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相鬥(1 / 1)
與此同時。
姬丹書遞出一劍,破空劍氣仿佛將『長孫霞』釘在原地,身體反曲,立刻就被莫觀海放出的無數氣針追上。
她急忙架住雙臂,倉促之間撐起護體罡氣。
但在那無窮無盡的氣針面前仍然無濟於事,僅僅支撐不到一息就已破碎。
緊要關頭,『長孫霞』終於做出取捨,不再試圖追上謝秀。
口中發出一聲尖厲長嘯!
肉眼可見的音波擴散開來,令得莫觀海與皇甫策同時變了臉色。
「又是這種擾人心智的手段……」正當莫觀海暗罵一聲,打算運功抵抗時,卻見遠處那具無頭身體如遭雷殛,猛地一顫!
其中相鬥的念頭當場就被震散,不再做出左右互搏的詭異舉動,騰身朝這邊趕來。
「不好!他是想要那具肉身!」
莫觀海連忙想要出手攔阻,結果只見姬丹書絲毫不受影響,一劍就將那趕來的無頭身軀劈成兩截!
即便如此他仍然不覺穩妥,揮手之間斬出密集寒光,漫捲而過,把那肉身徹底斬成無可復原的血霧!
「姬丹書!你該死!」
『長孫霞』睜開雙眼,用極其怨毒的眼神看向姬丹書,最終乾脆舍了這具肉身,只剩一顆頭顱脫離,直奔姬丹書而去,「既然如此,我就占了你這傢伙的殘軀!」
「就憑你?」
姬丹書橫起護國之兵,語氣淡漠,一劍便是從那顆頭顱的眉心刺入,破開後腦,整個掛在了劍身之上。
「你這廢物……你……」
就算頭顱被貫穿,『長孫霞』依舊瞪著雙眼,冷聲想要說些什麼時,卻突然發現姬丹書的氣息比之方才莫名跌落了一大截。
隨後眼神微變,似有譏諷道:「你還真是捨得!」
「不過也對,似你這種廢物,自知殺不了我,就該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可惜,你等不到那一天,我便要成功了!」
砰的一聲!
那顆頭顱便是當場爆開,
震盪的餘威將姬丹書震退,待他飄身而立,壓下胸腹混亂的氣機,立即沉聲道:「他現在只剩下回歸諸法網羅這一條路,顧好小九的肉身!不可再有差池!」
這句話顯然是在交代莫觀海與皇甫策二人。
說完以後,姬丹書縱身飛向山脈深處,天地觀鋪開的一瞬,就已鎖定那幾道氣息所在的位置。
「這老傢伙好大的殺心!」
莫觀海的目光直追而去,不禁咂舌道:「東湖山莊這次算是豁出去了。」
連姬丹書這位老祖都如此拼命,可見東湖山莊是下了何種決心。
謝秀一事,或許只是引子。
邪惑宮重現,才是最大的問題。
大胤江湖受邪惑宮荼毒多年,有人鬼胎暗結,自然也有人想要徹底拔除這根毒刺。
「莫老前輩。」
就在這時,皇甫策在一旁出聲提醒,隨後示意他看向山脈之中。
只見洞元殿那片廢墟當中,還有不少道兵掙扎著爬了出來,這些能轉化為妖物的鬼東西似乎依然受著邪惑的影響。
「現在只剩你我二人,餘下是敵非友,你可要做好準備。」
莫觀海鬆開手指,似笑非笑道:「一個不小心,你們刀宗從此就要斷根了。」
皇甫策神色一正,緩緩道:「晚輩自會留心。」
莫觀海知道他還是想要進邪惑宮一探,緩緩點頭,便也沒再阻攔。
……
噗!
就在『長孫霞』發出尖嘯之時,坐在那裡的瞎眼青年突然噴出一片血霧,氣息瞬間萎靡下來。
若非季知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只怕這傢伙當場就要栽倒在地。
但季知春自己也沒有好受到哪裡去,尖嘯入耳,心中雜念頓生,身形也是微微一晃動。
「那聲尖嘯!是邪惑的音功麼?」
「恐怕是諸法的手段……」
餘下幾人亦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
但好在他們距離較遠,並未受到太多波及。
可這時候,師素注意到那瞎眼青年隱隱有些甦醒之意,立刻說道:「如果讓這傢伙醒過來會怎麼樣?」
聽到她這句話,崔賦與申屠烈也同時看向那瞎眼青年。
崔賦皺眉道:「先前這傢伙可沒說過,如果他半路醒過來應該如何。」
在他帶著范不移,聶渺,胥紫山進入所謂『諸法網羅』時,雖然事先交代過幾句,卻根本沒有提過若是他半路甦醒會有什麼結果。
可他的異狀早不來晚不來,就在那聲尖嘯響起的瞬間發生,幾人深知這絕非什麼好事。
「讓我來吧。」季知春略一沉吟後,果斷在瞎眼青年身旁坐定,凝重道:「按照他的說法,除了這三位,我也有資格進入其中。如果真是他們在裡面遇到了什麼情況,多一個人也能多一絲轉機。」
事到如今,季知春自然也不再猶豫,以瞎眼青年留下的法門將心念收斂,凝神於秘藏當中,很快就進入了與范不移等人相同的狀態。
確定他真的進入其中,崔賦卻是有些焦急道:「大家都是四品,精神秘藏的差距真有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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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瞎眼青年提出這一方法時,申屠烈,師素,崔賦三人都跟著進行過嘗試。
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就如瞎眼青年所說,他們幾人的『念頭』太差,就算有他相助,也不足以強行進入諸法網羅。
哪怕真的進去了,最終也只是給諸法送去一份食餌而已。
聽到崔賦的話,師素的表情同樣不太好看。
她的實力僅次於范不移與聶渺二人,但在這種時候,卻連一點忙都幫不上。
不過,師素突然抬起頭,看到前方那條狹窄山道出現了一道詭異身影。
「道袍?」
看清來人的裝束,師素語氣一沉:「是洞元殿那群道士?」
「這幫傢伙可不像洞元殿的道士。」崔賦的手掌滲出液化真氣,看到那群五官詭異扭曲的道士全都望向瞎眼青年,凝重說道:「是衝著他來的。」
沒等他把話說完,師素已是飛身而上,抬掌便將一名道兵擊飛出去。
「管他是什麼,來一個殺一個!」
師素冷眼看去,隨即又是一拳將沖在最前方的道兵逼退。
這群道兵不知疲倦,更不懼生死,哪怕受到重創也能很快恢復過來,以師素一人之力自然難以抵擋太久。
崔賦和申屠烈見狀也立刻加入戰局,三人聯手將這群爬上山道的道兵擋了回去。
不過,隨著越來越多的道兵湧上來,只靠他們三人阻攔已經逐漸有些吃力。
便在這時!
一道劍光從天而降,又在半空分裂成數百道,極其精準地釘在了那群道兵的胸口。
剎那之間,三人前方被掃出一片空地,所有道兵皆被這一劍之威清退。
就見姬丹書飄然落下,直接舉掌按在了瞎眼青年的頭頂。
都沒等三人反應過來,便已強行進入諸法網羅。
下一秒。
姬丹書睜開雙眼,舉步穿過前方那片朦朧霧氣,輕車熟路地走到一條向上的台階面前。
台階前方,數道身影盤膝坐定,仿佛分庭相抗。
居中者,正是那瞎眼青年的模樣。
「又有挑戰者?」
「今日這諸法之間還真是熱鬧。」
「不怕死的又來了一個,看他能撐多久。」
就在姬丹書出現的瞬間,四周傳來莫名聲音,甚至還有一道道扭曲的身影試圖走出薄霧,看看這新來的又是何人。
然而,姬丹書僅僅只是投去一道冷然目光,沉聲喝道:「滾。」
霎時間,一股鋒銳難當的劍意以他為中心擴散,將那些扭曲身影盡數絞碎!
霧氣深處立刻響起驚恐尖叫!
「快逃!是那老鬼!」
「怎會是他?」
「姬丹書!是姬丹書殺進來了!」
當那些慘叫聲迴響起來,瀰漫四周的薄霧迅速退去。
暴露出來的,竟是滿地淺埋一層的腐朽骸骨。
「諸法網羅……」
姬丹書冷哼一聲,邁步越過了盤膝而坐的幾人,剛要登上第一層台階,結果就見那通向未知之地的台階陡然向後縮去。
似乎有某種意志在背後操控,躲避他的腳步。
姬丹書見狀,緩緩抬眼,開口說道:「你們三人到了如今還有分歧?看來你還真是邪惑最好的一條狗。」
話音剛落。
一名白袍僧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前方,合十雙手,輕念一聲佛號。
隨即便是柔聲細語道:「老僧見過姬施主。」
唰!
他的頭顱被一道劍氣洞穿,化為了旋轉的霧氣。
姬丹書緩緩放下手掌,「諸法網羅乃是你的根基,如今被邪惑所奪,你還肯為他賣命,倒也難怪你這和尚能夠修成貪毒,成為他計劃當中最關鍵的一環。」
白袍僧人的頭顱慢慢復原,一臉平靜地說道:「姬施主,『諸法』間自有規矩,你若想要上前挑戰,便要依循規矩行事。」
他伸手虛引,指向了范不移身側的位置,「就如同這幾位施主一樣。」
「規矩?」姬丹書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語,冷眼看向那白袍僧人:「邪惑現在何處。」
白袍僧人抿住雙唇,不發一言。
儼是一副不願再與姬丹書交流的模樣。
不過,姬丹書此番前來,也根本不想與這些人浪費口舌。
「即便你不說,老夫也能找到他。」說罷,姬丹書舉步走向前方,將這白袍僧人視若無物,徑直從他身上穿了過去。
白袍僧人的身軀散如雲煙,轉眼又恢復完好,轉過頭來看向姬丹書的背影,輕聲說道:「阿彌陀佛,姬施主若想強闖,只會害死這幾位施主。」
「他們的死活,與老夫有何干係。」
姬丹書抬腳邁步,踩住了第一道台階。
感受『身體』陡然變沉,如同肩上施加了某種壓力,不過這種程度的壓力,還無法阻攔他的腳步。
當姬丹書邁上第二道台階時,便是漠然言道:「既然敢來這諸法網羅,他們事先已做好死在這裡的準備,若老夫殺了邪惑,他們也不算是白白犧牲。」
聽到這話,白袍僧人為之一默,然後開口道:「姬施主這番話,老僧並不認同,不過,你既然想要挑戰邪惑宮,為何連氣機都有如此之大的虧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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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眸子,雙眼當中仿佛散發著詭異的黑氣,定定望向了姬丹書:「你早知自己時日無多,想要臨死前拼上一把,為何又將希望賭在旁人身上?」
姬丹書淡淡道:「你這老和尚管得未免也太寬了,此事與你又有何干係?」
說罷,他看向居中的瞎眼青年,「你若再讓這和尚聒噪下去,老夫便先斬了你的念頭祭劍。」
只見那瞎眼青年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隨即便是緩緩睜開雙眼,對著白袍僧人道:「放他過去吧。」
「為何?」
白袍僧人不解道:「就算你想殺死邪惑,諸法網羅的規矩也不該被打破。」
聽到這話,瞎眼青年背後竟也浮現出一名模樣相同的白袍僧人,語調怪異道:「整天念叨著那些規矩,邪惑到底是給了你什麼好處?」
瞎眼青年背後出現的白袍僧人說完,站直身體,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白色僧衣,有些厭惡地揮了揮手。
一片黑霧旋轉而起,將白色僧衣徹底染成了黑色。
旋即冷聲說道:「我等三人的念頭都存在於諸法網羅,倒是你這傢伙,有些太過古板。讓他過去,他若真能殺了邪惑,這諸法網羅自然也就沒了後患。
都到這種時候,你還守著所謂的規矩作甚?」
白袍僧人沉默不語,轉而看向那瞎眼青年。
瞎眼青年迎向他的目光,微微點頭:「這正是我們三人的意思。」
「阿彌陀佛。」
白袍僧人亦是不再勸阻,默默向旁邊邁了一步,接著說道:「姬施主可要當心,邪惑今日……很生氣。」
姬丹書似乎笑了一聲,望著通向上方的台階,淡淡說道:「無妨,待老夫送他一程,一死皆休。」
說罷,他便是踏上第三道台階。
腳步越來越快。
很快就消失在台階盡頭的濃霧深處。
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白袍僧人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緩緩道:「這就是你們想要的結果?他的氣機不全,越過規矩,怕是有去無回。」
化為黑袍的僧人沒有開口,只是坐在了瞎眼青年身邊,「有魏求仙的傳人在此,你怕個什麼?」
白袍僧人默然半晌,提醒道:「就連魏求仙本人都不一定能夠戰勝『諸法』之中的邪惑。」
說著,他又看向瞎眼青年:「按照你們的計劃,邪惑應該先占據九皇子的肉身,再吞天地長河,引來氣數之變。那時將是他最強大,亦是最脆弱的時候,現在天地長河為人所奪,九皇子的肉身也遲遲無法得手,若等邪惑自覺無望再去隱忍一世,你們再想殺他,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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