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記錄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借箭(1 / 1)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章

    街道上的人並不多。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烏托人在城外候著,城中百姓夜不能寐,街邊小販早已關門,一條街走過去,冷冷清清,蕭瑟的可憐。

    米鋪早在幾月前就已經歇店了,路上不時地能看見帶著小孩的婦人在泥土裡刨野菜吃。可惜的是,數月來城裡人不能出去,城外人不能進來,能吃的早已被吃完,哪裡看得見野菜。偶爾見到只老鼠,都能歡喜不已的當做是有了葷腥。

    雖然眼下人人都擔憂著城外的烏托人不知何時才能打進來,但飢餓早已蔓延到城內的每一個角落。當最後一粒米吃完,就算烏托人不攻城,城裡也會出大事的。

    就在這蕭瑟的街道中,有人正慢慢走著。是一男一女,容貌都生的極好,男子身著靛青長袍,溫潤俊美,女子眉目艷麗,嫵媚動人。

    應香從包袱里拿出一塊乾糧遞給楚昭,道「四公子,這裡的店鋪都已經關了,先吃點乾糧墊墊肚子。」

    這乾糧是先前在涼州衛里,衛兵們出行吃的食物。一直放在包袱中,又干又硬,如今在這裡四處沒了可以吃飯的客棧,也只能將就講究。

    楚昭接了過來,正要吃,目光瞥見站在樹下的一位小姑娘。小姑娘約莫五六歲,臉上髒兮兮的,穿著衣服也破破爛爛,沒有穿鞋,光著腳。不知是誰家的孩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手上的乾糧,也不說話。

    楚昭笑了笑,走上前去,蹲下身來,將乾糧遞給她。

    小姑娘愣了一下,隨即看了一眼四周,像是生怕楚昭反悔了似的,一把將乾糧搶走揣進懷裡,轉頭就跑,很快,消失在冷清的街道盡頭。

    楚昭站起身來,應香道「四公子」

    「無事。」他搖了搖頭,「潤都撐不了多久了。」

    應香有些擔憂,他們二人從涼州衛出來,趕路回朔京,剛到潤都,烏托人就跟隨而至,城總兵李匡下令守住城門,既無法進,亦出不得,反被困在這裡。

    「咱們得儘快離開潤都才行,」應香輕聲道「烏托人連日來試探著攻城,想來總攻就在這幾日。一旦城破咱們也有危險。」

    那些烏托人狡詐狠辣,縱然楚昭有辦法全身而退,她到底是個女子,還是個生的極美的女子,美人在亂世中,遭遇總是格外悲慘。應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楚昭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只道「我們明日就走。」

    應香放下心來,感激的開口「多謝四公子。」

    「在此之前,得先去找一找城總兵李匡。」楚昭笑了笑,「沒有他的幫忙,我們可出不了城。」

    應香點頭,縱然城門被封鎖,可她從未懷疑過他們不能全身而退。每一座城池中都有密道,高官們的家眷,重要的人會在尤其關鍵的時候,被人送出去,作為留下來的生機。

    徐相的面子,李匡也不可能不顧。

    「偷襲不可能,這太冒險了」

    「就是,說的容易,分明就是送死,雖然我們潤都人不怕死,也不能白白去給人做靶子」

    屋子裡,聽到禾晏話的人紛紛開口。

    李匡看向禾晏,這個少年說的胸有成竹,不知打的什麼主意。城門軍里的各個副兵們,以及禾晏的其他幾個兄弟都在屋中。

    等眾人議論的聲音稍稍平靜了一些的時候,禾晏才開口,「我知道諸位現在信不過我。可我已經問過李大人了,在過去的十日內,一共有五天夜裡,烏托人趁夜進攻城門,雖然最後都放棄,像是試探,最近三日,烏托人沒有動靜了。」

    「以我與烏托人交手過的經驗來說,這個時候安靜,不是好事,烏托人恐怕在盤算總攻。他們已經將潤都城內的情形摸得差不多,潤都城裡的兵馬又都被烏托人消耗了很長一段日子,士氣、體力都不如從前。烏托人發起總攻,城門一定會破。」

    「你憑什麼這麼說你這不是咒我們嗎」一個看上去有些暴躁的副兵怒道。

    「說實話能叫詛咒嗎只能聽好話是嗎」王霸立刻諷刺,「那我現在就能說你們潤都城門穩如石鐵,城破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你信嗎你拿這話去問街上任何一個人,問問他們信不信」

    「潤都守城靠自欺欺人,我他娘沒見過這麼好笑的事」

    他本來跟禾晏一同來到潤都,就是懷揣著捨生取義之心,眼下自己一腔熱血還不被人珍惜,當即化熱血為憤怒,罵的那人說不出話來。

    氣氛有些凝滯。

    黃雄看向李匡「李大人,我這位禾兄弟很不簡單,十分精通兵法,涼州衛里,除了肖都督,就屬他最厲害。」他給禾晏不遺餘力的戴高帽,「他既然說能偷襲,就一定有自己的辦法,諸位這樣武斷否決,何不先聽聽他怎麼說,大家和和氣氣的商議為佳」

    他說的話非常和氣,亦是成熟,只是說話的時候不時地撫摸腰間那把看著就冒著煞氣的寶刀,令人不寒而慄。

    有人大著膽子道「禾禾大人,不是我們不願意偷襲。只是我們兵馬本就少,入再去偷襲,有去無回,守城的士兵就更少了。況且現在那些烏托人盯城門盯得很緊,只怕還未出城,就被他們的箭射成篩子,談何趁夜混進他們的營帳」

    「箭」禾晏一頓,看向剛剛說話的人,「烏托人的箭很多麼」

    「很多。」那人苦著臉回答,「其實最開始烏托人來的時候,我們在城門上與他們對戰。可後來我們的箭矢已經很少了,他們的箭矢卻還多的很,先前有人也打著埋伏其中刺殺他們主將的意思,沒想到才出城門,還未潛入,就被萬箭穿心。那些烏托人砍下他的腦袋,就掛在城外的樹枝上取笑。」說到此處,在座眾人皆目呲欲裂。

    這樣的挑釁,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箭很少,他們的箭卻很多」禾晏問。

    對方點了點頭。

    禾晏又看向李匡,「如果我們偷襲的時候,將那些烏托人往城門前引,埋伏在城樓上的弓箭手準備,可以殺掉多少烏托人」

    「數千至一萬。」李匡回答,「可我們沒有那麼多箭。」

    「我們有。」

    眾人一愣。

    「就讓那些烏托人來為我們鑄箭吧。」少年笑了笑,眼眸明亮的驚人,一瞬間,讓李匡想到了另一個人。當年面具下的臉他沒有看到,只記得那雙眼睛,就如眼前這雙眼睛一般,自信的、冷靜的,於再混亂惡劣的情況下,都能殺出重圍的奇蹟。

    有他在,軍心就穩,永不會放棄。

    「你要怎麼做」他回過神,問道。

    「我需要召集城中所有的工匠,婦人,為我製作草人。」

    夜深了,城門外的原野里,數千數萬營帳靜靜矗立,從遠處望去,原野似乎變成了連綿不絕的山丘,氣勢驚人。

    巡邏的士兵在附近四處走動。

    忽雅特此次帶兵攻打潤都的烏托首領,正提著酒罈往碗裡倒酒。酒香馥郁,他一碗下肚,拍了拍肚子,咂嘴道「這就是潤都人釀的葡萄酒與甜水又有何異不過是婦人喜好而已,大魏人人都喜歡喝這個,難怪生的孱弱膽怯,一刀就砍碎了」

    親信諂媚的道「是是是,大魏的酒,哪裡比得上烏托的烈酒甘醇」

    忽雅特哈哈大笑,又道「去俘虜里,挑幾個女人過來」

    潤都人如今將城門緊閉,可他們駐紮在此處時,還有不少流連在城外的人。包括附近的莊子,烏托兵士將這些莊子掃蕩一空,女子就留下,其餘人全都殺了,連小孩不放過。這些葡萄酒亦是從莊子上搶奪,那些百姓都手無縛雞之力,輕輕鬆鬆如砍瓜切菜,就滅了全莊。

    烏托人既羨慕大魏人,又看不起大魏人。他們羨慕大魏人有華麗的絲綢,精美的瓷器,地廣人多,還有漂亮的高大的宅子。而他們住在沙漠裡,草原邊,只有呼呼的風聲,什麼都沒有。

    他們看不起大魏人柔弱,膽小,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守著所謂的「仁政」,等著旁人來侵略。一塊無人守護的肥肉,總會招來各樣的眼光。烏托人沉寂了多年,終於忍不住了。

    「咱們在這裡已經等了一月了,」一邊的心腹道「禾如非還是沒有來,如國主所說,禾如非不會再來了。」

    忽雅特笑了一聲「那可真是太好了」

    大魏重文輕武,這麼多年,出了不少武將,可留到如今的,最令人畏懼的也就是飛鴻將軍和封雲將軍而已。瑪喀那個蠢貨,仗著自己是國主的表弟,便自告奮勇去奪取濟陽,誰料到撞到了肖懷瑾。也算他倒霉,可惜的是十五萬大軍盡數覆沒於烏托,令烏托元氣大傷。

    他可不是瑪喀,既選擇了潤都這個差事,必然是因為有了萬全的把握。

    「大魏有句話說,叫什麼隔岸紅塵忙似火,當軒青嶂冷如冰。咱們現在,做的就是隔岸觀火。飛鴻將軍又如何,硬碰硬殺不死他,他會有別的弱點。用權力、用美人,也不過如此。」


    「有時候我真不明白大魏人,」忽雅特的臉上,泛起真實的困惑,「為何他們總喜歡自相殘殺呢如有肖懷瑾與禾如非這樣的人,在我們烏托,國主必然奉上最好的優待,他們將成為烏托最利的兩把劍,有了他們,天下無不收入囊中。可大魏人卻見不得有這樣的好將,一旦有人崛起,就要將他們踩進泥里。不過,這樣正好,如果肖懷瑾與禾如非真的無懈可擊,對咱們烏托來說,可就大難臨頭了。」

    親信也道「不錯,這樣正好,這也多虧了國主多年的籌謀,早早的讓這把火越燒越大,如今用不著咱們,他們大魏自己人就幫著烏托打他們自己人了。」

    帳中傳來放肆笑聲,這時候,方才離開的烏托兵帶回來幾名大魏女子。皆是從附近莊子上擄來的俘虜,這些女子尚且年輕,也頗有幾分姿色,一進來,便瑟瑟發抖。

    忽雅特性情殘暴,被他蹂躪至死的女子不在少數。

    他獰笑一聲,順手抓住身邊一名女子,還未動作,忽然聽得外頭傳來一陣號角之聲。眾人一愣。

    「怎麼回事」

    「有人出城來了」

    營帳頓時大亂起來,忽雅特沒了繼續的興致,將那女子一把推開,站起身往外走,一名烏托兵士匆忙上前來報「將軍,城門外有人正從城樓下來」

    「什麼」忽雅特一震。

    那些潤都人膽小如鼠,只敢躲在城裡不敢出聲。先前倒是試圖偷襲過一次,不過那人還未下來,就被他們烏托人射成了刺蝟。如今竟然還敢再來這有些出乎忽雅特的意料。按理說,那些潤都人不該如此。

    莫非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決定拼死一戰忽雅特大步往原野外走去,「走,去看看」

    漆黑的城樓外,果然見垂下數百條繩索,似乎有一個接一個的人從城樓上往下去。遠遠地看去,人還不少。

    「這些人是瘋了不成」一個烏托兵道「這不是來送死是什麼」

    「咱們烏托國內有一種狗獾,膽小如鼠,據說遇到了獵人不僅不會跑,還會慌得主動往獵人箭上湊。我看這些潤都人就是如此,已經被嚇破了膽,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送上門的獵物,豈有不獵的道理」忽雅特心中也生出得意,仗還沒打,就叫這些潤都人嚇破了膽子,可見他烏托大軍的厲害。當即道「令弓箭手準備恰好練個準頭,上次沒過癮的,這次盡可以練箭,如此好的靶子,日後可是不多了」

    烏托人的弓箭手立刻去準備。

    箭矢朝著城樓繩索上的人身上撲去,不過須臾,便見那些人被射成了刺蝟,一人身上中了無數箭。潤都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又將那些繩索很快的收起來,換上了新的人。

    忽雅特樂了「我看他們是真的瘋了。」

    「這就叫他們大魏人說的,匹夫之勇」親信絞盡腦汁的冒出個詞兒。

    「什麼匹夫之勇,我看是匹夫之蠢」忽雅特哈哈大笑,高聲命令,「下一批弓箭手,準備」

    城樓上,不斷地有繩索被吊起,每一個繩索上都幫著不少「人」,這些人前胸後背都插滿了箭矢,被撈起來的時候哪裡還有人的形狀,活脫脫一個箭靶子,看著讓人毛骨悚然。但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這些都是稻草紮成的草人,又穿上了黑衣,在夜色的籠罩下,與真人一般無二。

    小麥興奮道「好多箭好多箭,阿禾哥,我們發財了」

    「發個屁財,」王霸興致缺缺,「這些又不是銀子,又不能吃。」

    一邊的李匡卻看得很是激動,幾乎要熱淚盈眶了。他們沒有箭矢,只能被那些烏托人壓著打,白日裡甚至不敢在城樓上冒出頭,那些在城樓上巡邏的哨兵,每日都會被中箭犧牲一兩個,而他們卻沒有足夠的弓箭來還擊。

    而現在有了。

    這一批穿黑衣的草人,帶出了無數的箭矢,禾晏又放了一批下去,在烏托人發現之前,他們能收穫不少。這是何等的奇蹟這是無本的生意

    白日裡,禾晏讓李匡召集城中所有的工匠和婦人,趕製草人。百姓們一聽說是為了對付烏托人,就連小孩子都參與其中,不過一日,便趕製出了不少。禾晏又讓李匡卻借了不少尋常人穿的黑色衣服,給那些草人穿的整整齊齊。

    一開始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李匡還將信將疑,烏托人真的會這般傻他們真的會老老實實的送箭來

    眼下的這一幕已經證實了他的疑問,烏托人就真的是這麼傻。

    他看向站在城樓上的少年,心中生出敬佩之意,不管潤都日後的前程如何,至少今夜的草人借箭,可以再讓潤都再抵擋一些時日。李匡走到禾晏身邊,道「禾兄神機妙算,李某自愧不如。」

    禾晏側頭看了他一眼,風吹起少年耳邊的碎發,他不甚在意的一笑「不過是僥倖罷了。這些烏托人自以為人數眾多,心中驕傲,對潤都勢在必得,看見草人,不會想到別的深意。」

    「烏托人認為我們什麼都沒有,沒有外援,沒有兵器,沒有人馬,我們就給他來個化無為有,出其不意。」

    「倘若我們失敗了呢」

    少年道「那就想別的辦法,天下間,總不會只有一條路。」

    李匡說不出話來,他總覺得,這少年給他的感覺似曾相識。他搖搖頭,拋開了腦中那個荒謬的想法,只道是為何會出現這些念頭,無非是因為如今的情形與當年的格外相似,甚至更加艱難。

    今夜,也只是個開端而已。

    禾晏望著城樓之下,遠處的原野上,隱隱約約可見星點火光,那是烏托人駐紮的營帳。

    無而示有,誑也。誑不可久而易覺,故無不可以終無。無中生有,則由誑而真、由虛而實矣。無不可以敗敵,生則有敗敵矣。

    當年兵讀到這一段,禾晏自己也很是費解。拿著兵去找柳不忘,柳不忘只道「無是假,目的是為了掩蓋真。你若想要成功的無中生有,便得掌握對方的心理,這本就是將領間鬥智的最高境界。」

    禾晏與烏托人交手了三次,烏托人的每一個將領,都目空一切,內心深處格外驕傲自大。或許是和他們國家崇尚強大的武力有關,以為擁有了兵馬就擁有了一切,卻忘了驕兵必敗。

    她望著源源不斷飛來的箭矢,唇邊露出一絲笑意「換下一批。」

    箭矢朝著潤都城門的方向飛去,氣勢洶洶。

    「潤都人怎麼回事,他們都不會怕嗎這都換了多少人了」有烏托士兵問道。

    忽雅特心中也有些狐疑,這些潤都人簡直就像是源源不斷的來送死似的。已經好幾個時辰,他們是要將潤都所有的兵馬全部折在這裡

    天已經蒙蒙亮了,整整一夜,他們都在此放箭。

    一聲鳥雀從天空中飛過,落在樹枝上,喳喳的叫著,打破了周圍的沉寂。也就是這是,忽雅特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問「你們放了一夜的箭,可曾聽過那些人發出慘叫」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搖頭。

    很安靜,實在太安靜了。他們射出去這麼多箭,那些潤都人死的悽慘,竟然都沒有發出喊叫這是為了為何怕發出的慘叫聲被城內的百姓聽到人心惶惶,還是怕影響士氣如果是這樣還好,如果是別的原因他的心中掠過一絲不安。

    「住手」忽雅特喝道「立刻停止射箭」

    烏托人停下動作,等著忽雅特的下一個命令。

    箭矢在同一時間停了下來,坐在城樓上的禾晏打了個呵欠,有些遺憾的搖頭道「哎呀,被發現了。」

    李匡已經很滿足了,這一夜,他們收穫了至少十萬支箭。這比工匠鍛造來得快且不費力。城頭的小兵將最後一個插滿繩索的稻草人拉起來,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回頭問禾晏「大人,還需要再放草人下去嗎」

    「放。」禾晏道「放個乾淨的,給他們看看清楚。」

    李匡一驚「禾兄,這豈不是讓烏托人知道了我們的底細,日後再想騙箭就難了。」

    禾晏笑笑「李大人,我扎草人,本就不是為了借箭。經過這一夜,烏托人也早已發現了不對,瞞不住的。」

    「欺負了我們這麼久,現在,氣死他們」

    第一縷日光衝破雲霧,投向原野,照亮了潤都朱色的城樓。

    城門外,靜靜懸掛著一道人影,這人影吊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先是模糊,隨即在日光下漸漸顯得清晰分明,落在遠處烏托人的眼中。

    一具穿著黑衣的草人。

    「干」忽雅特勃然大怒。

    讀之閣,讀之閣精彩!

    (www.玉ed玉e.com = )



  
千山茶客作品:  重生之嫡女禍妃  燈花笑  重生之女將星  重生之貴女難求  嫡嫁千金  沈妙謝景行小說全文免費閱讀  簪星全文免費閱讀  
類似:  它貼着一張便利貼  都市之破案之王  尋光記  頂級贅婿  

加入書籤

書頁/目錄

搜"重生之女將星禾晏"
360搜"重生之女將星禾晏"
語言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