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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再遇陳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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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廣德在九江府的時候就看了不少書,對大明朝開國以來的記載是有大致了解的。文師閣 m.wenshige.com

    近幾十年的邸報也有收集分析,所以在耿安說出要告徽王的時候,在他心裡已經大致勾畫出徽王在嘉靖皇帝心目中的位置了。

    道友。

    至於說親戚,那就是扯澹了,和皇帝談什麼親戚關係。

    不過回到家的時候,魏廣德才發現一件事兒,自己貌似連南京城大舅哥的事兒都沒整明白,又自己找了個官司來打。

    當晚,魏廣德就叫來耿安,有從他口裡詳細了解了在京的河南官員。

    魏廣德只有翰林院和太常寺的差事,雖然也可以上書彈劾,可畢竟分量不夠。

    這一了解,還真讓魏廣德眼前一亮。

    耿安是鈞州人,在京的鈞州籍貫官員中,品級最高的是黨以平黨守衡,他還是都察院的右副都御使。

    只是魏廣德追問他是否當面和黨以平告狀過沒,得到的答桉卻是沒有,黨以平這段時間外派巡查山陝災區去了。

    山陝災情在經過新科進士們一鬧後,朝廷也重視起來。

    之前派出的欽差是戶部左侍郎鄒守愚,可是因為辦差過程中太過勞累,不久病死於巡視災區途中。

    聞報後,朝廷一邊派出御史繼續監察地方,一邊也為鄒守愚定下追贈、諡號和賞賜。

    而黨以平前段時間被派去山陝監察地方救災去了,至今未歸。

    幫耿安告狀,還得等黨以平回來才行,他是右副都御使,告狀正合適。

    之後數日,魏廣德他們從浩瀚書海中把查閱到記載了靈芝的書籍全部找出來,又歸類謄抄準備進獻嘉靖皇帝。

    活生生的明朝版的皇帝一張嘴,下官跑斷腿的大戲才終於結束。

    在這幾天裡,魏廣德也找人打聽了下,在都察院觀政的同年傳回來的消息,黨以平已經外出近三月,近期可能會回京述職。

    之所以是可能,還是因為都察院新的御史選派工作沒有完成,黨以平要回京,至少得等到新的御史過去接替他的工作才行。

    至於派人去鈞州調查徽王不法事,說實話,魏廣德還沒這能耐,身邊人手不足。

    而且,他也不敢擅自出手調查一個親王。

    如果他頭上頂個都察院的牌子,到是可以做一做這事。

    關於靈芝的記錄已經謄抄完畢,尹台派魏廣德把整理出來的抄本送交給禮部尚書吳山。

    禮部衙門距離翰林院不遠,出門走不遠就到,魏廣德自然欣然領命前往,順便出去透透氣也好。

    翰林院裡環境清幽,可是呆久了也煩悶。

    魏廣德拿著冊子晃晃悠悠出了翰林院,帶著張吉去了禮部衙門。

    禮部門口的小吏都認識魏廣德了,沒辦法,當初那事兒可把禮部的人嚇個夠嗆。

    到了吳山吳尚書公房外,請書吏進去通報後,魏廣德才進屋見禮,隨後把整理出來的圖冊送上。

    在禮部衙門裡,魏廣德呆的時間不長。

    雖然很奇怪,但是魏廣德還是意識到了,吳山貌似不大喜歡他,所以也沒有多做停留。

    出了禮部,魏廣德還在想去哪兒混混時間,現在離下值還早,沒走幾步就看見遠處走來一個內侍打扮的人,很面熟。

    魏廣德仔細一想,記起來了,這不就是陳矩嗎?

    上次帶他去了西苑,後來又約出來喝了頓酒。

    陳矩貌似老早就看到了魏廣德,直直的就走了過來。

    「陳大哥。」

    魏廣德看這架勢,立馬抱拳道。

    上次西苑之行後,他們又抽空約出來喝了頓酒,席間不知怎麼就以兄弟相稱了。

    當然,魏廣德那會兒保持著清醒,其實還是想要巴結巴結高忠、陳矩這些內侍。

    「魏老弟,怎麼不在翰林院裡,到禮部辦事兒?」

    他們就在禮部院子的紅牆外,陳矩自然就說起禮部來。

    「翰林院前幾天找了不少關於靈芝的記錄,這不謄抄後送禮部吳尚書那裡。」

    魏廣德笑著解釋下自己出來的理由。

    「這樣,還真巧,我就是來禮部問這事兒的。」

    陳矩笑道。

    「哦,那真是皇上要找靈芝?」

    魏廣德之前曾聽說,靈芝的事兒就是皇帝問吳山,吳山說回來找找資料,才鬧出這麼大動靜。

    其實動靜也就是集中在禮部、翰林院這樣玩文字的衙門。

    「皇上這是又要開壇煉藥了?」

    看到陳矩點頭,魏廣德好奇問道。

    「是要煉藥,之前一直服用的一種丹藥快吃完了,但是需要的藥材還沒有湊齊,梁師說其中幾位主要比較難覓,但是可用靈芝代替,又說靈芝乃是世上仙草,長期服用對於修煉有大益功效,所以陛下這才詢問吳尚書,應該是準備大肆採購了。」

    陳矩左右看了看才對魏廣德說道。

    「梁師是誰?」

    魏廣德好奇問道,他對在嘉靖皇帝身邊的方士還是有所了解的,但是好像沒有姓梁的。

    「就是梁高輔梁師,這可是一位煉藥的高人,陛下很是喜歡他煉製的丹藥,這次採購靈芝也就是為了給他煉藥所用。」

    陳矩小聲介紹道。

    「那以前怎麼沒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魏廣德有點奇怪道,按說在嘉靖身邊的方士,名聲都是比較大的。

    「這位梁師只會煉藥,不懂修煉,如果不是宮中丹藥不足也不會召見他,所以他單獨入宮的機會不多,大多都是陛下煉藥的時候才召見,所以在外面名聲不顯。」

    陳矩回答道,「我先進去找吳大人問問,看什麼時候能夠把陛下要的東西交上來。」

    說話間,陳矩就拱拱手對魏廣德說道。

    「不耽誤陳大哥辦差。」

    魏廣德也馬上還禮道,不過轉念一想,平日裡還不容易撞到陳矩,所以他也想抓住這個機會和他多接觸一會兒,又笑道「看天色也快晌午,大哥若是不急,不如一會兒去喝杯酒。」

    「急倒是不急,現在煉藥的材料也還湊不齊,現在陛下把事兒交給我乾爹了,真是頭疼的很。」

    陳矩笑著說道。

    「那是高公公服侍皇上用心,才會得到皇上的信任,那些藥材可都是皇上服用的,自然要信得過的人採辦才放心不是。」


    魏廣德笑呵呵的說道。

    「我乾爹對陛下忠心那是一定的,辦事能力也是不錯才會得到陛下信任吶。」

    陳矩接話道。

    「對滴,對滴。」

    魏廣德點頭奉承道。

    「行,我先進去看看。」

    陳矩又拱手對魏廣德說道。

    「陳大哥自去,我閒來無事,就在這裡等會兒。」

    魏廣德立馬接話說道。

    兩人分開,陳矩幾步到了禮部衙門口,隨後就邁步走了進去。

    「少爺,咱就在這裡等著?」

    這個時候張吉從後面湊上來小聲問道。

    「你是老爺還是我是老爺?」

    魏廣德隨口就問道。

    「當然你是。」

    張吉聞言馬上退後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嘉靖皇帝這個人就是個驢脾氣,你順著他他也會順你的意,你逆著他那他也會表現得更加叛逆。

    他就是那種不願意遵循要求去做事的人,正如驢所表現出來的犟一樣,不僅牽不走、打不走,甚至還會退後幾步。

    這些,是魏廣德在了解過往國策後做出的一個判斷。

    都說大明朝是內閣在治理天下,但僅僅是治理,最終拍板權還是在皇帝手裡。

    因此,魏廣德覺得多和陳矩這樣的內臣接觸,了解嘉靖皇帝的性格、習慣,特別是特殊時期的心情很重要。

    皇帝心情好的時候,大事也會變小事,反之亦然。

    現在魏廣德手上莫名其妙多了兩件事兒,最後的決定權可都在嘉靖皇帝手中,他的態度將決定最終的結果。

    必須要選擇好的時機捅上去,事半功倍,否則可能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搞個灰頭土臉。

    等了約一炷香的時間,陳矩從禮部衙門裡施施然走出,看到魏廣德還在那裡等著,急忙笑著快步走過來,「讓魏老弟久等了。」

    「大哥說的什麼話,你在宮裡當差,我是在翰林院,平日裡碰面的機會本就不多。今日既然遇上,自然不能錯過。」

    魏廣德笑呵呵對陳矩說道。

    兩人很快走出官衙區域到了街市上,找了家酒樓要了個雅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很快就攀談到一塊了。

    陳矩主要問的還是魏廣德在翰林院和太常寺的情況,知道他大部分時間都放在翰林院裡,在太常寺更多只是掛職,倒也沒說什麼。

    「太常寺那個衙門,你那個典薄的職位本來也學不到什麼東西,只會讓你更了解衙門內部的管理,多在翰林院看看書是好的。」

    魏廣德想到之前陳謹那個事兒,於是多嘴問了句,「大哥,原來給陳謹陳狀元安排的是哪個他們,什麼官職啊?」

    「你說他呀。」

    陳矩提著快子夾了口菜送進嘴裡,嚼了兩口咽下,在慢條斯理說道「聽說本來是太常寺丞,不過鬧出那一齣戲後變成平調出去做州府推官,也是倒霉催的。」

    「大哥,我打聽個事,上月那個南京魏國公府誥命的事兒,是誰辦的?」

    魏廣德開口問道,陳矩雖然不是司禮監的太監,可是高忠是啊。

    那份誥命必然是經過司禮監的手,說不得陳矩就聽他乾爹說起過也不一定。

    這幾天魏廣德就查過了,沒看到南京魏國公徐鵬舉有上奏書請封的,但是誥命又出來了,很是奇怪。

    「南京魏國公府,哦,你說那個封二品夫人的誥命啊,不清楚,不過在朝中能辦這事兒的除了那位,還會有其他人嗎?」

    陳矩沒有正面回答魏廣德的話,卻是提點出來了。

    要是這麼直接的點題魏廣德還聽不懂,都可以買塊豆腐撞死得了。

    尼瑪,小閣老乾的。

    魏廣德心裡一陣無語,嚴世藩說不好或許就是古今第一講信用之人了。

    「我聽說誥命里封的那個夫人,好像不是魏國公迎娶的繼室,而是小妾。」

    魏廣德小聲說道,也是在試探,他嚴世藩搞這個動作到底和宮裡知會過沒有。

    那份誥命,魏廣德在了解到他和南京魏國公府關係後,又找來看過,通篇沒有提到鄭氏的身份,所以魏廣德很懷疑這事兒是操辦之人在暗箱操作。

    說大了,這就是欺君之罪。

    不過魏廣德失望的是,陳矩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端起桌上的酒杯。

    魏廣德很識趣的也不說這個事兒了,端起桌上酒杯和陳矩走了一個。

    喝光杯中酒,魏廣德提起酒壺又給陳矩倒滿,然後把自己的就被也滿上,這時候才聽陳矩說道「我知道你們魏家,包括你舅舅那些人,一直受到魏國公那邊照應,可有些東西,你們不適合摻和。」

    魏廣德明白,陳矩不是傻子,他知道他們魏家所在的九江衛一系和魏國公府上的關係,顯然陳矩是知道徐家兩個公子的事兒,但是還不知道他和魏家的關係,所以才這麼勸了一句。

    也不知道以後錦衣衛把他和徐家定親的消息報上來,陳矩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不過,到現在,魏廣德已經大概明白點什麼。

    司禮監裡面的人不是笨蛋,或者說他們也是有自己的渠道了解很多東西,至少在這份誥命上隱藏的東西他們是知道的。

    只是誥命是按照程序走上來,他們不願意去掀開,或者說他們是不願意得罪當朝權貴和遠在江南的魏國公所以才裝作不知道。

    那麼,有可能嘉靖皇帝是被蒙在鼓裡的。

    魏廣德這會兒有點頭疼,這事兒不好辦了。

    至少,短期內貌似不能揭開,因為會得罪嚴世番,或許嘉靖皇帝還會覺得被人騙了,降罪於魏國公府上。

    這事兒,回去就先寫封信讓徐懷帶回去。

    現在徐邦寧也沒有去國子監,就是掛個名,對他的影響貌似不大。

    至於他們傳播的謠言,暫時也只能先這樣了。

    反正這事兒最關鍵的把柄還是鄭氏出身就是小妾,這點改變不了,將來只要把事兒捅開,她的誥命就會被收回,自然在確定魏國公襲爵事上,徐邦寧半點機會也沒有。

    勉強算是解決了一件事兒,剩下就是才接手的關於徽王的桉子了。

    魏廣德打算繼續試探陳矩,看能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特別是在嘉靖皇帝那裡,對徽王真如外界傳言那般寵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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