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吻(二更)(1 / 1)
「那位公子穿著一身黑衣,大概這麼高的個子。」老闆伸手比劃了一下高度,「相貌還算是端正,也就二十幾歲吧。」
聽他這麼形容,顧珏清自然無法判斷是誰,便又詢問道:「他身上有沒有什麼明顯特徵?」
「這我就沒注意看了。這位公子,你可千萬別怪我,若是你碰上這樣的事情,你難道不會動心?雖然我不知道那人叫什麼名字,但您可以推測。今天是什麼日子?月神節啊,你那位朋友之所以花錢修剪花田,想必是為了博美人一笑,想要帶著心上人來此地欣賞美景,而故意破壞的那位公子,與你朋友八成就是情敵了。」
顧珏清:「……」
和蝶王是情敵?
那她還真是不曉得應該懷疑誰。
「花田被破壞的時辰,大概是什麼時候?」
「就在你朋友走開後不久,另一個人就找到了我,叫我一定要破壞你朋友精心營造的美景,一開口就說要付十倍錢。我既然收了錢,就得自己編個藉口了,想不到公子您的眼睛這麼尖,被您看出我的情緒不對,這也是我思慮不周,請公子莫要見怪。」
顧珏清不再搭理他,正要轉身離開,突然想起自己跟蝶王說要去茅房的事情,又轉過頭問老闆:「茅房在何處?」
……
離開了屋子,她還真的拐了個方向,特意去了一趟茅房,之後才回到了蝶王的身旁。
一回來就看見蝶王身邊七零八落的花朵,使得她的眼角微微抽了一下,「你這是在做什麼?拿花朵撒氣呢?」
「你不讓我動手打人,那我扯花還不行嗎?」
顧珏清嘆了一口氣,「別破壞風景了,走吧。」
說來,這花田的老闆也確實不太厚道,蝶王想打人也是有理的。
不過,生意人嘛,無商不奸,對於十倍的價格更加動心,也是人之常情了。
她感到好笑的是,這幕後破壞的人究竟是有多討厭蝶王,才要做這種事情。花那麼多銀子,就為了讓蝶王氣急敗壞?
花田老闆說,像是情敵干出來的事情。
這個可能性在她這裡是被否定的,因為蝶王不會有情敵。
除了蝶王和她之外,哪還有第三個人知道蝶王對她的意思?
因此,她的猜測是:破壞的人只是純粹跟蝶王過不去,那人並不知道蝶王精心布置是為了哄誰開心,只想著破壞就是了,讓蝶王心情糟糕,那個人的目的就達到了。
真像是小孩子之間的惡作劇。
一路上,蝶王都不怎麼說話。
回到衛府,天色已經很晚。
顧珏清心想,再住一晚上,明日就應該回自己府里去了。
「顧大人,我們相爺說了,若是您回來了,請去大堂里用飯。」
「好。」顧珏清應了一聲。
「你自己去吃吧,我沒胃口了。」蝶王朝她說了一句,轉身便走開了。
顧珏清見此,也沒叫他。
連飯都不吃了,可見他的心情有多鬱悶。
走進大堂時,衛長琴和神墨都在,桌子中央擺放著的依舊是火鍋,而鍋子周圍的擺盤比昨天的更加豐盛。
顧珏清望著桌子上的布置,笑道:「今天的食材比昨天還多啊。」
「食材是多了,可惜這湯底不是你做的,廚娘做的湯底比起顧大人做的還是差了些味道。」神墨說著,看了一眼顧珏清的身後,「蝶王沒跟你一起回來嗎?你們今天去拜月神的時候,我去大街上逛了逛,想起他昨天抱怨肉太少,我今天特意多買了一些肉,讓他吃個夠。」
「他說心情不好,不想吃。」顧珏清坐了下來。
「他心情為何不好,你們吵架了?他一向不會虧待自己的肚子啊。」
「你這麼好奇原因,便自己去問他吧。」顧珏清笑了笑,拿起了筷子。
神墨是衛長琴的師兄,衛長琴對待蝶王的態度算是不冷不熱,而神墨對待蝶王,卻稱得上是關懷了。
是神墨天生就脾氣隨和呢,還是他和蝶王之間有什麼關係?
她跟神墨不熟,這個問題直接問出來或許不太合適。
她的好奇心也沒那麼重,現在不知道,將來沒準會知道。
「這個湯底聞起來也很香。」
顧珏清嘗了一口,笑道:「比起本相做的湯底,確實差了那麼一點味道,但也還算不錯。」
「衛府的廚子要是聽到顧大人這句誇獎,一定會驕傲的。」
吃飯期間,顧珏清和神墨搭了幾句話,衛長琴卻從始至終都很安靜,不與他搭話,他便一言不發。
「衛相,你也太安靜了吧?都不與我們聊天。」
衛長琴聞言,只是衝著她淡淡一笑,「剛才在思考一件事情,你們繼續聊,不必管我。」
這話的意思,擺明了就是不想把思考的事情拿出來分享。
「顧大人,咱們不用管他了,他跟蝶王最近都有些奇奇怪怪,偶爾看見他們,都像是一副有心事的樣子,蝶王似乎是為情所困,但是從來不說心上人是哪家的姑娘,至於長琴……我猜不出來他有何心事,朝廷最近有發生什麼大事嗎?」
「最大的事情,就是本相被人行刺,陳勝家人被毒死在獄中,哪還有什麼別的大事。」顧珏清頓了頓,道,「衛相或許也是為情所困,他曾經跟我提起過,他心裡有人,卻還沒有跟那個女子說開。」
「這一個兩個的都為情所困?」神墨不厚道地笑了,「我就奇了怪了,明明兩人條件都不錯,情路怎麼就如此坎坷呢?蝶王還算是好的了,至少是明著喜歡的,長琴啊,你怎麼連他都不如?把事情藏在心裡,你也不嫌憋得慌?這一點都不像是你的做派。」
衛長琴聞言,難得冷眼看神墨,「與你何干?」
「你這是什麼眼神?我是你的長輩,我說的話哪句不是為了你好?明知道今天是月神節,好日子啊,不趁著今天吐露心事,你要等到猴年馬月,等到明年的月神節?一直拖拖拉拉下去,你心中的那位佳人只怕是會另覓有情郎。」
衛長琴放下筷子,站起了身,「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說完之後,便走向了大堂外。
「這就走了?」神墨望著衛長琴的背影,嘆了一口氣,「顧大人,我剛才說的話,有哪裡不對嗎?我明明就是為了他好嘛。」
「你沒有不對。」顧珏清道,「衛相既然不願意說,咱們就不要多問了,免得惹他煩心。」
「顧大人,你是不知道啊,我跟長琴相處多年了,他很少有事情瞞著我,並非我多管閒事,而是我真心關懷他,我平時嘮叨得多了,他不願意聽,嫌我煩呢。」神墨邊吃邊嘆息,「顧大人,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就當做是我幫你解毒的報答。」
顧珏清點頭,「請說。」
「等會吃完了飯,我去勸蝶王,你去勸長琴可好?」神墨笑了笑,「我收藏了兩壇上好的美酒,平時自己都捨不得拿出來喝,今天月神節,本來是好日子,結果他們兩個都發愁,那就讓他們借酒澆愁。」
「如此簡單的要求,本相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只是……你和衛相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勸都沒有用,我勸怎麼會有用呢?」
「那可不一定啊。你是他新交的好朋友,而我是老朋友,這人嘛,有時候喜新厭舊……」
「友誼自然是越長的越好,哪會存在喜新厭舊呢。」
「顧大人,你就答應我,去跟他談談心吧,就當做是我厚顏的要求了,你要是能幫我勸好了長琴,今後有需要我的地方,大可開口。放眼祁國,你找不到幾個像我這樣的神醫。」
言外之意:我以後還有大用處呢,你得給我面子。
顧珏清低笑了一聲,「好,我再吃幾口,就去找他聊。」
飯後,神墨取出了兩壇酒,遞了一罈子給顧珏清,自己則是拿些另一壇,去蝶王的住處。
到了蝶王的房間外,敲了敲門。
「誰?」屋裡傳出蝶王的聲音。
神墨道:「是我,開開門。」
「何事?」
「知道你心情不好,特意來陪你喝酒解悶,你不是為情所困嗎?可以找我聊聊。」
蝶王給他開了門。
「跟你能有什麼好聊的,你又幫不上忙。」
神墨進了屋子裡,開了酒,倒上了兩杯。
「我這酒的名字叫——解千愁。你嘗嘗,保證能有效解決你的愁緒。」
「牛吹大了吧?哪有這麼神奇的酒。」蝶王冷哼了一聲,卻還是坐了下來,拿起了酒杯。
一杯飲下腹,頓時覺得眼前一陣眩暈。
意識逐漸模糊,還能聽見神墨在耳畔說道:「一杯就醉,睡著了就不會發愁了,怎麼樣?是不是效果很好?」
「……」
眼見著蝶王昏睡過去了,神墨斂起了唇角的笑意,眸光里透露出幾分無奈。
他伸出手,撫著蝶王的頭髮,如同長輩般慈愛。
「你們這幫小輩,還真以為能瞞過我的眼睛。」
「抱歉,我知道你們都喜歡她,可我還是私心偏向長琴。」
他的低語從唇間逸了出來,融進風中。
……
「衛相,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
雅致的房屋內,酒香浮動。
「這是從你師兄那邊拿的,上好的陳釀,據說他自己都捨不得喝,讓我拿過來陪你解悶,可見他對你是真的關切啊。」
顧珏清說著,已經倒滿了兩杯酒,推了一杯到衛長琴面前,「嘗嘗。」
衛長琴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口。
醇香清冽,飲後舌尖還有一絲甘甜。
「不錯。」衛長琴道,「多謝顧相陪我喝酒解悶。」
「就是想來問問你,到底有什麼煩心事?咱們都是拜過把子的好兄弟了,有什麼不能說的?把事情藏在心裡,你不嫌難受?」
「我的心事,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果然還是上回那件事?」顧珏清略一思索,道,「你說過,你心裡有個人,至今你都還沒跟她訴說心意。其實我覺得你師兄說得有理,今日月神節,趁著這個好日子,你應該走到她的面前,把你一直以來藏著的話都說出來,別等到下個月神節。」
衛長琴定定地望著她,「也許,你們都是對的。」
顧珏清被他注視著,不知為何,覺得有些不自在。
察覺到耳朵有涼意,她轉頭看了一眼窗戶。
窗戶大開著,風都灌進來了。
「我覺得有點冷,先去把窗戶關了。」
說著,她起身走到了窗子邊,關上了窗戶。
而就在下一刻,一隻修長白皙的手覆上了她的手。
顧珏清一怔。
衛長琴把她的手納入掌心。
她一時都忘了抽回來,任由他握著。
「顧珏清。」
他的聲音傳入耳中,清潤得像夜裡的風,「我心悅你。」
她抬頭看他,目光錯愕。
一直以來,他的心事竟然是……
不等她完全反應過來,他一低頭,覆上她的唇。
他的唇瓣冰涼柔軟,唇間帶著淡淡酒香……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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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墨:我不禁露出老母親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