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六 李世績的心思(1 / 1)
作為一名位高權重的大將,李世績為毛要收初出茅廬毫無名氣的王玄策為徒弟呢?
讓我們把時間調回到二十二個小時之前,也就是大唐計時法的十一個時辰之前,昨天,大唐貞觀五年六月初六,第一場考試結束後的兩個小時以後。
蘇寧帶領著大部隊在總指揮所忙得天昏地暗,又要處理善後統計問題,又要處理物資分配問題,還有所有考生的情況問題,以及第二三場考試的安排問題,助手的確是有,很多,不過蘇寧還不能完完全全的把這些事情都放權交給別人去做,他實在是不太相信那些木頭腦袋能做出什麼好事來,很多事情,需要親自把關。
看著蘇寧在指揮部裡面忙裡忙外,時不時的還要做一些很不符合禮儀的事情比如拍桌子砸板凳罵娘之類的,指揮部外頭瞧著他的李靖和李世績啞然失笑,李靖和李世績是李二陛下派來監督和輔導蘇寧做事情的,但是看到了這一幕,李靖擺擺手,對李世績笑道:「懋功啊,這個事情,咱們還是莫要摻合了,免得給這小子添麻煩,這個事情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沒人比他更明白裡頭的東西。」
李世績笑著點點頭道:「不過看著陛下方才龍顏大悅,應該是對此次的成果相當滿意啊!三明他做得很好,這件事情做好了,對於我軍隊建設而言,無疑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三明前途無量啊!真是羨慕代公可以擁有這樣一位高徒。」
李靖撫著鬍鬚微微笑道:「懋功何須如此?三明能有今日,老夫也不過是點撥一二,主要的,還是靠他自己,便是這大唐軍事大學,也是他給提出來的,還是他請求老夫辭去右僕射的職位,擔任軍校祭酒一職。老夫總覺得,很多事情上面,三明有些糊塗,可是唯獨在事關今後發展的問題上面,三明卻是明白的不得了。
老夫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能看到日後會發生的什麼事情,所以才在現在防患於未然。呵呵,懋功,不要多想,年紀大了,就喜歡想想過去,想想未來。想像一些已經發生的,和沒有發生的。」
李世績笑道:「世績自然不會多想,不過那些玄之又玄的事情,世績還是不太理會的,三明也就是個非常眼光的孩子,年紀小小,但是眼光非常獨到。代公莫要忘了,師從代公之前,他可是跟著他那已經去世的師尊學習了十數年,學了些什麼東西我等不知道,但是除了兵法,三明的一身本領,可都是學自那位高人啊!
能教出三明這樣的孩子,那位高人一定是一位不世出的大賢。看遍世間百態,眼光長遠獨到,所以看的出一些未來發生的事情,也不奇怪,臨終之前又將此事告知三明,三明便竭盡全力的完成師尊的囑咐,為我大唐添磚加瓦。為我等謀福,為他自己謀得立身之本,有何不可呢?」
李靖點點頭,笑道:「還是懋功看得透。的確啊,這人一老了,就喜歡想些有的沒的,也罷也罷,這會兒倒是老夫撿了個大便宜,也不知這後人會如何評價老夫與三明,但願老夫也能保住一世清名,那就夠了,這小子甭管怎麼折騰,別把名聲給折騰沒了,老夫也就謝天謝地了。」
李世績笑道:「代公哪裡的話?世績可是眼饞三明的緊啊,若是代公不想招惹這個麻煩,便把三明讓給世績可好?」
李靖啞然失笑:「懋功,懋功,何須如此消遣老夫?震兒不是已經通過了考試了嗎?當真不易啊!我那孫兒尋死覓活要參加考試,可那副面貌,還有那身子骨,如何能被人家看出來不是十八歲而是僅僅十三歲呢?震兒他們那群孩子臉上貼上鬍子倒也有幾分模樣,可是伯瑤,唉,不行啊,至少再等個兩三年再說吧,畢竟其他那群孩子都是上過了戰場的,雖然三明和伯瑤一向親厚,卻也需要些見識才可以。」
說到李震的事情,李世績難得的露出了驕傲的神情:「代公過譽了,那小崽子膽大包天,貼了一嘴鬍子就敢冒充十八歲,一開始還不打算告訴世績,竟是想瞞著世績去參加考試,若不是世績無意間撞破了這小子貼著鬍子上茅房,可就真的給這小崽子瞞過去了,從靈州回來以後,這些小子都變了個樣兒,殺過人了,是個男子漢了。」
李靖點點頭,頗有些感觸的說道:「是啊,這一晃,十好幾年過去了,咱們這些人,也都老的老,去的去,這天下,終究還是年輕人的天下啊,要是不趁著咱們還能走得動路的時候培養一批優秀的年輕人,到時候還真的不好放心離開這人世間,懋功啊,你還年輕,可老夫已然是花甲之齡,哪能不擔憂?兒子無能,孫子年幼,這讓老夫如何放心的下?
幸好,幸好,上天憐惜我李藥師一把年紀還沒個傳人,眼瞅著就要把這一身本領帶到棺木裡頭去,就把三明給送來了,懋功啊,你可知道,第一回遇見三明的時候,老夫最想做的就是把他射殺,免得他壞了軍機大事,不過,這個事情,老夫到現在都還不敢和三明說,生怕這小子怨著老夫,哈哈哈哈!」
李世績心中一動,笑道:「三明乃是心胸寬廣之人,必然不會斤斤計較這些事情,不過代公所言,世績也是頗有感觸,世績雖然年僅三十七,但是,卻也不是年輕人了,沙場征戰之下,誰曉得還有幾日好活?不過,小崽子們好歹是成長了一些了,這一次長孫沖、程處默還有尉遲寶琳也都通過了,高興地一幫老傢伙笑開了花,和三明走得近的四個小崽子可都過了這關了啊!
震兒也變了許多,這些日子勤練武藝,勤奮讀書習字,學識長進了不少,據說,長孫沖也是,勤奮的讀書習字,讓長孫無忌老懷大慰,就是程處默和尉遲寶琳那兩個小子也開始勤奮了。甭管懂不懂,反正現在字倒是識全了,哈哈哈哈!只是……」
李世績欲言又止,李靖問道:「只是什麼?」
李世績嘆了一口氣說道:「唉!震兒的確是變了,變得很出色,這一點,世績很是欣慰。只是,世績只有震兒這一個兒子,這一身的本領和家業不傳給他,還傳給誰?可是這些日子,世績總是覺得震兒並不適合傳承世績的這一身本領,震兒好像更適合做一名軍師。為人輔助,而不是一名統帥,歸根結底,震兒謹慎有餘,進取不足,自保有餘,開拓不足。有些優柔寡斷了,要是學習世績的一身本領,整不好便是一個四不像,那卻如何是好啊!」
李靖皺著眉頭說道:「所謂知子莫若父,這一點上,老夫也不好說什麼,但是老夫知道的是,因材施教。雖然老夫不常讀孔孟之書,卻也略有了解,孔子所言因材施教,老夫甚是贊同,所謂因材施教,適合做什麼,就該教育些什麼。不適合做什麼,還是不要枉做無用功。
震兒適合什麼老夫不好說,但是,老夫以為。這一身本領並非定要父子相繼,找一個適合學習的人,把這個本領傳下去,卻也不錯,所謂天地君親師,親後面,可就是師了,老夫如此,得了三明為徒,定方如此,得了仁貴為徒,懋功以為呢?
三明自然不用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三明定然是個不平凡之人,至於仁貴,他的表現你也知道些,便是跪著,也是硬撐著撐到了終點,意志不可謂不鑑定,毅力不可謂不堅強,天賦不可謂不出眾,定方年歲比你還大,他這一身本領才是當真岌岌可危,幼子尚未出生,至今還是沒有後人,但是得了仁貴,便不一樣了,仁貴天資之高,幾可與三明相比肩,這一點,懋功應當也明白。」
李世績皺了皺眉頭,李靖的話他自然明白,李靖自己有個徒弟,蘇寧是何等天資卓越聰穎過人?那是靠著自己的本領從白身到了如今的,李靖的貢獻僅僅在於調教蘇寧的兵法和武藝,至於薛仁貴,那也是個萬里挑一的人才,精通兵法和戟法,將來必然是一員不遜於蘇定方的猛將悍將,可是自己,上哪裡去找合適的弟子?
「代公說笑了,人才不易得,弟子更不易得,更何況是合適的傳人?難啊,難啊,世績可不像代公和定方一樣有這樣好的運氣和機遇,若想尋到一個合適的弟子,卻是何其困難也,唉!」李世績慨嘆不已,但是說到了這個事情,李靖卻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
好像,還有一人,和仁貴一起,跪著挪到了終點……
李靖突然想起來了,說道:「懋功,老夫卻是聽得有一年輕後生和仁貴一同抵達了終點,似乎也是因為摔倒無力站起,最後和仁貴一同跪著抵達了終點,這一幕可是被陛下看到了,名字,名字好像是,王玄策,洛陽王玄策,對的,便就是此人,和仁貴一般,具備堅強的毅力和勇氣,這個人,將來必成大器。」
李世績自然不會這樣簡單的就收徒弟,思考了一下,和李靖說了一聲,便直直進入了指揮部,把正舉起板凳要砸的蘇寧給按住了:「三明何以如此憤怒?這裡是處理公務的地方,不可如此魯莽!」順便揮揮手讓那些個大概是惹的蘇寧很不爽的工作人員全部趕走,眼不見為淨嘛!
蘇寧正因為心中焦慮而隊友屢屢坑人所以大怒準備發泄,這一下看見了李世績,就好像找到了發泄點一樣,嘰里咕嚕一大堆,把李世績想要問出來的話給生生的憋了回去,最後等到蘇寧把苦水吐完了才幽幽的來上一句:「曹公為何來此?」
李世績正被蘇寧說得暈頭轉向,好在蘇寧不說了,立刻抓緊時機就開始詢問王玄策的事情:「三明可知王玄策此人?」
蘇寧一愣,點頭道:「自然知道,便是隨著仁貴一起抵達終點的另一個勇士,怎麼了?曹公有何需要?」
李世績搖頭道:「三明可對此人有些許了解?」
蘇寧當然了解,王玄策這個名字蘇寧從看到開始就已經有了幾分計較,只是不知道,李世績為何要問這個,他認識王玄策?還是有什麼想法?王玄策的確是有才能,但是還是需要好好的調教調教,李世績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