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番外大結局（小猴子和念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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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顧明路開車，顧明月坐在副駕駛台。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主動說話，顧明月眼眸一直看著窗外，分明有些賭氣的成分。總覺得自己被人耍了，感覺很不好。車子就這麼搖搖晃晃的在合川不算寬廣的街道上來來回回。

    顧明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轉頭瞪著顧明路，「你到底要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合川我不熟。」顧明路直白。

    「不熟你還在這麼兜兜轉轉……」

    「所以等你指示。」顧明路抿唇一笑。

    顧明路長得其實不是那種一本正經的帥哥，五官也不是那麼好看，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給人感覺很有魅力，而且是那種相處得越久，越覺得這個男人賴看的類型。顧明月收回視線，莫名有些窩火，她隨手指了指旁邊，「那邊，吃乾鍋吧。」

    「好。」

    車子停靠在路邊。

    兩個人下車，一前一後的走進了一個很普通的街邊小館子，老闆倒是很熱情，只是環境不太好，顧明路看上去也不嫌棄，反而很認真的在挑選吃的。

    「有沒有稍微不那麼辣的。」顧明月看著顧明路滿臉糾結，忍不住說道。

    老闆就讓他們點了一個微辣的排骨，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的等著上菜。顧明路也不是一個很喜歡說話的人。顧明月這麼多年也習慣了壓抑。不大的飯桌間，彼此就這麼看著彼此，一言不發。

    「明月，我們是不是還沒有買戒指。」顧明路開口，問她。

    顧明月看著他。

    「那個，我忘了有這個環節了。當時帶你去結婚，也是有些激動。」顧明路帶著些歉意。

    「沒什麼，我不在乎這些。」顧明月說。

    「吃完飯，我們就去逛街選一對。」

    「下午我要上班。」

    「我幫你請假了。」

    「……」顧明月看著他。

    「偶爾也會行使一下大老闆的權利。」

    「但是我下午還有一堆事件要做。」顧明月皺眉，還有個分析報告錯了得修改。

    「我讓賴峰幫你做了。」

    「……」這樣真的，好嗎？

    正時。老闆將他們的乾鍋排骨送上來，顧明月拿過顧明路的碗，用茶水幫他燙洗，再擦乾淨遞給他。

    顧明路看著顧明月，嘴角掛著笑，「以前你不這麼細心的。」

    「人總是會變的，何況經歷了那麼多。」

    「辛苦了。」顧明路伸手拉著她。

    顧明月一笑，「沒什麼，因為經歷了那麼多所以才會學著成長。我現在對我自己還挺滿意的，至少不會什麼都以自我為中心，讓身邊的人過好就行了。」

    顧明路想要再說點什麼，又這麼的咽了下去。這樣的顧明月反而讓他有些生疏和距離，他其實不喜歡這般委屈著自己過日子的明月，儘管在外人看來是真的成熟和穩重，在他看來，就是故意的疏遠。兩個人吃著飯菜。重慶的微辣對上海人而言還是辣的，顧明路辣得喝了半茶壺水，勉強讓自己把這頓飯吃飽了。吃過飯之後，又坐著轎車，去了商場。

    終究，彼此還是有些陌生。兩個人逛街都是，並肩而行。其實他們之間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所有通通都發生了……

    「明月。」顧明路突然停下腳步。

    顧明月回頭看著他，有些詫異，「前面是賣珠寶的。」

    「我們是來買婚戒的。」

    「我知道。」顧明月點頭，所以她才往珠寶行走啊。

    顧明路大步上前，主動拉著她的手，「走吧。」

    顧明月一頓。嘴角，微微一笑。手心間，傳來彼此，淡淡的溫度。賣珠寶的是一個還算漂亮也比較會說的女孩兒，熱情的給他們介紹著當季最流行的款式，又拿了好些個鑽石給他們挑選，說得那個精彩。

    「我們要對戒就行了。」顧明月看著那一個個璀璨的戒指，說道。

    服務員微微一笑，「好的，那這邊。」

    說著，就拿了幾款對戒。顧明月挑選了很久，看起了一款簡單的戒指，上面幾乎沒有什麼圖案，連條紋都沒有，乾乾淨淨的，她總覺得這樣的戒指適合顧明路這麼幹淨而修長的手指。

    嘴角一笑，「就這對吧。」

    服務員連忙拿出來給他們試戴，介紹道，「這款戒指很特別的，雖然看起簡單，實際上特別考工藝。而且這款戒指可以在裡面刻字的，都是我們設計這款戒指的專業大師親自雕刻。如果兩位需要，我們可以免費為你們雕刻，一周後就能夠來取。」

    「嗯，我們需要雕刻。」顧明路直接說道。

    顧明月其實對這些興趣不大，看顧明路這麼肯定的口吻，她也沒有反駁。她還能夠想起他們買的鑰匙扣。大概顧明喜歡這些，標誌。對方的標誌。顧明路將要雕刻的字給了服務員，付了錢，兩個人準備離開。

    「去樓上逛逛衣服吧。」

    「我不用買衣服。」顧明月拒絕。

    「去看看，萬一有喜歡的。」顧明路態度很堅決，甚至是拽著顧明月就往樓上電梯去。

    顧明月嘟嘴。有時候怎麼覺得顧明路還有些霸道。印象中，不老是被她欺負的嗎？！兩個人走在女賓區。顧明月看著形形色。色的衣服，她其實買衣服的時間不多，第一是資金有限，第二是，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對自己好好的梳妝打扮了，到現在不知道流行款，也不知道怎樣的衣服適合我。

    「去這家看看吧。」顧明路帶著顧明月走進一間女士服裝店。

    顧明路很認真的在幫顧明月挑選。服務員熱情的介紹著當季的熱款，顧明路也不太會挑女人的衣服，指了指，「這幾件你去試試？」

    「真的不用了。」

    「如果你不試我就全部都買了。」

    「……」好吧，你有錢，你任性。

    顧明月抱著那堆衣服去試衣間。照鏡子的時間很多，但很久沒有這麼看過自己了。顧明路給她挑選的是一條黑色的裙子，v領子設計，露出她纖細而白皙的脖子，以及性感的鎖骨，裙子帶著些休閒韻味，有些鏤空的圖案，不是緊身，就這麼隨意的搭在自己身上，隱隱約約間將奧妙的身材呈現，修長的腿換上換衣間裡面專程為客人準備的高跟鞋，高挑修長，美得耀眼。

    「很漂亮。小姐真的很適合你。你老公的眼光真好。」服務員不禁誇獎。

    顧明月臉有些紅。

    是真的很漂亮。

    不過顧明路更喜歡那句「你老公眼光真好」，是老公。

    「很好看，再去試試其他的。」

    「就這樣就好了，我房間不大，放不了那麼多衣服。」顧明月拒絕。

    顧明路轉身對著服務員，「刷卡吧。」

    「好的，先生請這邊。」服務員引導著顧明路去營業台。

    顧明月將衣服換了下來。顧明路結賬的時候，服務員給顧明月整理換下來的新衣服，打包。當顧明路結完賬回來的時候，手上提了至少8個包裝袋。

    「一件衣服需要這麼多袋子？」顧明月問道。

    「誰知道，估計服務員覺得我眼光好，所以多送了我幾個盒子。」顧明路嘴角一笑，笑得很有魅力。

    顧明月不爽的瞪著他。顧明路已經大搖大擺的走在了前面。

    「顧明路，你當我還是三歲兒童嗎？！」這麼來騙我。

    「顧明月。」顧明路停下腳步，站在顧明月面前，「你要相信你老公的實力，以及眼力。」

    意在說明這麼多東西，他有錢支付，也可以保證她穿上好看。顧明月內心一怔。老公這種代名詞……

    「走吧，我們去逛逛鞋子。」顧明路笑著，繼續走在前面。

    顧明月這麼停頓了幾秒，跟了上去。逛了個商場，顧明月能說，買了她到重慶這麼多年都沒有買過的那麼多東西嗎？！兩個人都提著大包小包。顧明路似乎是買爽了，準備帶著她離開。離開的時候，經過兒童區。顧明月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顧明路看著顧明月的樣子。

    「明路，你想不想今晚就去見我外婆。」顧明月問他。

    顧明路眉頭微皺，「你下定決心了？」

    「如果想，買點童裝吧。」顧明月說。

    「為什麼？」

    「到時候就知道了。」顧明月說著，「是個男孩。」

    顧明路看著顧明月，心跳在不規律的跳動，跳動，跳動……

    「先買衣服吧，順便也可以買點玩具，他喜歡遙控車之類的。」顧明月說，說著，帶著顧明路走進兒童專區。

    兩個人在挑選兒童服裝的時候，反而沉默了。只聽著服務員在那裡不停的推薦，到後來，反而是明月親自挑選的，選了好幾套，好多玩具，在他們快要拿不走的情況下，最大限度的帶走了一些。整個過程，顧明路一直處於，沉默狀態。後備箱滿滿一箱子今天購物的東西，堆得很高，幾乎快要關不過來車門。

    車子行駛在合川的街頭，顧明月低頭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我跟老師約好的，下午5點去接他。你往前直走，前面那個十字路口，右拐。」

    顧明路就這麼聽著顧明月的指揮，往前開。速度很慢。真的很慢。兩個人一直這麼沉默著，半天不說話。車子在顧明月的指使下，到達了一個小學門口。顧明月打了個電話，似乎是給老師在打，口吻很客氣。

    顧明路捏著方向盤，不發一語。

    掛斷電話，顧明月轉頭看著顧明路，「想知道這孩子的來歷嗎？」

    顧明路的手指似乎捏得更緊了。

    「我曾經有過一個短暫的婚姻。」顧明月說。

    顧明路看著她。沒什麼，他其實不介意。

    「那個時候剛從上海離開不久到重慶。當時我外公還在。」顧明月說，「他其實很反對我這麼做，真的很反對，那個時候他身體其實已經很不好了，而我卻這麼一意孤行。」

    「明月。」顧明路拉著她的手。

    這麼熱的天，車上的空調也不足，顧明月的手卻冰的刺骨。

    「你不想要說的事情就不要說。等你覺得哪一天真的可以告訴我，真的覺得我可以成為你的依靠的時候才告訴我，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可以接受。」顧明路一字一句，說得很誠懇。

    顧明月看著他。看著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勇氣，可以讓他對她這麼的好，好到，她怕自己有一天萬一對他不忠了，會遭雷劈。眼眶，驀然的就紅了。眼淚順著眼眶，這麼一滴一滴。很明顯。

    顧明路有些心慌，他連忙拿起餐巾紙幫她擦拭，「別哭了，不是當媽媽的人嗎？」

    「明路，孩子是你的。」顧明月說，哽咽的聲音，幾乎是不受控制。

    顧明路整個人瞬間就定住了。仿若石化了一般。他這麼直直的看著顧明月，腦海裡面突然就像是爆炸了一番，他沒想過，他們之間有一個孩子，那些年，他們之間真的粗心到，留下了一個孩子嗎？！

    他承認，他很久沒有這麼慌張過。慌張到，已經不知道怎麼去梳理自己的情感。他的手指還僵硬在明月的臉頰上，感受著她的眼淚，這麼溫暖的流過他的指尖。

    「當時，為了給孩子上戶，我用你給我的錢，了5萬元找了一個男人結婚，把孩子的戶確定了下來，我不想他一生下來，是一個沒有身份的孩子。」顧明月說，「外公在知道我有孩子後，就讓我打掉，我甚至沒有告訴過他，這個孩子是你的，我怕他知道了，會真的逼著我去醫院，做人流。」

    「對不起明月，我不知道……」

    「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我沒有怪你。而我也真的沒有想過要告訴你我們之間有個孩子。我當時想法很簡單，我只是想要身邊多一個人而已，我想總有一天外公外婆會離我而去，我至少還會有一個牽掛。留在我身邊的人，真的不多。」顧明月說，那麼冷靜的聲音，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

    這個過程，有多艱辛。顧明路可以想像。她外公外婆會給她多大壓力。她自己會遭遇外界多大的壓力。

    「明月，你很勇敢。」顧明路擦拭著她的眼淚，「真的，謝謝你。」

    謝謝你，留下了他們的孩子。謝謝你，讓我這一刻感受到，從天而降的幸福。他的唇，情不自禁的靠近她的臉龐，吻著她滿臉淚痕，帶著鹹鹹的味道。兩個人都有些動情。很難會彼此攤開自己的心扉。顧明月甚至到了此刻，都沒有真正的下定決定告訴顧明路他們之間有一個小朋友的存在，她其實覺得她現在所有經歷的一切，和顧明路結婚，和顧明路在一起，都不真實……而她，到現在，突然想要，大膽一下。不給自己這麼多顧慮，不讓自己一直顧慮。

    有些，火熱的空間。車窗外，突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兩個人一頓，立即放開彼此，有些尷尬。顧明月拿著紙巾擦拭著自己的臉頰。轉身，看著趴在玻璃上的一個小腦袋，以及小腦袋外，站著一臉笑意的年輕女老師。

    真是，丟人丟大了。顧明月深呼吸，儘量讓自己恢復平常的情緒，打開車門。

    車門外，那個小腦袋撲進她的懷抱里，幼嫩的聲音，童言無忌的說著，「媽媽，我就知道是你坐在裡面的，雖然你和那個叔叔在親親，但是從前面這個玻璃裡面還是能夠看清楚你。」

    顧明月的臉更紅了。身後的老師也有些不好意思，還算比較穩重，「顧小姐，我把壯壯交給你了，下周一有一個期末考試，一定要送他到學校來。」

    「好的，謝謝你，張老師。」

    「不客氣，拜拜。」張老師揮手離開。

    壯壯很有禮貌的也對老師說著再見。

    老師走了之後，壯壯回頭，「媽媽，你突然來接我回家嗎？」

    「嗯。」顧明月點頭。

    「那個叔叔是誰？」壯壯指著坐在駕駛台，一動不動的男人。

    顧明月有些沉默。

    「和你親親的叔叔是誰？」壯壯強調。

    顧明月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怎麼就能夠當著她兒子面，做這種親親的舉動。

    「你先坐後面去。」顧明月將壯壯帶到後座，讓他做好。

    壯壯乖乖的坐在後座位上，黑溜溜的眼睛就一直盯著顧明路看，看得眼睛都不眨。顧明路也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自己。被壯壯這麼盯著，更加尷尬了，甚至開車都顯得彆扭了起來。

    「壯壯，媽媽是不是給你說過，不能這麼盯著別人看，不禮貌。」顧明月臉色有些微沉。

    「哦。」壯壯收回視線。

    顧明路開著車，眼神時不時的看著車後座，那個小腦袋，那個小臉蛋。長得很想自己吧。眉目和鼻子，嘴長得似乎也像。顧明路自個兒在後視鏡裡面看得開心。

    「顧明路，你到底要不要好好開車。」顧明月提醒，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誰還敢坐！

    顧明路收回視線，坐正了些。

    「壯壯，我幫你介紹一下。」顧明月下定決心，「這是你一直念念叨叨的爸爸，你可以叫他，爸爸。」

    「爸爸？」壯壯的小身子差點站了起來，「是爸爸？」

    「嗯。」顧明月點頭。

    顧明路聽著爸爸這個稱呼，心情自然是好的。從沒想過人生會給他如此大的驚喜！

    「我有爸爸嗎？」壯壯似乎不相信的質疑。

    「每個小朋友都有爸爸。」

    「是真的嗎？」壯壯很高興，高興地手舞足蹈，「我真的有爸爸嗎？媽媽，我不是沒有爸爸的臭小孩嗎？！」

    「嗯，不是。」顧明月點頭。

    得到肯定答案，壯壯似乎更加激動了，他轉頭對著顧明路，清脆的童音，「爸爸你好，我叫顧壯壯。媽媽說希望我能夠健健茁壯的成長，所以就叫壯壯。」

    6歲大的孩子，口齒已經能夠非常清楚了。顧明路微點頭，喉嚨起伏。

    「爸爸你叫什麼名字？爸爸你會再離開我們嗎？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爸爸我很想你的。我希望你以後永遠都陪在我身邊，我喜歡爸爸。」壯壯一口氣，似乎很努力地在表達自己對爸爸的喜愛程度。

    「我叫顧明路。和你媽媽就差一個字，路是大路的路。我不會再離開你們了，我也很喜歡你。」顧明路說的一本正經。

    顧壯壯興奮的將整個小身子都趴在了前面。

    「壯壯，坐好。」顧明月招呼著。

    顧壯壯扭動著身體，還是聽話的乖乖坐好。

    「爸爸，你為什麼會離開我們啊？」安靜了一分鐘的壯壯，又開始說話了。

    「額……」顧明路確實不知道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

    總不能說，是他媽媽帶著球跑了吧。

    「爸爸，我聽人說，沒有爸爸的孩子，就是因為爸爸不喜歡媽媽，所以爸爸才會離開，你不喜歡我媽媽嗎？」顧壯壯閃爍著大眼睛，帶著些期待的望著他。

    「不是，爸爸很喜歡媽媽。」顧明路一字一句。

    顧明月抿著唇。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們。」

    「壯壯！」顧明月叫著他。

    「壯壯。」顧明路聲音明顯溫柔了很多，「大人有很多大人不能說的秘密，不是爸爸想要瞞著你，而是到你這個年齡還不能夠理解。如果哪一天你到了爸爸的年齡，你還是不明白爸爸和媽媽為什麼會分開，到時候爸爸就會告訴你，好嗎？」

    顧壯壯聽得有些繞，這麼深深的想了幾分鐘，「嗯。」

    「真乖。」

    「謝謝爸爸表揚。」顧壯壯開心的笑著。

    那個笑容，讓顧明路整個人都有些軟了。原來有自己的孩子，是這種感覺。車子停在商業圈的一個飲食區，一家三口走進一家家常菜餐廳，點了些菜，大多是顧壯壯喜歡吃的。顧壯壯吃東西特別的規矩，也不會讓大人操心，很快吃完了兩碗飯，禮貌的說著，「爸爸媽媽，我吃飽了。」

    「擦擦嘴。」顧明月將紙巾給他，「你去那邊玩玩，不要走遠了，等爸爸媽媽把飯吃完帶你回家。」

    「嗯，你們慢慢吃。」顧壯壯很有禮貌。

    顧明路就看著顧壯壯蹦蹦跳跳的走向不遠處的免費遊樂場。顧明月也順著顧明路的眼光，說道，「壯壯念的寄宿學校，一個月放一次假。雖然辛苦點，但各方面教育不錯。我考慮到家裡沒有人帶，所以就讓他一直在學校，本來這次得等到周末考完了才放假的，但想著，你們或許應該見見面，所以……」

    「謝謝你，明月。」顧明路看著她，真的找不到其他語言來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

    很多年了，因為自己的性格，他一般不會太容易大喜也不太容易大悲，當然，也曾經真的悲傷過，顧明月突然消失的那一刻，他覺得天崩地裂。而現在，他因為顧明月，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顧明月抿唇一笑，「你不怪我嗎？」

    「嗯？」

    「怪我，瞞著你。」

    「我知道你有你的顧慮。明月，我不想去計較曾經過去或者很久很久以後的將來，我現在能夠擁有的，就是我覺得這輩子，我能夠擁有到的最大幸福。其他，我什麼都不想考慮。」顧明路很認真，「明月，帶我去見你外婆，我想名正言順的擁有你，不背棄任何人，不被任何人所否認。」

    顧明月看著顧明路，似乎是冷靜的想了想，點頭道，「嗯。」

    顧明路緊緊的抓著顧明月的手，彼此之間的感情流露，很明顯。顧壯壯玩了一圈回來，就看著自己爸爸媽媽手牽著手，他急急忙忙的跑過去，「我也要牽手。」

    就怕，自己被丟下了一般。顧明路和顧明月相似一笑，兩個人放開彼此，用手將顧壯壯牽在一起。顧壯壯從來沒覺得自己這般幸福過。他一直在想自己的爸爸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一直在想爸爸總有一天會回來，現在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這般高大，高大到他覺得可以好好的保護自己和媽媽，他覺得很幸福。

    一家三口從餐廳出來。顧壯壯突然捂著肚子，「媽媽，我要上廁所。」

    顧明月指著不遠處廁所的方向，「在那邊，媽媽陪你去吧。」

    「不，我要爸爸陪。」顧壯壯說。

    顧明月頓了頓，看著顧明路。顧明路牽著顧壯壯，「走吧，小男子漢。」

    「爸爸，我喜歡你叫我男子漢。我一直有個夢想，夢想有一天長大了可以好好的保護媽媽和外曾祖母，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顧壯壯一邊跟著顧明路的腳步，一邊說著。

    顧明路摸著顧壯壯的小寸頭，「你的夢想會實現的。」

    「謝謝爸爸。」顧壯壯真的很懂禮貌。

    而且性格一點都不內向，像明月小時候。還好，沒有因為單親家庭而變得孤僻。顧明路帶著顧壯壯到洗手間，「需要我陪你進去嗎？」

    「爸爸，媽媽是不是看不到我們了？」顧壯壯突然做賊似的往那邊看去。

    「怎麼了？」

    「爸爸，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跟我來。」顧壯壯神神秘秘的說著。

    顧明路詫異，還是跟上了兒子的腳步。兩個人從4樓坐著電梯到了1樓。顧壯壯跑步的拉扯著顧明路直接到了一樓的糕點區，顧壯壯放開顧明路的手，趴在玻璃櫥窗上，看著裡面的生日蛋糕。

    「你想要吃蛋糕嗎？」顧明路問道。

    「不是，我想要給媽媽買一個，但是我沒有錢。」顧壯壯直直的看著裡面那個粉色蛋糕，「媽媽每年過生日都沒有生日蛋糕，媽媽說她不愛吃，但是我知道媽媽是因為捨不得錢。」

    顧明路這麼看著自己的兒子，心裡有些難受。曾經，他們的生活是有多拮据？！

    「不過媽媽每年都有給我買，因為蛋糕不大，所以每次都是分給我和外曾祖母吃，她自己都不怎麼吃的。我聽外曾祖母說，媽媽其實很喜歡吃甜食。」顧壯壯依然眼巴巴的看著裡面的蛋糕，「爸爸，我以前問過店員阿姨了，這個粉色的蛋糕是櫥窗裡面最便宜的一個，我想媽媽不會嫌棄的。」

    顧明路喉嚨在上下起伏。他可以想像，每年壯壯過生日，顧明月捧著小蛋糕他們一家三個人一起吹蛋糕的場景，想像著顧明月將蛋糕都分給他們，而自己默默的對著他們微笑，他甚至想到顧壯壯這么小小的身子趴在櫥窗玻璃前眼巴巴的看著裡面五顏六色的蛋糕卻沒有錢購買的模樣，想像著他小心翼翼的問著店員裡面哪個蛋糕做便宜……

    顧明路突然蹲下身體，保持著和顧壯壯一樣的身高，「壯壯，挑個你最喜歡的，爸爸給媽媽買。」

    「可是，其他的都很貴。」顧壯壯說，對著顧明路，「媽媽一定會說我浪費的。」

    顧明路摸著顧壯壯的頭，「壯壯，我們來一個約定好嗎？」

    「什麼約定？」

    「你過來，爸爸悄悄告訴你，這是我們男人的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了。」

    「嗯。」

    顧明路在顧壯壯的耳邊說完，嘴角一笑，「記住了嗎？」

    「記住了。」

    「答應爸爸，不要告訴任何人。」

    「好。」

    顧明路揉了揉顧壯壯有些扎手的頭髮，主動牽著壯壯的手，一起離開。走向4樓。顧明月有些似乎也開始到處張望，看著他們明顯鬆了口氣，「怎麼上了那麼久的廁所，壯壯你拉肚子嗎？」

    「沒有。」顧壯壯有些臉紅的搖頭。

    顧明路笑了笑，「我們聊了一會兒，培養父子感情。」

    顧明月似信非信，卻也沒有再去深究。一家三口坐著車往顧明月的小區開去。一路上，顧壯壯很活潑，一直不停的說話，幾乎是停不下來的將他在學校發生的各種事情。顧明月有些受不了顧壯壯的唧唧歪歪，「壯壯，你是個男孩子，有點男孩子的樣子好嗎？別跟個女孩似的，就嘰嘰喳喳鬧個不停。」

    顧壯壯有些受傷。他只是很喜歡爸爸，很想和爸爸多分享一些他的故事而已。爸爸還不了解他啊。

    「別這樣明月，這段時間正是壯壯語言發展期，讓他多說說，鍛煉自己表達能力。別像我這樣，就跟個悶葫蘆似的。」顧明路笑得很溫柔。

    顧壯壯一聽爸爸這麼說，小臉蛋又笑得開壞了。顧明月不爽，悶著不說話。

    「壯壯的性格像念念，很活潑，很逗人喜歡。」顧明路說，「和你小時候也很像。」

    「我小時候不是活潑是刁蠻，老喜歡欺負人，特別是你。」

    「也挺好。」顧明路不在乎，嘴角的笑容，大概是這麼久以來，顧明月看到最多的時候。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顧壯壯覺得自己插不上嘴，他黑色的眼珠子狠狠轉動著，靈機一動，「爸爸，念念是誰？」

    「念念？念念是你小姑姑。」顧明路說，說起念念的時候，分明嘴角的笑容更加明顯了。

    顧明月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爽聽到這個名字，不爽的把頭扭向車窗外。

    「小姑姑是什麼意思？」

    「就是爸爸的妹妹。你有機會見到她的，而且我保證你一定會喜歡你小姑姑。」

    「真的嗎？」顧壯壯閃爍著靈動的大眼睛，這個年齡階段的小孩子總是對未知的世界充滿好奇。

    「嗯。」

    「媽媽，爸爸說要帶我去見小姑姑。」顧壯壯高興地對著顧明月嚷嚷道。

    「你要去就去吧，反正我不去。」

    「為什麼？」顧壯壯不明白。

    「你怎麼這麼多為什麼？」顧明月口吻有些不好。

    「媽媽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顧壯壯帶著無辜的眼神看著她。

    「……」顧明月整個臉色都變了。

    顧明路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沒想到，顧明月也會有一天，會被一個小孩子氣得，吐血。車子很快到達目的地。三個人下車。顧明路在拿車尾買的東西，袋子至少有20個，顧明路一個一個整理，遞了些給顧明月，遞了些顧壯壯。

    「爸爸，你給我買禮物了嗎？」

    「嗯。」

    「爸爸你對我真好。」顧壯壯嘴真的很甜。

    顧明路微微一笑。三個人提著大包小包走進電梯。電梯一點一點往上。顧明月轉頭看著顧明路。顧明路沉穩的一笑，「放心吧。」

    顧明月默默的低下頭，心跳卻在加速。她不知道那扇門後會發生什麼，她怕所有一切，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變成了假象。電梯到達。三個人走出去，顧明月按下門鈴。因為大家都騰不出手來開門。門很快打開，外婆滿臉興奮的樣子，口裡說著，「壯壯回來了嗎？」

    顧明月笑著，「嗯，我把壯壯接回來了。」

    「來，外曾祖父看看，看看我們壯壯是不是瘦了……」

    「學校上次量體重和身高，我重了2斤，還長了2厘米。」顧壯壯自豪的說著。

    「乖孩子。」外婆將顧壯壯抱在懷裡。

    顧明月看著他們溫馨的模樣，開口道，「外婆。」

    外婆和顧壯壯這般親熱了好久，抬頭看著顧明月，熱情的說著，「快進來吧。」

    「外婆，他……」顧明月指了指旁邊的顧明路。

    外婆轉頭看著顧明路。其實，開門第一眼就看到了。看到了，故意忽視了。外婆頓了一下，「也進來吧。」

    顧明月直直的看著自己的外婆。這麼冷靜，這般……她不知道外婆心裡在想什麼。她轉頭看著顧明路。顧明路給她一個安定的笑容，和顧明月一起，走進了這個家。家不大，裝修得也不複雜，收拾得很乾淨。顧明路將所有的大包小包放在一邊的角落，有些拘束的站在房間中央。

    外婆指了指一邊的沙發，「你坐。」

    「謝謝外婆。」顧明路恭敬無比。

    外婆沒有說話，只是轉頭對著顧壯壯，「壯壯吃完飯了嗎？」

    「吃了，我和媽媽還有爸爸在外面吃的……」

    「爸爸？」外婆一頓。

    「嗯，就是他，他就是我爸爸，剛剛媽媽給我這麼介紹的。」顧壯壯指著顧明路，小孩子總是不會撒謊的。

    外婆將視線放在顧明月的身上。顧明月咬著唇，其實手心都有些發汗了，好久，她點頭，「嗯，他是壯壯的親生爸爸。」

    外婆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顧明月的頭垂得很低很低，她根本就不敢直視外婆的眼神。上一輩的恩怨，不會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銷聲匿跡，儘管在他們最最艱難的時候，外婆也會勸她回到顧家，至少顧家可以給顧壯壯一個最好的培養環境。可真正到了這般露骨的時候，誰都接受不了，這份打擊。

    「外婆。」顧明路將顧明月的手緊緊的拽在她的手心，無形中在給她依靠，他很堅定的眼神看著外婆，「我知道你曾經和我母親以及我爺爺奶奶有些過節，我也知道明月的媽媽當年為什麼會選擇自殺，我從來不去評價長輩們到底誰對誰錯，我也沒有資格。但我不得不說，所有一切我和明月都是無辜的。我不是要求外婆不計前嫌的接受我，但我希望外婆可以給我一次機會，證明我可以好好對明月，我可以給她帶來幸福。」

    外婆狠狠的看著顧明路，顧明路就這般回視著外婆，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顧明月咬著唇，唇瓣都已經泛白，她的手一直在顧明路的手心中，抓得很牢，似乎不給她任何離開的機會。顧壯壯還小，根本不懂如此氣氛，只是揚著小腦袋，莫名其妙的看著大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乖巧的沒有說話。

    沉默的空間，仿若時間都已經停止。外婆突然開口道，「顧明路，你說你會給明月帶來幸福？」

    「我會盡我最大力量。」

    「但你想過，你母親曾經給我們一家人包括明月帶來的傷害嗎？」外婆有些激動，眼眶似乎都紅了。

    大概想起了很多往事。不堪回首的往事。

    顧明路抿緊了唇，「曾經的事情，我沒辦法改變也沒能力改變，我不說我母親百分之百正確，但我知道我母親不是一個記仇的人。至少，她不會一直記恨過去。」

    「你在說我心眼小了？！」外婆狠狠的看著他。

    「我只是在說，明月嫁到我們家之後，我可以保證，我母親不會為難明月，我母親會像對待自己女兒那般好好對待明月。」

    「你說話，就算嗎？」外婆看著顧明路。

    「何況，我已經答應明月，明月不想要回上海，我願意和她定居在合川。我們依然可以生活在一起，明月如果一直放不下心結和我回上海，我不會強迫她回去。」顧明路一字一句。

    外婆就這麼審視著顧明路，看著顧明路如此堅決而誠懇的模樣。顧明路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多少也知道些，知道這孩子從小就特別聽話懂事，到現在也是事業有成，能力卓越，撇開他關係，明月嫁給顧明路，並不委屈。

    何況，顧明路可以說到這個地步。可以為了明月，離開家門，在合川定居。這份勇氣和決心，至少現在看來，對明月絕對是認真的。外婆嘆了一口氣，那一秒仿若真的老了很多。人這一輩子經歷過很多之後，就會看明白很多人很多事兒，以前也一直不服氣，聲聲念念想著的都是怎麼報復喬汐莞，怎麼讓他們那一家人不得好過，到後來，到後來看著明月在他們身邊漸漸長大，看著明月的笑容越來也少，看著她一個人辛苦工作支撐著整個家庭……那些根深蒂固的東西，就漸漸開始動搖。

    「明月。」外婆突然叫著她。

    「嗯。」顧明月看著外婆，其實眼眶也紅了。

    她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很不孝順，到外婆都這個歲數了，還是要做那麼多，惹她難過的事情。

    「你喜歡顧明路嗎？」外婆問她，聲音很冷靜，「如果不是壯壯的父親，你也要和他在一起嗎？」

    顧明月一怔，沒想到外婆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而問題一出，拿著她手心的那隻大手，明顯也緊了一下。時間過得很慢。房間很寂靜。顧明月對著外婆，咧嘴一笑，「嗯，我喜歡顧明路。」

    我喜歡顧明路。這幾個字，讓顧明路整個人，連帶著心跳都顫抖了。

    喜歡。是真的喜歡嗎？

    外婆看著顧明月，嘴角突然笑了，「傻孩子，你喜歡就好，不要在乎外婆的感受，人這一輩子早該為自己而活。」

    「外婆……」

    「外婆不會因為你和顧明路在一起就傷心難過，外婆只會想要自己的外孫女，找到一個自己的歸宿，不管是誰，只要是你喜歡的就行。」

    顧明月有些激動，她掙脫開顧明路的手，直接奔上前去抱住外婆，「對不起，外婆，明月總是讓你失望，明月總是做得不好，打不到你和外婆的要求，明月真的很壞很壞……」

    「傻孩子，你在外婆心目中永遠都是最乖的。如果不是你，外婆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失去你媽媽的陰影中。這麼多年，你這麼陪著我，一直陪著我。外婆覺得真的已經夠了……」聲音開始哽咽，「外婆只希望，我的明月可以幸福。」

    「謝謝你外婆，謝謝你。」顧明月淚流滿面。

    她現在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反而希望外婆對她大罵一頓，至少心裡舒服些。這樣的柔情，她真的接受不了。她怕自己有一天會天打雷劈。

    「別哭了，明月。」外婆擦了擦顧明月的而眼淚，「只要你開心就好。」

    「嗯。」顧明月點頭，一直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安靜的空間，不時傳來哽咽的聲音。顧壯壯小心翼翼的走到顧明路的身邊，拉著他的衣角。顧明路順勢的蹲下來。顧壯壯在他耳邊說道，「爸爸，女生是不是都這麼愛哭？」

    「是啊，所以我們作為男人要保護她們。」

    「嗯，我會加油的！」顧壯壯很有信心的樣子。

    顧明路摸著顧壯壯的頭。眼眸一直溫情的看著顧明月。如此幸福，在顧明月的淚中，靜靜綻放！

    一切。

    恢復平靜。顧明月和外婆也哭得差不多了，兩個人在沙發上安靜了下來。顧明路看時間不早了，也怕自己太晚離開打擾到他們休息，主動開口道，「外婆，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們早點休息。」

    顧明月準備起身去送他。

    「你住哪裡？」

    「住酒店，在河那邊，不過我開車了。」顧明路說。

    「這裡你不能住嗎？」外婆很嚴肅的問他。

    顧明路一怔，轉頭看著顧明月。

    「我在問你話，你看著明月做什麼？」外婆口吻不太好。

    「我是怕打擾到你們。」

    「這個時候怕打擾我們了？當初拽著我家明月去扯證的時候，沒想過打擾？！」外婆狠狠的說著。

    剛剛顧明月羞澀的在她耳邊說她和顧明路已經辦了結婚證……說不生氣都是騙人的。不管自己還計不計較以前，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就這般兒戲的背著她完成了，怎麼也順不下心，所以對顧明路自然，又不客氣了些。

    顧明路杵在客廳中央，那麼打一個人，被弄得手足無措。顧明月忍不住一笑，估計這個時候她不開口說話，顧明路會尷尬死，「嗯，就留下來吧。」

    「那我睡沙發也行。」顧明路連忙說著，就行想要討好外婆。

    「我們家沒有床嗎？要讓你睡沙發？！顧明路，你是瞧不起我們嗎？！」外婆句句相逼。

    顧明路整個人都僵化了。顧明月忍住笑，說道，「壯壯一般和外婆睡，你可以和我睡一張床。」

    「哦，是。」顧明路點頭。

    「不早了，大家都早點休息吧。來壯壯，外婆給你洗澡，上床睡覺了。」外婆拉著顧壯壯。

    顧壯壯有些害羞，「外曾祖母，老師說了男女有別，女生不能給男生洗澡，而且我長大了，可以自己洗澡，外婆你幫我找睡衣就好了。」

    「還是壯壯最乖，外曾祖母最喜歡你了。」

    「我也最喜歡外曾祖母。」

    兩個人，一大一小一老一少的牽著手往裡面走去。客廳中，顧明路還站在中央。

    顧明月看著他，「家裡就一個廁所，等外婆和壯壯用完了，你就用。」

    「嗯。」顧明路點頭，然後默默的走回顧明月的身邊，坐下。

    「明路……」

    「嗯？」

    顧明月有些沉默，似乎是欲言又止。

    「明路，謝謝你鼓起勇氣，如果是我，我真的怕一輩子都說不出口。」

    顧明路一笑，主動將顧明月抱在懷裡，「這是我必須給你的交代，你不需要感謝我，何況，外婆也真的沒有為難我，我覺得自己還很慶幸……」

    話還未說完，就看著外婆擺著臉出來了。眼神一直放在他抱著顧明月的那雙手上。顧明路連忙放開顧明月，憋紅著臉，規矩坐正的模樣，就跟學生突然看到老師差不多。外婆出來晃了一圈，又回到房間了。

    顧明月看著顧明路的模樣，忍不住笑得很燦爛。顧明路想，這輩子，就這麼守護好這樣的笑容吧。

    半個小時，外婆和壯壯都用完了廁所。顧明月翻箱倒櫃的找了很多衣服，最終找了一件自己最大的t恤和睡褲遞給顧明路，「你先湊合著穿吧，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我幫你洗了，這樣的天氣，明天會幹。」

    「嗯。」顧明路點頭。

    顧明月幫顧明路放好水，出去。顧明路在裡面洗澡，顧明月就在外面看電視等候。顧明路洗澡很快，10分鐘就出來了。顧明月隨手拿起廁所裡面顧明路換下的衣服，說著，「吹風在下面，你頭髮簡單吹一下吧。」

    「嗯。」

    顧明月拿著衣服離開，去外陽台的洗衣台前手洗。顧明路吹完頭髮，順著光亮走向外陽台。顧明月正在幫她洗內褲。顧明路也說不出來什麼感受，看著顧明月認真的洗衣服的模樣……其實，這般私密的東西，他從來不讓任何人碰，包括家裡的傭人。現在，心裡卻流露出一股暖意。

    顧明月似乎也感覺到身後有人，轉身，就看著顧明路的眼神放在她抓著他內褲的手上。

    臉有些紅。連耳根子都紅了。剛剛抱著衣服出來的時候也沒有注意到顧明路的內褲，但這麼多衣服放在這裡，總不至於就這條內褲不清洗吧。她掙扎了半秒鐘，還是拿起，清洗起來。

    本來覺得沒什麼的，她也會幫壯壯洗，而此刻，卻莫名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曖昧。

    顧明路走向顧明月，從身後抱著她。顧明月動了動身體，「我在洗衣服。」

    「嗯，我知道，在幫我洗內褲。」聲音，分明帶著些沙啞。

    顧明月的臉更紅了，「你自己洗吧。」

    「我不會。」

    「你騙我。」

    「是啊，我騙你。」顧明路大方承認。

    「顧明路！」

    「噓，別把外婆吵醒了……」

    「我還沒睡。」身後，突然響起外婆的聲音。

    顧明路完全是彈跳起來的，他轉身驚嚇的看著外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後。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外婆你這麼神出鬼沒的，真的好嗎？！

    外婆一臉淡定。她手上拿著兩件壯壯的衣服，遞給顧明月，「一起清洗了，捂久了就臭了。」

    「好。」顧明月接過來，笑著，其實也有些尷尬。

    畢竟這麼親密的一幕，她也會不好意思。外婆將衣服遞給顧明月之後，就轉身走了，走了兩步，又停了一下，「雖然你們結婚了，但還是注意點，壯壯還小，別讓他看到了。影響不好。」

    「是，外婆，我知道了。」顧明路連忙認錯。

    外婆大步走了。顧明路轉頭看著顧明月，看著顧明月分明有些臉紅卻又帶著微笑的模樣……能夠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她，其實就夠了。兩個人在外陽台上，吹著夏天有些濕熱的風。顧明月很快洗完衣服，和顧明路一起回到她的房間。

    房間不大，主臥室留給了外婆。一米五的床，其實兩個人睡也不擁擠。顧明月整理好床單，對著顧明路，「你睡這邊還是這邊？」

    「都行。」

    「那就這邊吧。」顧明月指了指離門比較近的一邊。

    顧明路脫掉鞋子上床。顧明月將空調度數調了一下，關燈，才摸摸索索的爬上床，睡在了顧明路不近不遠的地方。兩個人其實都沒有睡著。今晚經歷了一個不平凡的夜晚。能夠得到外婆的認可，其他什麼都滿足了。

    安靜的房間。顧明路突然挪動了一下身體，挨近了一些顧明月。顧明月沒有動，心跳卻有些快。顧明路拉著顧明月的手，手心間，似乎帶著一層薄汗。

    「明月。你說喜歡我，是真的嗎？」顧明路突然問。

    顧明月透過黑暗的光線看著他，然後沉默。顧明路等了一會兒，沒有任何答案。有些失落，但不是那般難以接受。其實顧明月喜不喜歡他都沒關係，他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證明，他喜歡她就行。

    安靜的空間，顧明月突然翻身，直接壓在了顧明路的身上。

    顧明路怔怔的而看著顧明月。顧明月的呼吸很近，嘴唇幾乎要靠近他的唇瓣，「明路。」

    「嗯？」

    「想嗎？」

    「明月……嗯……」顧明路感受著顧明月主動地吻。

    唇瓣間摩擦，小舌頭開始深入。如膠似漆的擁吻。顧明路對顧明月從來沒有抵抗力，他的手開始不規矩的在她的身上……

    那晚上。熱情似火。

    不知道誰的欲。望更強烈，壓抑的喘息，整整持續了一晚。

    一晚，之久……

    ……

    翌日，一早。

    顧明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痛。全身都酸痛無比。她連身體都不想動，就這麼看著陽光剔透照耀在窗簾上的痕跡。

    幾點了？她轉身，摸了摸身邊的人。顧明路呢？！她想要坐起來，奈何身體真的累得要命，就跟被碾壓過一般，難受到不行。

    昨晚上。昨晚上，那個毫無節制的男人。分明聽他說了，明月，別這樣，外婆和壯壯在隔壁。下一秒，也不知道是誰在她身體內，為所欲為。可惡的是，到了後半夜，她已經無法招架了，她祈求的說，明路，別這樣，外婆和壯壯在隔壁。那個男人居然說，你小聲點就行了。

    小聲點，小聲點……整整一夜床都在吱吱呀呀，怎么小聲？！顧明月想起，一肚子憋屈。

    正時。房門被推開，顧明路神清氣爽的出現在門口。男人和女人的身體差距怎麼能這麼大，顧明路憑什麼可以這般，活力四射，而她就跟被鬼藏了一晚上要死不活的樣子……

    話說，昨晚就是被色鬼纏了一晚上。

    「明月，醒了嗎？」顧明路走過來，聲音溫柔，眼神單純。

    這般模樣，昨晚上那頭狼一樣的生物，到底是誰？！

    「昨晚上累壞了，你多睡會兒吧，現在還早。」

    「幾點了？」

    「上午11點20……」

    「多少點？」

    「11點20。」

    「什麼？！」顧明月甚至是翻跳了起來，一起來身體更痛了，她咬牙，「顧明路，我還要上班的！你幹嘛不叫醒我！」

    「我已經給賴峰請假了。」顧明路說。

    「……」

    「然後也交代了，這段時間你的工作都由他親自負責，不能交給其他員工。」

    「為什麼？」顧明月不明白。

    「萬一你因此被同事排斥怎麼辦？」

    「……」顧明路，你要不要想的這麼周全。

    她完全可以想像賴峰此刻，多麼咬牙切齒！

    「你別為他擔心。」顧明路似乎看懂她在想什麼，「我答應他一個月後帶著趙秘書一起回上海。他現在非常樂意幫你做任何工作。」

    「這麼快？不是說需要一段時間嗎？他走了，誰主持市場部的工作？」

    「我。」顧明路一笑。

    顧明月看著他。

    「我決定在合川上班，所以就讓賴峰迴上海了。」

    「明路……」

    「想了想，這麼兩地飛著麻煩，乾脆自己也安定下來。總公司那邊有事兒我再過去，平時就在這邊辦公。」顧明路說，即使帶著笑，但是顧明月知道他很認真。

    「這樣，好嗎？」

    「別想太多，我會處理。如果你醒了就起來吧，我做了早餐，剛剛外婆和壯壯都吃了，說味道不錯。」顧明路轉移話題。

    「是嗎？」顧明月卻突然有些心不在焉。

    「嗯，起來吃點吧。」顧明路笑著，「你穿什麼衣服，我幫你拿。」

    顧明路似乎才發現自己被單下的不著寸縷，剛剛因為激動，還微微有些曝光。

    「隨便就行。」顧明月說。

    顧明路正找著衣服，房門突然被推開。顧明月猛地蓋上被子，那一秒，分明還是讓壯壯看到了，他瞪大眼睛，「媽媽你為什麼不穿衣服？」

    「我……」

    「媽媽你不怕感冒嗎？」

    「我……」

    「媽媽，你身上怎麼有青青的痕跡？」

    顧明月一怔，壯壯怎麼知道她身上的痕跡是親親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給一個6歲小孩解釋，顧明路將一套衣服放在她面前，轉身對著顧壯壯，「你媽媽昨晚上睡覺不小心撞了一下，所以就青了。」

    青青……親親。

    「……」顧明月瞬間無語。

    「走吧，我們先出去，男生不能看女生換衣服的。」顧明路說。

    「哦。」顧壯壯的乖乖的跟著顧明路出去。

    顧明月看著他們一高一矮的背影，低頭看著面前的一套白色睡衣。幸福，是不是在自己想的很複雜很不可高攀的時候，突然間就這般，出現在自己面前，觸手可及……

    ……

    顧明月換好衣服，出門。門外，壯壯和顧明路坐在地上，做模型拼圖。兩個人很認真，壯壯很崇拜的看著顧明路，眼神中完全是冒著璀璨璀璨的星星。顧壯壯很喜歡做模型，但因為年齡還小做得並不太好，沒想到自己爸爸可以這般厲害，整個人都瘋狂了。顧明路抬頭看著顧明月起來，「飯菜在廚房裡，你等我一會兒，我幫你拿。」

    「不用了，我自己去吃，你陪壯壯。」

    「好。」顧明路又和壯壯投入到模型中去。

    外婆不在，大概買菜去了。

    顧明月從廚房裡面盛了一碗水果粥，將已經煎好的蛋端出來，還有一份外婆以前做的鹹菜，她這麼默默的坐在飯廳吃著已經不算早餐的早餐，今日的陽光很好，整個房間透亮無比，她就默默的看著顧明路和顧壯壯，如此和諧、溫馨的一幕，她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變成這樣。

    有一天，他們也能夠組成，一家三口。眼眶，陡然有些紅。她其實很少會這般被感動，可這幾天總是莫名的想哭……莫名的會覺得，一切都不太真實，一切就真的如做夢一般。顧明路做好一個模型，抬頭，就看著顧明月紅著鼻子吃著稀飯。樣子很可愛，感覺像是受了委屈。但他知道，絕對不是委屈得想哭。

    他低頭對顧壯壯說了句話，起身走向顧明月。顧明月抬頭看著他。顧明路低頭，一個吻印在他的額頭上。顧壯壯看著父母的舉動，害羞的蒙著眼睛。

    「明月，以後，就是一輩子……」

    以後，就是一輩子。顧明月點頭，正欲開口。

    「顧明路，你要我說你多少次！」門口處，突然傳來外婆嚴厲的聲音。

    顧明路猛地放開顧明月，然後轉頭規矩站好。

    「當著孩子的面讓你懂點分寸，你非要我這個老太婆每天都跟在你們身後嗎？！」外婆眉頭緊皺，生氣得很有架勢。

    顧明路點頭，點頭，「是，外婆，我記住了，我以後絕對不再當著壯壯的面親熱明月了。」

    親熱……顧明月臉蛋有些紅。

    「今天中午吃紅燒肉，你來幫我。」外婆突然話鋒一轉。

    「是。」顧明路乖乖的跟在了外婆身後，走進廚房。

    顧明月看著外婆和顧明路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嘴角一笑。顧壯壯抱著他的模型跑到顧明月的身邊，「媽媽，我不介意爸爸當著我的面親熱你的。」

    「……」顧明月看著自己兒子。

    「爸爸說，他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你，很想很想你，才會情不自禁。」

    顧明月抿唇，心裡觸動。

    「媽媽，你也要多親熱親熱爸爸哦，他真的很想你。」顧壯壯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

    日子。就這般，用意想不到的方式，生活了下來。

    顧明路真的將自己的辦公地點放在了合川這座小城市，一個月後賴峰就帶著他的女朋友趙靚穎愉快的回到了上海，顧明月依然從事著自己原來的職位，做著原來的事情，只是時不時的被叫到**oss的辦公室，一待就是兩個小時。

    每次出來，所有同事都帶著同情的表情。誰都不願意，每天被老闆這般談話。顧明月也不做解釋，也不讓顧明路公開他們的關係，當然……後來的某一天，還是公開了。

    因為，肚子大了。所有人都在問顧明月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時，顧明路坐不住了，當著全公司的面，嚴肅的大會上說，「顧明月的孩子是我的，我們合法的，結婚半年了。」

    當時的轟動，史無前例。顧明月還記得自己那一刻恨不得鑽地洞，而顧明路丟下那句話後就瀟灑的說了句「散會」。

    然後，就走了。走了……

    留她一個大肚子對著滿公司人的語言轟炸……顧明路那貨，都不怕她動了胎氣嗎？！

    不過，那次之後，顧明路就不讓她離開自己半步，辦公室從原來的市場部策劃室轉到了他私人辦公室，美其名曰，他缺個秘書。

    有老闆找大肚子當秘書的嗎？！以前她走出老闆辦公室所有人對著她都是同情的眼神，她當時很不習慣，覺得自己做了壞事兒般，可現在每次同事看到她都一臉意味深長，還不如做壞事兒的感覺……

    肚子。一天一天長大。壯壯一直很好奇，問是個男孩還是女孩？他想要個弟弟。每次這麼說的時候，都會投來顧明路不滿的眼神。顧明路想要個女兒。很想要。他說女兒生下來肯定長得和念念一樣乖巧可愛。

    顧明月心裡就想，一定要生個兒子，氣死顧明路。但凡顧明路說到顧明念，她就各種火冒三丈。喬汐莞的女兒，有那麼可愛嗎？！有那麼可愛嗎？！

    10月懷胎，即將臨產。

    顧明月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腫的像個圓球。顧明路卻說，這樣的她很可愛。顧明月總覺得顧明路完全沒有欣賞水平，鏡子中的自己分明丑得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浴室門外，顧明月似乎聽到顧明路打電話的聲音，不太大聲。

    顧明月悄悄的打開浴室門。顧明路在給他母親打電話，一個星期至少兩次，說得最多的就是，她以及她懷孕的事情。

    一年多了，顧明路真的隻字未提回上海的事情，婚禮沒有舉行，因為顧明月說，她沒什麼朋友，請外婆吃頓飯就行。顧明路很尊重她的決定。

    打完電話，顧明路放下手機，轉頭，「洗好澡了嗎？」

    「嗯。」

    顧明路走過去牽著她坐在床邊。身體很笨重，好多事情都需要顧明路幫她完成。顧明路現在在幫她吹濕潤的頭髮。房間裡面就只有吹風機細微的聲音。

    「明路。」顧明月開口。

    「嗯？」

    「你想要回到上海嗎？」

    顧明路似乎是頓了一下，笑了笑，「還好，住久了合川，其實還挺好的。」

    「明路，什麼時候，我陪你一起回上海吧。」

    顧明路的手明顯僵硬。

    好半響，「明月，不需要勉強。」

    「不是勉強，而是，愛。」

    顧明路放下吹風，看著她。

    「所以，不叫勉強。生了寶寶之後，我陪你回上海。」

    一字一句。

    顧明路看著她。

    好久，一個吻印在她的額頭上，「明月，我愛你。」

    「嗯，我也是。」

    很多不在他們嘴邊浮現的話，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變得這般順其自然。

    ……

    又是半年後。孩子半歲。長得真的很可愛，水靈，漂亮，皮膚又白又嫩，吹彈可破。

    可惜，是個男孩。

    據說，醫生將孩子抱出來的時候，顧明路的眉頭抽搐了兩下，還是接受了。

    反正還能再生。儘管一直忍在心裡沒說。

    顧壯壯倒是很高興，因為家裡又多了一個小男子漢幫他一起保護媽媽和外曾祖母。

    本來。

    顧明月說好生了孩子就回上海的，拖了半年了，才答應。顧明路以前不強迫顧明月，甚至從不提回上海的事情，可自從顧明月答應了生完孩子回上海後，就時不時冒出一句上海的什麼東西好吃，上海的什麼什麼多美，弄得顧壯壯巴巴的就想要去上海見識見識。

    這當然也無形中在給顧明月壓力。顧明月哪裡聽不出來顧明路的意思，只是她打死也不承認，自己在沒有減肥成功的情況下，絕對不出現在喬汐莞的面前，就算再沒她漂亮，也不能這麼丑下去。

    所以用了半年時間，總算是將她孕期的浮腫消了下去。一家四口，加上外婆一起，去了上海。已經過了8年了。8年沒有再回來過。身邊熟悉的景色都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顧明路牽著顧壯壯，抱著顧康康，顧明月一直扶著外婆。外婆歲數很大了，走路已經不再那麼穩健，重新回到上海這一刻，眼眶突然紅了。人老了，總想要回到自己的故土。機場口，司機已經在門口等候，接過所有的行李，恭敬的讓他們一家人上車。車子一直在上海的街頭行駛，顧壯壯很好奇，一路上問個不停，顧康康還小，呆萌呆萌的看著窗外，顧明月和外婆一直安靜著，大概在想一些事情。

    半個多小時，車子到達目的地。前面，是一扇大門。曾幾何時，顧明月來過這裡，找喬汐莞談判。現在，換了一個身份，還是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明月，別怕。」顧明路輕聲道。

    顧明月一笑，「我不怕，指不定你媽看著我，各種扭曲。我心情還會很爽。」

    顧明路忍不住一笑。顧明月一直在低估他母親的承受和破壞能力。

    幾個人走進大門，傭人熱情的帶著他們進去。

    偌大而奢華的大廳，顧子臣和喬汐莞在客廳沙發上，顧明念也在。突然見面的瞬間，所有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喬汐莞就這般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一家人。小猴子還真是夠有能耐的，去重慶一年多，就有了兩個兒子，其中一個還7歲了！

    她作為母親，是改鼓掌還是鼓掌還是鼓掌？！

    「爸，媽。」顧明路率先開口。

    如此尷尬的氣氛，總得有個人來調和。喬汐莞眼眸微動，看著顧明路，看著他手上抱著一個牽著一個，然後又將視線放在顧明月的身上。顧明月似乎感覺到喬汐莞在看她，倔強的眼神回視。

    不錯。喬汐莞抿唇一笑，她就喜歡看到這麼倔強的顧明月，要不然以後的日子多無聊！

    「明路，別站著，讓他們都過來坐。」喬汐莞招呼，顯得很大度。

    顧明路帶著一家人坐在沙發上。

    「阿姨，好久不見。」作為尊重，第一個招呼的還是長輩。

    外婆看著喬汐莞，「是啊，沒想到這麼多年兜兜轉轉，我們又成了這種關係。」

    「誰說不是緣分。」喬汐莞說。

    「是啊。」外婆冷笑。

    喬汐莞也不在乎。根深蒂固幾十年的恩怨，哪裡可能就憑小兩口子的結合就真的能夠一筆勾銷的，儘管喬汐莞覺得她是一個大度的人，她從來不喜歡斤斤計較。

    「哥。」一直安靜的顧明念終究是坐不住了，開口道，「你怎麼能夠背著我，生了這麼兩個拖油瓶。」

    拖油瓶？兩個？顧壯壯瞪著大大的眼睛，說的是我嗎？！可是，他很喜歡面前的小姑姑啊。

    「念念。」顧明路無奈，聲音卻溫柔，「這是明月的外婆，你叫外婆就行。這邊是顧明月，你堂姐也是你嫂子。這是我的兩個兒子，壯壯和康康。」

    顧明念不爽。總覺得最愛自己的哥哥被掰成了好幾塊了。她突然好想哭。

    「小姑姑。」顧壯壯從沙發上站起來，「我是壯壯，爸爸說你會很喜歡我的，說我的性格和你最像。」

    「……」顧明念看著這個小蘿蔔頭。

    「我長大了作為男子漢，會好好保護你的。」

    「……」

    「壯壯，叫爺爺奶奶。」顧明路插嘴。

    顧壯壯連忙恭敬道，「爺爺奶奶好。」

    奶奶……喬汐莞覺得自己人都不好。

    她都當奶奶了……奶奶……關鍵是這個孫子都能夠打醬油了！

    「哇，哇，哇……」嬰兒的哭泣聲，突然響起。

    顧明路哄著顧康康，低聲對著顧明月說，溫馨的氛圍自己流露，「是不是要吃奶了？」

    「嗯。」

    「我帶你去房間餵他。」

    「嗯。」

    顧明路帶著顧明月回房。喬汐莞就這麼看著自己兒子離開的背影。

    「我哥那個白眼狼！」顧明念不爽。

    最討厭看到他那麼溫情的對著另外一個女人了！喬汐莞突然也很想爆粗口。

    反而顧子臣，從頭到尾，一臉撲克臉。麻痹的，這個男人是半點都不會有任何反應的嗎？！他兒子，他兒子，已經成為了別的女人的男人了！你就不會憂傷那麼一秒鐘！

    ……

    兩家人的相聚。就這樣，落下帷幕。顧明路帶著外婆和顧明月以及顧康康住在新買的一套別墅內，將顧壯壯留在了喬汐莞這邊，說外婆年齡大了沒辦法帶孩子，明月又要帶顧康康，自己要上班。

    顧壯壯很高興自己能夠留在爺爺奶奶家，和他們一起生活。說來，顧壯壯挺可愛，又懂事又乖巧。

    到喬汐莞有些排斥，排斥有個小屁孩一天追在她屁股後面叫她「奶奶」，每次被迫接他放學的時候老遠就聽著他清脆的聲音扯著嗓子喊著她「奶奶」時，她總有一種想要轉身就跑的感覺，可每次看到顧壯壯那黑黝黝又單純的大眼睛，心裡就說不出來的滋味。她默默的安慰自己，總有一天她會把這破小孩送回小猴子那邊。一定要送回去。

    「奶奶。我今天考試考了一百分。」放學回家的車上，顧壯壯洋洋得意的將考試卷子拿出來，顯擺。

    喬汐莞接過，看了一眼，敷衍的獎勵著，「嗯，很棒。」

    「奶奶。今天數學課有一道奧數題，全班就我一個小朋友會做，老師表揚了我。」

    「嗯，很棒。」

    「奶奶。今天上體育課的時候，我短跑跑了全班第一。」

    「嗯，很棒。」

    「奶奶。今天下午我換了同桌，老師說讓我要好好的幫助同桌學習……」

    「嗯，很棒。」

    「奶奶，我今天有乖乖的在學校吃飯，吃了整整一大碗……」

    「嗯，很棒。」

    「奶奶……」

    很棒很棒。喬汐莞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你不知道你真的很吵鬧嗎？！

    真的很吵鬧？！還有，你能不叫「奶奶」嗎？！能不叫嗎？！

    「奶奶，我突然好想上廁所……」

    「……」

    到底是誰安排她每天都要來接送他上下學的！

    她現在有閒到這個地步嗎？！她這麼閒嗎？！

    回到別墅。顧壯壯第一時間去做作業。喬汐莞轉身吩咐著廚房做菜，「做點紅燒肉，醋裡脊，清蒸鱖魚……」

    麻痹！喬汐莞崩潰，說出來的菜名，全部都是顧壯壯那小拖油瓶喜歡吃的！什麼時候這個小屁孩就這麼的理所當然的存在她的世界。她連她兒子「先斬後奏」的氣都沒消呢！憑什麼這個小鬼就能這麼理所當然！她可是鐵石心腸！

    坐在客廳拿著報紙一臉漫不經心的顧子臣翻白眼，也不知道誰在顧明月懷孕期間偷偷去了合川好幾次，然後又不想打擾到他們，偷偷的回來……

    ……

    夜裡。喬汐莞正準備睡覺，傭人突然敲門，「夫人不好了，小少爺好像發燒了，臉蛋很紅。」

    話音落，喬汐莞猛地從床上蹦下來，疾步的跑過去。顧子臣想要讓她小心點都來不及說，人就消失了。

    顧壯壯的房間內，顧壯壯睡得很不安穩，全身燙得嚇人，顧子臣叫了私人醫生到別墅來，喬汐莞一直守在那裡，現在在幫他物理降溫。

    沒多久，醫生趕了過來。體溫燒到了39度8，醫生連忙給他打了退燒針，打上點滴。顧壯壯迷迷糊糊的醒來叫聲了一聲「奶娘」，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醫生說可能是吃多了，小孩子發燒很正常，別擔心，很快就會退下去。喬汐莞卻還是守在那裡，不回房間，就陪著他顧壯壯。顧子臣也陪在喬汐莞身邊。

    夜晚越來越深，醫生和傭人都在外面的休息室打著盹，顧子臣低聲說，「壯壯沒事兒，早點回去休息。」

    「子臣。」喬汐莞眼神就這麼看著顧壯壯，「我一直以為我是接受不了小猴子這般對我，我也一直以為我不喜歡顧壯壯這個小屁孩，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真的很想我們一家人，包括顧明月，健健康康的生活下去。」

    顧子臣嘴角拉出一抹笑。一把歲數的男人，還是這般魅力無窮，他輕摟著她的肩膀。喬汐莞順勢的倒在顧子臣的懷抱里。昏黃的燈光照耀在喬汐莞的臉上，泛著淡淡的光芒，看上去那般美好，有著經歷過歲月才會沉澱下來的美好……

    這一輩子，真的很幸運，有她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深愛。

    ……

    顧明念上午從學校回來，就聽說顧壯壯發燒了。那個每天就喜歡追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小屁孩，看上去那麼精神奕奕，怎麼就說發燒就發燒的。她去顧壯壯的房間。她不喜歡顧壯壯。她哥哥身邊的任何一個分了她愛的人都不喜歡。都是她的敵人！

    顧壯壯此刻坐在床上，她媽在餵他吃藥。我滴個去！

    顧壯壯是連她媽的愛也要分去嗎？！儘管，她和她媽感情不好。

    「小姑姑。」顧壯壯看著她，連忙笑眯著叫她。

    「嗯。」顧明念表現的有些高傲，「你燒退了沒？」

    「退了。不過奶奶說還是要吃點藥。」

    每次「奶奶」兩個字，都能讓她媽眉頭顫抖。顧明念突然覺得這個小破孩還挺有趣。

    「那你好好養傷，養好了小姑姑帶你去遊樂場玩。」

    「真的嗎？」顧壯壯興奮無比。

    「嗯。」

    「小姑姑你對我真好。」顧壯壯由衷的說著。

    顧明念整個人就頓住了，她只是……自己想去遊樂場了而已。

    然後，一個周末。顧明念就真的帶著顧壯壯出門了。顧明念超喜歡到這裡來玩，平時都找同學玩，同學膽子小什麼都不敢，她覺得特沒意思了，沒想到顧壯壯膽子這麼大，兩個人在那些超刺激的遊戲下，玩的瘋狂無比。

    顧壯壯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小姑姑了。顧明念也覺得顧壯壯還不錯，比自己想像的能夠接受。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壯壯的媽。兩個人玩過一輪之後，顧明念帶著顧壯壯吃冰欺凌，坐在冷飲店，一邊吃東西一邊歇氣。

    耳邊，似乎聽到熟悉的聲音。顧明念轉頭。一轉過去，人都不好了。傅唯一這貨怎麼在，身邊還有那個超級美少女衛彤彤。而那邊的兩個人，似乎也發現了顧明念的存在，衛彤彤非常高興走過來，「你也在？」

    「額，我帶我侄兒出來玩。」

    「你侄兒都這麼大了啊。」

    「我哥成熟得早。」顧明念說，說著的時候，還看了一眼傅唯一。

    傅唯一皺眉，「顧明路的兒子？」

    「嗯。」

    傅唯一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是不是某些人覺得自己落後很多了。」顧明念陰陽怪氣的說著。

    傅唯一臉色一黑，「難道這個世界上有人比生孩子的嗎？」

    「這是惱羞成怒吧。」顧明念一口篤定。

    傅唯一氣得臉色鐵青。衛彤彤忍不住一笑，「唯一一般不發脾氣的，你居然能夠把他氣成這樣。」

    顧明念嘴角一笑。心裡卻想，傅唯一性格這麼差，只是不對你發脾氣而已。

    她三兩口吃完冰淇淋，「壯壯，我們又去玩，給叔叔阿姨說再見。」

    「叔叔阿姨拜拜。」

    「壯壯拜拜。」衛彤彤很友好。

    傅唯一壓根沒什麼臉色。顧明念也不在意，拉著顧壯壯離開。離開的時候聽到衛彤彤在說，「顧明念性格挺好的，唯一你覺得呢？」

    「反正我不喜歡。」

    顧明念咬牙。誰讓你喜歡了！喜歡姐的人，多得排上長龍！傅唯一這貨，到底有什麼了不起嘛！去年為了和她母親賭氣，去他家借宿了一晚上，臉臭得跟欠了他百八萬似的，從沒見過那么小氣的男人！早飯都只做他自己一個人的！現在想起還窩起一肚子火！

    這一年基本沒見到這個男人出沒，要是經常這麼見到，顧明念覺得自己會被氣死。這個世界上估計唯一一個，因為頻繁和一個人見面，而被氣死的，女人！

    「小姑姑，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叔叔啊？」顧壯壯仰頭問她。

    「什麼？！」顧明念聲音很大。

    「我就是隨口說說。」顧壯壯低著頭，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樣子。

    「我不喜歡不喜歡，看著就討厭，自以為很帥。我覺得他還沒有我家壯壯帥。」

    「真的嗎？」顧壯壯又笑了起來，瞬間又有些失落，「可是媽媽說我像爸爸，長得很一般。說弟弟像她，長得很漂亮……」

    「你媽什麼眼神。你在姑姑心目中，就是最帥的。」顧明念說得很肯定。

    顧壯壯越發的喜歡姑姑了。兩個人又在遊樂場瘋狂了一圈，顧明念將顧壯壯送回家後，自己又出門了，同學讓喝酒，她這種習慣了在外面玩的人，抵不住這份誘惑。

    幾個玩的比較好的同學聚集在「浩瀚之巔」。

    依然坐的大廳。

    總覺得大廳更容易打望。一群色女。

    何況，就算在大廳，也保證她們的絕對安全。

    幾個女人喝著酒，不亦樂乎。勁爆的音樂，讓人自然而然的興奮無比。

    「念念，我們去跳舞吧。」

    「好啊。」

    人喝完酒，就是容易興奮。幾個女人跑進舞池中央，扭動著身體。顧明念很會跳舞，以前她媽讓她學名族舞，結果名族舞沒有學成，現代舞，鋼管舞，肚皮舞，各種性感到爆的舞蹈倒是學了一堆。所以當她們幾個身材姣好的女人在舞池中央扭動的時候，隨著勁爆的音樂和燈光，好多人都自覺地將舞台最中間的位置留了出來，顧明念成了那個焦點，而她自己卻渾然不知，跳的很投入。

    不遠處，大廳吧檯處。

    「沒想到顧明年身材這麼好。平時看她穿衣服都挺寬鬆的，這麼跳著舞，好身材就一覽無遺了。」衛彤彤說。

    傅唯一往那邊看了一眼。一眼後，又回頭，喝酒。

    「總覺得你對顧明念出奇的冷漠啊，她招惹你了？」衛彤彤問他。

    「不熟悉的人，沒什麼興趣而已。」

    「但聽說你母親和顧明念的母親關係挺好的。」

    「那是上一輩的事情。」

    「可是我母親和你母親也是上一輩的事情，但你明顯對我比較好……」

    「衛彤彤，我為什麼對你好，你還不懂嗎？」傅唯一聲音突然大了一些，「你喜歡不喜歡我我不強求，但你別總是把我和其他女人放在一起！」

    衛彤彤看著傅唯一，微咬著唇。傅唯一狠狠的喝了一口烈酒。喜歡了這麼多年。那個小時候追著他屁股後面說喜歡唯一哥哥的小女孩，長大了就真的全部都忘記了。而他，卻還傻傻的站在原地等她。

    「唯一，我只是把你當哥哥。我雖然和男朋友分手了，但和你真的……好像沒有那感覺。我試過喜歡你的。」衛彤彤聲音有些小，帶著些歉意。

    「我沒有強迫你。」傅唯一說，

    「但是我真的很內疚，很多時候想到上海來玩，又怕傷到你。」

    傅唯一不說話。衛彤彤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她小的時候是真的很喜歡傅唯一，覺得傅唯一長得好帥，就跟童話故事裡面的王子一樣，但隨著年齡長大，才知道這種喜歡只是單純的對美好事物的一種喜愛，並不是成年人之間的愛情。

    可分明，傅唯一認真了。她母親其實多次勸過她，讓她好好考慮一下唯一，唯一真的是各方面都很優秀的男人。

    但……試過了，就是覺得兩個人如果真的發展到那種關係，會特別特別的彆扭。怎麼都不能說服自己那一關。

    如此喧囂的地方，兩個人之間卻出奇的尷尬。傅唯一將酒杯裡面的酒一乾二淨，帶著些冷漠的聲音，「我送你回去……」

    「等等，顧明念出事了。」衛彤彤突然驚叫。

    傅唯一連忙轉身，看著已經亂成一團的舞台中央，沖了過去。衛彤彤也跟著跑了過去。舞台上，顧明念和一個打扮妖艷的女人打了起來。廝打在一起，兩個人毫無形象。

    顧明念身邊的幾個女生一直在叫顧明念，但又怕靠近。那個妖艷女人身邊的還有幾個長得很壯的男人，一副隨時都要靠近去揍顧明念的模樣。

    顧明念其實是打不過的。儘管她看上去兇巴巴的，但手勁兒根本不足。

    傅唯一聽他母親說過，說顧明年小時候雙手都沒有知覺，經過這麼多年終於恢復了，但也和平常人不一樣，一般的重物都抬不起來，何況是打架。他記得有一次，顧明念來拉他的衣服，他甚至是輕輕一下，就把顧明念的手彈開了。如此沒有力氣的女人，到底哪裡來的勇氣和別人打架。

    「顧明念，起來！」傅唯一大聲的吼著。

    顧明念一頓。那個女人順勢踢了顧明念一腳。顧明念捂著自己的肚子。傅唯一上前一把將顧明念抓起來，然後一腳狠狠的踢在了那個女人的大腿上，痛的那個女人瞬間爆叫。這麼一瞬間的功夫，女人身邊的那幾個男人就沖傅唯一和顧明念走了過來。

    傅唯一將顧明念抱在懷裡，對著面前的幾個男人，「我勸你們別動手，這個女人你們惹不起！」

    「惹不起？！」男人冷笑，「我還沒有惹不起的女人！你居然敢當著我的面踹我女人，看我不把你揍得吐血，兄弟們，給我上！」

    說著，幾個男人就朝傅唯一衝了去。傅唯一一把將顧明念推開。顧明念一個不穩，就被傅唯一給推在了地上，痛得她咬牙切齒。下一秒，就看著傅唯一和幾個男人廝打起來，一個人對四個，傅唯一又不是她哥，根本就打不過。

    衛彤彤在旁邊驚嚇到不行。她拿起手機顫抖的準備撥打110。這時，突然看到兩列整整齊齊穿著黑色西裝很有架勢的一群人走向舞台。

    這般輝煌這般震撼的畫面，讓衛彤彤完全是傻眼。她以前跟著她父親去閱兵過，那個陣勢估計跟眼前看到過的也差不多吧！只不過軍綠色的軍裝換成了黑壓壓的一片西裝而已。

    廝打的幾個人，瞬間被幾個黑色西裝搞定。那四個人看著這麼大的架勢，整個人也驚嚇住了，連忙指著傅唯一說著，「是他先挑事的！」

    「是嗎？」那個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明顯是這群黑色西裝的領導，冷血著臉，漫不經心的反問。

    「是，是他打我女人，我才打他的！」帶頭的那個男人連忙說著，「要不然我怎麼敢在坤爺的場子鬧事，我沒那麼大的膽子。」

    姚貝坤冷笑了一下，轉頭，「念念，你過來。」

    顧明念從地上爬起來。剛剛被傅唯一那貨弄得痛死了，也不知道是幫她還是在救她。她拍拍屁股，走向姚貝坤，「舅舅。」

    話一出，那四個男人眼珠子差點沒有瞪出來。這個女人，喊坤爺舅舅？！男人嚇得腿軟，猛地一下跪在地上，「坤爺，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小姐，小的該死，求坤爺原諒小的！」

    「念念，你說呢？」姚貝坤問她。

    「傅唯一，你說吧。」顧明念轉頭看著傅唯一。

    傅唯一現在還被一個黑色西裝桎梏著，身體微動，黑色西裝禮貌的放開，恭敬的鞠躬。此刻的傅唯一臉上都有些傷，衣服也被弄得亂七八糟，看上去有些狼狽。他眼眸看了一眼顧明念，轉身就走了。走得那個，冷漠。

    衛彤彤這麼愣怔了幾秒，跟著追了上去。顧明念看著他們一前一後的背影，咬牙，突然也跑走了。姚貝坤看著他們的背影，回頭，冷酷的聲音，「扔海里去。」

    「坤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坤爺……」

    聲音，越來越遠。姚貝坤完全當聽不到，沒多說一句話，離開了。

    剩下一場子的人，各種膽戰心驚。

    ……

    顧明念跟著追出來，一眼看到傅唯一的轎車，沖了過去。傅唯一一腳剎車，狠狠的看著顧明念。顧明念敲車門。衛彤彤幫她開了車門。顧明念坐進去，對著傅唯一，「你傷嚴重嗎？」

    「不嚴重。」

    「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需要。」

    「傅唯一，我只是表示感謝而已，你需要這麼拒我千里嗎？雖然你今天打的不是很帥，還被人揍得很慘，但終究而言你幫我了啊……」

    「顧明念！你給我下車！」傅唯一怒吼。

    顧明念癟嘴，「我說的是事實。」

    「下不下車？！」傅唯一狠狠的對著她。

    「你這麼凶，我又不怕你！」顧明念也倔強著，一臉你能把我怎樣的表情。

    傅唯一氣得暴躁，突然從駕駛台下來，走向後座打開車門，憤怒而粗魯的拉顧明念。顧明念手上沒有力氣，傅唯一根本就需要費多大力氣的把她給拖了下來。拖下來的時候，半點都不溫柔，顧明念腳一個不穩，一屁股給跪坐在了地上。

    傅唯一看了一眼顧明念，冷著臉，轉身回到駕駛台。然後車子，一躍而出。

    顧明念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車子離開，坐在副駕駛的衛彤彤似乎是伸出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分明帶著些擔憂……

    王八蛋！傅唯一這個烏龜王八蛋。

    有什麼了不起的！有什麼了不起！

    以後再也不會搭理他，再也不會看他了！眼眶突然很紅，眼前突然就模糊了。

    王八蛋。

    超級烏龜王八蛋！

    ……

    一個月後。顧明念依然是那個活力美少女。儘管被傅唯一那般對待後也有過半分鐘的傷心。

    不過接下來這一個她還挺幸運的，火速的新交了一個校草級男朋友。男朋友叫江鵬，長得是真的很帥，儘管名字有些普通。兩個人是在一次圖書館的自習課上一見如故的，顧明念成績不好，怕期末掛科，江鵬成績還行，主動地把筆記給她，顧明念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這麼溫情的男人真的是太難得，特別是遇到傅唯一那個超級冷漠男之後，她就覺得這個男人更加值得珍惜，於是就主動的追求，兩個人很快就如膠似漆。

    在學校的地方，都能夠出現他們成雙成對的身影。

    「明念。」走在學校長長的文化走廊上，江鵬指著前面大大的宣傳欄上，說道，「傅唯一要到學校來演講，明天下午2點。」

    「哦。」顧明念點頭。

    這又不是什麼新聞了，一個星期前就整個學校到處宣傳，想不知道都難。

    「我很想去聽聽，你能陪我一起嗎？」

    「我對這個人沒什麼興趣。」

    「但是他真的很厲害啊。傅氏可是整個上海乃至全國甚至已經出名到全球了，從傅唯一的父親那一輩開始，我就很崇拜了。能夠見到真人，真是太爽了！」江鵬無法壓抑的激動，「我還專程在學生會那拿了兩張票，本來準備給你驚喜的。」

    「你送一張給別人吧，我明天下午去圖書館自習，等你。」

    「你就不能和我一起去嗎？」江鵬詢問，「回頭，我陪你學習，保證你考試不掛掉。」

    「……」顧明念猶豫。

    她再也不想見到傅唯一那貨了。

    「明念。」

    「好啦好啦，我陪你去就行了，但不保證我會不會半途就離開。」

    「我保證你不會離開。傅唯一的演講很精彩的，如果這不是他母校，他根本就不會回來的。」江鵬對傅唯一崇拜到不行。

    顧明念也不好多說，反正答應了就答應了。她明天進去坐一會了就走。

    ……

    翌日。中午和江鵬在食堂吃過午飯後，去學校湖邊坐了坐，到了1點30，江鵬就催促著去大禮堂了。意外的是，他們去的還早，裡面幾乎已經快要坐滿。傅唯一有這麼火嗎？！不過就是長得帥點。帥點，下面不應該坐的全是女生嗎？！

    要不要男生也這麼多。她不爽的坐在禮堂中間位置。然後一直在捉摸，等會兒往哪邊離場。江鵬在她旁邊喋喋不休的說著傅唯一的英雄事跡，那個興奮無比。好久，終於挨到整個會場熄燈，主持人出來，說了些開場白後，邀請傅唯一出場。

    全場掌聲不斷，此起彼伏。

    顧明念半點反應都沒有，就這麼看著那個穿著西裝革履，有一個多月沒見到的傅唯一。

    這貨長得還是挺帥的。不管這麼一身筆直的西裝，還是平時稍顯休閒的衣服。

    演講開始。

    全場安靜無比，整個大禮堂就只有傅唯一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帶著些激。情。顧明念不願意承認這貨演講也挺不錯的，她莫名覺得心煩，低聲對江鵬說了句，「我去上個廁所。」

    「嗯。」江鵬已經完全被傅唯一所吸引。

    顧明念起身離開。演講的聲音似乎停頓了一下，緩緩又起。顧明念快速的跑出會場。呼，她需要新鮮空氣。總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傅唯一的聲音給玷污了。她其實也不愛學習，肯定不會去圖書館，就去學校內的一個飲吧吃甜點。

    吃了一個又一個。吃的自己都快吐了，江鵬才給她打電話，說演講都完了，她怎麼還沒回來。她就說自己拉肚子，然後讓江鵬到門口等她。付了錢，顧明念去大禮堂外。江鵬看著她，「哎，你錯過了這麼精彩的一場演講，你說你肚子這麼不爭氣。」

    「是啊，我肚子不爭氣。」顧明念附和著笑了笑，故意的說著，「指不定以後生不出來大胖小子。」

    江鵬有些臉紅。兩個人現在的關係也就發展到牽手的地步。顧明念反而大方些，她拉著江鵬的手，「走吧，我們去圖書館，沒你在我都學習不進去。」

    江鵬點頭，兩個人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傅唯一從另外一個出口出來。很顯然，那邊的傅唯一也看到了他們。顧明念覺得自己很霉，拉著江鵬就想要快點離開。江鵬卻阻止她，「等會兒，我去找傅唯一簽個名。」

    「你帶筆和紙了嗎？」

    「帶了啊。」江鵬說，「我就在想萬一就碰到了呢！你等我還是跟我一起去？」

    「我等你吧，你快點。」

    「嗯。」

    江鵬連忙跑過去。傅唯一似乎還算好說話，低頭給江鵬簽字。顧明念也沒看那邊，自己在這邊等著，沒等多久，江鵬就跑了回來，滿臉興奮的說著，「明念，你猜傅唯一給我寫什麼寄語了？」

    「寫什麼了？」

    「百年好合。」江鵬笑著，「我以為會寫什麼一帆風順，刻苦學習之類至少是鼓勵的話吧，沒想到他寫了這麼四個字，覺得男神好像也挺可親的。」

    顧明念回頭看了一眼傅唯一，看著那貨已經在院領導幾個陪同下離開了。百年好合你個妹！顧明念牙痒痒的，拉著江鵬的手，憤怒的離開。

    離開後。遠處傳來一個眼神。轉瞬即逝。

    ……

    期末考試結束。顧明念覺得自己差點脫了一層皮。這種臨時抱佛腳的感覺真不好。下學期她一定不要這樣，這樣了。儘管每學期考完試她都這麼說。

    江鵬不是上海本地人，考完試就要回北京去，在考完最後一科的晚上，顧明念、江鵬還有好幾個其他同學一起聚餐。明天一早江鵬就要回北京，兩個人還是有些依依不捨。所以在吃完飯大家去酒吧玩的時候，顧明念就一直陪在江鵬身邊，也不去跳舞。上次跳舞她還有陰影，沒心情再去跳了。

    江鵬其實喝得有些多，顧明念都陪著他去了兩次廁所吐了。

    「江鵬，你別喝了吧，傷身體。」顧明念扶著他從廁所出來，勸道。

    江鵬有些迷迷糊糊，「都是同學，我想大家都能夠盡興。」

    「也要看你自己的能力啊，等會別喝了啊。」顧明月說。

    江鵬點頭，「嗯。」

    顧明念扶著他不穩的腳步。兩個人走了幾步，江鵬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又想吐？」顧明念擔憂的看著她。

    「不是。」江鵬看著顧明念的臉頰，「我……突然很想親你一下。」

    顧明念那一刻也繃不住的，臉有些紅。

    其實接吻什麼的。她覺得做為成年人，很正常的舉動。

    「可以嗎？明念。」江鵬拉著她的手，直直的而看著她。

    顧明念看著他酒醉的模樣，就覺得江鵬這個樣子挺無害挺單純的，所以笑著點了點頭。江鵬捧著她的臉蛋。酒醉的人也比較大膽，也沒想過這個地方還是公眾場合，兩個人就吻在了一起。

    吻持續很久。兩個人之間的第一次接吻，總覺得怎麼都不夠。江鵬放開她的嘴唇，看著她紅潤的唇瓣，準備又低下頭吻下去的時候，感覺到身邊似乎有人。一轉頭，就看著一個男人站在不遠處，一臉局外。

    傅唯一。

    這貨還是這麼喜歡待夜場？！顧明念咬了咬唇。這個舉動，莫名的讓傅唯一臉色一黑。黑著，從他們身邊經過。江鵬直直的看著傅唯一的背影，「明念，我沒眼吧，我看到傅唯一了？！」

    「是啊，你沒眼！」我他媽的還以為我眼了。

    兩個人因為被這麼打擾了一下，彼此也有些不好意思。江鵬拉著顧明念，小聲的說道，「還可以親你嗎？」

    顧明念承認，自己此刻半點親熱的心情都沒有了，她嘴角一笑，「江鵬，同學們都在等我們呢。」

    沒有直接拒絕，意思很明顯。江鵬也不想強迫顧明念，笑了笑，「那我們過去吧。」

    回到同學之間，顧明念就莫名的興奮不起來了。真是見鬼了。顧明念一直坐在江鵬身邊，江鵬答應了顧明念不喝酒，就真的沒在喝了。整個人一直抱著顧明念，似乎很享受顧明念依靠在他懷抱裡面的感覺。

    這么喝酒聊天到晚上12點，一群人離開酒吧，各自回家。江鵬故意拉著顧明念走得很晚，兩個人在浩瀚之巔門口，江鵬很不好意思的說，「明念，我們今晚不回去了行嗎？」

    不回去。不回去的意思就是？！顧明念看著江鵬。這是要上床的節奏。

    心跳有些快，也沒想過這麼快！但身邊的同學其實好多都已經偷食了禁果，她其實也很想試試是什麼滋味……

    可是。她正欲開口。眼眸一瞄，看到不遠處的傅唯一。怎麼老是陰魂不散。那貨就跟認不到她似的，往他們身邊走過。顧明念咬牙，「好啊江鵬，今晚我們去開房。」

    聲音不大，但傅唯一絕對聽得到。聽得到又如何，那廝走得比誰都坦然。顧明念轉頭看了一眼傅唯一的背影。有時候覺得自己還挺幼稚的，估摸著這男人恨不得她馬上嫁人，就跟給江鵬簽名時候寫的那句「百年好合」一樣！

    江鵬聽著顧明念的話，高興地有些無措，「那你說我們去哪個酒店，你喜歡就行。」

    顧明念回頭，一笑，「其實，哪個酒店都不行。」

    「為什麼？」

    顧明念四處看了看，然後說了句，「我爸無處不在。」

    「……」江鵬四處張望。

    「沒結婚前，我是破不了處的。」顧明念仰天長嘆。

    這個年代的青年，女青年，開放而前衛的女青年，總有一天會被她爸弄成大齡老處女！想想，多麼可悲的一件事兒！

    江鵬就這麼看著顧明念。

    「沒騙你江鵬，如果你覺得我們這樣沒意思，你可以考慮選擇其他女朋友。」顧明念很認真，「我也不得不承認，大學期間的戀愛，我沒想過會走到最後。」

    江鵬臉色有些難看。

    「不早了，你明天一早的飛機，走吧。」顧明念說完，就招來一輛出租車。

    江鵬沉默了很久不說話，杵在那裡一動不動。顧明念看著他有些生氣的樣子，想了想，讓出租車司機開車先走了。她想這段感情，應該到這裡就畫上句號了。也不是特別可惜，反正她每場戀愛時間都不長。

    只不過，又得這麼單身一段時間……

    ……

    暑假，過了大半個月。顧明念因為恢復單身，一個人在家閒的蛋疼，同學些也都各自忙碌，東奔西跑，她也想要去外地旅遊什麼的，想著她爸的視線總跟著她，突然沒了任何興趣，就窩在家裡，漫畫都看了幾十本了，無聊到要發瘋的節奏。

    一到暑假，顧壯壯也被送回了顧明路那邊，她連一個玩的對象都沒有，突然還有些想念那個小蘿蔔頭。正這麼無聊的躺在床上滾過去滾過來。她媽突然推開她的門。顧明念猛地從床上蹦起來，看著她母親，不爽的說著，「媽，你進我房間都不敲門的嗎？萬一我在看島片怎麼辦？！」

    喬汐莞臉一黑，「我不能陪你一起看？！」

    顧明念瞪大眼睛，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她媽也真是絕了！

    「晚上7點，公司周年慶，你代表家屬出席，你爸，我，還有你哥一家都要去，下午陪我去商場挑選禮服。」喬汐莞的口吻，半點商量的語氣都沒有。

    顧明念癟嘴，她最不喜歡參加這種宴會了。特別是聽說他哥還會帶家屬。看著他哥有了另外的女人，心情各種不痛快！

    「聽到沒？」喬汐莞抬高了聲音。

    「喬汐莞女士，我不是你親生的是不是，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顧明念不爽透頂。

    「是啊，你就是我充話費送的。」喬汐莞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顧明念氣得吐血。到了下午，她就這麼被她母親吼著去了商場。

    她不想參加不想參加不想參加！不願意的事情，她說n遍都行！喬汐莞才不管顧明念的心情，一件一件認真的挑選著禮服。顧明念心不在焉，服務員介紹的款式她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這麼走馬觀的看著，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她一回頭，就看到了程晚夏，嘴角的笑容還未拉開，眼眸瞟到了程晚夏身邊的傅唯一。

    陰魂不散陰魂不散。顧明念調整情緒，還是微笑著，「程阿姨，你也來挑選禮服？」

    「是啊，接到邀請，參加你們家的周年慶，你母親呢？」

    「在裡面換衣服。」顧明念笑得可愛。

    在外人面前，她也懂事乖巧，討人喜歡。程晚夏笑著點了點頭，在服務員的介紹下，挑選了一件深藍色晚禮服，走進衣帽間。禮服區，就剩下毫無表情的傅唯一，以及顧明念。服務員很溫和的笑著問顧明念，「小姐，你大概喜歡哪種款式的？」

    當季，最熱門的禮服，她都看不上。什麼都不喜歡！不喜歡穿這種太女人的衣服，不喜歡這種把自己的肚子綁得緊緊的感覺，到最後，還得笑的一臉痴。

    「這件吧，就這件。」顧明念隨手指了一件。

    服務員連忙取下來，是一件白色的緊身小禮服，v領很低，後背幾乎鏤空，裙擺也夠短，性感到不行。顧明念拿著衣服就走進了衣帽間。服務員陪同幫她更衣。衣服太緊，顧明念一直深呼吸深呼吸，終於穿上。

    穿上後出去，她母親和程阿姨都已經換上了禮服，在照鏡子。顧明念一出現，所有人的視線就放在了她的身上。喬汐莞眉頭動了動。她是不在意，但是她怕她老公要跳腳。

    顧明念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也覺得，嗯，太勁爆了點。

    「不好看。」所有人還未來得及評價，傅唯一突然開口。

    顧明念瞪著傅唯一。喬汐莞和程晚夏的視線也看向他。

    傅唯一重複，直白無比，「不好看。」

    顧明念真的很想要爆出口。

    「唯一！」程晚夏似乎也覺得自己兒子不禮貌，臉色沉了些。

    傅唯一收回視線，不再開口。喬汐莞對著顧明念，「如果你不想你爸暴跳如雷，勸你重新選一件。」

    顧明念不爽，轉身走進衣帽間，吼了句，「隨便給我挑一件，反正穿什麼都不是我想要穿的！」

    喬汐莞臉色微動，對著服務員，「給她挑選一件黑色的，帶點亮片，不這麼暴露的，要短款，緊裹著身材的那種。」

    「是的。」服務員恭敬的點頭。

    顧明念不爽的站在衣帽間內，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哪裡不好看了？！哪裡不好看！絕美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

    服務員重新給她拿了一件禮服進來，顧明念不爽的換上，鏡子中的女人又變得優雅了些，身上的亮片又不會顯得那般成熟，反而有些俏皮的味道。

    顧明念一臉不爽的穿著出去，其實這套小禮服在她身上很驚艷。喬汐莞對著服務員點頭。服務員才帶著顧明念去化妝間。傅唯一就坐在化妝間一直陪他們上妝，低著頭玩手機，很冷漠一個男人。

    喬汐莞開口問程晚夏，「平時都是妞妞陪你來，今天怎麼是唯一？」

    「妞妞和她老公去了國外旅遊，我一個人選禮服無聊，就拽著唯一來了，反正晚上他也會去。」

    「傅博文呢？」

    「我沒讓他跟著，免得插嘴我選禮服。」

    喬汐莞笑了一下，她其實也深有體會，但凡稍微穿暴露一點點的，就會說不！

    「對了，唯一談戀愛了嗎？」

    「沒。」程晚夏也有些不爽，「哪裡像你家明路那樣，孩子都兩個了。」

    「也不見得是好事兒。」喬汐莞想起，還一肚子冒包。

    程晚夏當然也知道顧明路的事情，忍不住笑了笑，又說著，「唯一喜歡我一個朋友的女兒，但那孩子不喜歡他，導致現在性格越來越孤僻，我真擔心以後找不到女朋友。」

    「別想那麼多，唯一年齡也不大，而且感情的事情，久了就過了，誰能夠記誰一輩子。」

    程晚夏點頭，但願吧。

    兩個人又隨便聊著天。顧明念無聊的聽著他們的對話。她真想詛咒傅唯一那貨，單身一輩子！

    上完妝，一行人直接去了宴會現場。環宇集團在顧明路這些年的帶領下，無限風光，周年慶宴請的都是上海有頭有臉的角色，熱鬧非凡。

    顧明念陪著自己父母已經哥哥這麼官方的走了一圈，敬酒。顧明念實在不喜歡顧明月這麼摟著她哥的手臂。

    以前都是她摟著她哥哥的。真討厭。宴會人很多，顧明念趁著她父母忙的空隙，偷偷的溜到了後園。後園明顯清淨了很多，正在自己鬆了口氣想要找個地方坐坐時，看到了前面椅子上優雅喝著雞尾酒的傅唯一。越是不想看到的人，越是見鬼了！

    顧明念想都沒想，轉身就走。

    「顧明念。」傅唯一突然叫她。

    顧明念停了停腳步，不打算搭理。

    「顧明念！」傅唯一聲音大了些。

    顧明念回頭看著他，「傅大少爺，你找我有何貴幹？我挺忙的。」

    「你過來。」傅唯一用著命令的口吻。

    神經病！顧明念懶得搭理，回身就走。剛走了兩步。

    顧明念就感覺到自己猛地被一個身影桎梏住，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莫名其妙的壓在了牆壁上，完全動彈不了。

    「你丫的有病啊！」顧明念怒吼，狠狠的等著面前的傅唯一。

    傅唯一狠狠的看著她的臉，看著她憤怒的眼神。顧明念扭動著身體，她手臂沒多大力氣，基本上是推不開這貨的。

    「喝醉了？」顧明念似乎聞到了傅唯一身上濃濃的酒味。

    總覺得傅唯一這廝很喜歡喝酒。還經常去酒吧。估摸著，借酒消愁，誰讓衛彤彤壓根不鳥他。

    活該活該活該！

    「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我喊了喲，你知道我爸爸的能耐的，他能分分鐘讓你趴在地上，起都起不來……唔……」嘴唇，突然被蠻橫的封住。

    顧明念瞪大眼睛，看著近距離下的傅唯一，看著這貨突然這般狠命的吻她，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麻痹！

    她又這麼好欺負嗎？！他到底是誰啊，憑什麼說親她就親她！她很噁心的好不好！傅唯一似乎沒有感覺到顧明念的排斥，吻無盡的深入，糾纏著她的舌頭，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不知道多久。彼此，有些氣喘。傅唯一把她抱在懷抱里，抱得有些緊。顧明念就這麼躺在傅唯一的胸口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這般近。

    時間，靜悄悄的流走。誰都沒有說話。

    很久。顧明念突然開口，「傅唯一，我是不是很好欺負啊？」

    傅唯一身體一頓。

    「反正在你心目中，你怎麼對我都成是吧。」顧明念的聲音聽著很平靜。

    但明顯能夠感覺到，她整個人在他懷中的疏遠。

    「我其實也很詫異你為什麼就不會喜歡我，我長得也不比衛彤彤差，雖然任性了點。但對你，我可以收斂脾氣的，15歲那年就想冒著被我老爸打死的決心以身相許，當場被你拒絕後，我其實也傷心過一段時間，不吃不喝，茶飯不思，要不是我像我媽沒心沒肺，估計就跳樓自殺了。」

    傅唯一抱著顧明臉的身體突然一緊。

    「好不容易走出了你的陰影，你非要這般陰魂不散。其實你陰魂不散也還好，我能好好的過我的日子。也能交男朋友也能和朋友到處玩耍。」顧明念頓了一下，「不過我實在很不喜歡你這般，親我。」

    傅唯一依然沉默，很沉默。

    「上次是因為想要讓衛彤彤吃醋，所以親了我，這次因為什麼？因為衛彤彤再次拒絕了你？！」顧明念問他，聲音真的難得平靜，「你習慣這麼利用我，至少也給提前我說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我其實沒你想的那麼隨便，我也是有感情的。」

    傅唯一終於放開了顧明念。顧明念抬頭看著傅唯一，看著這個男人冷漠的一張臉。她輕笑了一下，「發泄夠了，麻煩讓一下，你知道我這雙手，其實沒多少力氣的，推不開你。我想應該很多男人也會嫌棄吧，所以我心機的基本沒有對外說過，不過你肯定知道。怪不得你從來沒有考慮過我。」

    「我是真的沒有考慮過你。」傅唯一一字一句。

    顧明念心有些痛。痛過一秒後，瀟灑一笑，「反正現在對我也不重要了。」

    傅唯一的眼眸緊緊的看著她，看著她如此般坦然的模樣。顧明念還是試圖用手推開傅唯一。

    好吧。她力氣真的不大，傅唯一紋絲不動。她能不能發貨，能不能爆粗口！她寧願去大廳對著他哥的老婆不爽到死，也不想對著傅唯一這貨！

    「顧明念。」傅唯一壓低聲音，在她耳邊，「我們交往試試。」

    顧明念一頓。

    第一個反應，聽錯了。

    第二個反應，肯定聽錯了。

    第三個反應……哦，這貨喝醉了。

    她看著傅唯一，「知道你說的醉話，但我還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拒絕。」

    「顧明念……」

    「什麼都別說，錯過的永遠都錯過了。」顧明念一字一句。

    傅唯一看著她。是她走眼了嗎？她似乎看到傅唯一有那麼一秒難受。要是真難受，該多好。至少她心頭爽了。她再次推傅唯一。

    傅唯一這次讓開了。看吧，交往神馬的，果然只是喝醉了隨口說說。

    她走過傅唯一的身邊。傅唯一就一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顧明念沒有回頭，走得還算灑脫。她其實真的很佩服自己就這般拒絕了傅唯一，就算是他隨口說說的，她也這般堅定的拒絕了！感覺自己超帥！

    況且，誰願意當那個替代品。她又不傻，幹嘛要委屈自己。最不濟，這輩子找個愛自己的男人，應該也不難！

    這麼一路想著，回到大廳。大廳依然很多人，形形色。色的，五彩繽紛。顧明念拿了一杯雞尾酒，遊走在大廳內。不遠處，她看到了落單的顧明月，轉眸看著她哥忙著去應酬客人，大概是怕顧明月無聊，所以讓她先休息一會兒。

    顧明月似乎也看到了顧明念。

    兩個人對視了一秒。

    顧明月突然走過來。顧明念滿臉防備的看著她。

    「這麼不喜歡我？」顧明月笑了一下。

    「不喜歡。」顧明念直白。

    「我也不喜歡你。但是相比起你母親，我覺得我應該要稍微喜歡你一點。」

    「我該榮幸？」

    「誰知道。」顧明月聳肩一笑。

    顧明念嘟嘴。

    「壯壯回家後經常提起你，說你對她很好。」

    「壯壯是我哥的兒子，我不對他好對誰好！還好壯壯不像你。」顧明念說。

    顧明月不在乎的抿了抿唇，「不管怎樣，謝謝你對壯壯的照顧。」

    「照顧最多的是我媽，你應該去謝謝她。」顧明念說，很肯定。

    顧明月這麼沉默了兩秒，好半響，「我知道。」

    「顧明月，你不會是想要讓我傳話吧，我可沒這麼好心。」顧明念突然反應過來什麼，驚呼道。

    「我猜想也是。」顧明月看著她，「不打擾你了。」

    顧明念就這麼看著顧明月準備離開，轉身的一瞬間，似乎又想到什麼，「剛剛在後園看到你和一個男人……」

    「你偷窺我。」顧明念瞪大眼睛。

    「我沒打擾你們。」

    「……」顧明念覺得自己竟，無言以對。

    顧明月微微一笑，離開。顧明念咬牙。這個壞女人，她哥肯定被她算得死死的！一陣不爽之後，顧明念左右看了看，看著她父母正忙碌，估計沒空再搭理她，她偷偷摸摸的提前離開了。

    打了一個出租車，直接回家。這種宴會，她真的很討厭。這麼靠在出租車上歇氣，出租車司機突然說話，「小姐，後面那輛車是不是你朋友？一直跟著我們，閃了我一路。」

    顧明念詫異，轉頭。那輛轎車，她化成灰也認識。

    「是嗎？」

    「不是，估計是想要綁架我的人，麻煩你開快點。」

    司機一聽說是綁架，連忙加大了油門。這麼瘋狂了一路，車子到達目的地。後面那輛車一直緊跟著不放。

    「小姐，要不要我幫你報警？」司機連忙開口。

    「不用了，我到家了，他也不敢做什麼，謝謝你了，司機你人真好。」說著，顧明念多給了些小費。

    司機不放心的看著顧明念，還是開車離開了。顧明念回頭，就看著傅唯一從車上下來，走向她。傅唯一這貨一直酒駕，就不怕哪一天突然見閻王嗎？！

    「顧明念。」傅唯一停在她面前，開口的第一句就是，「為什麼要拒絕我？」

    呵呵。面子掛不住了？！小心眼的男人。

    「誰知道你是不是耍我的？」顧明念一臉滿不在乎。

    「我現在告訴你，我是、認、真、的。」傅唯一一字一句。

    「你喜歡我？」顧明念問他。

    看上去無所謂，其實心跳有些快。傅唯一沉默，突然很沉默。顧明念冷冷一笑，「我就有這麼好玩嗎？！」

    傅唯一看著她。

    「行了行了，你如果覺得面子掛不住，我就明白的告訴你，傅唯一我其實還喜歡你。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抽風，非要喜歡你這種又自私又霸道又自以為是又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男人。但喜歡就是喜歡了，不管交往多少男朋友，還是會想到你。」

    傅唯一臉色在變動，喉嚨有些起伏。

    「所以你被我拒絕沒什麼丟人的，那個一直卑微一直不被愛的人是我，你很高大上！還有，我要的和你要的真的不同，我要的是一輩子，你要的是一陣子。而且說實在的，我不想再在你面前這般難堪了，我好不容易才振作起來的，你就別來騷擾我了行嗎？」顧明念帶著祈求的口吻，一字一句。

    傅唯一就這麼看著顧明念，看著她其實都快哭的小臉蛋。這麼倔強又這般誠實的女人，他到底該如何是好？！沉默的空間。傅唯一伸手，想要拉她。顧明念身子一轉，靈活的避開。傅唯一有些尷尬的手指，立在半空。顧明念說，「別拉我，我推不開你。」

    「那就別推開我。」傅唯一猛然，快速的將她一把拉近懷抱里，抱得很緊。

    顧明念扭動身體。她雙手真的推不開他。也怕自己，不願意推開。

    「顧明念，我好像真的喜歡你了。」傅唯一緊抱著她，說得很清楚。

    顧明念身體突然頓住了。

    「莫名其妙，腦子裡面都是你。」

    顧明念不相信，她一定是走火入魔了，出現了幻覺。一定是幻覺。傅唯一那個冷血的男人，怎麼會喜歡她？！心心念念的，不都是衛彤彤嗎？！

    「就是會吃醋，就是會不知所措，就是會抓狂……」傅唯一低沉的嗓音，帶著些沙啞，「我們結婚吧。」

    「……」顧明念想，傅唯一真的中邪了！

    哪有人才說交往，就說結婚！這節奏，是以光的速度在發展嗎？！

    而後。顧明念真的和傅唯一在交往了，儘管自己都覺得不太真實。交往的事情，也突然就不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兩家人都知道了。她沒有給父母說過，那麼就是傅唯一了。而她媽知道這個消息後，單獨找她談心，問她是不是逼著傅唯一和她交往的？！

    顧明念真的覺得自己不是她媽親生的！絕對不是！

    顧明月上完一節課，大門口，停著一輛黑色轎車，傅唯一有時間就會到學校來接她。兩個人會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卿卿我我。每天傅唯一都會送她回家。

    今晚，很晚了。兩個人在車上，如膠似漆。動情的氣氛，很容易，進一步……電話鈴聲在此刻，突然響起。兩個人一頓，放開彼此。顧明念喘氣拿出自己的手機，看著來電顯示，深呼吸接通，「爸。」

    「十分鐘後必須回家！」

    「……」

    電話，已經掛斷。顧明念無語的看著傅唯一。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是關鍵時刻，就來電話。不管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

    傅唯一啟動車子，臉色很不好。顧明念也不想這樣的，她也很想奉獻自己的好不好！傅唯一開車開得有些快，一路將她送到她家別墅門口。顧明念準備下車，傅唯一突然暴躁的開口道，「你到底什麼時候嫁給我？！」

    「哪裡有人求婚這樣霸道的！」顧明念不爽。

    「那你就答應我啊！」

    「我不是還在讀書嗎？！」顧明念無語。

    「誰說了讀書就不能結婚的！」傅唯一氣急敗壞。

    「誰知道你是不是就是為了想上我才讓我結婚的，萬一結婚了你覺得上夠了又不要了，我不哭死！」顧明念癟嘴。

    「……」傅唯一氣得臉色鐵青。

    「我走了，晚安。」顧明念拉開車門下車。

    傅唯一就這麼看著顧明念離開，離開得這般坦然。

    該死的，就想上個床，就想結個婚，有這麼難嗎？！

    ……

    顧明念回到家。果不其然，她父親在等他。她母親也難得沒睡，在客廳剝瓜子，分明就是想要幸災樂禍。

    「爸。」

    「念念，你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了。」

    「我……」顧明念咬唇。

    人家根本就不想回來！

    「以後12點前必須回家。」

    「為什麼？我是成年人了。」顧明念嘟嘴，不滿，「哥哥像我這麼大的時候，顧壯壯都出生了！」

    「你能和你哥比嗎？」喬汐莞插嘴。

    「反正我就不是你親生的！」顧明念對著喬汐莞，滿臉不爽。

    喬汐莞聳肩，這句話她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不早了，早點回房休息。」顧子臣說，「12點前回家的規定從明晚開始。」

    顧明念嘟著小嘴，不滿的上樓。她要反抗，一定要反抗！回到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拿起電話按下快捷鍵。那邊很快接通，「顧明念？」

    「唯一，我想好了，我們結婚吧。」

    「嗯？」那邊似乎帶著些驚奇。

    「你等我幾天，我找准機會偷戶口本。」

    「……」

    「等我好消息，拜。」

    顧明念掛斷電話，嘴角邪惡一笑。

    哼哼，她也會先斬後奏！

    接下來的幾天，顧明念假裝生病，連學校也沒去，每天就眼巴巴的盼著她父母離開，可就是不離開。顧明念把持不住了，開始在她父母都在家的情況採取行動，偷偷摸摸的跑去他父母的房間。

    放哪裡了啊？！衣帽間的柜子裡面都沒有！顧明念找得汗水都出來了，又怕她父母突然進來，整個人緊繃到不行。反反覆覆的找了好幾遍，準備換個房間時，一轉身就看到她母親這般悠閒的模樣站在門口看著她。

    顧明念嚇了一大跳，深呼吸。

    「你到我房間做什麼？」

    「隨便逛逛。」顧明念儘量讓自己平靜。

    「找東西？」

    「沒。」顧明念矢口否認。

    喬汐莞漫不經心的拿出一個豬肝色的戶口本，在手上這麼隨意的搖晃著。

    顧明念眼睛都直了。

    「找它？」喬汐莞問。

    顧明念猶豫著要不要點頭。她媽很腹黑的，指不定就掉進她的陷阱了。

    「拿去吧，別感謝我，我只不過想要把我『收養』的女兒嫁出去而已，免得一天惹我不開心。」說著，喬汐莞就把戶口本遞給了顧明念，補充道，「別讓你爸知道，是我給你的。」

    顧明念拿著戶口本，怔怔的看著她母親的背影。眼眶陡然有些紅。喬汐莞女士，原來這般可愛！感動的情緒，下一秒就被興奮充斥，她連忙拿出電話，給傅唯一撥打，興奮的讓他趕緊出門，到民政局登記，然後自己轟轟烈烈的跑了出去。

    喬汐莞看著自己女兒如此瘋狂的模樣，嘴角緩緩拉出一抹笑。

    「奶奶。」顧壯壯在她身邊看電視。

    「嗯？」

    「小姑姑是要嫁人了嗎？」

    「是啊。」

    「那你會不會很捨不得？」顧壯壯認真的問道。

    喬汐莞眼眸微動，抿唇一笑，「是啊，很捨不得。」

    「那為什麼不讓姑姑不嫁人呢？」

    「比起捨不得，當然更希望你小姑姑可以幸福。你還小，不太懂。乖乖看電視。」

    「我知道的奶奶，就像你分明不太喜歡我，卻還是要對我這好一樣的，你希望爸爸能夠更幸福。」顧壯壯清脆的聲音說得單純無比。

    喬汐莞看著顧壯壯。他怎麼知道她不喜歡他？！這小屁孩，果然比他老爸情商高！喬汐莞捏了捏顧壯壯的臉蛋，「是啊，我很不喜歡你，你趕緊回你爸爸家吧。」

    「奶奶就喜歡口是心非。」顧壯壯甜甜一笑。

    喬汐莞摸著顧壯壯的頭。她想，真心的付出，就會有真誠的回報。她不知道接下來這個家會怎麼發展？甚至不敢想像顧子臣知道她把戶口本給了顧明念會怎麼樣的火冒三丈？也不知道以後身邊的人會變成什麼樣子？

    人生本來就充滿了無數的未知。

    而，滿足自己當前所有的一切，家庭和睦，愛情還在，子孫滿堂……她這不平凡的一生，終究會在一個平凡的點，畫上句號。

    《番外完》

    番外的番外一顧明月的獨白

    在我有記憶開始，就知道我的母親不喜歡喬汐莞，各種爭鋒相對。我小時候很霸道很任性，總是喜歡欺負顧明路，特別是我哥哥顧明理被送去美國後。顧明路就跟不知道我討厭他似的，一天追在我屁股後面，還說我是他妹妹，他會保護我！誰稀罕他保護啊，我這麼強大，才不要任何人保護。當然，到後來也突然不那麼排斥了，直到，我母親發生了事故。

    剛開始我不知道我母親自殺了，以為只是和我父親離婚去國外散心，當我某一天被喬汐莞送回我外公家後，外公才告訴我這個殘忍的事實，我母親自殺了，因為我父親，我母親自殺了，而所有一切歸根究底的原因是喬汐莞，是她逼死了我母親，是她讓我們言家破敗不堪。我記恨著喬汐莞，真的很恨她。我小小的年齡就一直想著，等長大了，我一定要為媽媽報仇！在我回到外公家不久，外公因為公司一個重大決策錯誤，資金不靈而導致了破產，當時所有的其他公司所有的銀行都不幫他，外公說，如果喬汐莞能夠出手相助，公司不會破產，所以他們家破產的原因，和喬汐莞又脫不了干係，我們和一家人的生活從天堂跌倒地獄，也是喬汐莞的錯。

    我記下了，所有的一切都記下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慢慢開始長大。我們的生活變得非常拮据，我甚至好多年都不能買上一條我喜歡的裙子，而那件我最愛的粉色裙子也終於在我8歲那年怎麼穿都穿不進去而退伍了，我把它默默地放在衣櫥的角落，不讓它再出現在自己面前，不讓自己去想那些漂亮的衣服和裙子。

    我很努力的讀書，成績一直很好。小學初中高中都是保送，學費幾乎全免，當然一些不可避免的學雜費還是不少，外公外婆剩下的財產不多，我從升上高中後，就想著自己做什麼兼職補貼家用。

    當時，我做過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幫同學做作業，幫同學寫情書，幫同學洗衣服什麼的，其實收入並不多，每個星期也最多支持我吃幾頓飯而已，直到有一天，通過室友的提點，想到交往男朋友，可以節省好多必要開支，就開始學著早戀。早戀在學校是不被允許的，不過因為我成績很好，幾乎是全班前幾名，老師也就睜眼閉眼。交往男朋友的好處就是，可以不停地騙吃騙喝。只要自己稍微發發嗲，男朋友就會給我買各種各樣的東西，請我吃飯，給我買首飾，送我小禮物，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需要外公給我生活費，也能生活得很好。

    所以，從那之後，我就開始了一段又一段的交往旅程。幾乎不會讓自己處於空窗期。

    這樣的後果就是，我在學校的口碑變得很差，學校是所有的老師同學都知道，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女孩，我除了成績好，文藝方面也很出眾外，品行差到極限，特別是有一個男生曾經為我自殺過，更是讓全校的轟動了。

    其實，也不算真正的自殺，不過就是威脅我而已。那個交往的男人想要和我上床，我拒絕了。我知道我口碑不好，但也沒想過讓自己這般無緣無故的真的壞下去。在沒有必要的時候，我不會想著和別人上床。

    那個男生在我拒絕後，就故意說要自殺，然後還傳遍了整個校園，大家都以為，是我傷害了那個男生。我不喜歡解釋，也覺得沒必要解釋。解釋得再多，又有幾個人相信，反正我在別人心目中早就定性。

    高三那一年，我很積極的在備考。我也想要考一個好的學校，想要找一份好的工作，好好孝敬外公外婆。考試成績下來，我的成績不錯，在上海都能夠上一所名牌大學。填考自願的是，外公讓我報了同濟大學。外公說，這所學校，顧明路在。

    其實，那麼多年過去，我幾乎都忘記了顧家的一切，忘記了我們家所有的痛苦來自於那個叫做喬汐莞的女人。我只想著，好好地活著，好好的長大，好好的孝敬外公外婆。

    到現在，似乎才突然想起，我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沒有完成。我還要報復喬汐莞，一家！我按照外公的意思，進了同濟大學。第一天報到，我看到顧明路了。顧明路代表老生迎接我們新生的到來。他主動的接過我的行李，說，「明月，我是顧明路。」

    我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恍然大悟。這麼多年沒見，顧明路還是那個，顧明路。而我，早就變了。顧明路把我送到寢室，然後給我留了一串號碼，說可以找他。我是來找他的。找他報復的。可我其實不知道，怎麼報復。怎麼通過顧明路來報復喬汐莞。

    剛入大學那段時間，我還算積極的參加學校活動，學校要新生表演節目，我編排了話劇，得到輔導員和同學的認可，不過我這個人似乎怎麼都沒辦法得到別人的認可，口碑太差，沒辦法提升。

    我在外校有一個男朋友，我經常和他在一起，終究而言也就是為了騙吃騙喝。習慣了身邊有個人養著，就好像很難改掉這個習慣。以前還會說自己是被逼無奈，現在好像自己就是那麼的不堪。

    不過我男朋友交往的時間一般不長，有時候是因為性格不合，有時候也會因為男朋友養不起我，更多的時候是因為，我基本不和男朋友發生什麼關係，不管外界傳得怎麼難聽，我確實還是處女一枚，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

    遇到歐陽俊澤，讓我的人生有些意外。那個大男生，仿若永遠都是一副充滿活力陽光四射的樣子，我覺得我的人生中，缺少了很多光芒，而這個男生可以給我溫暖。

    我們的交往，並不是抱著彼此走到最後的目的。至少在前面一段時間，雙方都不是。感情的變化誰都說不清楚。我似乎是動心了。歐陽俊澤也動心了。

    在我以為我或許可以嘗試著用心的談一次戀愛的時候，歐陽俊澤的母親出現了，就這麼折斷了我們的以後。我不遺憾，我知道我這樣的人估摸著也得不到什麼美好的未來，我理想中的就是以後找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事業有成，有車有房，可以養活我養活我的家人就行，感情的事情，我從不想奢求。

    和歐陽俊澤提出分手，我承認我有那麼幾天是難受的，但我真的沒有想到，歐陽俊澤對我已經那麼認真。他不停的糾纏著我，不停的想要和我重新來過，甚至如此卑微到乞求。沒有這麼多障礙在面前，該多好？！我的家庭環境，沒辦法給他一個美好的前程。

    我不偉大，但我不希望自己一輩子生活在別人的屋檐下，永遠都抬不起頭。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我的外公外婆因為我受委屈。所以不管內心怎麼想，我還是毅然的拒絕了歐陽俊澤，不留餘地。

    在我和歐陽俊澤分手後，顧明路和歐思瑤也傳出了分手的消息，這個消息震驚了這個校園，所謂的模範夫妻，怎麼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宣告結束？！

    大家都有些難以接受。而我，當時沒什麼特別情緒。一天周末，我回家，外公突然很認真的對我說，他說明月，你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嗎？

    我其實很想說，記不到了。可以記不到嗎？！外公拉著我的手，一字一句，「報復喬汐莞很簡單，你勾引顧明路，顧明路是喬汐莞的兒子，你們亂。倫的事情傳出去，會給喬汐莞致命的打擊。」

    我當時聽著，有些難受。亂。倫。亂。倫傷害的，應該不僅僅只是顧明路，不僅僅只是喬汐莞。外公說，「明月，我們家的希望就放在你身上了，你倒是找了照片，外公還有些老關係，可以把新聞報道出去，整個上海的人都會知道，喬汐莞的兒子，是個什麼的樣的衣冠禽獸。」

    我點頭說，「好。」

    因為，沒理由拒絕。當年我答應過，不會到喬家，也不要哥哥回來。所以現在一切都應該我來完成。我回到學校，也會想找准機會和顧明路上床，清醒的情況下肯定不可能，我強迫不了他，等他喝醉嗎？！其實，很多次都有退縮，甚至在想，自己好好的讀書，等畢業後找個好工作，不去糾纏喬汐莞一家，我外公外婆沒有斗過，我父母沒有斗過，憑我的能力？！

    我真的沒把自己看得這般重要。但如果不做，外公會多失望，我不敢想像。這一輩子，外公外婆能夠陪在我身邊，我真的已經很滿足，所以，不想惹他們兩老不開心。而恰好，真的遇到了顧明路酒醉的那晚。我送他回家，然後上了他的床。整個過程一點都不美好，儘管顧明路沒有像她想像的那般粗魯，這種毫無感情的交配，毫無經驗的上床，不會留下什麼好的回憶。

    我拍了很多照片，拍下來後，存儲到了手機里。現在面對我的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直接拿回去給外公，讓媒體將顧明路罵的體無完膚，另一個選擇就是，找喬汐莞要一筆錢，帶著外公外婆離開，過我們優裕的生活，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終究，我選擇了第二種。想不通到底是為了誰。可悲的事情發生了，我用我這輩子最寶貴的東西買了一個最大的教訓，當喬汐莞說出顧明路不是她親生兒子的時候，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荒謬的。

    那是很久很久以來，第一次放聲的大哭，有一刻真的很想哭死的感覺。哭死了，什麼痛苦都沒有了。一個人大概也是哭不死的，我回去找了顧明路，質問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喬汐莞的親生兒子？！

    顧明路點頭。所以，自己心裏面，自認為的一點隱忍，就真的跟個屁差不多。顧明路似乎對我一直內疚，他說給我錢。

    是包養嗎？！顧明路說是。

    那很好，我很缺錢，賣給誰不是賣！我們保持著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一周兩次。每次都帶著些敷衍，兩個人都是敷衍。好在我和他還算合，偶爾還能夠體會到女人很難達到的g點。至於顧明路感覺如何，我不知道，也不太關心，只知道到後來，顧明路對我越來越敷衍……

    顧明路的心腸太好了，為什麼他就學不到喬汐莞的半點狠心腸。外公再次催促我和顧明路的事情時，我告訴了他顧明路不是喬汐莞的兒子，就算是上床了傳出去也詆毀不了顧明路，沒有亂。倫這層關係，喬汐莞可以輕輕鬆鬆把我和顧明路的上床對外說成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外公似乎也有些震撼，但下一秒就想著，讓我哥回來，回到顧家。我哥是唯一的正孫。

    夠了。我不想讓我哥參與到這樣的日子裡，心裡的壓抑和難受，就我一個人知道就行了，何必讓第三個人來承受。而我哥明顯，有些心動。放在誰面前都會心動，但我真的是怕了我哥重蹈我爸的覆轍。

    那樣，或許真的會逼死我！所以我最後又去找了喬汐莞，我不知道她能耐多大，到這個時候，我能夠找到的人也只有她。喬汐莞的能耐真的很大，輕輕鬆鬆，逼著我外公離開了上海。我跟著離開了上海，放棄了學業。沒有任何事情，比在外公外婆身邊更重要。

    我的離開不知道對顧明路會不會產生影響，但願不會。至少，我以為我不會再顧明路有任何留戀。從上海離開後，就到了重慶，用顧明路的錢買了房子，然後開始四處找工作。上天有時候真喜歡給我開玩笑，在找工作的路途中，我居然懷孕了。

    懷了顧明路的孩子。第一個反應是打了。一定要打了，這個孩子不被任何人期待。可一想到自己真的要親手結束一條生命時，又這般猶豫了。我不知道身邊多個小孩會是什麼感受？！我想，終究不會太難養吧。

    考慮再三，我將我懷孕的消息給外公外婆說了，兩老逼著我做掉，說對我以後發展不好，更不好嫁人了。勸了我很久，終究我還是任性的生了下來。

    外公沒有看到，就先走了。外婆差點崩潰，如果不是壯壯的出現，外婆肯定會吃撐不下去。所以我覺得壯壯是一個希望的存在，我們家因為他可以生活得更好。我在家帶了壯壯半年，丟給了外婆。

    外婆年齡大了，帶著其實很吃力，找保姆，對他們這種坐食山空而言，負擔不起，我只能拼命的找工作，然後找到了合川的一個上市公司，帶著外婆和壯壯到了合川生活。

    合川的消費明顯比其他城市低很多，也讓我真的看到了奮鬥的希望。我在合川勤勤懇懇的上班，到壯壯3歲就送去了幼兒園，6歲送去了全寄宿學校，能夠減輕外婆的負擔，我不願意外婆受累。

    壯壯很聽話，這讓我真的很欣慰。但這份聽話總是讓我無意的會想到顧明路。顧明路小時候就是這樣，顧明路比壯壯內向很多，壯壯有點我和顧明路的綜合。這輩子，大概是見不到顧明路了。

    見不到就見不到吧，反正那個男人也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這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某一天就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那般光鮮亮麗，有那麼一秒，我甚至很想要隱身。這麼多年我生活得很不好，這份不好我可以坦然的面對任何人，卻不想要面對顧明路，不想要！

    我之前不知道這份倔強和固執是因為什麼，到了很久大概是懂了。總是不願意自己在乎的人看著自己的難堪。在大學那段不清不楚的關係里，我一直以為我們的交易只是*，從未想過，把自己的心交了出去。我隱忍著，儘量和顧明路保持距離。反正，他不會經常來合川。我也不用經常見到他。

    對於顧明路，我已經變得很自卑。7年時間，真的可以磨練一個人的性格，磨練得很徹底。

    陪賴峰迴上海，觸發了我和他之間生疏的距離。顧明路拉著我回合川結婚。他大概一直覺得在強迫我，強迫我和他在一起。其實，如果我真的不願意，我不會翻箱倒櫃的把戶口本拿出來，甚至沒有讓自己猶豫的去登記結婚。

    結婚後，擺放在我們面前有很多難題，彼此家庭的接納，我堅持己見的不回上海。顧明路妥協了很多。他不強迫我回上海，把辦公地點移到了合川。他陪著我在合川定居，一年去上海幾次，有時候公事有時候私事。我想他可能堅持不了多久，卻沒想到，堅持了一年，真的沒有半句怨言。

    結婚後不久，我又懷孕了。懷孕後，顧明路對我更加體貼，幾乎無微不至。那段時間，真的讓我感受到了，真實的幸福，很幸福。在即將臨產的某一天，我在醫院做最後一次產檢的時候似乎是看到了喬汐莞的身影，儘管遠遠的一個背影，那一刻卻莫名就是確認是她。

    那一天我躺在產檢床上，看著屏幕里自己孩子的模樣，想了很久。為什麼總是別人在默默的付出，為什麼總是這般理所當然的接受？！真的覺得自己很自私。自私的，將自己的仇恨駕馭在別人的身上。

    而後，我答應了回上海，在我的懷孕身材幾乎恢復的情況下。顧明路一直擔心我，其實，我反而一點都不怕面對喬汐莞，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那個女人並非傳聞的可怕。

    那場見面，不太尷尬，反而很和諧。這就是喬汐莞的能力。有她的地方，從來不缺乏氣氛。當然，顧明路最終還是沒讓我和喬汐莞住在一起，另外住的一棟別墅，那晚卻吱吱唔唔的對我說，將壯壯留在那邊。

    顧明路是希望，壯壯過去，能夠緩解我們的感情，我和喬汐莞的感情。

    這個男人總是這般隱晦的，為我為我們這個家庭考慮所有。

    轉眼。我30歲生日。我不知道顧明路會給我準備怎樣的驚喜，我只知道，顧明路帶著我們的兩個孩子早早出門，出門的時候，壯壯悄悄在我耳邊說，他說媽媽，爸爸一定會給你準備一個，我們一家人都吃不完的大蛋糕的……

    顧明路知道，曾經我窮的蛋糕都吃不起。而他，想要彌補我在沒有他時的所有一切！這輩子，大概，再也不會有任何一個男人，愛我如生命……

    番外的番外二傅唯一的獨白

    衛彤彤。第一次見到那個小女孩，很小，追著我的屁股後面，說很喜歡我，說會成為我的公主。衛彤彤長得很可愛，在我很小的生命中，留下了很深刻的陰影，很多年揮散不去。

    漸漸長大，在自己的環境中長大。那個追著我屁股說喜歡我的女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她自己的小心思，有了她自己喜歡的男生類型。分明是女孩子的童話故事，期待美好結局的卻不是她。

    有段時間，很難受。難受到不願意接觸其他任何女人，難受到有些偏執的想著，等一輩子，何嘗不能？！奈何，衝出來一個程咬金。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大膽的一個女人，不對，當年或許應該叫女孩。

    15歲，來我家做客，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說喜歡我。當時我母親還調侃說，要是念念真的喜歡，我就給你做主了。那個叫做顧明念的小女孩閃爍著大大的眼睛，小腦袋點的利索。當然，我對這樣的女孩毫無興趣。

    那個時候，甚至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喜歡的都只是衛彤彤。那個該死的，毀了我童話故事的女人！

    之後，顧明念經常到我家來玩，以各種理由，不停的在我面前晃蕩，甚至經常出沒我的房間，毫不顧忌，很多次我都忍著沒有發火，我怕發火了我老媽會揍我。畢竟，顧明念是客人。

    而我媽還真的很喜歡顧明念。一個周末，顧明念說要在家留宿，我媽當然高興得很，幫我姐的房間收拾了出來，反正我姐也嫁人了不在家裡。那天半夜，顧明念敲我的門。我習慣熬夜，打開房門。顧明念小小的身體就這麼溜了進來，然後爬進了我的床。我瞪大眼睛看著她。

    顧明念笑眯眯的說，「唯一，你還是處男嗎？」

    我臉色一下就黑了。15歲的女孩，是不是太不矜持了點。

    「我也是第一次。」顧明念笑著，「要不我們湊合一下吧，這樣我們也能夠有理由在一起了。」

    「……」我當時真的是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顧明念笑得很燦爛，她站在我的床上，開始脫她的衣服。脫得很乾淨。小身材，其實才剛發育而已。誰願意自己的第一次毀在這麼一個幼童的身上！我當時氣得恨不得殺了顧明念，那一次我想我真的發脾氣發得有些過火，一個巴掌摔在了顧明念的臉上，狠狠的說著，「別這麼掉價！」

    顧明念捂著自己的臉，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掉得很猛，完全是不可收拾。那晚上，顧明念哭著穿上自己的衣服連夜回了家。後來很久我才知道，顧明念之所以會做這麼大膽的舉動也是為了和她母親抗議，可抗議的方式，選的並不是那麼讓人能夠接受。

    不過那晚上顧明念哭泣的小臉終究讓我有了半分的隱忍，當然，我不可能拉下面子去道歉。而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可以道歉。聽說顧明念沉悶了很久，那段時間我媽還去勸過顧明念，也狠狠的批鬥了我，但他們都不知道，那晚上顧明念在我房間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沒說，顧明念自己估計也不會說出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

    我和顧明念的交集越來越少。幾乎，沒在一個交叉線上。偶爾因為兩家的原因相遇，顧明念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還會笑眯著眼和他打招呼，似乎是早就忘記了那晚點的一切。

    這樣其實最好，不管我多冷血，終究還是不希望自己欠了誰。只是莫名的，有那麼一秒不是很爽。我歸結為，顧明念這妞根本就不是那種感情脆弱的人，而我還因此內疚了這麼久，完全是跟自己過不去。

    後來的後來。

    衛彤彤喜歡到上海來玩，我會陪著。衛彤彤有男朋友了。那次我是真的有些難受，難受到才會去吻了顧明念。只是為了給衛彤彤看而已。為了自己那點幼稚的自尊，不願意衛彤彤真的以為，我除了她誰都不行。

    顧明念大概被吻得莫名其妙，好在還算機靈。

    衛彤彤離開後，我也走了。顧明念纏著我，說她是初吻。誰相信15歲就想要上我的女人，會是初吻？！

    倒是……那卻是我的初吻，我其實有些冒火，給了顧明念這個女人。儘管她的唇，很軟。

    顧明念死拽著讓我收留她，我知道顧明念不可能擺脫她父親的視線，我的能力最多只能夠堅持一天，果然不其然，第二天顧明念就被他爸給拽了回去，小臉蛋別提多委屈。

    莫名覺得，顧明念那樣子還有些可愛。後來，就和顧明念或多或少的有了些交叉。顧明念喜歡去浩瀚之巔玩，而我那段時間也喜歡泡在裡面，衛彤彤帶給我的，我想我會用好幾年的酒精來麻痹自己。

    那晚上，顧明念不知道是不是玩瘋了，跑到舞台中央去跳舞，性感的扭動著身體，全場的視線都在她的身上。當時我在衛彤彤的提醒下，看了一眼。

    那一眼，其實窩著一些火。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這份火氣從哪裡來的？！我儘量保持著平靜，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衛彤彤的身上。和衛彤彤拌了幾句嘴，就準備離開。離開的時候，顧明念居然和別人打了起來！

    分明自己手沒力氣，還要打架？這個女人真是笨的要死！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出手了，然後和一群人打了起來。是人，在這樣的一對四的場合都會落下風的？！憑什麼顧明念這女人就能夠這般的諷刺我！

    何況，我今晚莫名的就是窩著很多的火。這份火我已經分不清楚到底來自衛彤彤還是顧明念，總之，我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了顧明念的身上，用暴躁的脾氣蠻橫的力度將她拖下車，揚長而去。

    我看著後視鏡下顧明念都快哭了模樣，我承認有過一秒的念頭回去，但下一秒，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鬼使神差的走了，油門轟得更大。

    再次見到顧明念，就是一個月後，我去他們學校演講。我不太喜歡參加這種演講節目，但抵不過院領導和曾經老師的糾纏，答應了。那天，我看到了我顧明念，以及顧明念身邊那個長大還行的男朋友。

    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了些自己說不清的情緒。當她男朋友跑過來問我要簽名的時候，沒人能夠想像得到，我是有多咬牙切齒的寫下那四個字——「百年好合」！分明是為了諷刺顧明念，寫出來後，那一刻卻恨不得撕碎。

    理智戰勝了情緒，我終究還是看著顧明念和那個男生手牽著手愉快離開。真不知道，顧明念這個女人，變心是不是就跟變天氣一樣？！接著幾天，腦海裡面就全部都是顧明念。從15歲那邊開始，一直到現在的顧明念，已經發育完全的顧明念，想得自己都崩潰。我甚至為了不讓顧明念這麼頻繁的擾亂我的情緒，我去北京找衛彤彤。

    衛彤彤看著我也驚訝了，問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當時抱著衛彤彤，親了下去。親下去後，我就知道。行了，不用糾結了，我對衛彤彤沒半點感覺了。

    我放開她，對她說了句抱歉。衛彤彤一直莫名其妙，到我轉身離開的時候，她說，「傅唯一，你發現自己喜歡顧明念了吧？！」

    我身體一僵。

    「祝你們幸福。」衛彤彤真誠的笑著。

    那一刻我終於覺得自己真的很白痴了。

    我回到上海，想了很多，想怎麼將顧明念這個女人騙回來，又不會丟了自己的面子。畢竟這麼多年，我在她面前一直傲嬌得像只孔雀，突然讓我低聲下氣的追顧明念，我做不到。

    那段時間我幾乎每天守在浩瀚之巔，就盼著顧明念會這麼出現。該死不死的，這個女人似乎就存心和我作對，好幾天都不出現，而真正出現的時候，身邊還有那個她的男朋友。兩個人卿卿我我的和一群人喝著酒，我真是有好多次都想要起身拉起顧明念就離開。

    一直壓抑著壓抑著，然後就看到顧明念和那個男朋友接吻。我其實站在那裡很久了，顧明念都沒有發現我，還吻得那麼投入。

    那麼那麼投入！比我吻她還要投入！我氣得真的很想要殺人，拳頭緊了又緊，前面的兩個人才分開，然後看到了我。

    我不能有任何情緒，我不能在顧明念面前這麼lo，所以我表現很淡漠的離開。離開後，回頭就看著顧明念親熱的扶著她的男朋友，兩個人挨得很近。

    回到吧檯，我借酒消愁的喝了幾杯烈酒，回家。門口處，顧明念和那個男朋友在依依不捨，而我經過的時候，聽到顧明念在說，開房！

    開房！心口，突然就痛了一下。如此明顯的感覺，那是顧明念帶給我的難受。我隱忍著離開，一方面是不想自己在顧明念面前如此，如此的難堪，另一方面，也絕對知道顧明念不可能在婚前和任何一個男人上床，她爸會宰了她！回到家後，心裡還是各種毛躁不安。想起顧明念對著任何男人都能夠這麼快的付出感情就不痛快到了極限，為什麼我喜歡一個人這麼難這麼難，顧明念這個女人就能夠那麼簡單，那麼快！

    越想越不公平，越想越難受，分明氣得咬牙切齒，到最後，反而心裡開始有些害怕。害怕顧明念這個單細胞的女人，真的就被誰帶走了。所以，我下定決心，妥協。妥協著，讓顧明念和我交往。

    那天，環宇集團周年慶，我家作為貴賓被邀請參加，顧明念很不喜歡這樣的宴會，排斥得很明顯，我其實心裡還有些幸災樂禍，想著自己壓抑不爽了這麼久，顧明念也應該這般不開心一下。

    心裡的舒坦還沒有真的釋放，就看到顧明念穿了一套超性感的禮服，他甚至看到了她胸部的二分之一，整個後背幾乎全。裸。，禮服的裙擺也緊緊蓋住她的翹臀，我敢肯定，稍微一勾，內褲就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當時我冒火了，沒有半點委婉的說這著「不好看」！

    顧明念很了我一眼，還是在她母親的威脅下換了一套。換了一套，分明很驚艷。那個女人卻滿臉不開心。

    晚上，趁著大家都在交際，我一直注意著顧明念的一舉一動，我捉摸著她肯定會因為不喜歡那樣的氛圍而選擇到後園來透氣，所以就選擇了守株待兔的方式。

    兔子來的比我想像的還快。可兔子明顯開始排斥我。我也有些慌張了，用行動表示，我想要和她在一起的決心。顯然，顧明念誤會了。我不想解釋，我不善於解釋。

    我說，交往試試？！其實，是想要交往。不是試試。

    顧明念說不。拒絕得很徹底。

    我不知道怎麼挽留，只知道，心口有些難受。清清楚楚的難受，根本不會掩飾。顧明念先離開了，我一直尾隨在後面。一直跟到她家。我想問個明白，為什麼她要拒絕？！是不喜歡我了嗎？！如果不喜歡了，我也不想放手。我喜歡一個女人這麼難，下一個或許自己都七老八十了！

    所以，堅決不會放棄！顧明念說，還喜歡我……其他，我都聽不進去了。

    這句話，比任何都重要。所以激動到，要結婚。不是兒戲，是真的很想把這個女人娶回家，誰知道下一秒，她會不會抽風的又不喜歡他，而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把她這麼狠狠的捆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全書，劇終》

    －－－－－－題外話－－－－－－

    小宅覺得這裡的結束文感言肯定是寫不完的。

    小宅只是有些感傷，下午寫在序言你吧。

    反正，小宅真的很感謝，能夠一直支持宅到現在的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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