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妖魔,妖魔(1 / 1)
擎翱瞬間呆愣在當場,就是這麼個空擋的時間裡,騎躍於烏鵬上的兇猛黑虎找准機會,一躍而起,張口之間,鋒利的利齒結結實實的咬在他的肩膀之上。
擎翱依舊不為所動,一副震驚茫然的樣子,似是不能理解,百里安究竟是怎麼做到把門打開的。
那血池未填,他怎麼可能無視門中規則直接開啟聖域之門?
他又不是滄南衣,怎麼可能凌駕於崑崙的秩序之上!
等等!
那血池?!
擎翱扭動僵硬的脖子,一掌拍擊在咬在自己肩上的那隻黑虎腦袋上。
黑虎慘叫一聲,口齒不自覺鬆開,身體倒飛了出去。
而擎翱肩上被如此巨虎深咬一口,竟是連那塊衣衫都未破損半分。
他面上難掩震驚之色,瞳孔顫抖地看著不斷從池沿間溢出猩紅鮮血的巨大深池。
那血池竟是不知何時,被盡數填滿!
儘管此刻的崑崙山群山皆顫,發出渴了萬年一朝終得飲食甘霖朝露,發出隆隆山音。
而伴隨著那震顫的山音,血池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明顯正在被崑崙山汲取源血,但水位前一刻不過下降一分,下一瞬卻又上漲三分,源血不斷溢出流淌,將池位瞬間填滿。
在他以骨鞭橫掃群妖之時,這些惡妖向血池之中投以源血的數量便已經得到了控制。
如此,那小子究竟是如何在一個瞬間,填滿那個不可跨越的位線的
還是說
擎翱這一瞬間好似忽然明悟過來什麼。
他眼瞳急縮!
那傢伙竟是在以這萬千惡妖為引,調虎離山。
而他真正開啟聖域之門的『鑰匙』,根本就不是這些惡妖?
如此數量龐大,足以讓任何一方勢力為止瘋狂的惡妖一族勢力,於他而言,竟只是誘餌?
此時此刻,想要出手阻止已經什麼都晚了。
聖域之門瞬間開啟,又瞬間封閉。
池中瞬間暴漲的源血在開啟聖域之門後得到了巨大的消耗,水位又在瘋狂下降消失。
擎翱目光幽幽地看著血池,眼睛瞳孔不斷外擴,就像是嗅到了腥味的森然野獸。
只見那血池之中,嘩啦啦的鮮血如水幕一般洗刷著一座凌空懸立的古老無色門。
血雨潺潺,煞氣闌珊里,門頂之上,身著紫衣裙裳的妖嬈魔女臂間挽著薄如蟬翼的披帛,身段婀娜,繡裙迤邐。
那如瀑如雨的鮮血滂沱,洗刷著大門,流淌過她娉婷的身姿,卻好似自玉石間不沾分毫緩緩滑落,半點猩紅不染身。
借著些許月光,魔女眼中似盈似露,嬌美無匹,眼角眉梢勾魂奪魄的風情,且見她眸光盈盈,唇角似笑非笑,投來與擎翱對視的目光。
魔女面上帶著銀蝶面具,坐於門上,指間拈著三根青燃的香,兩隻長腿修然慵懶交疊著,坐姿隨意,將浴血而來的魔女身份展露得淋漓盡致,唇角勾起,淡淡笑道:
「妾身聽聞尊仙君皇,不幸罹難,戰死於沙場,可憐聖主娘娘年歲老邁,老年喪偶,心中多有感慨,特來奉此三根清香,以告慰君皇陛下泉下安魂。」
嫵媚風情的魔女腦袋輕歪,故作不解,道:「只是小女子不才,非仙非人,乃是一介妖魔,生平頭一遭長見識得幸拜入崑崙山門,人生地不熟,實在不知咱們這位君皇陛下死在了哪處山頭,這三根香,又該朝何處拜?」
妖魔拜香奉仙神。
簡直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百里安攜帶者滄南衣進入聖域之門,一切發生的太快。
而那血池泱泱落入里,一扇界門又出現得格外突兀,誰也沒能料想到會有此事發生。
更是無從反應,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擎翱內心亦是波瀾不平,他神色陰鬱里透露著詭異的死寂平靜,眸子淡淡掃了一眼她身下之門,淡淡道:「魔界鴉界門,我聽聞此門為叛族者四河寧非煙所盜,只是不知,就連魔河蜀辭都不敢妄自插手崑崙之事,你不過一介投機取巧得來魔河身份的魅魔,今日竟敢來此問界?」
擎翱神情冷漠,看寧非煙如看一個死人:「人間仙界皆不容爾等這般妖魔,你既已叛逃魔界,如今六界之中已有三界不容於你,你若是個聰明的,今日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做無意義的樹敵之舉。」
「誰說吾輩不敢妄自插手崑崙之事。」
就在這時,一道冷淡更顯陰鬱的少女嗓音從門後的世界裡迴蕩傳來。
許是隔著一界之門,這嗓音更顯失真般的神秘。
沉重兀自滴落著鮮血的門被一隻幼嫩雪白的小手緩緩推開。
足下銀環鈴鐺輕輕撞,膚色雪白不似活人的少女頂著一雙烏黑的眼青跨過門階,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裡行來一般。
她的身材格外嬌小柔弱,宛若豆蔻年華的少女。
只是當她出現的那個瞬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崑崙山的天地大勢在發生微妙的變化。
寒毛不受控制的悚然驚起,仿佛被某種恐怖的存在凝視住一般,心中情緒是茫然不知反應的,可身體卻已經先本能地開始感受到驚悚恐懼。
蜀辭身後是一片翻湧的血色,亦是填滿這片血池的根源之所在。
萬妖之相,湧現於其中。
那些,竟皆是世俗人間之妖。
那是不為崑崙山所收容,為人間百家仙門肆意獵捕,取丹,入器,煉藥的凡俗之妖。
沒有妖仙立山出世之天命、沒有天淵黃金海無盡詛咒的惡妖之宿命。
而是世間一花一草一生一靈的凡塵小妖,在漫長生涯里煎熬修行,只為生存而活的妖。
最不可能出現在崑崙山,這一輩子只能有著仰望天穹的資格的妖,一輩子無法改變人人奴役命運的妖,此刻,正以血入門陣,為自己從未見過的那個『天外之天』,而逆天改命。
為那個『神明』所遺棄的小妖們,在這一刻,匯聚成了芸芸眾生。
一眼看去就滿是『喪』氣意味的灰袍在風雪中飄舞,寬袍之下,一對白皙細足踏著崑崙山上飄下來的碎雪。
魔河蜀辭微微垂眸,眼底一片淡漠,唇角無情輕勾了一下,不含任何情緒道:「吾輩畏寒,不喜雪山之地,許是今年那個老女人宿命終將了去之故,今夕崑崙之雪寒,卻遠不似當年。」
遠處似有風吹而起。
擎翱眼眸愈發涼薄,握著骨鞭的手掌捏的指節發白,無言宣示著他此刻並不平靜的內心。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說道:「雖說世人總言『妖魔,妖魔』,可當我今朝終於得見妖魔異體同心之時,真心覺得不可思議。」
「原來一向眼高於頂的魔族,也能夠有著甘願與妖為伍的一日。」
他抬眸看著蜀辭,認真說道:「我不明白,您是出於什麼立場,來做這種事,恕我冒昧問一句,您是決定背叛自己的主君嗎?」
不論出於何種陰謀,何種立場。
魔界新君,都不可能容忍任何一個讓崑崙神主致死的機會。
所以,她更不可能容忍自己座下首河,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種地方,來為那個人護道啟以聖門渡死劫。
然而,若非親眼所見,誰能夠相信,最後,出手『保護』那位娘娘的,竟然會是魔界之中的兩名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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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妖魔,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