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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辟邪辟邪,不完整了(萬更求訂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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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眾人看到令狐沖如此劍法,可謂是出手不凡。

    皆是暗暗點頭,令狐沖年紀輕輕能在江湖上闖下偌大的名頭,的確是有點門道。

    岳不群橫劍當胸,左手捏了個劍訣。

    他本來胸中怒意非常,只恨不得好好親手教訓教訓令狐沖這不肖弟子。

    但先前聽了葉千秋一番話,心中怒火便消去了三分。

    令狐沖本是孤兒,被他夫婦收養,在華山之上養了近二十年。

    他一直對令狐沖寄予厚望,將其視作是華山派下一任掌門接班人。

    所以,但見令狐沖只不過下山一年多,便如此作為,為了救魔教妖女,不惜在人前替任我行出戰。

    他心頭著實是失望至極。

    華山派好歹也是名門正派,出了這樣的不肖弟子,縱使是令狐沖有再多理由,也難以消解他心頭不快。

    但師祖葉千秋的話,還是給他提了個醒。

    讓他心頭怒火消去三分。

    岳不群心中也在想著,這一年多來,沖兒這小子在江湖上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事情,何以讓他連我這個做師父的話都不聽了,執意要為任盈盈這個妖女出頭。

    岳不群心中有了疑慮,又見令狐沖神色悽苦,似乎有些話,難以當著眾人面說出口,自然心下一軟,便擺了個華山劍法的起手式。

    令狐沖見岳不群橫劍當胸,並未直接出手。

    當下,便只使出昔日師父所教他的華山劍法來對陣。

    這一戰,便當如師祖所言那般,是師父指教徒兒倒好了。

    令狐衝心中如此想著,想著這些年,深受師父師娘教導恩惠。

    若無他們二人,又豈能有他今日。

    只是,事情發展到了今日這個地步,他所遭遇的種種絕非一言半語能夠說的清楚的。

    他和任盈盈之間,或許有那麼一點男女之情,但他現在早已不是完人,又如何能去害人。

    他現在只想著救了任盈盈,跟著師父回華山去,接受懲罰。

    師父如何懲罰他,他也認了。

    師父性子溫和,待他向來親切,他自小對師父摯愛實勝於敬畏。

    如今,不得不與師父臨陣對敵,實在是大大的不敬。

    這師徒二人心思飄忽不定,一連以華山劍法過了二十餘招。

    倒還真不像是比武定勝負,而真變成了師父指點徒弟武功。

    站在一旁的任我行見狀,當即開口道:「沖兒,你若是再不使出點真本事來,盈盈就真要在少林寺孤獨終老啦!」

    任我行這一句話,登時讓令狐衝心頭一怔。

    這場比試,他實是糾結的緊。

    眼下任我行這麼一聲大喝,卻是讓他心頭更亂了許多。

    只想著,這一場比試,是讓師父得勝呢?還是勝過師父?

    倘若故意容讓,輸了這一場,縱然自己身受重傷,也不打緊,可是任我行、向問天、盈盈三人卻得在少室山上苦受十年囚禁。

    方證大師固是有道高僧,但左冷禪和少林寺中其他僧眾,難保不對盈盈他們三人毒計陷害,說是囚禁十年,但是否得保性命,挨過這十年光陰,卻難說得很。

    若是不讓師父,自己自幼孤苦,得蒙師父、師娘教養成材,直與親生父母一般,大恩未報,又怎能當著天下英雄之前,將師父打敗,令他面目無光,聲名掃地?

    他這一年多來,武功大進,自覺他所練的那套劍法,世上少有人敵。

    縱使是師父岳不群也敵他不過,所以,現在心中想著不是如何勝過師父岳不群,反而是想著自己該不該贏。

    岳不群哪裡知曉他是這麼想的,但見令狐沖神色恍惚,知曉這小子內心之中定然也是掙扎無比。

    到底是自己徒弟,岳不群總不能看著他讓魔教妖人給蠱惑了。

    於是,便想著如何點醒令狐沖。

    此時,令狐沖所用劍法,皆是華山劍法,而且招招是守。

    岳不群劍法高明,若是想擊敗令狐沖,其實只是頃刻之間的事情。

    但他不想令狐衝心里不清不楚的,所以,也沒有使出太過高明的招數。

    一時間,師徒二人反倒是僵持住了。

    大殿之中的眾人看到這師徒二人如此比劍,皆是愕然無比。

    難道這場比斗當真是成了師父指點徒弟?

    眼看著這師徒倆打個沒完沒了的,任我行在一旁哈哈大笑道:「這場比試,勝敗終究是會分的,且看誰先餓死,再打個七八天,相信便有分曉了。」

    他這話其實還是在提點令狐沖,讓令狐沖趕緊的使出真本事。

    但見令狐沖還是那般不為所動。

    任我行繼續在一旁道:「向兄弟,今日咱們來到少林寺中,當真是大開眼界。」

    向問天道:「不錯,武林中最頂尖的人物,都到了這裡啦……」

    任我行道:「其中一位,最是了不起了。」

    向問天道:「是哪一位?」

    任我行道:「此人練就了一項神功,令人嘆為觀止。」

    向問天道:「是什麼神功?」

    任我行道:「此人練的是金臉罩、鐵麵皮神功。」

    向問天道:「屬下只聽過金鐘罩,鐵布衫,卻沒聽過金臉罩、鐵麵皮。」

    任我行道:「人家金鐘罩、鐵布衫功夫是周身刀槍不入,此人的金臉罩、鐵麵皮神功,卻只練硬一張臉皮。」

    向問天道:「這金臉罩、鐵麵皮神功,不知是哪一門哪一派的功夫?」

    任我行道:「這功夫說來非同小可,乃是西嶽華山,華山派掌門人,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君子劍岳不群岳先生所創。」

    向問天道:「素聞君子劍岳先生氣功蓋世,劍術無雙,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這金臉罩、鐵麵皮神功,將一張臉皮練得刀槍不入,不知有何用途?」

    任我行道:「這用處可說之不盡,我們不是華山派門下弟子,其中訣竅,難以瞭然,不過令狐小兄弟想必是清楚的。」

    向問天道:「岳先生創下這路神功,從此要名揚江湖,永垂不朽的了。」

    任我行道:「這個自然,咱們以後遇上華山派的人物,對他們這路鐵麵皮神功,可得千萬小心在意。」

    向問天道:「是,屬下牢記在心。」

    他二人一唱一和,如同說相聲一般,譏諷岳不群以大欺小,卻是忘了,是他們主動讓令狐衝出戰。

    岳不群直接將二人的譏諷當做了耳旁風。

    就在這時,卻聽得任盈盈在那邊喊道:「沖哥,你停手吧!」

    「我便是在少林寺被囚十年,也沒什麼啦。」

    「你今天為了我,不惜和師父一戰,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啦。」

    「咱們有緣無份,卻是不必互相折磨啦。」

    令狐沖一聽,登時心頭一苦,他知曉他今生是不能與任盈盈有什麼結果啦。

    他回頭一看,只見任盈盈梨花帶雨,臉上滿是憔悴之色,心頭登時想起這一年多來,他和任盈盈相處過的那些日子。

    想到這裡,他登時把心一橫,心中暗道,今日總得要將盈盈給救走才是。

    於是,他轉過頭來,朝著岳不群道:「師父,請恕徒兒不孝啦。」

    話音一落,卻見他驀地里疾衝上前,當真是動如脫兔,一瞬之間,與岳不群相距已不到一尺,兩人的鼻子幾乎要碰在一起。

    這一衝招式之怪,無人想像得到,而行動之快,更是難以形容。

    他這麼一衝,岳不群的雙手,右手中的長劍,便都已到了背後。

    岳不群的長劍無法彎過來戳刺令狐沖的背心,而令狐沖左手已拿住了岳不群的右肩。

    但見岳不群內力一震,直接將令狐沖的左手給震開。

    令狐沖見狀,心中暗道,師父的內功好生高明,我用這一招,曾經連傷了嵩山派五六個好手。

    但是,師父卻是直接將我的手震開了。

    下一刻,但見令狐沖身形飄忽,有如鬼魅,轉了幾轉,移步向西,出手之奇之快,直是匪夷所思。

    殿中眾人看到令狐沖的劍法突然大變,變得如此詭異快速,皆是驚訝無比。

    但岳不群卻是臨危不亂,只見他一劍刺出,令狐沖向左閃避,岳不群側身向右,長劍斜揮,突然回頭,劍鋒猛地倒刺,正是華山劍法中一式妙招,叫作「浪子回頭」。

    令狐沖舉劍擋格,岳不群劍勢從半空中飛舞而下,卻是一招「蒼松迎客」。

    岳不群刷刷兩劍,令狐沖一怔,急退兩步,不由得滿臉通紅,急忙叫道:「師父!」

    岳不群一聲不吭,又是一劍刺將過去,令狐沖再退了一步。

    令狐沖知曉師父使出這三劍來,其實是想讓他浪子回頭。

    但,如今,他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只聽得令狐沖大聲喊道:「師父,今日之後,徒兒單憑師父處置。」

    話音落下,卻是再如鬼魅一般,朝著岳不群衝殺而出,他那一手劍術,當真是迅疾無比,令人防不勝防。

    岳不群招架著,聽到令狐沖這一聲喝,不禁微微搖頭,然後登時長劍一盪,使出一招「氣貫長虹」。

    這一招使出,卻是劍氣繚繞,直接將令狐沖這奇快無比的詭異劍術給破解了。

    只見岳不群的長劍抵在令狐沖的胸前。

    令狐沖神情一滯,眼中滿是錯愕。

    隨即,令狐沖手中長劍一松,落在地上。

    令狐沖跪倒在地,朝著岳不群嚎啕大哭道:「師父,徒兒認罰……」

    岳不群抬手將長劍送回劍鞘,只問道:「你從何處學來的這旁門劍術?」

    岳不群看著令狐沖,心中亦是有些驚訝。

    一年多以前的令狐沖是什麼水平,他是十分清楚的,但一年多不見,令狐沖的劍法居然已經高明到了這種地步。

    若非他有師祖指點,還真的未必能勝過這孽徒。

    但這劍法招式匪夷所思,動作迅捷詭異,著實是不像是一般名門劍法。

    而且一般名門劍法,又如何能讓這孽徒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如此大進。

    想到這裡,岳不群不禁朝著葉千秋看了一眼,朝著葉千秋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心裡想著,師祖他老人家活的久遠,或許知曉這孽徒所使的劍法,是何種劍法。

    葉千秋看到岳不群朝著他看來,似乎有些疑問。

    葉千秋倒也大概能明白岳不群的意思。

    他剛才看到令狐衝突然劍招大變,和換了個人似的,就知道令狐沖絕對是出了問題。

    風清揚可沒傳這小子獨孤九劍,而且這小子使的也不是獨孤九劍。

    再加上這兩日,他想到令狐沖的種種古怪表現和那諸多欲言又止,不禁心頭一動,暗道,莫非這小子練了辟邪劍法?

    若非是辟邪劍法,又豈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速成。

    想到這裡,葉千秋的臉色有些古怪起來。

    若是令狐沖真的練了辟邪劍法,那豈不是說這小子自宮了?

    這不可能呀,令狐沖雖然幼稚點了,但還不至於為了練辟邪劍法自宮。

    他也不是那種人啊。

    這其中定然有什麼隱情。

    葉千秋剛剛看到了左冷禪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心中猜測著,這其中是不是和左冷禪有什麼干係。

    岳不群這一手劍法,著實是讓殿中眾人驚嘆不已。

    特別是左冷禪。

    當年五嶽會盟,岳不群是什麼水平,他是知道的。

    但沒想到十多年過去,岳不群的武功竟然已經高明到了這種地步。

    本來以為,他自創寒冰真氣,就已經足夠厲害,但沒想到岳不群這廝也是武功大有進境。

    這讓本來很是高興的左冷禪,心頭非常不爽,但一想到岳不群的大弟子令狐沖成了太監,沒了卵蛋,他的心頭就舒服了不少。

    誰讓華山派的人不將他左冷禪放在眼裡呢。

    雖然他不能明面上找岳不群算賬,也不敢去找葉道人的麻煩。

    但收點利息還是可以的。

    不然,他嵩山派兩個大將,豈不是被白白廢掉了?

    現在,令狐沖雖然成了太監,但其武功大進,說起來,還是他嵩山派吃虧。

    不過,這事他一早就打算傳揚到江湖上,讓眾人皆知。

    從前他覺得還不是時候,但今日過後,此事,他定然要讓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了才是。

    堂堂華山派大弟子,勾結魔教,圍攻少林,還成了太監,練了詭異的旁門劍法。

    這事一旦傳揚出去,他岳不群的臉還往哪裡擱。

    岳不群號稱君子劍,這下要讓他成了沒臉見人劍。

    此時,殿中眾人只顧看著令狐沖和岳不群師徒,哪裡有人會管左冷禪。

    只見令狐沖結結巴巴的抱著岳不群的大腿,顫聲道:「師父,弟子……弟子……所練的這劍法……乃是林師弟的家傳劍法,辟邪劍法!」

    殿中眾人一聽,登時驚訝無比。

    「什麼?」

    「原來這就是昔年林遠圖仗之縱橫天下的七十二路辟邪劍法?」

    「難怪這劍法有此威力。」

    丐幫幫主解風在一旁和天門道人、沖虛道長等人悄然說道。

    岳不群聽到令狐沖這話,微微頷首,道:「你林師弟和林世伯現在身在何處?」

    令狐沖含淚道:「林師弟他……林師弟他……已經被人害死了。」

    「林世伯為救林師弟,也死啦……」

    「徒兒護佑不力,請師父責罰。」

    岳不群聽到令狐沖這話,面色一變,道:「那德諾呢?」

    令狐沖則道:「他……他……應該還活著吧……」

    「他又怎麼可能會死呢……」

    「徒兒……徒兒之所以落得今日之地步……還全拜了他所賜……」

    令狐沖說這話時,話中充滿了恨意。

    岳不群蹙眉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細細說來。」

    令狐沖這時也不管那許多了,當著眾人的面就將他這一年多來的遭遇盡數說了出來。

    原來,當初他們師徒從衡山分別之後。

    他和勞德諾就一路護送林震南一家三口去了洛陽王家。

    在洛陽王家逗留了一月有餘。

    本來,他是想帶著林平之回華山的。

    但,在這期間,他陰差陽錯的結識了在洛陽郊外隱居的任盈盈。

    彼時,他並不知道任盈盈是魔教聖女。

    只是聽任盈盈彈琴很好聽,便日日去聽她彈琴。

    後來,有一日,他半夜裡從郊外往洛陽城趕,待剛剛回了王家,卻無意間撞見了勞德諾和一個黑衣人碰頭。

    二人的對話,讓令狐沖大吃一驚。

    原來那黑衣人竟然是在讓勞德諾設法取到林家的辟邪劍法。

    令狐沖說到這裡的時候,岳不群問道:「那黑衣人是誰?」

    令狐沖抬頭,朝著左冷禪看了一眼。

    眾人看到令狐沖的目光停留在左冷禪的身上,皆是若有所思。

    這時,只聽得令狐沖道:「剛開始徒兒並不知道那黑衣人是誰。」

    「本來他二人都是身著黑衣,若非徒兒對勞德諾的聲音十分熟悉,也不會知道那就是勞德諾。」

    「本來徒兒還以為那黑衣人是我華山派的人,但後來徒兒暗中跟蹤那黑衣人,卻是發現,根本不是這樣。」

    「徒兒跟蹤那黑衣人沒多久,便被那黑衣人發現了蹤跡。」

    「那黑衣人的武功很高,幾乎是頃刻間,便將徒兒給制住,並打暈了徒兒。」

    「待徒兒再醒來的時候,便已經是在南下福建的船上了。」

    「那時,徒兒眼鏡被蒙了黑布,但是聽聲音,還是能聽得出來,船上除了徒兒,還有不少人。」

    「這其中,就包括林師弟和林世伯,而且還有勞德諾。」

    令狐沖繼續講著。

    殿中眾人倒是都沒有打斷他的回憶。

    葉千秋從旁聽著,還在暗中觀察著左冷禪。

    勞德諾是左冷禪派到華山派的臥底,能驅使動勞德諾的,應該便是左冷禪無疑了。

    令狐沖講到他被綁架,一連數日,不見天日。

    後來,無意之中方才知道到了福建。

    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知道有一天,突然他被人從船裡帶了出來,就見到了同樣被綁來的林平之和林震南。

    不過,那時候,那林震南已經是奄奄一息。

    而林平之也是遭受了一番毒打。

    從林平之口中,他得知綁架他們的人,已經得到了林家的辟邪劍法。

    但為了驗證辟邪劍法的真假,需要他們來做試驗。

    於是,他們看到了辟邪劍法的劍譜。

    說到這裡,只聽得令狐沖聲音顫抖的說道:「那《辟邪劍法》開篇第一句便是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殿中眾人聽了,皆是面色微變。

    岳不群看向令狐沖的目光也變了。

    「那幫人之所以讓我們練劍,只不過是因為他們沒有自宮,所以練不成劍法,他們覺得那劍譜是假的,但又覺得不像,因為捨不得自宮。」

    「於是,便將我和林師弟給……給……閹割啦……」

    「讓我們成了不男不女,不陰不陽的閹人!」

    令狐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之中飽含了痛苦。

    眾人一聽,皆是忍不住驚呼出來。

    而任我行一聽,令狐沖被閹割了,登時兩隻眼睛瞪的比牛眼還大。

    他忍不住叫喚道:「媽了個巴子的。」

    「你小子是個閹人……」

    「那你還跟盈盈……」

    「你們……」

    饒是任我行縱橫江湖,也是忍不住氣的七竅生煙。

    「乖女兒,這小子是不是騙你?」

    任我行朝著任盈盈問道。

    任盈盈在一旁,面色悽苦,只低聲說道:「爹……我早就知道了……」


    任我行聽了,不禁「哎呀,哎呀」的嘆氣個不停。

    岳不群聽到令狐沖被人閹了,不禁緊緊握住了劍柄,眉眼之中滿是煞氣。

    他強自壓著心頭怒火,示意令狐沖繼續說下去。

    葉千秋在一旁看著,微微一嘆,不知該說是令狐沖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許多人爭來爭去的辟邪劍法,就這麼被他給得到了。

    令狐沖則是繼續說道:「他們將我和林師弟閹割之後。」

    「便讓我和林師弟照著劍譜上的劍法去練。」

    「本來我是打算一死了之的。」

    「但林師弟央求我和他一起活下去,練成辟邪劍法,為他父親報仇雪恨。」

    「要將禍害了我們的大惡人通通殺光了,再一起去尋死也不遲。」

    「我心頭憤恨,於是便答應了林師弟,和他一起練劍。」

    「這辟邪劍法著實不是一般劍法,我二人的劍法在短短數日之內,便有了極大的進步。」

    「這時,那幫大惡人看我二人的劍法進步神速,終於也知道了,那劍譜是真的。」

    「過了沒多久,這幫大惡人的頭領來了。」

    「各位決計想不到這幫大惡人的頭領是誰。」

    令狐沖說到這裡再朝著左冷禪看了一眼。

    「是誰?」

    岳不群握著劍柄朝著令狐沖問道。

    令狐沖寒聲道:「這幫大惡人的頭領,便是嵩山派仙鶴手陸柏!」

    「他雖然遮擋了面貌,但是他的聲音,我不止聽過一次。」

    「他見我認出了他,又見我和林師弟的劍法的確快要大成。」

    「為了一絕後患,他便帶人要將我和林師弟給處死!」

    「彼時,他們為了控制我和林師弟,早就給我們吃下了毒藥。」

    「我和林師弟與這幫大惡人大戰一番。」

    「我們二人殺了那幫大惡人十幾個人,但是,終究還是讓陸柏這個惡賊給逃了!」

    「我揭開了那些大惡人擋在臉上的面罩,他們無一例外,皆是嵩山派弟子!」

    「當時,我和林師弟一番大戰,毒氣攻心,當即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等我再醒來時,已經是在盈盈的船上。」

    「是盈盈救了我,還找人替我解了身上的毒。」

    「我是命大了些,但是林師弟他功力太淺,毒氣攻入心脈,卻是沒有救回來。」

    「可憐林師弟年紀輕輕,便枉送了性命!」

    說到這裡時,令狐沖不免再朝著任盈盈看去。

    二人目光相撞,一切盡在不言中。

    後來的事就簡單了許多。

    令狐沖傷好了之後,雖然心灰意冷,整日酗酒,但是有任盈盈作伴,倒也絕了輕生的念頭。

    任盈盈讓令狐沖幫她救出她父親任我行。

    令狐沖本是不願意的,但任盈盈說,若是能救出他父親任我行,便能將東方不敗這個大魔頭給剷除。

    他也能有機會回到華山,剷除了東方不敗,總算不給華山派丟人。

    令狐沖聽了任盈盈的話,就稀里糊塗的,幫著任盈盈和向問天一起將任我行給救了出來。

    但,他卻是又因此而學會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因此而又埋下了隱患。

    後來,他和任盈盈又經歷了不少事,因為體內異種真氣的緣故,令狐沖險些命喪黃泉。

    任盈盈便背著令狐衝上了少林寺,想要求取《易筋經》,幫助令狐沖療傷。

    也就有了後來,令狐沖率眾圍攻少林,來救任盈盈之事。

    事情的前因後果,令狐沖都給岳不**代的一清二楚。

    令狐沖跪在岳不群面前,顫聲道:「師父,弟子無能,不僅丟了華山派的臉,還闖下彌天大禍,連累華山派清譽。」

    「弟子其實早該隨林師弟一起去了。」

    「但一直都是盈盈從旁鼓勵,弟子才得以苟活至今日。」

    「弟子今日敗於師父之手,全是天意。」

    「弟子已然無顏再見師父,請師父看在盈盈救了弟子的份上,對她網開一面。」

    「弟子願以死謝罪!」

    話音一落,但見令狐沖拔起地上的長劍,就朝著脖子上抹去。

    他動作快的很,岳不群都沒反應過來。

    「沖兒!」

    這邊,岳不群疾呼一聲。

    「沖哥!」

    那邊,任盈盈也是大聲高呼。

    啪!

    但見令狐沖手中長劍墜地,卻是葉千秋以彈指神通,將令狐沖手中長劍擊落。

    葉千秋站起身來,朝著令狐沖道:「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像個娘們兒似的,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

    「華山派的臉怎麼丟的,就要怎麼掙回來。」

    「你死了,這個臉就丟定了。」

    令狐沖聞言,登時慚愧不已,低頭道:「師祖教訓的是。」

    葉千秋點了點頭,看向岳不群,道:「不群,令狐沖雖然犯了大錯,但讓他走到今日之地步的人,才是罪魁禍首!」

    「華山派的人,可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讓人給閹了!」

    岳不群亦是微微頷首,只見他登時朝著左冷禪看去。

    「左掌門,此事,我希望你能給我華山派一個解釋!」

    左冷禪聞言,站出來道:「岳掌門,我覺得此事是不是有什麼蹊蹺之處。」

    岳不群目中寒光一閃,道:「那就請貴派的陸柏出來對峙一番。」

    左冷禪哼哼一聲,道:「令狐沖這小子和魔教之人勾勾搭搭,和旁門左道混跡。」

    「誰知道他是不是信口雌黃,滿口假話。」

    「我派陸師弟到了關外去做事,他早已經走了半年多啦,現在不在嵩山,如何能與令狐沖這小子對峙。」

    「我看,這小子分明就是在血口噴人!」

    這時,只聽得令狐衝突然站起身來,聲嘶力竭的朝著左冷禪喝道:「是你!」

    「就是你!」

    「你就是那天夜裡在洛陽城中和勞德諾夜會的那個黑衣人!」

    「我認出你啦!」

    「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

    「這一切背後的推手都是你!」

    「你才是真正的大惡人!」

    「是你想要謀奪辟邪劍譜!」

    左冷禪冷哼一聲,道:「令狐沖,你休要信口雌黃!」

    「江湖上的人,誰不知道勞德諾是你華山派岳掌門的二弟子。」

    「令狐沖你這種和魔教之人為伍的腌臢貨色,你以為你說出來的話能讓人相信嗎?」

    「岳掌門,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本來打算私下裡與你說的,但現在,既然令狐沖如此污衊於我,那我為了自證清白,只好將這件事給說出來了。」

    「其實,根本是這令狐沖覬覦林家的辟邪劍法,他和魔教妖女裡應外合,設法將林平之給害死。」

    「本來,勞德諾也要被這二人給殺了。」

    「但是,恰巧我陸師弟帶著嵩山派一眾弟子經過,仗義出手。」

    「但不成想,這小子心狠手辣,和魔教妖女勾結,將我嵩山派一十三名弟子盡數殺死!」

    「若非我陸師弟輕功不錯,帶著勞德諾及時逃走,也定要被這兩個狗男女給害了性命!」

    「令狐沖,你這個無恥敗類,你謀奪林家《辟邪劍譜》,投靠魔教任我行!」

    「意圖顛覆正教!為禍武林!」

    「還誣陷我嵩山派弟子,我豈能容你!」

    話音未落。

    但見剛剛迴轉真氣的左冷禪縱身一躍,就朝著令狐沖的天靈蓋拍掌而去。

    霎時間,只見岳不群登時出手,橫出一掌,及時擋住了左冷禪的這一掌。

    左冷禪還要治令狐沖於死地,直接再翻掌而出。

    岳不群登時再擋。

    二人便當即戰在一起,頃刻之間,便已經出了二十餘招。

    就在這時,左冷禪被岳不群一掌拍中了胸脯,直接倒飛出去,口吐鮮血。

    岳不群冷哼一聲,道:「左冷禪,你是想殺人滅口嗎?」

    「你做賊心虛了,對不對!」

    「今日你身受重傷,我若殺了你,天下英雄皆會說我岳不群趁人之危。」

    「但你害我華山派弟子,你與我華山派的恩怨,總得有一番了結。」

    「你身上的傷沒有幾個月好不了,明年三月十五,我會親自登上太室山,與你做個了結!」

    左冷禪一手捂著胸脯,面色蒼白的看著岳不群。

    先前,他與任我行一戰,雖然敗了任我行,但他也受了不輕的傷。

    剛剛,他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將令狐沖先給斃掉。

    但是,岳不群的功力著實超乎了他的想像。

    很輕易的就將他擋了下來。

    聽到岳不群和他約戰,他自然不能認輸,當即說道。

    「好!」

    「明年三月十五,我在禪院恭候岳掌門大駕!」

    岳不群冷哼一聲,轉過身來,朝著任我行道:「任我行,你女兒設計勾引我門下弟子。」

    「我這不肖弟子定力不夠,著了你女兒的道兒。」

    「我岳不群無話可說。」

    「你女兒救了沖兒一命,今日他雖然敗了,但我岳不群這一戰卻是輸了。」

    「你現在大可帶著你女兒離去。」

    「來日,我岳不群定會親上黑木崖討教!」

    「希望到時候,在黑木崖坐著的不是東方不敗,而是你任我行!」

    「當然,如果,你連魔教教主之位也奪不回來,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到這裡,岳不群朝著令狐沖叫一聲,「沖兒,還不過來!」

    令狐沖一聽,當即應了一聲,朝著岳不群走了過去。

    岳不群來到葉千秋身旁,朝著葉千秋小聲說道:「師祖,你看如此處理,可還算妥當?」

    葉千秋點了點頭,意思是處理的還湊合。

    畢竟岳不群是一派之主,需要考慮的東西比較多。

    若是他出手,非當場打死左冷禪不可。

    不過,他今日只是來做一個看客,岳不群怎麼做,他也不會多說。

    畢竟,總有一日,他要離開華山派。

    若是他此刻替華山派橫掃誅敵,那往後他離開之後,華山派的日子可就不會好過了。

    此時,只聽得任我行呵呵大笑,說道:「岳不群,從前老夫是半點都瞧不上你的,但現在老夫也佩服你一半了。」

    說著,他向方證拱了拱手,說道:「方丈大師,咱們後會有期。」

    說罷,任我行便一手牽了任盈盈,笑著和向問天道:「走吧!」

    話音落下,便大踏步走向殿門。

    任盈盈一步三回頭,不停的朝著令狐沖看去,嘴中還喚著「沖哥,保重!」,眼角已經是不住的落淚。

    早在她救下令狐沖之後不久,她就知道了令狐沖已經不是個完整的男人。

    但,她一直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有些事,一旦窗戶紙戳破了,那就再也沒有可能啦。

    她爹是絕對不會同意她嫁給一個閹人的。

    「盈盈……你也保重!」

    令狐沖看著任盈盈那悽慘的模樣,忍不住回道。

    「行了!走啦!」

    任我行一把拽著任盈盈直接出了大殿,很快便不見了人影。

    令狐沖看著任盈盈離去,既有一種不舍之意,又有一種解脫。

    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他和盈盈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如何能走到一起去呢?

    到頭來,只能是害人又害己。

    令狐沖本來放蕩不羈,爽朗豁達,豪邁瀟灑,不拘小節。

    但自從他被閹了之後,整日和任盈盈這樣的大美女朝夕相處,說不動心是假的。

    可是,他已經成了一個閹人,便是動心又能怎麼樣?

    無論是小師妹,還是任盈盈,或者是其他什么女子,從今往後都不可能和他有什麼關係啦。

    令狐沖曾經喝得爛醉如泥過,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可事實就是事實,如果不是任盈盈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

    他可能早就跳河自盡了。

    令狐沖看著任盈盈遠去的背影。

    心頭只覺無比淒涼,人這一生啊,或許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無奈。

    又怎麼可能事事順心呢?

    想著自己做了這麼多錯事,師父還沒有將他逐出華山派的門牆。

    令狐衝心頭不免一暖,無論如何,他還有一個能回去的地方,這便已經足夠了。

    往後餘生,就讓他在華山終老吧。

    令狐衝心頭如此想著,卻是半點都瀟灑不起來了。

    就這般渾渾噩噩的跟著師父,師祖離了少林寺。

    回華山的路上。

    岳不群看到令狐沖整個人和丟了魂兒似的,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岳不群是越看越生氣,越是恨鐵不成鋼,就越是氣不打一處來。

    忍不住開口訓斥道:「堂堂華山派大弟子,遇上點挫折,就成了這副鳥樣子,你是不是還在牽掛著那魔教的妖女!」

    岳不群平素里極有涵養,眼下看到令狐沖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也忍不住爆粗口。

    令狐沖渾渾噩噩的,哪裡管得了岳不群說什麼。

    岳不群見令狐沖這個樣子,忍不住唏噓短嘆,朝著葉千秋求教,看能不能救一救這個混賬東西。

    「師祖啊,若是再任由這混賬東西這麼消沉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得去見閻王爺了。」

    「您老人家神通廣大,能不能想辦法救一救他。」

    岳不群在一旁朝著葉千秋求救。

    四人騎著馬,在山間小路走著,叢不棄一直在少林寺外等候著岳不群和葉千秋。

    待二人帶著令狐衝下了山,便一起跟著踏上了回山的路。

    葉千秋朝著令狐沖看了看,道:「心病還需心藥醫。」

    「他若是爛泥扶不上牆,縱使是你再扶他,他也成不了你期望的那樣子。」

    岳不群微微一嘆,道:「這混賬小子,在華山呆了近二十年,是我對他管教的少了,才讓他連這點挫折都經受不起。」

    「不就是沒了那玩意兒嗎?」

    「從古到今,閹人做成大事的也多了去了。」

    「不說遠的,就說本朝的三保太監,雖然是閹人,但也幹了一番大事業。」

    「再說武學上的成名人物,昔年的東廠都督曹正淳,亦是震懾武林的一方大高手。」

    「沒了那玩意兒,也未必不是好事,最起碼可以不為女色所困。」

    「酒色財氣,這些都是練功之人的大忌。」

    岳不群看似是在和葉千秋說話,其實是在提點令狐沖。

    但令狐沖依舊還是那般渾噩模樣。

    岳不群說教了一路,從嵩山腳下說到了華山腳下,也沒見有什麼效果。

    葉千秋見岳不群對令狐沖這般盡心盡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令狐沖這人,就是缺少敲打,這一番磨難或許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很多人,不經事,就成長不起來。

    誰不想瀟灑,誰不想活得自在。

    但在這之前,你得清楚自己有沒有資格去瀟灑自在。

    在路上行了十日左右,一行四人終於回了華山。

    四人回到玉女峰,便被在半山上巡邏的弟子看到,那弟子急忙回山去通知山上的師娘、師兄弟。

    不多時,一眾弟子都跑下來迎接四人。

    岳不群黑著一張臉,當即便召集華山派全部弟子,匯聚到了正氣堂。

    他要當著華山派所有弟子的面,宣布對令狐沖的處罰。

    葉千秋作為華山派輩分最高的,自然不能缺席。

    眼下的華山派,可是容不得半點馬虎了。

    正氣堂中。

    一眾弟子不明所以。

    岳靈珊姍姍來遲,她一進大廳,便看見了癱坐在大廳中央的令狐沖,她也沒看到她爹岳不群正板著一張臉。

    她一臉欣喜的跑了上去,朝著令狐沖道:「大師哥,你終於回來啦!」

    岳靈珊見令狐沖神情恍惚,十分憔悴,當即朝著令狐沖問道:「大師哥,你怎麼了?」

    「你不要嚇我啊!」

    令狐沖聽到了岳靈珊的聲音,好似聽到了久違的天籟一般。

    他的雙眼之中,恢復了一丁點的神采,只見他朝著岳靈珊顫聲道:「小師妹……我不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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