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般配(1 / 1)
禾晏還記得當時圍獵場上,都是十來歲的少年郎,陡然間見到這麼一個清麗卓絕的少女,自然被吸引了目光。一筆閣 www.yibige.com似乎就是林雙鶴,還道「好漂亮的姑娘,我要說她當得起朔京城第一美人,應該沒有人會反對吧」
「不反對不反對」
「沒想到沈御史那麼個臭脾氣,女兒竟然如此國色天香。」
沈御史為人正直鋒銳,面對文宣帝也敢直言,平日裡又十分嚴苛,朝中眾人只要稍有不對,都會被他參個一兩本。偏偏先帝在世時,曾誇讚過沈御史頗有大魏風骨,當今太后又極喜愛他。位置穩固不容動搖,朝中同僚便也只能敬而遠之。同僚越是孤立沈御史,文宣帝便越覺得沈御史可憐正直,是臣子中的清流,也待他格外寬容。
有這麼一個脾氣臭如石頭的老爹,女兒生的卻是截然不同的美貌,不好接近一詞用在老男人身上就是脾氣古怪刻薄,用在秀美少女身上,就是清冷不食人間煙火。
禾晏就還記得,沈暮雪雖然是個姑娘,當時年紀也不大,可圍獵結束,清點獵物,肖珏出來接受陛下嘉獎時,披風掉在地上。這本來應當由他隨從的小廝家僕去撿,那位仙女一樣的沈大小姐,卻自己走上前去,捧著那件披風,遞給了馬上的肖珏。
當是他們一眾少年都有些吃驚,有人酸溜溜的道「完了完了,咱們在這邊說的熱鬧起勁,這姑娘卻是瞧中了懷瑾兄。」
「懷瑾兄怎麼這般得姑娘喜歡好歹也給我們留一點臉面。」
林雙鶴搖著扇子嘆息「那自然是因為這位沈大小姐也是個看臉的了。」
禾晏亦是追隨著眾人的目光看去,但見馬上少年桀驁風流,馬下姑娘內斂秀美,光是外貌上,足以稱得上神仙眷侶,十分登對。
她默默低下頭,看著自己一隻獵物也沒獵到的空空雙手,心中無聲嘆氣。出類拔萃的人就當與出類拔萃的人在一起,她大抵能做的,也就是遠遠站在這邊,瞧著別人意氣風發罷了。
「禾兄」楚昭的聲音將禾晏的思緒拉了回來。
禾晏回過神,問道「可是沈姑娘千里迢迢來到涼州,沈御史會答應嗎」
沈御史只有一兒一女,比起對長子的嚴厲,對幼女可謂是寵愛有加了。沈暮雪看起來乖巧守禮,雖然禾晏並不認為女子去軍營是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但在大多數人眼中,這大抵是離經叛道。沈御史又身為御史,豈能容女兒這般胡來
「沈姑娘一門心思的要走,沈御史也拗不過。何況,」楚昭笑了笑,「說起來,肖將軍在世的時候,與沈家關係親厚,沈御史與肖將軍本就是好友。肖家出事以後,沈御史也幫襯了不少。肖都督又年少有為,沈御史一來是對他信任,二來」他頓了頓,「恐怕也存了幾分與肖家結為姻親的心思。」
禾晏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的反駁「這怎麼可能」
楚昭看向她,似是對禾晏的反應不太理解,「為何不可能」
「都督平日裡不近女色,」禾晏佯作無事道「一心只有兵事。我瞧著,他與沈暮雪也不曾有許多往來啊。」
肖珏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對沈暮雪,也從無優待。
「阿禾,你是姑娘,」楚昭笑了「不明白男子的心思。倘若有這麼一位極優秀、極溫柔的姑娘,每日什麼都不說,默默陪伴在身邊,隨他南征北戰,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感動。感動變成憐惜,憐惜就是喜愛。肖都督既沒有將她趕走,也就是因為存了憐惜之意。」
禾晏抿著唇不說話,只覺得楚昭這話說的,實在不怎麼中聽。
「倘若是你,你也會由憐惜變成喜愛嗎」禾晏問。
楚昭愣了一下,搖頭道「不會。」
「那你又怎麼不會了」
楚昭看著她,眼中掠過一絲笑意「我不喜歡溫柔的姑娘。」
「我喜歡,活潑熱鬧一些的。」
禾晏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心道楚昭這樣溫和安靜的人,居然會喜歡活潑熱鬧的,難以想像。
屋子就在眼前,楚昭笑道「我就送你到這裡好了。晚些早歇了,你明日還要日訓。」
禾晏頷首,沖他道過謝,進了屋。
中門今日被關上了,那一頭也不知肖珏睡了沒有。若是平日,禾晏大概會敲門撬鎖湊合說幾句,今日卻沒什麼心思。她梳洗過後上了塌,仰躺在塌上,想著方才楚昭說的話,不由得有些心煩意亂。
肖珏與沈暮雪
原先的時候不覺得,今夜聽楚昭說完,才驚覺有些事情是她自己忽略了。涼州衛里為何只有沈暮雪一位醫女,先前曾聽沈瀚叫過沈暮雪「沈小姐」。那些教頭對沈暮雪不僅是感激,甚至存了一份尊敬。原來皆是因為如此。
沈御史的女兒,肖將軍的公子,兩位家世相當,容貌相當,就連父親都是好友。
禾晏翻了個身,面向著牆,心裡酸澀的想,還真是挺配的。
第二日,又是日訓。
有了第一日的經驗,第二日的時候,就熟悉的多了。南府兵里的日訓沒有雙人的兵項,既無對戰,便一片和平。加之南府兵里操練的多是兵陣,禾晏本就熟悉兵陣,兵陣變化中每一次都能跟上,從不拖後腿。這令田朗都覺得有些驚訝。
「怎麼樣」沈瀚看著在兵陣中的禾晏,問田朗「這小子還可以吧」雖然現在禾晏是南府兵的人了,但好歹也是從涼州衛出去的,沈瀚十分關心。況且這小子還和肖珏關係不淺,沈瀚以為,應當對禾晏時時表示才對。
田朗道「資質不錯。」
沈瀚心中好笑,要知道剛來涼州衛的時候,禾晏可是被肖珏親自下結論資質太差的。當時他們諸位教頭沒有一個人看好禾晏,就覺得禾晏遲早會被趕去做伙頭兵,沒想到如今竟然是禾晏走得最長遠。果然,戰場上的事,誰能說得清。
其他幾個教頭也擁過來,這會兒涼州衛的新兵們歇息,南府兵里歇息的時間要少得多,他們就過來看看禾晏適應的如何。
「沒給咱們涼州衛丟臉」梁平很得意,還要裝謙虛道「日後就請田副總兵多教教這小子了別顧忌我們的臉面,該收拾就收拾」
田朗「」
馬大梅笑道「田副總兵,這少年郎學東西快得很,也不是我們涼州衛自誇。你若是多教他些東西,日後必然能時常給你驚喜。」
田朗就很無語,對於他來說,禾晏只是一個資質還不錯的新兵,又恰好為肖珏所信任。但論身手才能,南府兵里優秀的人實在太多了。更勿用提九旗營,只不過涼州衛地方偏遠,好容易出了這麼個人,便當菩薩一樣的供起來,還是眼光有限。
正說話的時候,自遠而近走來一名穿著月白衣裙的女子。涼州衛里統共就只有一位女子,眾人紛紛道「沈姑娘。」
沈暮雪走了過來。
她放下手中的籃子,道「我采了些藥草,已經清洗晾乾過了。麻煩教頭們讓人將這些藥草煮成藥汁,近來春夏交替,兵士們每人喝一勺,可抵禦寒氣。」
沈瀚忙道謝「辛苦沈姑娘了。」轉頭吩咐人將籃子提走,立刻去熬藥來。
沈暮雪沒有急著走,而是看向演武場下正在操練的兵士,目光落在隊伍中那個瘦小的身影上。
禾晏混在其中,分明個頭是不起眼的,偏總讓人無法忽視。這幾年,她隨肖珏去了不同的地方,見過不同的人。新兵來來去去那麼多,唯有這一個,令人印象深刻。如靈動的風,與周圍的人全然不同。
那盒擦手的油膏明明只是一盒普通的油膏,她極少有喜歡的東西,表現出想要的欲望,對肖珏來說,也就是順手的一件事。肖珏卻偏偏制止了,不久後,她就在禾晏手裡發現了這個。
肖珏拒絕自己是因為禾晏
對一個很有本領,或許未來會成為心腹的少年來說,多照應一點也是自然的。沈暮雪明白,可肖珏縱然是對親信的赤烏和飛奴,信任是信任的,也絕不會細微到如此地步,簡直像是簡直像是對姑娘似的。這麼一想,沈暮雪便覺得,肖珏平日裡待禾晏,實在是好的過分了一些。分明是程鯉素的屋子,程鯉素走了,禾晏卻也沒有搬離。一個新兵與右軍都督比鄰而居,實在有些異樣。對於禾晏,肖珏也沒有表現出於旁人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甚至默許了她許多出格的行為。
就是這點縱容,令沈暮雪感到不安。
大抵是女子心思總是格外細膩,直覺又異常準確。這一次肖珏與禾晏回來後,沈暮雪便更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她不想現在就離開,想在演武場多呆一刻,便道「我提前先熬好了一些,教頭們可以先飲下。藥桶就放在不遠處,煩請教頭們找一位小哥隨我一起去提。」
沈瀚道「哪裡值得沈姑娘這般勞煩,我隨姑娘一道去吧。」說罷,與眾人告知了一聲,隨著沈暮雪走遠了。
望著沈暮雪離開的背影,梁平感嘆道「沈姑娘真是菩薩心腸,生的又好看,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完美無瑕的女子呢若是能娶她為妻,這輩子就是死都值得了。」
「我看你想的倒是挺美。」另一側一名教頭聞言,嘲笑他道「沈姑娘也是你這等凡夫俗子能肖想的要知道朝中那麼多青年才俊,人家都瞧不上眼,能瞧得上你這樣一個小小的教頭」
「教頭怎麼了」梁平不服氣,「沈姑娘既然肯放下身段來到涼州這樣的苦寒之地,又不嫌棄咱們這些粗人,還給大家熬藥喝,可見是個不嫌貧愛富,心思高潔善良的人,這樣的人,看人定當只看人。」他小聲嘀咕了一句,「我人好得很,萬一就了呢」
馬大梅都聽不下去了「人家放下身段又不是為了你。」
「就是,老沈,人家那是為了肖都督。你拿什麼和肖都督比,你長得有肖都督英俊嗎身手有肖都督不凡嗎還是家世才學,風采謀略,你樣樣不如人家,還敢在這裡大言不慚。我要是沈姑娘聽到你這般放肆,早叫家丁出來將你一棒子打死,省的出來禍害人家名聲了。」
梁平「你們還是我兄弟嗎」
說著說著,就聽見斜刺里一聲「教頭」
眾人看去,南府兵此刻到了歇息的空閒,禾晏一眼看見了站在高台上的教頭,過來與他們打招呼。許是如今現在也不算是涼州衛的人了,上司變成了田朗,對於原先的幾個教頭,禾晏與他們相處的也就更像是朋友。她翻身上了台,走到眾人中間,與他們一一打招呼,又笑著問「你們剛剛在說什麼,這麼熱鬧」
「在說我們中間有個癩蛤蟆,異想天開吃天鵝肉呢。」一名教頭笑嘻嘻的回答。
禾晏奇道「這是何意」
「我們在說沈醫女,」馬大梅笑著解釋,「說沈醫女身份高貴,性高潔,人人喜愛。」
禾晏一怔,偏還有個不知死活的人湊近來,神秘的對禾晏道「禾老弟,你可知道沈醫女是什麼來頭」
若這是昨夜之前,禾晏大抵還要詫異一番,不過已經從楚昭嘴裡得知了沈暮雪的身份,便再也不覺得離奇。那人也不是個能藏得住話的,不等禾晏開口,自己就道「沈醫女,可是如今御史大人府上的小姐這等身份尊貴之人,若非是為了肖都督,怎麼會這般走千里若是我有這樣一位佳人如此相待,我這輩子,絕對只對她一個人好」
禾晏心道,她最近是否老是和沈暮雪這個名字槓上了。一個兩個的,何苦都要來排著隊來扎她的心
「你們說的這些都不靠譜,」梁平不肯認輸,很倔強的堅持,「倘若肖都督真的喜歡沈姑娘,何以到現在也不說一聲。我是男人,我最了解了,男人要是喜歡一個女人,不可能藏得住。藏得住的,都是沒那麼喜歡。天大地大,沈姑娘何故在一棵樹上吊死,還不如睜大眼睛看看身邊人,說不準緣分就在身邊。」
「梁平你真的病了,還病的不輕。我看沈醫女是該給你送兩副藥看看眼睛,這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眾人吵吵嚷嚷,田朗不動聲色的往旁挪了一步,他可不想加入妄議上司的破事之中,要是被逮住了,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禾晏也想溜之大吉,不想在這聽這些扎心之言,偏偏眾人還不肯放過她,一位教頭拍了拍她的肩「禾老弟,你怎麼不說話你也是咱們中的一員,你也來說說,沈醫女和肖都督是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不是老沈不自量力了」
禾晏「」
眾人神情殷切的看著她,好似她的這句點評至關重要。
禾晏硬著頭皮,頂著心裡滿滿的不甘願,勉強笑道「是,沈姑娘名媛美姝,耀如春華。肖都督玉質金相,丰神俊朗,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話一出口,委屈都要溢出來了。心道她這是招誰惹誰了,聽聽旁人扎心也就罷了,還要自己來扎自己一次。
「身份呢身份是不是也很相配」
禾晏「是的,右軍都督與御史小姐,本就是一個世界的人。與咱們都沾不上關係。」
「禾老弟,你現在很得都督信任,說不準都督新婚的時候,還會請你去觀禮。這樣值得恭喜的事,你是不是現在就要開始攢銀子,準備好新婚賀禮了」
禾晏在心裡將這個說話人的臉牢牢描摹了一遍,心裡咬牙切齒,面上還要裝作一派雲淡風輕,「那是自然,這樣值得恭喜的好事,必須要送件大禮才成。」
眾人鬨笑成一團,居然就開始給禾晏出謀劃策等肖珏與沈暮雪成親的時候,要送些什麼才好,竟無一人注意到禾晏僵硬的神情。
「你們很閒」身後有冷漠的聲音響起。
大伙兒回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肖珏過來了,身後還跟著沈暮雪和提著藥桶的沈瀚。
知曉私下裡妄議上司私事被逮了個正著,眾人嚇得噤若寒蟬,一句話也不敢說。心中尚且懷著一絲僥倖,肖珏估計也沒聽到多少,否則以他的脾性,一開始聽到了就會阻攔,這會兒才說,可能也才剛剛到。
肖珏走上前來,暗藍錦袍將他襯的面如冠玉,丰姿如月,然而聲音也是冷的,話雖然是對著眾人說的,眼睛卻盯著禾晏,眸光似藏了刀般銳利深沉。
「有空閒在這裡說三道四,我看你們日訓都做得很好」
教頭們立刻變成鵪鶉,無一人敢說話。田朗心中大慰,還好他有眼色,早早的不跟這群烏合之眾同流合污。看吧,這不就被逮住了登時越發驕傲的站的更筆直了些,顯得自己與旁人截然不同的正直。
沈瀚也在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道就讓梁平跟沈暮雪一起去拿藥桶了。他與沈暮雪回來的時候遇到肖珏正往演武場走,三人一起過來,剛到看到的就是眾人問禾晏肖珏與沈暮雪是否相配。
問出這話的人,簡直是居心叵測怎麼能讓禾晏去回答這種問題呢這不往人心口戳刀子嗎他還沒看清楚究竟是哪個天才問的這種話,就聽見禾晏不假思索的回答。
「是,沈姑娘名媛美姝,耀如春華。肖都督玉質金相,丰神俊朗,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沈瀚登時就能感到自己身邊人散發出來的森冷寒意。再小心偷偷的看一眼肖珏,臉色難看的,就跟媳婦被人搶了差不多。
沈瀚在心中捶胸頓足,為何這種令人尷尬的事總是要被他撞見他這輩子老實謹慎也沒做過什麼壞事,怎麼就這麼難
禾晏看向肖珏,年輕的都督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嘴角浮起一絲譏誚「身為新兵,和教頭廝混。既然你精力這樣好,看來是日訓量還不夠。」
他轉身對田朗淡道「禾晏的日訓,可以再加一倍。」
田朗「是。」
肖珏挑眉冷道「還不去」
禾晏看了他一眼「是。」轉身跳下高台,走向了隊伍之中。
她能感覺的出來,肖珏是對自己不滿。可是明明更加生氣的好像是她才對禾晏進了隊伍,重新拿起長槍,目光落向台上的人影,他的身邊,沈暮雪站著,如玉佳人,天生一對。
禾晏低下了頭。
在場的教頭一個個被挨著罰過,垂頭喪氣的走了。臨走時得了警告,日後誰要再在涼州衛胡言亂語,就直接收拾包袱滾回老家。
田朗早已以還要操練兵陣為藉口溜之大吉,演武場上只有一個恨不得將自己變成擺設的沈瀚與沈暮雪。
沈暮雪站在肖珏的身後,望著他如樹挺拔的背影,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苦澀。
方才她與沈瀚走到此處,聽聞有人將她與肖珏拿到一處說話,除了羞惱之外,其實是喜悅的。
她喜歡聽這些,喜歡自己的名字與肖珏的名字綁在一處。好似只要這樣,就能說明她與肖珏的關係似的,也暗示著她對於肖珏來說,是很特別的一個。所以聽到禾晏那麼說,沈暮雪很高興。
可是當她抬起頭,看見肖珏瞬間冷下來的眼神時,就愣住了。
她不敢說全然了解肖珏,可對這男人的喜怒哀樂,還是多有了解。他不喜歡聽到人這麼說,同自己的竊喜截然不同,肖珏甚至有些生氣。
為什麼會有人聽到這種事情感到生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聽到的人根本不喜歡自己。
肖珏不喜歡自己。
沈暮雪神情黯然,於黯然中,又有一些疑惑,如果說不喜歡聽,可以無視掉,但這樣的生氣,還是稍顯意外。肖珏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對於許多事,更多的是不在意。
他很在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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