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白鹿原四面環山,環山中間有一面高矮不一的平地,因為是一塊平原,所以才取名白鹿原。
白鹿原人口一千二百餘人,除了白鹿兩姓外,還有一些外地遷的破落戶。
這些破落戶混得好點的,經過幾代人努力,也能在原上置上幾畝地,不過大多都混著混著,最後就只能去東家做長工混日子了。
白鹿原土地不算多,二千來畝地養活著一千多口人,還得每年交稅納糧,平均原上人均不到兩畝地,最關鍵一點是這個年代可不講究平均。
白鹿原原先最富裕的兩家,便是白嘉軒和鹿子霖家,白嘉軒家裡也不過水地十八畝,旱地二十五畝,就這四十多畝地,就算是白鹿原上最富裕的家庭了。
而鹿子霖家也大致差不多,這兩家土地便占據了差不多一百畝地,剩下那些富裕一點,也有十畝八畝的,剩下大半家庭也不過幾分地,全家老少,靠著給別家打長短工過日子。
白嘉軒吃完飯,牽著驢,拿著翻地的工具,便跟著鹿三出門幹活了。
這剛開春,家家戶戶都在開墾土地,像白嘉軒這種自己家養著驢馬牲畜可不多,大多都拿著鋤頭在田地上翻耕。
白嘉軒也沒把自己當外人,按著記憶中的操作,熟練地給驢套上工具,開始翻耕土地起來。
今年還是1910年,他現在也沒想過自己到底想幹啥,至於未來那些事,他也不太想去參與。
這輩子或許安安心心待在白鹿原也不錯,養兒育女,好好守護這片土地,待這輩子過去了,安安心心離開這個世界,回到現實。
至於未來或許自己真想干點啥,到時再說吧!
這樣的日子挺好的,有婆娘,有土地,安心種田養娃,生活平淡而真實。
但是這種生活,隨著亂世即將來臨,還能平靜多久,誰也說不準。
白嘉軒幹著活,腰間辮子跟著動作擺動,心中頓時感覺一陣煩躁,停下動作朝前方鹿三喊道。
「三哥,等下幹完活,幫我剪下頭髮!」
鹿三還以為是白嘉軒讓他幫忙修理一下,也沒在意,隨口答應下來。
白嘉軒一邊幹著農活,一邊感受自己身體各項變化,離開神話世界後,他突然有種像是被打落成凡人的感覺。
他現在還記得,自己最後一次進化,體內產生一絲空靈之氣,那是真正脫離凡人的力量,那種可以脫離肉體,自由翱翔天地的力量。
他擁有了和易小川類似的瞬移,甚至能用精神化為一團氣暢遊天地間,那種輕鬆自在,是他之前從未有過的體驗。
那種感覺,讓他體會到真正的神靈之威,他曾經化為一團氣霧飛上天空,可惜到大氣層,便再無法前進半步。
後來他也曾經試著尋找那種力量的來源,也研究過隕石能量真正的奧秘,可是只是研究出一點點皮毛。
那點研究出來的皮毛,仿佛在他心裡留下一個火種,他相信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再一次尋找到那種力量。
不過現在想這些為時過早,白鹿原這個世界,按道理,不存在什麼超凡力量。
忙活到響午,香草提著饃饃前來送飯了,兩人吃完,又開始忙活起來。
白嘉軒感慨這個時代的農民是真的苦,沒有農藥化肥的年代,收成都不高,能天天吃白面饃饃的家庭,在白鹿原,也找不出一戶。
下午忙完回到家,白嘉軒便去了隔壁鹿三家,讓他拿著剪刀把自己的辮子給剪了。
鹿三聽到這話,嚇了一跳,連忙想阻攔白嘉軒的蠢事,可白嘉軒不聽勸,直接拿著剪刀,先剪了一半辮子。
鹿三看到這對半的辮子,也是無奈,按照白嘉軒的要求,給他剃了一個平頭。
白嘉軒剪辮子這事,可把父親白秉德氣得個半死,本來就精氣神不行的他,活生生氣得躺炕上爬不起來了。
白嘉軒也沒想到一個頭髮而已,對父親打擊這麼大,但是剪都剪了,還能咋了?
清朝雖然還有兩年好活,但是這最後兩年,剪辮子的事,在大城市已經早已經不稀奇了。
但是大城市不稀奇,在這個漢中小村莊,可是一件稀奇事,甚至驚動了白鹿兩族的那些老人們。
老人們把白嘉軒拉到祠堂,讓他跪下給祖宗認錯。
白嘉軒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這祖宗是他白嘉軒的祖宗,也算是幫過他,跪了跪了。
此時祠堂內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眾人看到剪著平頭的白嘉軒,都露出嘻嘻哈哈的打趣聲。
一個管事的長者氣著拍了拍大腿,朝白嘉軒呵斥道。
「這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生而全之,也當生而歸之,你辮子沒了,也就是頭沒了,白嘉軒,我看你平時也是一個挺穩重的人,怎麼到了這,就犯起糊塗來了!」
祠堂下面的鹿子霖笑成了一張馬臉,一臉幸災樂禍,看著台上像個光頭的白嘉軒,雙手放在袖子裡,和旁邊人一邊打趣,一邊朝台上嚷嚷道。
「嘉軒,你這是犯失心瘋了呀,怎麼突然把頭割了,哈哈哈哈!」
眾人哈哈大笑,白嘉軒被白鹿兩姓的老傢伙圍著指指點點,好些長者嚷嚷著要執行家法。
白嘉軒挺無奈的,那辮子披在肩上,他只感覺彆扭,這下定決心剪了的,沒想到這村裡的老古董,對那已經馬上要滅亡的清廷感情還挺深呀!
不過也不奇怪,怎麼說清廷也在中原待了兩百多年了,幾代人下來,奴性也養成了。
白嘉軒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也不理會這群老傢伙,擺了擺手,朝眾人喝道。
「行了,大夥也別看笑話了,我就和大家說說吧,這大清眼看就要完了,這胡辮我看著就礙眼,剪了就剪了!」
白嘉軒這話如石破驚天似的,震得祠堂內外一陣議論紛紛,眾人都面面相覷,還以為這白嘉軒是說胡話呢!
其實別說現在已經是1910年了,就是十幾年前,便有人開始剪辮子了,前幾年清廷自己成立的新軍,都已經大半光頭了,也只有這偏遠農村,還保持著這陋習。
不過白嘉軒現在說這話,是犯了眾怒,特別白鹿兩姓那種老傢伙,仿佛受到冒犯一般,紛紛對白嘉軒斥責起來。
但是白嘉軒這頭髮剪都剪了,他們也無可奈何,最後罰白嘉軒跪在祠堂里守夜,眾人這才憤憤不平離去。
白嘉軒也沒反駁這群老傢伙,跪就跪吧,主要他是聽說自己父親被自己氣得現在爬都爬不起了,心裡多少有點愧疚。
香草半夜給他送來幾個饃饃,白嘉軒吃了躺在蒲團上,呼呼大睡。
剪胡辮事件,吵吵鬧鬧十來天,這事也就過去了,只是白嘉軒現在成了村里議論的對象。
最高興便是鹿子霖,白嘉軒犯這樣的低級錯誤,那等他老子一死,往後族長之位,他白嘉軒還想當個球。
白鹿兩姓族長雖然是父傳子,但是也必須經過村里大部分認同才行,最關鍵是要得到那幾個老傢伙同意才行。
白嘉軒剪辮子這事,算是徹底惹怒了那群老傢伙,這族長之位,估計有點懸了!
鹿子霖美滋滋想著,這些天,吃嘛嘛香!
白嘉軒到沒把族長這事當一回事,自己雖然答應白鹿祠堂那些祖宗,護佑白鹿原度過這亂世。
但是自己也不是他們爹,自己在大事上,護住他們就行了,這族長又麻煩屁事又多,誰愛當,誰當去。
這事過後,白嘉軒該幹嘛幹嘛,父親白秉德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但是有了白嘉軒抓的藥,還真神奇地撐了大半年。
白嘉軒很快再一次恢復從前那種生活,白天去地里幹活,晚上和婆娘鬧騰,日子過得充實而快樂,香草也很快便有了身孕。
到了麥收季節,忙活了大半個月,終於把糧食全部搞定收完,農民每年也就盼著這收穫的季節,看著白鹿原一片金燦燦的麥田,白嘉軒也感覺這日子其實也挺好的。
但是好日子在這個年代,顯然是短暫的。
白鹿原所屬的是滋水縣,離這有五十來里,每年白鹿原的村民很自覺地把麥子打包好,按著土地多少納糧,統一用馬車驢車拉到縣城去繳公糧。
但是今年可不同了,因為今年滋水縣已經不再屬於清廷管理了,而是來了一群戈命黨占據了原先的府衙。
也就是說,今年這是要要變天了,可白鹿原的村民還不知道,正想著把糧食拉進縣城去。
白嘉軒心裡也早就盤算這事了,他找白鹿祠堂那幾個長者商量這事,看看今年先不納糧了,等時局穩定下來再說?
幾個老傢伙一聽白嘉軒這話,頓時不樂意了,嚷嚷道。
「這天還沒變吶,就算變天了,這百姓納糧不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嗎?我說白家怎麼出了你這個不忠不孝之徒,整天想著貪圖那點好事,這老百姓給官府納糧,是本分,我們可不能逾越!」
白嘉軒被這群老傢伙整得無語了,隨他們整吧,反正自己家這次是不交糧了。
這事被鹿子霖知道了,頓時起了心思,往年可都是白嘉軒領頭去納糧的,今年白嘉軒不願意去納糧,那自己領頭,帶領大夥去納糧,這可是給自己賺聲望的好時機。
於是鹿子霖去了各家各戶吆喝著納糧的事,他做了領頭,拉著十幾車糧食,帶著十幾村民便上路了。
白嘉軒也當看好戲,不去理會這憨貨,回家讓香草整一碗油潑麵,這上好的麥子,多做幾碗麵食多好,白白浪費給那些**幹啥!
不過白嘉軒也在心裡思量著往後,自己該咋護佑這白鹿原。
自己這身軀或許能一打百,但是武功再高,也怕子彈呀,這亂世將至,也得想辦法搞點保障。
其實白鹿原這地勢偏僻,就算在亂世,也沒啥兵災,無非就是自然災害,還有各方勢力的盤剝。
要是不惹事,這農民身份,便是這個時代最安全的身份,最底層的農民,就是這樣,隨大流湊合活唄!
但是不惹事,不代表別人不欺負你。
這靠天吃飯的年代,本來大夥就勉強吃飽飯,亂世一來,連年打仗,各種雜稅和納糧,到時是真的能要了白鹿原大夥的命的。
白嘉軒還記得原著中,白鹿原可是遭了幾場大災,兵災,旱災,瘟災等等。
雖然不清楚這個世界,會不會和原著一樣,但是自己必須先有一些準備。
白嘉軒心中到有了一些想法,但是想了想,還是等自己父親去世後在作打算。
話說鹿子霖帶領鄉親們,趕著馬車拉了十幾車糧食到了縣城,直奔縣衙。
到了縣衙門口,他連忙招呼大夥開始卸糧食,剛卸完糧食,他邁著腿便走進縣衙。
他準備去找人登記,好拿到納糧的收據,他到沒注意縣衙門口站哨的兩個士兵,已經是剪了辮子的新式士兵,只顧直接往裡面闖。
結果剛進去,便被一個小軍官攔住,鹿子霖連忙躬身行禮,說出自己的來意。
軍官一聽門口有十幾車糧食,眼神頓時一亮,他還正愁剛入駐滋水縣搞不到糧食,沒想到這麼快便有鄉親送糧食來了,他連忙拉著鹿子霖的手說道。
「哎呀,感謝鄉親們送來糧食支持戈命,兄弟,你如此開明,咋還留著滿清的胡辮,來來,兄弟給你剪了!」
說著軍官便拉著鹿子霖往裡面走,
鹿子霖還是懵逼中,便被人咔擦一刀,剪掉了他那自以為豪的大辮子!
鹿子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辮子被剪,哇地一聲,哭著喊著,朝外衝去……!
(今天想了下怎麼寫,明天三章吧!)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