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同病相憐(1 / 1)
陳薇羽應該沒有聽到他們剛才的對話,向秦浪笑道:「秦大哥,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如你跟我走一趟。」
趙長卿和古諧非望著兩人並肩離去的背影,同時搖了搖頭,古諧非低聲道:「如何,讓我說准了吧。」
趙長卿向他豎起拇指:「神機妙算!」
古諧非道:「看女人關鍵是要看她的眼睛,你有沒有發現,陳薇羽看秦浪的時候,兩隻眼睛波光蕩漾,就快滴出水來了,看咱們的時候卻像一口古井平靜無波,就像看著兩頭豬一樣。」
趙長卿一臉崇敬地看著他,雖然對最後一句話不認同,可多半都言之有理。自己讀了那麼多年的聖賢書,到最後還不如一個庸俗的胖子有經驗,低聲道:「那陳薇羽當真要成為大雍皇后?」
古諧非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倆勾搭的事情打死都別往外說,萬一被人知道,不但秦浪會倒霉,咱們只怕也會被滅口。」
趙長卿提醒他道:「勾搭這兩個字你最好提都別提。」心中卻認同,這對男女十有**是勾搭上了,換成是自己遇到這種美女只怕也無法抵抗得住。
赤陽城的街道經過冬雨的洗滌格外乾淨,地面上纖塵不染,街道兩旁的屋檐上結滿了晶瑩的冰溜兒,宵禁期還沒有過去,老百姓如無必要很少上街。
曾經是赤陽城地標建築之一的鎮妖塔已經徹底消失不見,陳薇羽新換了馬車,負責駕車的車夫也不再是昨天的那個。
上車之後,陳薇羽小聲道:「你怎麼不問我要帶你去什麼地方?」
秦浪笑道:「馬上就要知道答案,反正你也不會吃了我。」心中有種偷情的感覺,和大雍未來的皇后偷情,這種感覺不可謂不刺激。
陳薇羽發現秦浪真得很會說話,每句話都讓她非常的舒服,難怪這世上會有那麼多人陷入男女之情不能自拔,如果自己認識秦浪再早一些,或許也會無法自拔地喜歡上他。
陳薇羽很快又否認了這個可能,無法自拔這四個字並不適合自己,她承認秦浪無論外表還是才華都觸動了她的心弦,但是她的理性回歸又是迅速的,不會忘記姜箜篌最初帶秦浪來府上的目的,就是要擾亂她的心緒,陳薇羽將此事視為對她的一次考驗,如果連這一關都過不去,以後如何統領大雍後宮?
陳薇羽道:「有個人想見你。」
秦浪點了點頭,很好奇她究竟要帶自己見什麼人?
馬車載著他們來到赤陽城北,陳薇羽讓車夫將馬車停下,和秦浪一起走入了前方的小街,這裡是一片殘破的民居,道路狹窄,房屋破舊,很多房屋已經人去樓空,在狹窄逼仄的巷道中走了好一會兒,方才進入一條名為夕落的小巷。
來到一座土坯牆院落之外,陳薇羽取出鑰匙開了門鎖,推門走了進去。
秦浪有些好奇,這位身嬌肉貴的大小姐帶他來這裡幹什麼?
正中的堂屋裡面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道:「來了?」
陳薇羽道:「來了!」
「讓他進來,我跟他單獨談談。」
陳薇羽指了指堂屋的房門,小聲道:「去吧!」
秦浪雖然滿懷好奇,可之前裝逼有些過頭,也不好問裡面究竟是誰?舉步來到門前推開房間的大門,聲音卻是從西廂傳來。
「把門關上。」
秦浪關上大門,從門縫中看到陳薇羽已經離開,從外面將院門反鎖,種種跡象表明,她對裡面的人非常恭敬。
伸手揭開通往西廂的棉布帘子,房間內光線不好,雖然是大白天,仍然亮著燈,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嫗正在燈下縫補著什麼,秦浪定睛望去,那老嫗手中的竟然是一張完整的人皮。
更讓秦浪震驚的是,在西北角落還站著一個人,那人一動不動,沒有氣息沒有心跳,可那人的模樣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居然是負責保護白玉宮安危的傀儡,秦浪曾經披著相同的甲障隨同白玉宮從黑風寨一直走到九幽宗,不過那身甲障在他墜入千鳥淵之後損毀,想不到這裡還有一模一樣甲障。
心中不由得一沉,此人究竟是誰?
那老嫗將手中的人皮放下,轉身看了秦浪一眼,輕聲道:「護送七公主去九幽宗的人原來是你。」
秦浪沒有說話,心中暗自揣度著老嫗的身份,她口中的七公主自然就是白玉宮。
白玉宮曾經說過,那身甲障是陸星橋親手製作,可陸星橋是個男人,眼前卻是一位老太太,姑且不論長相,性別也不一樣。可聯想起陳薇羽是陸星橋的學生,這種可能性又大大增加,陸星橋既然擅長製作甲障,偽裝成一個老太太也不算難事,秦浪仔細觀察著這老嫗,從表面上並未發現任何的破綻,總不能扒開她的褲子看看她是男是女。
試探著問道:「您是陸先生?」
老嫗望著秦浪,一雙混濁的雙目突然亮了起來,桀桀笑道:「我早就聽說過你,能將七公主安全送到九幽宗的人一定有過人之能,你怎麼猜到是我?」說完之後自己搖了搖頭道:「這也不難。」伸手指了指牆角的傀儡道:「你看到那身甲障了是不是?」
秦浪點了點頭,心中已經能夠確定眼前的老嫗就是陸星橋所扮,這陸星橋有些怪癖,居然男扮女裝,只是為何不扮成一個美女?
陸星橋起身來到那甲障前方,伸手撫摸了一下甲障的面龐道:「和你見過的那個本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他們死後,我將他們都製成了甲障,其中一具護送七公主前往九幽宗,只是沒想到中途會發生那麼大的變故,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不是遇到你,那丫頭不會那麼順利抵達九幽宗。」
秦浪心說我們也沒那麼順利,一路之上屢遇強敵,只是號稱天策府第一智將的陸星橋為何要扮成一個老太太的樣子?又為何要隱匿在窮街破巷?難道他遇到了麻煩?
陸星橋道:「七公主雖然涉世不深,可她有與生俱來的運氣,有些人天生氣運無敵。」
秦浪這才想起陸星橋是個多智近妖的人物,現在回頭想想,白玉宮的運氣的確一路開掛,就算沒遇到自己,這妮子興許也會遇到別的救星,氣運無敵的人遇到任何危險總能逢凶化吉。
「陸先生找我有什麼事情?」秦浪自問和他沒什麼交情,不明白陸星橋為何找上了自己。
「你心中一定非常奇怪,我為何要裝扮成現在的樣子?」陸星橋的雙手伸向頸後,從頸後揭開皮膚的裂口,小心扯開,將頭面部的皮膚整個揭開,露出一顆光禿禿的骷髏頭。
秦浪愕然,陸星橋居然也是一具骷髏,和自己一樣,不,應當是和自己之前一樣,難怪他精通御靈渡甲之術,是要通過這種方式隱藏他的真實身份。
「皇上重病之後,我離開雍都為他尋找解藥,有人為了阻止此事,中途將我謀害,事實上我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死人。」陸星橋兩隻眼珠盯住秦浪道:「除了薇羽沒有人知道我藏身在這裡,可即便是她也不知道我如今變成了這幅模樣。」
「陸先生為何要告訴我呢?」這可是一個天大的秘密,秦浪和陸星橋只不過第一次見面,他為何要將如此隱秘的事情告訴自己?
「可能是同病相憐吧,我找你也的確有事,我聽說昨天華雲樓追殺你?」
秦浪點了點頭,華雲樓的出現讓他產生了深重的危機感,畢竟兩人實力懸殊,在華雲樓的面前,自己沒有任何勝算。
「華雲樓冷血絕情,九幽宗內,他的修為是最接近岳陽天的,雖然我沒有見他,可按照他的進境推算,現在應該已經踏入六品大宗師境,他如果真想殺你,莫說這赤陽城,就算整個大雍只怕也無幾人能夠攔得住。」
秦浪也做出了這樣的分析,華雲樓其實昨天並不想殺他,但是並不代表以後不會殺他。
陸星橋道:「你們的事情我多少也聽說了一些,千鳥淵的桑婆婆我也是極熟的,那小狐狸叫什麼?」
秦浪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雪舞!」
陸星橋低誦:
臘窮天際傍危欄。
密雪舞初殘。
表里江山如畫,分明不似人間。
功名何在,文章漫與,空嘆流年。
獨恨歸來已晚,半生孤負漁竿。
秦浪從這首詞中聽到了雪舞的名字,記得桑競天曾經說過,雪舞的名字還是他給起得,於是道:「這首詞是陸先生的大作?」
陸星橋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桑競天,現在雪舞是不是在他那裡?」
秦浪沒有回答,看來陸星橋對一切都了解得非常清楚了。
陸星橋看出秦浪對自己心存顧忌,對此他也非常理解,畢竟剛見面不可能讓對方就無條件地信任自己:「秦浪,對大雍的朝中事你了解多少?」
「陸先生,我乃一介草民,對朝中政事沒什麼興趣。」
秦浪原本對政治就不感興趣,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開始關心的是能重鑄肉身,現在最關心的是能否找回自己的二魂兩魄,雖然經歷了這麼,對生死看開了,但是能活著誰也不想死,只要有可能他都會為了生存而努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