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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4:文武顛倒(三)【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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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池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跟「香肩半露」這個詞掛鉤。聽到自個兒布帛碎裂的撕拉聲,人都傻了——衣襟開裂露出大片胸膛,掛在肩頭欲掉不掉,瞧著實在不正經。薑還是老的辣,他只是窘迫一瞬便恢復常色,鎮定自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一邊輕描淡寫拍拍胯下受驚嚇的戰馬,一邊淡定地將掛在肩頭的碎布往上拉了拉。

    「御前失儀實乃無奈,望主上恕罪。」

    顧池起初慌張,但很快發現窘迫的不止自己一個就淡定了,甚至開始欣賞風韻猶存的同僚們。他一掃此前仿佛陽氣被吸乾的羸弱之姿,身姿挺拔如參天大樹,體格健碩頎長,擱武膽武者中間偏瘦弱,但又比文心文士添陽光健氣,頗有文武兼備的儒將之風。

    嗯,聲音都渾厚不少。

    沈棠:「」

    周遭眾人:「」

    顧池:「」

    他不是很懂,明明全軍都發生了變化,為何主上卻只盯著自己?難道是他體魄格外出眾一些?褚無晦也衣衫不整啊,看他不是更有意思?說起同僚,他準確找到了白素。

    沖她露出一抹不甚明顯的笑容。

    不知何故,白素反而狠狠瞪了他一眼。

    顧池心下有些委屈不解。

    以往少玄也擔心他身子骨,難得獲得一張身體健康體驗卡,讓她看到健康的「遊俠顧望潮」該有的模樣,為何她反而生氣了?唉,莫非她是更喜歡自己體弱多病的模樣?

    這倒也說得通。

    少玄一貫強勢就喜歡他這樣的,互補。

    白素的臉色更黑了。

    顧池按捺心思,預備此戰結束私下問問她何處不適,卻不料主上一連做了數個深呼吸,沖他皮笑肉不笑道:「顧望潮,你很好!」

    簡單六個字就讓顧池心中咯噔不停。

    二人主臣多年,她何時用這種口吻直呼自己為「顧望潮」?傻子也聽出話中不善。

    在顧池心慌的時候,沈棠擠出生硬笑容。

    「香肩半露?」

    顧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啊?」

    「同僚風韻猶存?」

    「吾有儒將之風?」

    沈棠多說一個,顧池臉色就變一分,心頭萌生出極其恐怖的猜測,同時也注意到平日無處不在的嘈雜喧囂竟消失不見,唯余狂風吹卷旌旗發出的獵獵聲以及密集鼓點聲。

    他,沒有任何徵兆,聽不到心聲了。

    其實聽不到心聲也屬正常。

    自己已經從文心文士暫時轉化為武膽武者,而武膽武者是沒有文士之道的,文士之道作用不生效也說得通。只是他忘了,武膽武者是沒有文士之道,但他們有武者之意!

    電光石火間,顧池內心閃過無數分析。

    還未得出結論就被暴怒的主上打斷。

    「還有你跟少玄是怎麼回事!」

    顧池:「」

    最不願意發生的一幕居然成真了!

    好消息,現在聽不到旁人心聲不受折磨。

    壞消息,所有人都聽得到他的心聲!

    唯有這猜測能解釋主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還有少玄莫名其妙的黑臉!顧池一想到這個可能,眼前發黑,恨不得仗也不打了,原地找一條地縫鑽進去得了。真是現世報!

    顧池這會兒心虛得「氣若遊絲」,奈何他現在血氣充沛,渾厚聲音怎麼也夾不出從前病弱效果,頗有幾分黑旋風埋香冢飛燕泣殘紅的既視感,如何還能引起沈棠的憐惜?

    他強撐道:「主上,這事」

    一定要聽他狡辯兩句啊!

    「你還想要狡辯?」顧池這一番心聲,不啻於在本就旺盛的火氣上撒了把猛火油。

    顧池:「」

    他無奈選擇了閉麥。

    只是以前都是他肆無忌憚聽別人的心聲,文士之道又天然屏蔽同類型的窺聽言靈,大多時候他都不用刻意收斂心聲。這就導致他在這一方面經驗不足,心聲是漏洞百出。

    好消息,顧池手忙腳亂控制住了。

    壞消息,兩國三軍都聽得到他心聲。

    這範圍真是牛媽給牛犢開門,牛到家了。

    顧池:「」

    此刻的他傷心欲絕,文士之道他無法自由控制,為何轉化成武者之意還如此害人?

    他的文士之道原先僅一小撮人知道,其中一部分還只是隱約猜到,不知具體情況,絕大部分朝臣都還蒙在鼓裡。這些人還曾一度疑惑顧池為何會是御史大夫,不管是從性情還是明面上的能力來看,顧池明明能勝任其他實權職務。御史台職權大是大,但也得罪人啊。

    現在,終於水落石出。

    有這種文士之道,御史大夫他不當誰當!

    一想到這些年不分寒暑早朝議事,顧池基本都在場,眾臣臉綠了——顧池這些年究竟聽了多少該聽不該聽的東西啊?聯想到康國開國這些年御史台發起的幾次大案,眾人只能慶幸自己雖有微瑕,但也瑕不掩瑜,沒將把柄送到這尊活閻王手裡玩三族消消樂。

    他們是臉綠,顧池是眼前發黑。

    他的文士之道真正迎來史詩級削弱。

    大傢伙兒借著這個插曲知道一則情報——文武顛倒的時候,文士之道和武者之意也會顛倒,能力也會在原有基礎上獲得「改良」。

    有人倒霉被史詩級削弱,但也有人迎來了史詩級加強。典型如虞紫,她在北漠一戰經歷了短暫封號,解禁還沒幾天,她也沒來得及重新熟悉文氣,這些文氣通通轉化成相對應的武氣!她無法控制這股浩瀚磅礴的武氣,氣勢爆發引動的氣浪險些將自己人吹得人仰馬翻。

    虞紫趁眾人無暇顧及自己這邊,手忙腳亂化出武鎧,全身被包裹後才長舒一口氣。

    「戰馬死了」

    待虞紫收拾好才發現自己站在地上而非騎在馬上,低頭瞧去,一副血腥畫面衝擊她的眼球——棗紅戰馬已經變成一張肉餅緊緊貼在地上,鮮血飛濺,碎肉沾著武鎧鱗甲。

    眾所周知,文心文士沒有馬的。

    他們騎的戰馬都是活馬。

    尋常戰馬的體魄和防禦能力,根本無法比擬武膽武者化出的武氣戰馬,更別說用血肉之軀近距離抗衡近距離爆發的磅礴武氣。虞紫心中可惜,雖說康國將北州烏州納入版圖不再缺馬,但一匹血統優良的戰馬價格仍居高不下。

    白白損失了一匹,她也肉疼啊。

    現在也不能現場牽一匹給她。

    不對,她現在是武膽武者!

    「橫槍躍馬!」武膽言靈中,化馬而行的言靈有許多,每句都有特定目的——如橫槍躍馬,顧名思義便是持槍披甲備戰,不管是馬鎧還是武者武鎧都一次成型,消耗大。


    一上來就使用它,虞紫還有些擔心。

    生怕武氣儲備不足,消耗過大。

    隨著言靈落下,一匹駿馬在她身側出現,駿馬四蹄矯健,線條流暢,肌肉緊實,乍一看渾身烏黑,但在陽光映照下卻泛著淡淡紫意。

    待虞紫飛身上馬,戰馬在她坐穩的一瞬披掛戴甲,竟是一套有著紫水晶光澤的馬具。不僅如此,馬具鱗片還紋刻鸞鳥暗紋。

    一出現就奪走不少人眼球。

    這馬鎧是在平生所見最精緻漂亮的。

    還不會給人華而不實的既視感。

    饒是戰馬的主人,虞紫本人也險些看呆了。不知道是不是武氣比文氣更讓人熱血上頭的緣故,原本對戰馬和馬鎧都沒什麼興趣的她卻生出了無盡歡喜,恨不得抱著戰馬脖子親上幾口,再向天下宣告它就是自己的靈魂伴侶!

    心情一激動,經脈武氣也在亂竄。

    武氣亂竄就導致氣浪胡來。

    她身邊立馬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微恆,控制住自己。」

    這話是寧燕說的。

    如今的寧燕身披一副雪白武鎧,輕鬆拎著一把丈長斬馬巨刀,眉眼堅毅。或許是女性武膽武者和女性文心文士體型差距沒有男性那般巨大,寧燕這會兒也只是個頭抽長了半個頭,身板精壯幾分,既不會給人過於臃腫雄壯的既視感,也不會讓人覺得她孱弱。

    不多不少,剛剛好。

    虞紫只是失控了一瞬就恢復正常。

    「寧侍中!」

    「莫要耽誤,速速熟悉武者之意。」

    文心文士大多學習君子六藝,別看虞紫起步晚,但她享受到的師資力量強大,極大彌補短板,如今騎射劍術都算過得去,再加上早有心理準備,這些日子也在突擊,她從文心文士過渡到武膽武者沒太手忙腳亂。武者之意也是文士之道的變種,熟悉有優勢。

    時間緊迫,不求精通,但求能用出來。

    能多一個武者之意,己方就多一分優勢。

    虞紫沉心去感受這股既陌生又熟悉的彭拜力量,心念一動,武者之意的情報瞬間浮現在她腦海。這一瞬,她的表情變得異常微妙。用最通俗的話來說,她現在強得可怕!

    【惡紫奪朱】

    當她施展文士之道,可奪取主公、同僚乃至敵人的氣運,換取己方八成回報。只是這個文士之道過於損人利己,剛覺醒那會兒,虞紫根本無法控制它的掠奪目標和範圍。

    誰的氣運最盛距離最近就優先掠奪誰。

    虞紫不敢亂用,生怕樹敵惹來討伐,而今小有進步,一度摸到了圓滿門檻,雖距離真正圓滿還遠,但也有了具體頭緒,讓她能控制目標——掠奪同僚和敵人,避開主上。

    掠奪敵人不需要顧忌。

    掠奪同僚就要費點兒心思。

    托祈中書的福,自己被拉入了眾神會,作為眾神會社員,她理論上的同僚有很多。

    文武顛倒,文士之道變成武者之意。

    二者效果一模一樣。

    不過是從掠奪同僚敵人換取文氣,改成了換取武氣,理論上只要同僚不死光,她這具身軀能承受得住,她的武氣就是無窮無盡。哪怕武膽等級偏低也不影響她實力彪悍。

    反應最淡定的莫過於褚曜。

    灰發武將穩穩坐於馬背,單手抓韁繩,脊背挺直如松如竹,即便成了武膽武者也不改骨子裡的儒雅風度。魏壽不習慣地摸著他自己胸口,沉沉嘆氣:「老子的胸肌啊。」

    那是蕊姬最愛的寬闊胸膛,縮水了。

    對他的殺傷性能排得上第二。

    在永生教供奉發動文士之道成功之時,兩軍都陷入短暫的混亂,褚曜臨危不亂用出數道武膽言靈,振奮士氣加氣息威懾,二者結合便能讓騷亂停下,讓士兵找到主心骨。

    魏壽酸溜溜:「比我還像個武將。」

    褚曜這一手過於行雲流水。

    哪裡是第一次施展,分明用了百八十遍。

    褚曜手上不停,命令一道接一道,還不忘應付魏壽的酸言茶語:「少時有鑽研。」

    「少時?你是為誰?」

    問出這話的魏壽也覺得自己在廢話。

    褚曜少時鑽研武將的武膽言靈總不能是預料到今日,自然是為他人,這人用腳指頭猜都曉得是褚傑。一說起褚傑,魏壽就不爽。

    褚曜這些年跟褚傑關係緩解,但褚傑只顧修煉,哪裡像自己跟蕊姬一樣關心他?褚曜少時為褚傑嘔心瀝血,對自己就只剩算計。

    對自己公平嗎?

    褚亮亮,實在是太不公平。

    魏壽氣得文氣都控制不住了,粉色文氣將他渾身包裹,濃郁得險些看不出原貌。如此磅礴文氣,勝過一座文宮,饒是褚曜看了都羨慕。只可惜遇上了魏壽,暴殄天物啊。

    褚曜避開了這個問題。

    魏壽嘀咕:「反正他現在也不在。」

    輔助新鮮出爐的褚·武膽武者·曜的人是自己,從這點來說,自己還是勝過褚傑一籌的。待此戰大勝,他回去要跟蕊姬大吹特吹一番——她的男人允文允武,文武兼備。

    魏壽想起來褚曜也有文士之道。

    哦,現在就是武者之意了。

    「你的武者之意如何?」

    說起武者之意,魏壽就牙酸得很。

    為何文士之道和武者之意可以互相轉化?

    二者的獲得難度能是一個等級?

    康國高層文心文士擁有文士之道的數量太多,讓他產生文士之道泛濫成災的錯覺。

    褚曜早已閉眸感知,胸有成竹。

    「能用。」

    他心情有些複雜。

    因為【柳暗花明】的特殊性,這個文士之道之於他而言,有等同於無,對他、對主上的事業幫助近乎於無。褚曜偶爾也會為此煩心。不曾想,一個有些雞肋的文士之道在經過轉化,化成武者之意,其能力會如此強橫。

    高國陣營跟康國是前後腳穩下來的。

    「康國鼠輩,可敢應戰!」

    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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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寫的時候腦子冒出一句話,文心文士終於有馬了,就是棠妹依舊只有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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