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一章 錢沒收(1 / 1)
晁勝懷:「唉,哪來什麼打鬥,壓根就沒打起來,我聽說那個紅娘挨了兩耳光根本就沒還手,被人喊去賞了兩巴掌,站那硬生生受了。不過也能理解,文心照哪是什麼人都惹得起的。」
若非天黑,當能看出牛有道的臉色不太好看,他也想知道管芳儀為什麼會挨打,問:「文心照為什麼打她?」
晁勝懷:「這哪知道,據說沒有任何前奏,文心照突然把她叫去了附近的亭子,突然就打了她兩耳光,本門弟子當時都很詫異。不過齊京紅娘是什麼人大家都知道,男女方面的事比較亂,大家懷疑紅娘可能勾引過杜雲桑,否則憑文心照的身份地位不至於如此。」
牛有道聽了火大,「放狗屁,你哪隻眼睛看到她勾引杜雲桑了?她就不是那種人!無憑無據,你們胡說八道亂傳個什麼勁?」
晁勝懷想起傳聞,這傢伙和那女人好像也是不乾不淨的,得,當即連連賠罪,「唉,是我不會說話,牛兄別往心裡去。這事你放心,事情發生在萬獸門,天行宗的人不會往外亂傳,真要傳出去了我萬獸門脫不了干係,事關大人物的聲譽,我萬獸門已經嚴令不得亂傳,放心,不會亂傳的。」
牛有道火氣未消:「你萬獸門是幹什麼吃的?有人在你們門中撒野,你們也不管管?連客人的安危都保護不了,還憑什麼位列縹緲閣,這就是你們萬獸門的待客之道?」
晁勝懷的聲音立刻大了些,「牛兄,我萬獸門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事,可事發突然,誰知道啊?本門弟子當場就要上報追究,是那個紅娘自己攔下的,還說是她自願的,本人都不追究了,萬獸門犯得著把事搞大做那個沒來由的惡人嗎?我覺得啊,那個紅娘還是識大體的,分得清輕重,我說牛兄,你可不能亂來。」
「沒其他事就給我滾!」
「咦,我說你吃錯藥了吧,朝我發什麼火?」
「滾!」
「行,你消消氣,冷靜冷靜,千萬別亂來。」
山壁上垂掛的藤蘿後面略傳來一陣摩挲異響,隨後沒了晁勝懷的動靜,走了。
牛有道慢慢走動著,停步在溪畔,看著倒映在潺潺流水中的彎月。
稍一陣,牛有道猛一回頭,只見一道人影閃落在旁,不是別人,正是仇山,令他警醒,擔心接頭敗露。
「大晚上的,一個人站在這裡幹什麼?」仇山笑問。
牛有道冷哼一聲,「我的人被打了,一個人發發悶氣不行嗎?」藉機掩飾。
「唉!」仇山嘆了聲,他其實就是沖這事來的。
紅娘被打的事傳出,萬獸門那邊怕這邊鬧事,已在關注這邊的動靜,欲掌控事態,發現牛有道的異常行為後立刻上報了,仇山聞訊趕了過來,欲開導一二。
這事說來萬獸門多少也有些責任,事情發生在萬獸門的地盤上,萬獸門未能主持公道。
更重要的是,牛有道這廝也不是什麼善茬,連燕國使臣都敢殺,甚至公然對天火教弟子下過殺手,擔心這位亂來。
「老弟,這事你想怎麼弄?」仇山問了句,試探他的想法。
牛有道:「好弄,我也不多求,你們把那賤人抓過來,我打兩巴掌回去,這事就算了結了。」
「行,沒問題,不用抓,直接喊過來就行。」仇山答應的痛快,復又問:「她就算過來了,站在你面前讓你打,你敢打嗎?」
「嘿!」牛有道樂了,手指向山谷外,「你把人喊過來試試,看我敢不敢打!」
仇山抬手把他手摁下,苦口婆心道:「小老弟,別鬧這沒用的情緒。文心照是什麼人?她父親是天行宗前任掌門,雖已退讓出了掌門之位,但依然健在,影響力也依然健在。天行宗是你惹得起的嗎?你可以逞一時痛快,打完之後呢?你離開萬獸門試試,看你能活幾天!」
牛有道:「打完我呆在萬獸門不出去了行不行?」
仇山抬頭翻了個白眼,不跟他扯這氣話,「天行宗的面子可不小,在縹緲閣可是有話語權的,逍遙宮、紫金洞、靈劍山都要給幾分面子。你敢動文心照,天行宗只需向三派遞個話,你覺得三派會怎麼做?就憑老弟你目前,天下還沒人會為了你而得罪天行宗,你想過南州沒有,得有多少條人命去填你這一時之氣?」
有施壓,也有表達歉意,「紅娘還是識大體的,給了我萬獸門面子,我萬獸門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袖子裡掏出了一沓金票遞給,「這裡是一百萬,算是我萬獸門的一點歉意,幫我轉交吧。」
牛有道瞅了眼金票,伸手推擋了回去,「萬獸門果然是財大氣粗,只不過我量小,受不起。」
仇山呵呵道:「也行,我親自給紅娘吧。」
牛有道一口回絕,「有些錢能收,有些錢不能收。仇長老的好意心領了,不用了,這事我幫她做主了。」
仇山兩手一背,一沓金票也背到了身後,「老弟,你可要考慮清楚了,燕國三大派當家的可都在這,天行宮真要遞了話給三大派的話,你這個面子可就沒了。」他抬頭朝山腰的庭院抬了抬下巴。
在暗示牛有道,一旦三大派給了天行宮的面子,南州就沒你牛有道什麼事了,失去了南州的牛有道是沒資格住這裡的,搞出了事萬獸門不會護他,會將他轟出去讓他自己直接面對天行宗。
擺明了在施壓,也擺明了在告訴牛有道,天行宗再理虧,萬獸門也不會站在你這邊,跟你好說是給你留點面子,別不知好歹。
他能過來開導,是不想事情鬧出來傳出去讓人說萬獸門處事不公,但為一個『公』而得罪天行宗也沒必要,所以也不想鬧到那一步,能化解的儘量化解,否則萬獸門也沒必要為文心照的過失拿出這筆錢來。
牛有道笑了,「仇長老想多了,錢我不會收,也不會讓萬獸門難做。我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您說是不是?」
「好!」仇山滿意地點了點頭,「有你這句話就好。好吧,早點休息,我會在掌門那邊幫你說話,讓掌門儘快安排時間見你。」
「多謝!」牛有道拱手謝過。
仇山抬手拍了拍他肩膀,繼而轉身,一個閃身飛掠而去。
萬獸門正殿內,燈火輝煌。
一排明晃晃的油燈前,西海堂手捏玉針,輕輕挑撥著油盞里的燈芯,火影搖晃在他臉上。
仇山走入殿內,走到他身邊,「掌門,錢沒收。」
西海堂拿針的手略懸停:「不知死活的東西,還真想雞蛋碰石頭不成?」
仇山:「那倒沒有,氣肯定是不順的,不過答應了不做萬獸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至於出了萬獸門他們想怎麼鬧就不關我們的事了。派了人盯著,也鬧不起來。只是這個文心照啊,搞什麼鬼,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這哪是什麼打別人的臉,打的是她自己的臉,打的是杜雲桑的臉,傳出去讓人笑話,讓杜雲桑那個堂堂天行宮掌門情何以堪?」
西海堂挪了一步,又撥動下一盞的燈芯,「難道這個紅娘真跟杜雲桑有一腿不成?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說過?」
仇山:「搞不清,怕是只有當事人最清楚。」
西海堂呵呵一聲,「遙想當年吶,紅娘那女人還挺高傲的,還真沒幾個能強行讓她屈服的,可偏偏還就在齊京站穩了腳,遇事總能化解,運氣還算好,不想如今混成了這樣,今非昔比啊,這人吶。」
仇山笑道:「哪是什麼運氣,我可聽說了,遇事總能化解是因為爭風吃醋為她出頭的人多,護花的人多,不然早就被人給收做了禁臠。」
「嗯,是這麼個理。」
……
窗戶紙上透著屋外的朦朧月光,令屋內身處黑暗中的婀娜身影影影綽綽。
管芳儀一身輕衣、披頭散髮靜坐在梳妝檯前,對著因朦朧月光而散發幽冷暗光的鏡子。
篤!篤!篤!
熟悉的以劍杵地的走路聲傳來,令茫茫然於往事中的管芳儀驀然清醒過來,偏頭看著那扇門。
月色下,牛有道杵劍身前,站在了門外台階下,斜影相隨,同樣盯著那扇門。
現在,他明白了她為什麼不用晚餐,也明白了她為什麼躲在屋內不出來,更體會到了她為什麼不願再提和那些大人物的往事,自然也就明白了她為什麼不願在那些大人物面前拋頭露臉。
是他逼她去的,結果遭遇卻讓她獨自承受了,沒對任何人說起,一聲不吭悄悄地躲在黑暗中。
他不知道她此時的心情,但牛有道自己是很內疚的,不是他的逼迫,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又在洗澡嗎?」
「幹嘛,還沒看夠啊?」
「可別冤枉我,我站那麼遠,桶沿那麼高,你胳膊又捂那麼嚴實,我可什麼都沒看到。」
「喲,怕負責任吶,當初在齊京是誰說娶我來著?」
「呵呵,我可沒說,是你自己非往我頭上扣的。不扯這個,悶屋裡幹嘛,出來走走。」
「跪下求我。」
「愛走不走,年紀一大把了,耍什么小孩子脾氣。」
「滾!」
「呵呵!」牛有道終究是沒有過去推開那扇門,拄劍當拐,笑著轉身離去了,一轉身又沒了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