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父女(班因茲哈特)(1 / 1)
安帕德大人要回來的時候,肯定不會是視野欠佳的夜晚。因此這兩天整個亞爾尼德家的人在白天都時刻繃緊著神經,準備隨時迎接這個家的主人歸來。
大門外面傳來的急促的馬蹄聲就是再明顯不過的信號,亞爾尼德家上上下下的人傾巢而出,並排成整齊的兩列,安帕德大人的家人則站在正中心等候。
士兵打開大門後,待到那個威風凜凜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中時,所有人都低下頭以表達對來者的敬意。
「歡迎回來,安帕德大人。」
牽著馬匹一步步走來的安帕德大人隨意掃視了一下周圍,目光在希尼卡大小姐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隨後他將馬匹交給其他人之後,徑直向他的家人們走去。
「希尼卡,你已經回來了啊。」
「是的,我一直對父親大人的歸來翹首以盼。」
翹首以盼是真的,但那絕對不是想快點見到自己的父親這樣純粹的心情,安帕德大人恐怕心裡也很清楚這一點吧。
對此他沒有任何表示,準備就這麼結束對話進入宅邸。
「父親大人,我知道本不該在您數日辛苦奔波終於回到家之後提出這個要求,如果可以的話,之後能不能抽出時間和我談一談呢?」
希尼卡大小姐知道安帕德大人不喜歡拐彎抹角,迅速切入了正題。
目前亞爾尼德家全家上下都很關注希尼卡大小姐的問題,安帕德大人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大小姐好好談一談,這也是眾人期望的展開。
「等著吧,在我洗完澡換好衣服之後會傳喚你的。」
「謝謝您,父親大人。」
平淡地回應了大小姐的話之後,安帕德大人再次挪動腳步。
而我則默默地跟了上去。
有些話不便當著眾人的面說,安帕德大人打算先去洗澡的話,我便可以趁著他去洗浴間的路上把重要的事情交待一下。
「班因茲哈特,你在信上提到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等我回來裁決,到底是什麼?現在給我解釋清楚。」
安帕德大人主動問及了我之前在信上提到的內容。因為事關重大,我並沒有寫清楚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而且也不想搞得我好像在催促他回來一樣,於是便刻意沒提及有關傑諾的事。
「遵命,其實是希尼卡大小姐這次放假帶回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說是無論如何也想和安帕德大人見上一面談一談。」
「特殊的客人?不是公主殿下嗎?沒什麼可值得大驚小怪吧。」
「不是,是羅貝里安家的孩子,名字叫傑諾的少年,和大小姐同齡。」
「哦…………這可真有意思。」
安帕德大人的回答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我還以為他會表現得更加震驚,或許還會帶有憤怒的情緒。因為考慮到兩家的關係,安帕德大人勢必會對羅貝里安家的人的存在更加敏感才是。
「然後呢?他現在人在哪裡?」
「他現在應該在客房等候傳喚。」
「原來如此,總之你一會兒把希尼卡叫到我的房間,先聽聽她怎麼說吧。」
「遵命。」
想要追究希尼卡大小姐將羅貝里安家的人帶進家的責任……看起來並不像。至少在我看來,現在的安帕德大人已經不像那天從貴族魔法學校回來後那麼生氣了。單純是氣已經消了嗎?還是在期待接下來那兩個人會對自己進行怎樣的說辭?
不管怎麼樣,我只能祈禱大小姐能把握住這次機會,重新走上作為劍士的道路。
……
希尼卡大小姐進入了安帕德大人的房間,隨後關上門,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事先放置在房間中心的椅子上。
而我則站在安帕德大人的身後觀察著挺直身子神色自若的大小姐,看起來就像是已經具備了說服安帕德大人的條件而有著充足的自信……但願是這樣就好了。
「於是你想跟我說什麼?」
明明是父女之間久違的見面,整個房間的氣氛卻完全稱不上其樂融融,兩個人的表情都說明了接下來的對話走向嚴肅到隨時都可能讓彼此翻臉。
而我在這裡的作用之一就是為了防止那樣的事發生。
「父親大人……」
大小姐毫不畏懼安帕德大人直視她的眼神,同樣以堅定的目光回應。
「我只是想告訴您一聲,我果然還是不想放棄劍術。」
安帕德大人的表情沒有發生變化,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這麼說。
以我對安帕德大人的了解,他的內心肯定也並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放棄劍術,只是為了維護亞爾尼德家的顏面,這麼做是必要的。做錯了事就要負責,這也是做人的基本準則。
「那我先問你一句,你在那場劍術大會惹出的麻煩都已經處理完畢了嗎?」
「……是的,已經盡我所能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怎麼做的?」
「首先,已經取得了傑諾的諒解,並和他成為了朋友。」
羅貝里安家的孩子和亞爾尼德家的孩子成為了朋友,如果不是發生了那種事不管在誰看來都是痴人說夢。而且因為那樣的原因成為朋友想必大小姐絕對不是心甘情願的,那選擇原諒大小姐的傑諾的動機就很耐人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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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帶他來這個家的原因嗎?想在我面前展示你們已經和好,你也就不需要放棄劍術了。你是這麼想的嗎?」
「不,這只不過是方便讓傑諾進入亞爾尼德家的手段而已,他說無論如何也想見上父親大人一面聊一聊,為此需要我幫忙。目前除了班因茲哈特叔叔以外,其他人都還不知道傑諾是羅貝里安家的人。」
「是這樣嗎?」
安帕德大人把視線轉向我。
「正如大小姐所說,我是靠自己的觀察推斷出那個叫傑諾的貴族少爺是羅貝里安家的人,但還沒有告訴其他人。因為我判斷要是將這種事隨便公之於眾會造成很大的問題,便想等安帕德大人回來之後再定奪。當然在此之前我每天都有對他進行監視,並沒有發現他在家裡做出過什麼可疑的行為。」
「原來如此,你的判斷是對的。」
雖說是羅貝里安家的人,但既然大小姐聲稱他值得信任,我也確實不想冒著錯怪他人的風險而擅自行事。更何況那天的劍術大會我並不在現場不知道詳細經過,這種事交給安帕德大人來判斷肯定是最穩妥的。
「然後呢?你想要說服我收回讓你放棄劍術的話,還準備了什麼說辭嗎?」
就好像是在說這些理由還不夠一樣,安帕德讓大小姐繼續說下去。
「……已經沒有了。」
「什麼?」
「喂喂……」
大小姐輕吸一口氣,吐出的卻是對話終結的信號。連我也不禁感到有點慌了。
「父親大人,我很清楚不管現在列出什麼理由,只要拿不出實質性的結果都是蒼白無力的。我因為自己的不成熟傷了人,差點釀成大錯,就該得到懲罰,能否被原諒不是我自己說了算。那麼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堅定地表達我不想放棄劍術這個觀點,如果父親大人感受到了我的決心收回決定那自然皆大歡喜,如果覺得我確實不值得繼續在劍術這條路上走下去那也無可奈何。無論如何,我希望父親大人能在和傑諾聊過之後再做出決定。」
「明明是你自己的問題,你卻打算推給其他人來處理嗎?」
「並非如此,我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傑諾這個朋友是我唯一能拿出的實質性結果。大概你們都認為我和傑諾成為朋友關係是迫不得已的,但只要你們了解他這個人之後應該就會知道,這是我在劍術大會之後做得無比正確的一件事。」
希尼卡大小姐的面容就像是在回憶著什麼美好的事物一樣而舒展開,而且這番話透露出了對傑諾這個人的絕對信賴。
大小姐的性格我清楚,她是不可能做到能夠欺騙我們的完美演技的。作為父親的安帕德大人就更不可能不知道了。
但即便如此,我們也不可能將大小姐的話照單全收,因為不能排除她被蠱惑的可能性,只是因為她不自知才對傑諾的為人深信不疑。可不管怎麼樣,傑諾這個少年確實引起了我的興趣,也對接下來他見到安帕德大人之後會做出一番怎樣的說辭而感到十分好奇。
「我明白了,那我對你的回應也暫時保留,你先退出去吧。」
「是,父親大人。」
大小姐行了個禮後,退出了房間。
這場父女之間難得的談話比我想像中還要短暫。
正如大小姐說的那樣,她並沒有拿出能讓安帕德大人改變主意的實質性成果,也確實沒辦法拿出來,唯一的「武器」只有試圖靠自己的真誠來打動安帕德大人。
如果我是大小姐的父親的話,此時就算結論還沒說出來,但其實心裡的天平已經有所傾斜了。只是不知道安帕德大人是否和我的想法一樣,他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他的心思,平時就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好幾年不見他笑一次都很正常。
結果到頭來,大小姐的問題能不能得到解決還得靠一個外人啊。
「那接下來就該會會那位特殊的客人了,班因茲哈特,去把他叫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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