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陰符橋通(1 / 1)
每次一和元寶叔在一起,我就肯定遇不上什麼好事兒。
招魂術只是再普通不過的術法,一般只對徘徊在陽間靈力比較弱的靈魂有效。但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用招魂術就招了個厲鬼級別的出來。
能夠憑藉著陰氣影響到周圍的氣溫,足以想見這女人死之前該有多大一口怨氣沒有咽下去。
厲鬼也好,遊魂也罷,它們都是魂魄不全的人,因此對於我說的話那女人根本沒有直接的反應,冰冷如錐的五根手指反而順著我的脖子越摸越往上。
「姐姐有話我們好好說,不要動手行不行?」
這女人的手指太冷了,這一摸到我脖子我就是一哆嗦,感覺左半邊身子正在漸漸失去知覺。我實在不敢想她這手要是放我腦門上我會不會直接暈死過去。我還不想就這樣死啊!
恰在此時元寶叔一個箭步前沖拿到了盛有狗血的碗,元寶叔想都沒想,端起碗就朝我這邊潑。
「啊!」
女人至陰,黑狗血至陽。
這黑狗血對她們這些鬼物來說就是濃硫酸一樣的存在,那慘叫聲差點沒把我耳膜給刺破。也多虧我讓元寶叔提前幫我備了一碗黑狗血,要不然我今天肯定交代在這裡的。
我一抹臉上的血,指著桌上的長命鎖對元寶叔說道,「叔,你這不是活人用的長命鎖。」
元寶叔拿著空碗不樂意了,「你小子說什麼呢?不能因為這東西不乾淨你就否定它本身的價值啊。」
我翻了個白眼兒,元寶叔這真是掉錢眼兒里了。
我把桌上的這玩意兒給拿在手上,耐著性子和元寶叔解釋道,「這羊頭屬三牲之一,一般是用來祭拜天地的,也就是說死人用的東西。你在看著鎖旁邊的花紋,在陽間有這種花紋嗎?」
元寶叔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學種花的,我怎麼知道陽間有沒有這種花紋。」
「絕對沒有!」我擺手打斷元寶叔的念想,從床下翻出一本《陰事寶錄》給元寶叔看。
「這花紋名叫陰符橋通,一般而言是鐫刻在一些隨葬的銅鐵陪葬品上。鐫刻這花紋的意義是祈求死者能夠順利從陽界過渡到陰間,從虛無冥界到奈何橋一路暢通。」
一看我說的這書上都有記載,連花紋的圖案都一模一樣,元寶叔頓時說不出話了。他猶豫了好半天,這才忍不住開口問我,「既然不是長命鎖,那你說這東西是什麼?」
我將這玩意兒翻過來又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這羊頭鎖的鎖孔樣式復古,裡面的結構好像也挺簡單的。我從書柜上拿過一個小盒子打開,拉出三排密密麻麻的*。
元寶叔在旁邊眼睛都看直了,「我靠,玄清你這套行頭哪來的?你不會偷偷地去拜下九流的人為師吧?」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而事實上行業不可能只有三百六十行那麼少,籠統的劃分也就將各行各業劃分為了上中下九流。
上中暫且不論,元寶叔所說的下九流包括:娼妓、巫師、神婆、小偷、戲子等等。
別看元寶叔是個地耗子,從九流劃分來說他其實算中九流,自然也就瞧不上溜門撬鎖這種勾當。
我估摸著鎖眼內部的大小選鎖鉤,一邊小心翼翼地試探羊頭鎖的內部結構,一邊和元寶叔說道,「這是我以前治好的一個病人送我的,順便就教了我一點本領。要是讓師父知道我拜了別人,那還不把我的狗腿給打斷?」
別看我師父平日裡手機電腦兩不誤挺潮流的,在骨子裡他是個傳統的人,打斷我的狗腿那還真不是玩笑話。
咔吧。
正在鉤弄羊頭鎖的我一愣,怎麼也沒想到這羊頭鎖竟然這麼容易就鉤開了?
羊頭鎖的側面裂開一條髮絲大的縫隙,我頓時反應過來這羊頭鎖應該是可以拆成兩半的,就和以前的懷表一樣。
將羊頭鎖分開,一張寫有生辰八字的白色紙條和一撮烏黑光亮的頭髮靜放其中。
元寶叔拿著紙條翻過來一看,「玄清,這紙條後面怎麼還有地址?」
我神色古怪地看了元寶叔一眼,「叔,這次我們攤上大事了。」
元寶叔一懵,「啊?」
以前的世道不像現在那麼安穩,窩在村子裡的男人沒出息,但出去幫活的男人又十分危險,很容易遇到各種各樣的意外。因此以前還打著光棍兒就死掉的男人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戰爭年代,那沒嘗過女人滋味的死鬼更是不知幾何。
家裡沒條件的自然就不說了,這輩子受苦只能下輩子爭取投個好胎。但只要家裡有那麼點條件的,都會給這種死掉的光棍配個對。活人自然是不願意的,那就只有死人和死人配對,也就是俗話說的配陰婚。
在很長一段時間配陰婚都是不被允許的。畢竟很多被拉去配陰婚的女人,生前一般都是嫁過人的。這死後再許給另一個男人,到了閻羅殿那裡就是十殿閻羅也不好判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的老婆,只能將女人給切成兩半,一個男人得一半。
雖然只是農村迷信這樣傳,但足以證明農村女人對配陰婚有多牴觸。因此大部分的配陰婚都是見不得人的,都是女人的一部血淚史。
之前我想不明白這羊頭鎖的來歷,現在看見這生辰八字和那一撮頭髮我想明白了。這不叫長命鎖,而叫交魂鎖。將女人的生辰八字和一撮頭髮放進這鎖里,那么女人的魂兒就不歸冥界管了,就算有牛頭馬面來也不能把女人的魂給勾走。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男人那邊應該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羊頭鎖,只是這羊頭鎖里放著的是男人的生辰八字和頭髮,這樣才算是把兩個人的魂兒交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一聽我這麼說,元寶叔摸了摸下巴問道,「那如果男人生前做了很多壞事,死後要受刑呢?」
「那女人也會跟著受刑,或者代他受刑。」
元寶叔頓時就怒了,「真是畜生!」
我將元寶叔給拉住,繼續說道,「元寶叔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現在我們有麻煩了。」
「嗯?」
「這交魂鎖一旦鎖住,就不能隨便打開。否則就和水鬼找替死鬼一樣,本來就不能投胎轉世的這一男一女慢慢會借我們的身體還陽。」
聽我說的這麼玄乎元寶叔的臉都白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還好還好,沒有隆起來。」
我臉皮一抽,這元寶叔該不會是個二百五吧?
為了能引起元寶叔的重視,我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臉認真地對他說道,「元寶叔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剛才那女鬼你也看見了,狗血只能暫時壓制她一下而已,等她恢復了元氣,想上誰就上誰,我們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啊!你要是想繼續過你瀟灑不羈的日子,那這一次就全得看你的了。」
「我?」元寶叔一指自己,「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吧?這種鬼鬼神神的事我知道個屁啊,要真有你說的那麼嚴重那我們也別拖了,趕緊去找你師父吧。」
連我中了蟲蠱這麼要命的事我師父都不管,我也不指望這件事情他能出手幫我。將紙條上的地址抄了一份給元寶叔,順便把交魂鎖也塞給了他,「不管你準備怎麼做,這地址和鎖我都給你了。我準備好好地睡一覺,你考慮好了明天再來找我吧。」
將元寶叔趕出房間,我去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竟然很快就睡著了。
大概是債多了不愁,一想到我這身體裡有成百上千的腐骨蟲正在啃食我的筋骨,我頓時覺得借屍還魂算個屁。
昏睡了足足一天一夜,第二天天一亮元寶叔就杵在門口,開門的時候嚇我一跳。
他頂著兩個黑眼圈一把握住我的手,「玄清,這次叔的命就真的全交到你手裡了。」
我一愣,隨後明白了什麼,沉聲問道,「你和師父說了?」
元寶叔點了點頭,「說了啊,昨天你趕我出來我就去找你師父了。」
「他不準備幫我們?」
「這」元寶叔一臉尷尬,「你也知道你師父這人,他說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
雖然早就猜到可能是這種結果,但真的從元寶叔這裡得到確認,心裡說不失望那是假的。自從拜了師公成了賒刀傳人以後,師父對我的態度明顯和以前不同了。
如果說以前是把我當兒子養,那現在就真的是當狗養了。管你一天三頓飯吃,其他的事情你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
「行,既然只能靠自己了,那我這就收拾行頭。」
元寶叔連連說好,這才一晚上的功夫,他就已經把紙條上的那個地址給查到了,連送我們過去的車都聯繫好了。
因為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這次出門我誰也沒告訴,和元寶叔偷偷從後門離開的草堂。
來接我們的車是一輛白色桑塔納,這車還是個新車,在陽光下還頗有幾分光彩奪目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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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陰符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