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叫你聲姐夫,敢答應嗎?(1 / 1)
籠罩在林家上空的愁雲退散而去,又得知林天養終於成才,馬上就要去參加梅園畫會的大好消息,林家上下歡騰一片,焚香拜告父母之後,陳伯更是拿出一大串鞭炮掛在門口點燃,在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中,冷清的林家宅院終於有了幾分過年的味道。
陳婆婆在廚房忙活了半天,精心準備了一桌子豐盛早餐,林天婉與陳老夫婦三人其樂融融,唯有林天養心事重重。
「那顆珠子極有可能另有玄機,不能留在張文成手中,得想個辦法拿回來!」林天養很是著急,皺眉思索:「眼下天色尚早,劉掌柜那邊應該不會這麼快來,我得哪兒去弄這一萬兩把髮簪贖回來呢?」
他含著噴香的米粥,味同嚼蠟,心急如焚。
「有了,要把髮簪贖回來,未必真需要一萬兩銀子!」
林天養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立時放下碗筷:「姐,家裡還有一千兩銀票嗎?」
他剛說完這句話,歡聲笑語的聲音立時消失,陳伯面有難色,不自然道:「小少爺,家裡是還有一千多兩銀子,不過……」
「天養,你要一千兩銀票做什麼?」林天婉沒讓他繼續說下去,開口打斷。
林天養心口編了個理由:「梅園畫會還有半個月就要開始了,我得先去買點東西準備下。」
「嗯,是得好生準備,」林天婉點點頭,問道:「一千兩夠嗎?」
「夠了。」林天養道。
林天婉看向陳伯:「陳伯,拿一千兩銀票給天養。」
陳伯猶豫半天,看著她目光中的堅持,咬咬牙,起身去書房拿了一疊銀票回來交給林天養。
看著手中三五十兩湊成的一千兩銀票,林天養知道陳伯為何如此為難,家裡恐怕就剩下這些銀錢了,若是被他拿走,只怕被燒毀的鋪子就沒有資金再重開了。
不過想著劉掌柜晚點就會送錢來了,他也不著急安慰陳伯,拿著銀票馬上就跑了出去。
「天養,你飯還沒吃完呢!」林天婉追到門邊,只見他早已出了家門,搖頭笑道:「這傻小子,今日乃是除夕,哪裡會有鋪子這麼早開門的?」
陳伯走了上來,面有愁容:「大小姐,現在我們就剩下幾十兩銀子了,鋪子那邊……」
林天婉嫣然一笑,柔聲道:「鋪子的事情我們再想辦法,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讓天養沒有顧慮,在梅園畫會上取的一個好成績。」
「十年我們都熬過來了,這次也是一樣,總會熬過去的,等天養成了畫師,我們家就能過上好日子了,我也能對爹娘有個交代了。」林天婉站在門邊,看著天際緩緩升起的紅日,眼中光彩奪目。
出了家門的林天養腳步飛快,一路朝著張文成的家狂奔而去。
張文成家中乃是漠北城首富,府邸位於漠北城中心地段,占地百畝,門庭開闊,朱紅大門寬達三丈,台階兩旁擺放著威風凜凜的石雕雄獅,還有兩隊披堅執銳的精壯侍衛鎮守大門,威風八面。
跟門房稟明來意之後,他在門口等了半天,門房才請他入內。
入了大門,只見其內樓台亭閣節次鱗比,紅牆金瓦,氣勢恢宏,林天養跟在門房後面繞得頭暈眼花,穿過無數庭院,走過廊道九曲十八彎,走得他摸不清方向的時候,門房才把他帶到了張文成所在的南苑。
南園中花草遍地,青竹成林,安靜典雅,步入會客廳中,他才看到了端坐高椅上正在品茶的張文成。
「天養,你怎麼來了?」張文成儒雅微笑,他剛從林家回來不久,林天養便上門來找自己,心中很是奇怪。
林天養念力外放之下,很容易就感應到了藏在裡屋的喬三德。
「果然是蛇鼠一窩!」林天養已經可以肯定,張文成就是喬三德背後的指使之人,今日發生的一切,都與他脫不了干係。
他不動聲色,反而拿捏出一副心痛的表情:「張公子,我是來還你錢的。」
張文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為何如此著急,是天婉讓你來的嗎?她……哪裡來的一萬兩銀子?」
他很是不解,林家眼下根本就不可能掏出一萬兩銀子,林天養這是哪裡來的銀子還給自己?
「張公子,你就不要問了,」林天養伸手佯裝擦淚,其實是用力地把自己的眼眶搓紅,哀傷地掏出一疊銀票:「這裡是一萬兩銀票,請你收下,把姐姐的髮簪還給我們。」
張文成沒有去接這疊格外嶄新的銀票,緩緩喝了口茶:「此時不急,天養,你先坐下,我有話對你說。」
林天養依他之言落了座。
「天養,你也長大了,該學著為家裡分憂了,」張文成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教育道:「林家眼下正是困難的時候,最需要銀錢周轉,你回去勸勸你姐,這一萬兩先不著急還我,把眼下的難關度過了,也不枉費我這一番好意。」
他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與林天婉建立了更多的關係,往後林天婉只要想起父親的遺物,自然就會想到他,如此讓林天婉日思夜想的機會,他才不會輕易放過。
「說得真是冠冕堂皇,如果不是你,林家會有這麼多難關?」林天養快被他噁心吐了,不過這番話也挑不出毛病,沉默之下,腦筋飛轉。
張文成是武道奇才,在無數丹藥與名師指導之下,年僅二十二歲便已經是天元境下品的高手了,絕非常人可比。
天衍大陸不僅畫道昌盛,武道更是發達,武者修為分為淬體,先天,天元,宗師,武王,武尊,武皇,武神,武聖九個等級,與畫師境界相對應,林天養如今不過開竅中品,絕不是天元境武者的對手。
武力上無法碾壓,林天養也就絕了與張文成動手的心思,否則以他的脾氣,早就把張文成吊起來剝皮抽筋了。
「敵人太強大的時候,就不能再按套路出牌了!」林天養很快有了主意,不能以雷霆手段鎮壓,那就只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了!
張文成見他半天不說話,以為已經被自己說動了,聲音愈發誘惑:「天養,你好好想想,如果沒有這一萬兩,林家該如何度過眼下的難關呢?」
「姐夫……」林天養輕輕叫了一聲,頓時令張文成渾身一震。
「哎呀!」林天養佯裝被自己嚇到,驚慌道:「張……張公子,我剛才只是一時口誤,你別生氣!」
張文成被這一聲「姐夫」叫得渾身骨頭都軟了,毛孔仿佛在這一刻部都舒展開來,整個人說不出的舒爽自在,目光之中滿是驚喜:「天養,你……你叫我什麼?」
林天養假裝害怕,連聲解釋道:「張公子,真是對不起,我只是心中那麼想著,沒想到嘴上卻喊了出來,你可千萬別跟我生氣!」
「沒事,沒事!」張文成被他叫得亂了心神,強壓心中喜悅:「以後,你都可以這麼叫!」
「臭不要臉的東西,想得倒是挺美!」林天養心中萬般鄙夷,面上佯裝猶豫半天,小心道:「真的可以嗎?」
「嗯,當然可以!」張文成充滿了期待。
林天養點點頭,道:「好的,那以後我就都叫你『姐夫』了!」
「好,天養,果然還是你能明白我對你姐的心思!」張文成激動地難以抑制。
「狗東西,我何止明白你的心意,我連你羊皮下的禽獸嘴臉都看的一清二楚了!」
林天養恨得直咬牙,總覺得這般做法很是對不起林天婉,似乎已經侮辱了她的人格……
不過他也是被逼無奈,張文成實力強大,家裡更是勢力深厚,硬拼絕對不成,只能智取,若那顆朱紅玉石真是寶物,豈不是被張文成這人面獸心的混蛋占了天大的便宜?
「姐姐,一切都是為了父親留下的遺物,喊他幾聲姐夫你也不會少塊肉,千萬別怪我……」林天養不斷默念祈禱著。
「天養,發生什麼事了,為何這麼快就來還錢了?」張文成很有做姐夫的樣子,一臉關切。
「姐夫,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我也不瞞你!」林天養繼續腐化著張文成的理智,裝出一副悲痛不已的表情:「姐姐把髮簪抵押給你以後,總覺得對不起爹娘,哭了一早上了,若不是看她傷心欲絕,我也絕不會這麼快就想來麻煩姐夫,希望姐夫能心疼我姐,讓我把髮簪帶回去還給她吧!」
「什麼?天婉竟如此傷心!」張文成大吃一驚,有些慌張:「那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了,你趕緊拿著髮簪回去,好好安慰你姐!」
他連忙取出一個精緻木盒交到林天養手中。
林天養努力讓自己不笑出聲來,一臉感激涕零:「多謝姐夫,我這就馬上趕回去!」
「慢著,你把銀票也帶上,」張文成拿起那疊銀票,很是慷慨:「這一萬兩銀子就當是姐夫給你的禮物了!」
林天養可不會要這疊銀票,趕忙拒絕,飛快離去:「不成,我姐要是知道我收你的錢,一定會怪罪我的,我還是先回去了!」
張文成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貼心囑咐道:「路上小心!」
直到看不見林天養的身影,他才回到會客廳中,美滋滋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林天養這小子雖然廢物,但還真是個好孩子!」
躲在裡屋的喬三德現出了身影,他聽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先前林天養自信神氣的模樣他記得一清二楚,怎麼轉眼之間又變成一副無用的廢物模樣,人可以這麼善變的嗎?
「今日雖然有些意外,但計劃還算是成功,林天婉已經欠了我一個很大的人情!」張文成心情大好,不吝獎賞:「你這次做的不錯,回頭我自有重賞!」
「多謝張公子!」喬三德恭敬道謝,有些擔心地提醒道:「張公子,林天養這小子有點邪門,您可要小心著點。」
張文成眉頭一皺,冷笑道:「就這廢物有什麼可讓我小心的?不過,他倒是挺識相的,現在也算是我的小舅子,以後就不要再對付他了。」
喬三德見他這般說法,也不好再說什麼。
「你先把這一萬兩銀票拿去錢莊存了,另外,」張文成放下茶杯,若有所思:「你去查查林天養是從何處得來的這一萬兩銀票,查清後來向我匯報。」
「是!」喬三德接過銀票,轉身離去。
離開了張府的林天養並沒有回家,他雇了一輛馬車來到城外,尋了一處僻靜山洞坐了下來。
「看看父親留給姐姐的遺物是不是真的另有玄機!」
他懷著激動的心情抽開了木盒,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根髮簪。
手剛碰到髮簪,他期待已有的提示音終於在耳邊響起。
「檢測到聖級物品,正在掃描……」
「掃描失敗……」
「目標無法複製,無法改良!」
「什麼?」林天養驚叫出聲,陷入無邊震撼之中,穿越而來以後,天聖圖鑑可謂是無往不利,畫作,丹藥,裝備,天符,功法,統統不在話下,眼下居然頭一次出現了失敗的情況!
他不敢相信,連聖品修煉功法都能掃描的天聖圖鑑,居然無法掃描這顆看似平凡無奇的朱紅玉石!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林天養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慌張中切換出天聖圖鑑的導航器,將朱紅玉石的畫面在眼前不斷放大,試圖用開啟天衍九星訣的方法來探尋朱紅玉石的秘密。
朱紅玉石的畫面在眼前不斷放大,林天養的念力值也在飛速下降,他心中默默計算一番,發覺竟是比探索天衍九星訣時消耗得更大。
「簡直不可思議,我實力提升這麼多,居然還如此吃力,這朱紅玉石莫非比天衍九星訣還要寶貴?」
他心頭的震撼愈發濃烈,好奇更盛:「今日哪怕耗盡念力值,也必須看個明白!」
畫面不知放大了多少倍以後,他終於看到漫天朱紅之下,出現了一道模糊白影。
「果然另有玄機!」林天養咬咬牙,再次將眼前的畫面放大,終於看清了白影的模樣。
白影,是一個身著白衣的中年男子。
白衣男子在朱紅世界之中盤腿而坐,閉目修行,劍眉如刃,鼻若懸膽,雙唇稜角分明,捏著法訣的雙手修長纖細,指節凸出有力,一頭長髮漆黑如墨,無風自動。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林天養只覺得世間光華頓時為之暗淡,仿佛天地間只有白衣男子一人的身影。
「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朱紅玉石之中?」林天養不住讚嘆著白衣男子的蓋世氣度,心中生出無限困惑。
似乎察覺到有人在觀察自己,白衣男子緩緩睜開雙目,朝林天養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一雙漂亮至極的眼睛,眼眸黑白分明,黑瞳如墨,白眸如玉,深邃如浩瀚宇宙,不過隨意一瞥,竟似漫天星辰在其中閃動。
林天養被這一眼看的失魂落魄,識海中一陣動盪,意識險些直接崩潰!
識海劇烈震盪之下,他的視線瞬時被逼出了朱紅世界之中,眼前再次出現山洞中的場景。
「此人修為簡直深不可測!」
林天養大口喘著粗氣,對方不過隨意一眼,居然都能讓自己心神不寧,簡直強大到不可思議!
還未回過神來,朱紅玉石如開了靈智一般,緩緩脫離了髮簪,憑空漂浮起來,紅芒大作。
他大驚失色,還未來得及反應,紅芒忽然化成一道流光,直直射入了他的眉心之中!
紅芒一閃而逝,沒有痛感,沒有不適,林天養臉色慘白地檢查著自己的身體,卻根本沒有發現一絲異樣。
「怎麼回事?朱紅玉石去哪裡了?」林天養惴惴不安,心頭狂跳:「那個白衣男子到底是誰,現在又到哪裡去了?」
仿佛聽到了他的疑惑,一道陌生而有力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語氣輕柔,卻如雷霆震響。
「我在你識海之中。」
林天養整個人都呆了。
就在他驚慌失措之時,喬三德再次找到了張文成。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張文成奇怪地看著他,道:「已經查清楚林天養的一萬兩銀票從何而來了?」
「張公子,哪裡有什麼一萬兩的銀票,你被騙了!那一萬兩銀票都是假的!」喬三德急得火燒火燎。
張文成大吃一驚,驚叫道:「你說什麼?假的?」
喬三德連連點頭,心急如焚:「我錢莊的夥計用『試金石』驗過好幾遍了,根本沒有一點反應,就是假的!」
試金石是天衍大陸各大錢莊聯合出產的一件九品靈寶,沒有其他功效,專門用來檢驗銀票編號與真假,世間通用的銀票,都逃不過試金石的檢測。
「怎麼可能……他口口聲聲叫我姐夫,怎麼會拿假銀票來騙我?」張文成面色有些發白。
喬三德痛心疾首:「張公子,我就跟你說要小心這小子,他現在可不是以前的廢物了,心眼壞得很呢!」
「我誠心待他,想不到卻是被戲耍了一番,好,好得很!」張文成惱羞成怒,面容變得猙獰起來:「他既然敢耍我,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了!周管家!」
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恭敬行禮:「公子有何吩咐?」
「你拿著那一萬兩銀票去衙門告狀,就說林天養目無王法,以假銀票欺詐行騙,必定要讓他受到重罰!」張文成氣憤不已,眼神兇狠。
中年男子正要領命而去,他又補充道:「對了,林天婉若是讓你來找我,你就說我出遠門了,要三天之後才能回來!」
「先把林天養抓進牢裡好生教訓一頓,」張文成心中很快就有了新的計劃,目光狂熱:「等我現身之後,林天婉肯定要來求我,屆時,她還不是任由我拿捏了?」
「只要捏著林天養這個軟肋,她就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偌大會客廳中,響起了他得意的陰笑,忽然寒意森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