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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1章 劍神一笑(二十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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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魔降臨】的時限到了,封不覺終究還是沒在其他玩家的面前拿出剃鬚刀來。

    因此,當技能失效的瞬間,他便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自行倒地……四仰八叉地躺在了街心,面朝天空,大口喘息起來。

    「呵……」賀陽信次見狀,得意地冷笑一聲,「果然,不出我所料……」

    他一邊說著,一邊停止了逃竄,並回身來到了距離覺哥大約十步的距離上。

    賀陽信次真的很謹慎,縱然他有九成九的把握能確定——封不覺的確是力竭倒地、並非演戲,但……為了提防那百分之一的可能,他還是決定先在一個他認為安全的距離上駐足觀望。

    「呼……怎麼?我都這副模樣了,你還不敢過來殺我麼?」封不覺稍稍平復了一下呼吸後,便提高了聲音問道。

    他現在的態度,頗有些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思。

    「哼……我可不著急。」賀陽信次不為所動,站在原地回道,「我想……在殺你這件事上,有比我更急的人才對。」

    說話間,他的視線和劍意……都已延展到了別處。

    一息過後,絮懷殤出現在了街上;倦夢還和畀老濕,也適時地來到了與她相對的位置。

    而封不覺……就躺在這兩撥人的正中間。

    「女士優先。」數秒後,肩扛【重樓】的倦夢還故作悠然地率先開口道,「絮女神……你先請吧。」

    「凡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絮懷殤可不上當,「你們比我先來,而且又是兩個人……我看,還是由你們動手比較合適。」

    雙方皆是不懷好意,絮懷殤更是話中有話,反正兩邊的意思都一樣,誰都不願冒著被覺哥暗算的風險去補這一刀。

    這場「組合亂鬥」戰到此刻,局面已經比較明朗了。

    目前還剩下的玩家總共四人,其中一個是正躺在地上作等死狀的封不覺,基本已可以忽略不計。

    另外三人,分成兩隊——

    第一隊,是絮懷殤。她的情況並不算好,由於方盡這個npc幫手在和賀陽智彥的戰鬥中負了傷,絮懷殤這會兒又只能靠自己單打獨鬥了。

    而另一隊,是倦夢還和畀老濕的組合。雖然畀老濕的真實實力比較捉急,但倦夢還可是和絮懷殤同級別的高手。就算前者與後者比較起來略有不及,但差距也不算太大;再者,倦夢還現在的人物狀態也比絮懷殤要健康些,綜合來看,他和老畢的優勢還是挺明顯的。

    眼下,兩隊陷入僵持的原因有二:其一,擔心封不覺還有什麼反撲的手段。這也是無可厚非的,誰讓他是封不覺呢……就算這貨看上去再怎麼狼狽、再怎麼不堪一擊,也不能對其掉以輕心,否則分分鐘被他殘血反殺、搞個同歸於盡什麼的。

    其二,一旦封不覺死去,兩隊的人立刻就得做出下一步的戰略選擇,這個選擇非常重要,所以在短時間內,雙方都還在猶豫著。

    說得在直白些就是……兩邊都還沒能把賬給算清楚。

    倒是躺在地上的封不覺,已經替他們把賬算完了……

    覺哥只花了幾秒鐘就已想明白——那兩隊人,總共也就三種選擇:第一種,無視賀陽信次,剛一波正面分出勝負。這可以說是種五五開的戰略,變數也比較多,因為周圍除了賀陽信次之外,還有其他的武林人士,誰也說不清打鬥的過程中會不會有人來插一腳。

    第二種,無視敵方的玩家,對賀陽信次展開突襲,搶走劍舞草記,然後立刻逃跑。這種戰略顯然是很不明智的——殺boss、搶劍譜、逃跑等等……任何一個環節都有很大的幾率失敗。其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出奇制勝,利用「沒人能想到你會這麼幹」這點,以最快的度予以實施,還有一定的成功可能。

    而最後的第三種策略就是……搶在對手之前,立馬投靠賀陽信次,夥同boss一起幹掉對手。

    雖然這個戰略很沒有節操,但和前兩種選擇比起來,算是最聰明的做法了;且該策略只要第一步成功,那接下來的事情就會變得非常簡單,基本就是躺贏局。

    可問題就在於……這第一步,也就是「投靠賀陽信次」這件事,到底能不能成功呢?

    雙方的心理都沒底。

    絮懷殤在幾分鐘前剛剛乾掉了賀陽智彥,或許賀陽信次還不知道這事兒,或許賀陽信次知道了也不會在乎這事兒,但是……說不清啊。

    而倦夢還呢……不久前就當著賀陽信次的面,跟織田愛、佐佐木銘那兩位已然投靠了boss陣營的玩家打了一架,某種程度上已經表明了對立的立場。

    或許……賀陽信次也不會在意這些,但這一樣是說不準的事兒。

    綜上所述,雙方陷入了誰也不敢貿然行動的對峙中。

    「要不然……還是我來吧。」誰也沒想到,在一番短暫的僵持過後,竟是畀老濕第一個有所行動,「之後怎麼樣可以再作計較,但封不覺必須先幹掉才行……誰知道他這種狀態會持續多久?萬一過會兒他回過氣來,又從行囊里掏出一台扎古什麼的,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他說得很有道理,而且,他的行動也很有效率。

    話音未落,畀老濕已從行囊中取出了一把手槍來。

    槍,是普通的槍,就是初期劇本里很常見的那種街貨。

    高玩們就算要帶遠程武器,也不會帶這種沒什麼特殊屬性的玩意兒;但畀老濕……不是高玩,他就一平民休閒玩家而已,所以他帶著……

    誰又能想到,這樣一把平民小手槍,會在這個時刻,變成覺哥的催命符。

    「這個畀老濕……果然和傳說中一樣,深不可測……」絮懷殤看到畀老濕掏槍時,不禁在心中念道,「在這種情況下,仍是迅做出了非常冷靜且準確的判斷,並立刻付諸行動……從表面上來看,他仿佛還讓了我一步,可實際上主動權依然在他手中……」

    同一時刻,動彈不得的封不覺也在心裡吐著槽:「喂喂……不會吧,再拖一會兒『那小誰』就要過來了,要是在這時候死在一次普通射擊之下,未免太冤了點兒吧!」

    砰——

    覺哥心思未定,那邊槍聲已起。

    然,這一槍,竟是沒能把封不覺那僅存2%生存值的生命給終結掉。

    因為……畀老濕打偏了。

    那顆子彈擦著覺哥的腦袋,打在了離他頭部不遠的地面上。

    「怎麼回事?」那一秒,絮懷殤先是驚疑不定,隨即又想到,「慢著……他這是在……試探?」她很快腦補出了一個結論,「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假如封不覺還藏著類似『反彈』或是『轉移傷害』的技能,那這一槍打過去……他就一定會在子彈射出的瞬間將技能開啟;畀老濕就是看準了這點,假裝要射殺封不覺,實際上故意打偏一點點。萬一封不覺真有什麼手段,方才就被他用一普通子彈的成本給騙出來了……」

    念及此處,絮懷殤不禁出了一頭冷汗:「畀老濕……真是個可怕的男人……在這種時刻居然還有做這種事的餘裕。」接著,她便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了覺哥,「無論如何,經過畀老濕的驗證,封不覺無力抵抗的事實已經明確……看來,下一槍就會要他的命了。」

    她想得倒是挺有道理,但實際上沒那麼複雜。

    畀老濕……只是單純地沒打中而已,理由嘛……因為他的射擊專精還很低嘛。

    一槍未中後,老畢盡力掩飾住尷尬的神情,稍微瞄準了一會兒,又準備開第二槍。

    不料,就在這一瞬,一道人影從街巷中倏然躍出,撈起覺哥就跑。

    那不是旁人,正是王窮的保鏢之一程勇。

    這位老兄本來比封不覺先一步返回臨閭鎮,只是中途覺哥開著機甲把他給了……不過程勇也不慢,差不多在若雨和劍少他們對打時,程勇也回到了鎮中,並很快與王窮、程威、鳳美玉、賀陽景子這幾人會合了。


    由於被義父面對面地當作棄卒拋棄,原本是被程威用劍「劫持」著的賀陽景子,那會兒已經放棄了抵抗;她已經失去了人生的信仰和行動的動機,對她來說,逃跑也沒意義了,逃了也無處可去。她也不會再幫賀陽信次去殺人了,可能的話,她反倒有點想去殺了賀陽信次。

    而鳳美玉,也算是暫且和王窮他們聯手了,畢竟目的一致,幾人一起總比各自為戰要強些。

    在陽電子炮的襲擊過後,這幾位便一直躲在一旁,圍觀了一場他們根本沒有插手餘地的可怕戰鬥。直到方才畀老濕開槍時,王窮果斷下令,讓程勇他們出去把封不覺救下。

    「哪裡來的雜碎……」賀陽信次是在場第一個對程勇的行動有所反應的人,「我正看好戲呢……來攪什麼局!」

    論度,他快過在場的任何一人。

    說話之間,賀陽信次已然踏地躍起,從半空欺近了程勇,一劍斬出!

    不得不說……剛才畀老濕的那一槍,的確是意義非凡。雖然他是無心的……但他還真就把封不覺「已無力抵抗」的事實給試出來了。

    這些……賀陽信次全都看在眼裡,所以這會兒他很放心地自己衝上去補刀,欲將覺哥和程勇一併斬殺。

    「神傳極劍流……」就在賀陽信次即將出招之際。

    忽聞一聲厲喝……

    「覆水東流!」鳳美玉的身影乍現,施出一種雜駁、但又不失強橫的內力,以一道渾厚掌風,從遠處向賀陽信次難。

    賀陽信次雖是厲害,但面對這無形的遠程攻擊,也只有閃避或硬擋兩種選擇。

    對他來說,兩種選擇也都可以、且都很輕鬆。只是……無論選擇哪一種,他的追擊都會有所遲滯。

    鳳美玉也不傻,此前賀陽信次從高空墜落時通過「虛踏」改變下落軌跡的情景,她都看在眼裡,所以她特意選了一個讓對手很尷尬的角度和時機出招,封鎖了對方繼續追擊的可能。

    「切……」最終,賀陽信次還是有些鬱悶地落回了地上,他畢竟是個理智的人,不會為了去追砍別人,搞得自己負傷。

    當然了,他也絕不會輕饒了屢次和自己作對的鳳美玉。

    「可惡……你這頭肥豬……剛才我就想砍了你……」這時,賀陽信次又想起了鳳美玉先前的言論,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給你機會……你居然還不逃跑,竟敢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礙手礙腳……」

    言至此處,他已一個箭步衝到了鳳美玉跟前,鈍劍蓄勢而。

    賀陽信次在地面上的移動度和他在空中飛躍的度根本不是一個概念,他這一衝一斬,鳳美玉連看都看不清,更別說是躲開了。

    眼瞅著這劍就要砍下,沒想到……

    「什麼!」那一秒,賀陽信次的神情陡然一變。

    他的臉上,竟是出現了近乎於驚恐的駭然之色。

    驚慌中,他猛然收招,連退數步,一直退到了街邊的一堵牆邊,還用一種非常戒備的神色慌亂地朝四處張望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對賀陽信次這突然的舉動感到疑惑不解。

    不過,封不覺沒有疑惑,他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呵呵……」被程勇扛在肩上的覺哥笑出聲來,並衝著賀陽信次高聲道,「整個世界的都被『死亡』籠罩的景象,應該怪嚇人的吧。」

    他說得一點都沒錯……這一刻,賀陽信次眼中的世界,已全然蒙上了一層異樣的色彩,那是只有他才能看到的……「死亡」的色彩。

    賀陽信次自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死之領域」了,只不過,以前他看到的「死亡」,只會出現在其視線中的「某些區域」而已;比如說……敵人的刀鋒上、埋有陷阱的地面上、設有埋伏的房間裡等等。而且,這些「死之領域」也不是一直都能看到的,在附近沒有死亡威脅的時候,他便看不到這些異物。

    然而,此時此刻,賀陽信次簡直像得了白內障一樣,他看到的整個世界都在「死之領域」中,根本無處可躲、無處可逃……

    噠噠……噠噠……

    不多時,一陣緩慢的馬蹄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人們循聲望去,看到了一匹白馬,白馬的旁邊,還有一個女人。

    這是個讓人一眼難忘的女人。

    她身著一襲紅衣,紅衣外又是紅色的長袍。

    她有著少女般的面容和身姿,但是她的頭……卻已白了。

    那雪白的長如絹似水,披散在她的身後,垂到腰際。

    她自然是個很美的女人。

    很多年前,她的美貌便足以令人窒息,讓人**盪魄、魂牽夢縈。

    如今,她的容貌雖無甚多變化,但……那份氣質,卻已和當年截然不同。

    當年的她,宛若幽谷中絕艷的紅玫;而現在,她更似絕壁上孤綻的雪蓮。

    「閻王……」看到林顏的瞬間,絮懷殤呆住了,她喃喃地從口中念出了這兩個字來。

    倦夢還和畀老濕也認識這位,因為「地獄前線vs紅櫻」的那場比賽是公開播放的,他們也看過錄像。所以,他們都知道……來的這位是那個「葬心谷劇本」的boss;其實力嘛……他們也知道個大概。

    「沒想到,竟能在此遇見兩位故人。」林顏牽著白馬,不緊不慢地在街上走著,周遭的那些屍體、殘骸、被破壞的地面,絲毫沒有讓其感到驚訝,「沒記錯的話……這位是絮姑娘。」她行到絮懷殤跟前,跟後者打了聲招呼。

    絮懷殤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點點頭,「嗯」了一聲。

    雖說在那個比賽劇本里,絮懷殤是一開始就投入林顏陣營的,但兩人的交流卻是不多,也沒什麼舊好敘。

    「那邊的那位俠士。」林顏跟絮懷殤簡單地打過招呼後,便繼續牽著馬朝前走,向扛著封不覺的程勇走去,「可否將封寮主放下,容我和他說兩句話。」

    林顏顯得很平靜、很從容,對於時隔那麼多年又遇到這兩名玩家的事,她好像也並不覺得驚奇。

    「慢著!」就在林顏經過賀陽信次面前時,後者突然開口問道,「你是何人?我可從未聽說中原武林有『閻王』這號人物。」

    他方才聽到絮懷殤口中念出「閻王」二字,便認為這是林顏在江湖中的綽號,故而有此一問。

    當然了……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推理沒錯。

    「你又是何人?」林顏停下腳步,但沒有轉頭去看賀陽信次,她只是目視前方,冷冷道,「我又不認識你,幹嘛與我說話?」

    她說這話時的語氣很有趣,就仿佛是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在被惹怒時回應了一句微嗔的質問。

    她的話里,沒有成年人的虛偽、沒有江湖中人的做作、也沒有高手的架子,有的只是最基本的情緒和意思的表達。

    「我是何人?哼……」賀陽信次依然在恐懼著,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麼,總之,他已經本能地將這份恐懼轉化成了憤怒,進而產生了恫嚇對方的意圖,「吾乃神傳極劍流宗主!戰遍東瀛未嘗一敗……人稱『劍神』的賀陽信次!」

    聞言,林顏輕聲念叨了一句:「劍神?」說著,她轉過頭,將賀陽信次打量一番,然後,一臉呆萌地問出了一個很殘忍的問題,「就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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