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深淵之影（1 / 1）

    列車站台上，蘇曉與幾十米外的背叛者對視，一名名行人在兩人間走過，雪花飄落而下，再配合周邊石青色、覆著霜雪的建築，此情此景，有種莫名的肅殺感。

    阿姆站在蘇曉身後，已解下背著的龍心斧，斧刃發出鋒利的輕鳴，巴哈則落在蘇曉肩上，漆黑的鷹眼中，是銳利的暗藍，布布汪則蹲坐在蘇曉腿旁，呲起尖牙。

    「不妙，很不妙，非常不妙。」

    北境公主自然也看到對面幾十米外的背叛者，或者說是石刻師，在北境公主看來，倘若蘇曉與石刻師在此交手，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

    空氣中的壓迫感越發強烈，直到雪花都靜止不動的程度，正在這緊張關頭，整齊又密集的鎧甲碰撞聲傳來，是一名身穿暗金色戰甲，身材魁梧的男人，帶著一眾凜冬城的禁衛軍快步趕來，為首的魁梧男人，正是北境大將軍。

    此刻北境大將軍的步伐難免帶著幾分匆忙，之前他準備在車站外，迎接這位來自聯盟的『貴客』，而非在站台迎接，避免顯的咄咄逼人，可問題是，現在他的恩師，和這位貴客在此碰面，更要命的是，他的恩師與這位貴客，似乎有舊怨，從那若有若無的氣場來判斷，仇敵見面的既視感太強了。

    北境大將軍自然會選擇站在自己恩師這邊，可現在的重點，不是他站在哪邊，北境大將軍對自己恩師的實力，有幾分猜測，他知道自己的恩師很強，但具體強到什麼程度，他真的沒見過，原因是，這世界內，沒有他恩師的敵手。

    正因知道這點，此刻快步奔行，全身鎧甲發出金屬碰撞聲的北境大將軍，才更加焦急，因為他感覺，倘若自己的恩師與庫庫林·白夜在此交戰，那都不是他幫誰的問題，而是北境的主城·凜冬城，或許都會被打沒，單是想到這點，北境大將軍的腦門已經見汗。

    在此之前，北境大將軍想不到有什麼事，比庫庫林·白夜要來凜冬城更糟糕，而現在，北境大將軍不僅想到，還親眼見到，就是他的恩師·石刻師，要與庫庫林·白夜在此死戰。

    北境大將軍停下腳步，他看了眼左側十幾米外的恩師，又調轉視線，看向右側十幾米外的蘇曉，一時間，他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噠～

    蘇曉的手按上刀柄，幾乎是在同時，北境大將軍一聲暴喝：「等等！！」

    北境大將軍暴喝出這句後，他連自己埋哪都想好了，今天為了凜冬城，他算是豁出去。

    「傻孩子，為師只是來逛逛，不用這麼緊張。」

    石刻師開口，聲音渾厚中給人種滄桑感，下一秒，車站內的風雪驟然加大，石刻師身後裂開百米高的漆黑空間裂隙，他轉身走進其中，奇怪的是，如此絕景，周邊過往的行人，竟都視若無睹，或者說，他們根本看不到這等驚人的變化。

    漆黑的空間裂隙驟然消失，見此，北境大將軍心中鬆了口氣，最糟糕的結果沒出現。

    蘇曉看著消失的空間裂隙，按著刀柄的手鬆開，就在方才，他連續接到幾條提示。

    【警告：背叛者·席曼·阿奇德已出現在你周邊的百米內。】

    【警告：席曼·阿奇德為佩戴「滅法之刃」狀態，其綜合戰力將極大幅度提升！】

    【警告：席曼·阿奇德的懸賞金額，將從年老/重度衰弱的1500盎司時空之力，提升至35000盎司時空之力！】

    【因本世界的戰力峰值，身處本世界內，席曼·阿奇德的戰力，將受到虛空之樹與輪迴樂園的雙重公正性抑制，懸賞金額降低至12000盎司時空之力。】

    【檢核到本世界深淵之孔已關閉，席曼·阿奇德的戰力將有所削減，懸賞金額降低至7500盎司時空之力。】

    【檢核到席曼·阿奇德處於老年/間歇衰弱狀態，懸賞金額降低至1800～3000盎司時空之力（根據實時情況而定）。】

    ……

    看到35000盎司時空之力的賞金額度時，蘇曉的內心平靜，反正也打不過，與其激動，還不如保持心態平靜，只有冷靜，才能想到更多辦法，不過在看完後續提示後，他知道，這次雖九死一生，但勉強還有的打。

    尤其是，在以黃金秘藥提升完自身，外加斬龍閃吞噬了兩隻不滅特性·深淵滋生物，以及深度覺醒了「靈影體質」，讓自身生存力更上一個大梯階，最後還獲得「誓約物」提高瀕死血量上限。

    這些提升累積下來後，蘇曉的實力，和剛進入本世界時，已然不可同日而語，外加他還通過與凱撒的交易，弄到了一重至關重要的保險，要是這些因素相加，都不敢和年老狀態的深淵之影搏殺一場，那後續怎麼應對奧術永恆星的各種襲殺？

    「白夜院長，歡迎來到凜冬城。」

    北境大將軍面無表情的開口，之後帶部下轉身就走，敵意根本不加掩飾，可以看出，北境大將軍對自己的恩師很敬重。

    北境大將軍剛出列車站，就對自己擅長追蹤的部下說道：「盯死他，他無論是靠近王宮還是老師的舊居，都立即通知我，如果機會合適，想辦法毒殺他……」

    北境大將軍的話說到一半，一把薄如蟬翼的短刀，已抵在他脖頸上，這讓北境大將軍皺起眉頭，道：「我現在沒心思和你開玩笑，拿開。」

    用晶質短刀抵上北境大將軍的，是名戴著黑色金屬面具，身材嬌小的女人，她帶著笑意說道：「師傅讓我告訴你，好好活著，別作死。」

    聽聞此言，北境大將軍眉頭皺的更深，沉聲道：「我副官的用毒手段，你應該清楚，他……」

    「噗～」

    身材嬌小的面具女忍俊不禁，她帶著嘲諷意味的說道：

    「嗯，努力讓你副官去毒殺虛空公認的最強藥師吧，相信你的副官，他一定會被反殺。」

    聽完這番話，北境大將軍良久無語，就在他要最後說一句時，面具女率先說道：「你不會認為，師傅他老人家會輸吧？」

    面具女的話音剛落，一聲巨響從後城區方向傳來，沖天而起的黑暗，逐漸在天地間變得稀薄，最終完全消散，方才還是陰雲密布，下著雪的天空，此時變得萬里無雲，整個凜冬城上空的雲，被方才轉瞬即逝的黑暗蒸發了。

    ……

    凜冬城·西城區，一棟三層豪宅內。

    「這就是我家裡，隨便坐，把這裡當自己家就好，我這可不是客套。」

    說完，北境公主舒服的靠坐在單人沙發上，相比在聯盟的庫斯市，她還是更喜歡這裡，每次回到這裡，她都有種安心感。

    「以你的身價，住這裡算低調了。」

    巴哈說話間環顧二層內各類古香古色的陳設，聽到此言，北境公主笑吟吟的眯起眸子，每當她展露這神情，說明她要在不經意間展露自己的鈔能力了。

    「停，你是不是要說，附近這些商鋪都是你的？」

    巴哈預判式開口，聞言，北境公主含蓄一笑，道：「當然不是，附近的兩個街區，都是我的地產。」

    「我淦。」

    巴哈不再理會北境公主，以免再被對方的鈔能力波及。

    蘇曉落座後進入冥想狀態，放出感知，卻發現周邊無人監視，這和預想中的不同，從北境大將軍的態度，那邊應該派出眼線才對。

    十幾分鐘後，蘇曉感覺有東西輕撞了自己的腿一下，是布布汪返回，並從環境中脫離。

    「汪。」

    「嗯。」

    「汪汪。」

    「後續不用去盯著了。」

    「汪。」

    布布汪點了下頭，這流暢的對話，把一旁北境公主看得一臉懵逼。

    不理會北境公主，蘇曉從布布汪帶回的情報，已知道背叛者·席曼·阿奇德，為何今天在列車站露面。

    就在方才，在凜冬城的北城區，那裡是王裔、權臣、富豪們所居住的地方，可就是這等禁衛軍把守之地，卻在方才受到襲擊。

    有兩名北境帝國高層，都死在這次的襲擊中，這兩人的地位，僅在北境君主之下，可以想像，此事之嚴重，讓人詫異的是，無論是北境君主，還是其他王裔，都選擇忽略此事。

    這兩人雖仇家眾多，但能在凜冬城殺他們的人，屈指可數，有趣的是，就是這兩人下令，把北境大將軍調回來。

    這兩人剛準備坑北境大將軍，計劃才開始，他們就當場暴斃，這事，大概率是背叛者·席曼·阿奇德所為。

    再加上，蘇曉今天在列車站遇到席曼·阿奇德，蘇曉其實很疑惑，對方為何主動露面，現在看來，那是在表態，告訴蘇曉，會與蘇曉的分個生死，也就是直接跳過互相算計的麻煩環節，但與之相對，蘇曉不能殺對方的弟子，北境大將軍。

    北境大將軍固然是威名在外，可如果對上蘇曉，就不太夠看，首先是本世界的強者排行：

    首位：背叛者。

    第二名：深淵大主教。

    第三位：輝光之神。

    第四位：沙之王。

    第五位：泰莎。

    第六位：北境大將軍。

    ……

    泰莎是自己人，不算在內，如此一來的話，除了最上面的背叛者·席曼·阿奇德外，北境大將軍上面的所有強者，全被蘇曉給滅了，此等情況下，北境大將軍對上蘇曉，結果可想而知。

    背叛者·席曼·阿奇德殺了兩名北境高層，北境君主為何選擇假裝沒看見？這是相當明智的選擇，首先是，北境即將進入寒冬季，邊壤大冰原上的冰原狼族、戰熊族等野獸族，即將因食物緊缺，而掠奪北境帝國邊緣區域的村莊、小鎮等，每年到這時，都是北境大將軍去鎮住場面。

    北境大將軍的威名，雖達不到讓冰原野獸族們不敢來的程度，但最起碼能讓野獸族只敢搶糧食，不敢吃平民，糧食被搶，凜冬城與各大城，可以拿出些存糧，給那些被洗劫的村莊、小鎮，可如果平民被野獸族吃掉，那就是死仇。

    這是北境君主選擇無視此事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北境君主清楚一點，北境帝國還沒建立時，席曼·阿奇德就是這世界上無人敢招惹的強者，這傢伙的後半生，比北境帝國還歷史悠久，惹他不是找死嗎。

    咚咚咚～

    蘇曉思索間，敲擊窗玻璃的聲音傳來，是一隻漆黑的鳥，砰的一聲，這隻鳥炸開，所化的黑暗，在玻璃上構成幾個虛空文字：

    『雪原遺蹟。』

    蘇曉的目光轉向北境公主，北境公主說道：「雪原遺蹟是附蟲族的大本營，在冰原很深處。」

    「附蟲族？」

    巴哈目露狐疑，在之前，它沒聽過本世界有這族群。

    「簡單來講，就是北境版的黑暗神教。」

    北境公主此言一出，把附蟲族解釋的簡單明了，一旁巴哈猜測到：「這麼說，席曼·阿奇德和附蟲族有勾結？他這是讓我們去和他到那邊決戰？」

    「這我就不清楚，」北境公主思索了下，繼續說道：「趕路到冰原，至少得一天時間，不過北城區有一處連接冰原附近的空間塔，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

    蘇曉起身向豪宅外走去，他此時狀態良好，很適合完成這場決戰。

    北城區·偏街，空間塔內。

    咔噠噠～

    巴哈調節傳送台前的空間刻度轉輪，當鎖定好位置後，傳送開始。

    空間波動聚而又散，周邊的景象恢復清晰時，已是一座略顯陳舊，布滿冰霜的空間塔內。

    蘇曉從空間塔內走出，發現外面是一座覆蓋在雪景中的小鎮，積雪沒怎麼清理乾淨的街道上，行人不少，多數都是背著很大的包裹，獵戶打扮的穿著。

    靠近邊緣的小鎮固然有被野獸族劫掠的風險，但與之相對，小鎮上的人也同樣可以進入冰原，去劫掠野獸族。

    北境公主作為嚮導，剛出小鎮幾分鐘，她就開始迷路，關於「雪原遺蹟」的方位在哪，北境公主剛才異常篤定，可出了小鎮後，她就越發心虛。

    剛開始，巴哈還誤認為北境公主是內奸，直到蘇曉問她西是哪邊，她毅然決然的指向南邊時，基本確定，北境公主不是內奸，她是個路痴，因以往出門，不是有管家開車，就是在城市區，因此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東西不分。

    就在蘇曉準備回小鎮，去找名嚮導時，幾道黑影，在前方的風雪奔行而來，越來越近，那雄壯的體格，耐力十足又快速的奔跑，不拉爬犁都可惜了。

    風雪中，幾隻發現獵物的冰原熊族停下，靠近蘇曉一定範圍後，它們開始感到不對。

    「吼！」

    為首的熊頭目一聲咆哮，唾液在尖牙間拉絲，盡顯野獸之狂暴。

    片刻後，幾隻被揍到眼球充血，鼻頭也有血跡的冰原熊，身上都綁好繩索，而它們的熊頭目，已經被阿姆給劈了。

    熊拉爬犁的速度很快，外加這裡就是野獸族的地盤，自然不會出現迷路等情況，一小時後，漫天的風雪中，隱約能看到前方有一座遺蹟，雪原遺蹟到了。

    蘇曉從爬犁上站起，還沒進雪原遺蹟，他就隱隱感知到空氣中彌散的血腥氣，當他走進遺蹟的殘垣斷壁間時，看到一具具畸變狀態的人形屍骸，分布在各處，可以看出，這些屍體是生前就畸變，或者說，這就是附蟲族的模樣。

    當蘇曉抵達遺蹟最里側的大殿時，濃郁的血腥氣撲面而來，他走進大殿，看到了兩側堆積起來的附蟲族屍體，從已乾涸的血污能看出，它們被殺已有幾天時間，而且它們所受的全是刀傷，更確切的說，是一個人滅了所有的附蟲族。

    位於大殿的最里側，一處傳送陣正透著微光，處於待激活狀態，蘇曉走上前，發現這傳送陣很眼熟，這竟是惡魔族傳送陣。

    「老大，稍等。」

    巴哈展開雙翼，開始以自己的空間能力，感知對面的情況。

    「那邊不在北境，看氣候，是一片大森林，嗯～，是巴爾大森林深處，那邊的氣息只有一人，沒察覺到有空間陷阱一類。」

    「……」

    蘇曉站上傳送陣，將其激活。

    轟！

    一聲炸響後，周邊的空間破碎，大概過了幾秒，破碎的空間逐漸重組在一起，北境的寒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巴爾大森林」的適宜氣候，以及植物氣息。

    蘇曉環顧周邊，發現自己身處一處直徑有100多米的圓形場地上，此地的地面鋪著土黃色石板，周邊環圍著幾十米高的樹牆，將此地完全圍上，這些樹牆格外的密集與緊湊，但都已經乾枯，從有點焦的痕跡看，這環形樹牆應該經常遭雷擊。

    此刻在蘇曉正前方幾十米處，背叛者·席曼·阿奇德身穿灰白色寬鬆衣衫，袖口寬大，他手中是把歸鞘中的長刀，只不過，這把滅法之刃要比斬龍閃長出一截，以背叛者近兩米三的身高，他使用這把刀剛好。

    錚～

    兩把滅法之刃相繼出鞘，兩人間無形的氣場，讓地面的碎石子開始飄起，陸續向上空飄去。

    咔嚓！

    陰雲密布的天空中，一道雷電劈下，落在右側的環形樹牆，這導致，將這片戰鬥場地環圍的所有樹牆，都浮現火星，並在場地上飄散，異常壯觀。

    戰鬥場地上大片火星飄飛間，蘇曉與席曼·阿奇德都持刃而立，滅法之影對深淵之影的死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