字。
年紀最大的那個山羊鬍子老頭,是走東城的孟天奇;
帶著一隻眼罩的獨眼大漢,是南城的張天昊。
看上去白白淨淨,文質彬彬,長得一副書生樣的,是西城的呂天賜。
最後一個就是抓我過來的,李天寶。
孟天奇指著李天寶說道:「天寶哇!你糊塗哇!你怎麼能當著一個外人的面兒施展秘術,還讓他看了血字秘檔呢?」
李天寶道:「我看那小子,腦子活,膽子大,想要試試他的心性,收他為傳人。」
「那也不能給他看血字秘檔。」孟天奇氣急道:「你不是不知道,那東西有多厲害,現在秘檔纏在他的身上了。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李天寶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只能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
呂天賜卻在這個時候開口道:「這些年,我們一直在尋找血字秘檔。你們就沒想過,血字秘檔為什麼全部留存在屍體上麼?」
孟天奇抬頭道:「你是什麼意思?」
呂天賜說道:「我懷疑,血字秘檔是在自我封存!」
「就拿天寶兄追蹤的貝勒府來說,那貝勒給自己打造的婚床極為講究,卻把婚房修在了鬼門的位置上,這對一個貴族來說,是不可能去犯的錯誤。是誰讓那貝勒言聽計從?」
呂天賜自問自答地說道:「我打聽過貝勒府的事情,貝勒府的一切都是出自貝勒府福晉之手。那個時候,福晉應該已經被血字秘檔附身了。是藏在秘檔里的凶靈,自己給自己安排了一個藏身之地。」
「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測!我為了驗證自己的推測,也讓人接觸過血字秘檔,卻從沒發生過秘檔附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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