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下場(1 / 1)
測試廣告1 陳政摘了老花鏡,「人有反心,怎麼解決呢?」他望向安橋,「比如在陳家的地盤搞陰謀詭計。筆神閣 m.bishenge。com」
話音未落,鏡子擲出,陳淵反應敏捷,側過肩膀避開,安橋猝不及防,生生承受了那一掄。
她驚惶不已,「董事長,我犯什麼錯了嗎?」
「你認為呢。」陳政語氣慍怒。
安橋硬著頭皮死扛,「請您明示我。」
「你心比天高,左右逢源,勾結老二,背叛我。陳家作為商貴大戶,不是憑運氣,是憑決斷和眼力盤踞在金字塔尖,會任由一隻小麻雀放肆嗎。」
她立馬意識到,陳崇州泄密了。
揭發了她。
圈裡的二代子弟,吃喝享樂泡女人,沒多大本事。
可陳家的公子例外,陳政那輩,陳淵這輩,五個男人,個頂個的老謀深算。
最正是陳翎,最邪是陳崇州。
安橋臉色煞白,「我絕沒有對陳家不忠,也沒有出賣過陳家的商業情報。」
「你的確沒有。」陳政視線定格住,「否則,你沒有機會在我面前狡辯。」
「大公子...」她哀求陳淵,「我是擔憂沈小姐的安危,向二公子通風報信,我不是為利益!」
男人皺眉,重複了一遍,「她的安危。」
「安橋。」陳政揮手,「你退下。」
打斷得太微妙,陳淵當即抬頭。
安橋出去後,陳政在書櫃前瀏覽金融書籍,不經意問,「你如何處置她。」
「父親的想法呢?」
「調外地。」
陳淵斟酌,「不解僱嗎?」
「你解僱她,她懷恨在心,投奔到你勁敵的陣營,對你是一擊。」陳政取了一本書,坐回辦公椅,「商場隨處可見虎視眈眈的對手,軟禁比趕盡殺絕顯得你仁義。」
「安橋並未掌握我的商業機密,我不介意斬草除根。除非,父親在她手上漏了把柄,不得不放她一馬。」
陳政看著他,不發一語。
他氣定神閒笑,「區區一個女人,怎會輕易猜透我的心思呢。」
「你憎惡安橋監視你,向我報告你的一舉一動,我有數。」陳政叩擊著書頁,「她是我的人,又攀附老二,心不安分,你忌憚她。」
陳淵身姿挺拔,溫聲道,「父親授意她輔佐我,我不敢埋怨。」
「既然安排你進駐董事局,用人不疑的道理,我拎得清。安橋的價值不是監視,是監督,防止你墜進同行和女人的陷阱。權色,利與欲,罪與情,一旦你墮落,淪為他們操縱你的誘餌,後果最致命。」
男人毫無感情附和,「父親的良苦用心,我牢記。」
「你真記住嗎?」陳政眯眼,「你去沈楨家了。」
陳淵沒回應。
「深更半夜,你為何去。」
陳政開啟一瓶醒腦油,塗在太陽穴,「萬宥良如今用得上你,甘願容忍你三分,只要他站穩央企老總的位置,用不上你了,你的所作所為會催化他對付晟和與富誠。萬喜喜是他唯一的女兒,夫婿有外心,他肯定要出頭。」
「我協助他同時,也保留了掣肘萬家的砝碼。」陳淵不卑不亢,「萬宥良不可能自掘墳墓,與我反目。」
「看來,你不準備收手了,和你弟弟搶女人嗎。」
危險的氣氛急劇蔓延,如同一個速凍的冰窖,寒意從頭到腳,侵襲了陳淵。
他垂眸,斂去眼底的波瀾,「她不是老二的女人。」
「有你從中作梗,他們長久不了。」陳政起身,「陳家的男人在情場,一向是自己不拈花,花自然開在身邊。包括你三叔,政界同僚要將女兒嫁給他的,不止十人了。沈楨不是宜室宜家的女人,心眼多得很,我警告過你,離她遠點,你似乎當耳旁風了。」
「父親,您誤解她了。」
「你知道黑狗嗎?」陳政面無表情,「黑狗現在是我的下屬。」
陳淵身軀一震。
03年,黑狗供職於美國僱傭兵組織,07年退役,在馬來西亞擔任拿督的保鏢。
傳言中,黑狗身手了得,他手法很詭異,刀尖,彈頭,刺穿心臟旁2公分的血管,從無偏差。
陳淵握拳,「您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應該清楚。」陳政繞過書桌,「一省聞名的商人,畢生躲不過綁架,暗算與意外。我聘用黑狗,其一圖心安,其二圖清靜,我看不順眼的人,黑狗會出面料理。」
不知何時,陳政攥住一柄匕首,他瞄準鸚鵡的頭,手起刀落,血濺窗台。
「如果你試圖搬出你三叔,我有必要講一個概率問題。」他撂下染血的刀,「人一生面臨的天災人禍,是33.7%,比如喬函潤,異國他鄉死於非命。津德的長公子死於剎車失靈的車禍,江氏老總的正室死於度假溺水,是不是很玄奧?玄奧到再縝密也束手無策。」
鸚鵡的一滴濕熱血跡噴射在陳淵的額頭,他一窒,胸膛急促隆起。
好半晌,「父親,我不喜歡脅迫。」
「是嗎。」陳政風平浪靜,「富誠的繼承人,在我死之前都翻不出我手心。我打下的江山,需要服從我的人,而不是違背我的人。」
「所以您扶持老二進入董事局,制衡我。」
「你一路走來,太順遂了。」陳政站在窗前,「老二的出現,會終結你的順遂。」
他用方帕擦拭那一滴發腥的鮮血,疊住帕子,「商場,家族,您做主我沒有怨言,至於其他,恕我不能服從。」
陳淵走出書房,安橋在門口恭候。
他看了她一眼,「你心氣倒高,秘書的職位,不滿足嗎?」
她低頭,戰戰兢兢。
這時,隔壁的客房門打開,陳崇州端著一杯茶,「大哥,早。」
他剛起床,穿著淺藍色的棉質睡衣,已經洗漱過,整個人白皙斯文,風華清俊。
陳淵打量他,「老二,下手挺毒,連自己親生母親也豁得出。」
陳崇州不疾不徐整理衣襟,「我下手毒,大哥下手快。沈楨不是住進陳公館了嗎?我和她斷了一天一夜,大哥利用這一天一夜,耍了十足的心機。」他摩挲滾燙的杯壁,喝了一口茶,「打點了李惠芝,趁虛而入撬了沈楨,將暗中的覬覦轉為明處的爭奪,大哥的高明,我自愧不如。」
陳淵佇立在屏風後,逆著一束灼白的陽光,面容幾分隱晦,「她親口告訴你住陳公館嗎。」
陳崇州目光涌動一抹狠厲,「大哥何必裝蒜呢。」
男人驀地發笑,「嗯,是如此,她會住過來。」
他眼睛當真溫柔明亮,閃爍著光,「你知道了,不要再糾纏她。」
隨即,從南院離去。
陳崇州停在原地,安橋嗅到他氣息裹著冰涼的薄荷味,不禁打個冷戰。
「二公子不消受我的誠意,好聚好散,各留一線,又為什麼堵死我的後路?」
陳崇州笑意深濃,「安秘書的投誠,我並非不領情,不是表達過謝意嗎。」
她杵在那,「場面的規矩伸手不打笑臉人,二公子過河拆橋,誰有膽量為您所用呢?」
他笑意不減,「安秘書聰慧,可聰明容易反被聰明誤。你要明白,跟隨主人不是風險投資,而是豪賭。贏則功名利祿,輸則滿盤皆輸,尤其忌諱朝秦暮楚。你搖擺不定,是自毀前程。」
安橋胸腔堵得一起一伏。
「二公子懷疑我是大公子派來的間諜?」
陳崇州不置可否,「我不喜歡賭注,喜歡提前扼殺威脅我的危機。」
她疲憊呼氣,「怪不得董事長和大公子這般防備您,您確實陰險。」
西邊的宅院貼了大紅雙喜,他漫不經心一掃,不屑哂笑。
雖然何佩瑜愚蠢,好在,江蓉亦是一個膚淺沒格局的原配,陳政戴了綠帽,她堂而皇之鬧喜,自恃鬥敗二房,在陳家翻了身,實則招致丈夫的厭棄,即使何佩瑜垮台,她也很難再續風光。
擦肩而過之際,陳崇州故作不忍,「我指你一條明路。」他念了一個名字。
安橋從未這麼慌亂過,她手不自覺抖了抖,「楊姬?」
他神色雲淡風輕,「楊姬是誰。」
「您不是...」
「我是什麼?」陳崇州截斷她,「我可不認識楊姬,大哥收留她,委託安秘書照顧,她一定聽你話。」
安橋嗑緊牙關,他點撥她,卻不擺在明面摻和,成功了,他拿好處,失手了,他全身而退。
無異於,她是陳二的馬前卒。
但事已至此,安橋只好言聽計從,在他這裡掙出後路。
「楊姬在天府1號,大公子出院後,沒去見過她。大公子識破了她,不會委以重任,她的作用不大。」
陳崇州含笑,「正因識破,才自信有手段控制她,我比你熟悉陳淵的脾氣。」
安橋十指驟蜷,「陳董也識破我了,我未必能在他眼皮下逃過一劫。」
「楊姬受僱於周源,周家沒有精明角色,不足為懼,支付更高的酬勞就可以策反她。可安秘書野心太盛,妄想做軍師漁翁得利,同期效力於父子三方,陳淵當然會剔除你。」
她猶豫不決,「那我怎樣令楊姬博得大公子的信任?」
陳崇州笑了一聲,「你等我的消息。」
那頭,陳淵撕掉門板的囍字,攢碎丟在地上,「母親,您這是做什麼。」
江蓉激動到面目猙獰,「何佩瑜失勢,被驅逐出陳家,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陳淵眉頭越擰越緊,沒有一秒舒展過,「父親忌諱提及何佩瑜,提及她和程世巒的孩子,您偏偏撞槍口。」他踩著紅紙團,「被父親發現您煽動是非,張揚醜聞,會惹惱他。」
「你父親活該顏面掃地!」江蓉恨得牙痒痒,「他寵著何佩瑜,替她撐腰,她那副囂張的做派,我忍耐她不是一日兩日了。跟我斗?她照樣灰溜溜滾出陳家!」
陳淵克制住心底的燥意,「您以為二房的繼承之路到此為止嗎?富誠董事局9名董事,下周要再添一位了。」
江蓉一愣,「老二?」
陳淵盯著腕錶的秒針,一圈圈划過,沉默不語。
她頓時更猙獰,「陳政瘋了嗎,你才是陳家的長子。」
江蓉忽然一推,推開了陳淵,從西院直奔南院。
陳政彼時帶著陳崇州去餐廳,被突如其來撞擊得後退一步,腳下停住。
她大吼,「何佩瑜那個賤貨,她背地裡偷男人,你竟然扶持她的兒子當董事,和我的兒子平起平坐?」
陳政蹙眉,「你瞧自己的潑婦德行,配當陳夫人嗎。」
「我不配,何佩瑜配啊?你65歲老來得子,陳政,你真信自己寶刀未老啊,你還有播種的力氣嗎。」
他猛地舉手,巴掌劈下的一刻,陳崇州搪住,「父親,江姨訓誡我母親是應當,她關心您,關心陳家的家業,是她身為陳夫人的職責,您何苦大動肝火。」
「簡直不像話!」陳政面孔鐵青,對一旁的陳淵說,「何鵬坤的夫人溫柔賢淑,周秉臣的亡妻同樣是周家的賢內助,你看她們,再看你母親,你怪我苛待她嗎?她怎麼取代何佩瑜上位,怎麼打壓他們母子險些活不下去,她心中最清楚。」
「陳政!」江蓉撲過去,「是公婆要求你娶我,沒有我江蓉,你陳家旗下的店鋪是陳智雲和陳翎的,輪得到你嗎?」
他氣勢凜冽,「我是長子,順理成章。」
「公婆為什麼冷落你?知子莫若父,你六親不認獨吞陳家,排擠兩個弟弟,偽裝忠厚——」
陳政終於甩下那一巴掌,「要不是顧慮陳淵的體面,我早把你掃地出門。」
「是啊。」江蓉捂著臉,又哭又笑,「我娘家死絕的那天,你就籌謀離婚了,你樁樁件件的醜事,我是見證人。」
他背過身,不願看她。
江蓉走近,手扯住他衣領,「你再厭倦我,沖陳淵,你也奈何不了我。我一手養育了他,你一意孤行,最終會父子離心,你討不到好。你指望陳崇州孝敬你嗎?」江蓉放聲大笑,「何佩瑜罵你,我聽得真過癮啊,一個那麼詛咒你的女人,她的兒子耳濡目染,會善待你嗎?」
陳政目視前方,塵埃熙熙攘攘,瀰漫在一柱光,「何佩瑜沒有你歹毒,她不會教壞老二。」
江蓉渾身緊繃,顫慄抽搐著,「在你眼裡,她就算偷人,也強過我?」
陳政一字一頓,「她不會殘害無辜幼子,不會不堪謀奪別人的男人。」
她冷笑,「何佩瑜那樣完美,你不扶正她,不是可惜了嗎?陳政,你說服不通自己,對嗎?接受一個野種,一個懷了野種的女人,你憋屈,對嗎。」
「母親!」陳淵制止她,「還不夠嗎?」
「不夠!」江蓉歇斯底里,「何佩瑜的青春毀在你手裡,我的青春不是青春嗎?陳政,這世上不存在任何一個女人,目睹自己的丈夫一顆心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做到無動於衷。是你逼我害她兒子的!是你逼我變成今天的模樣!」
陳淵牢牢地鉗住她,「您再這樣鬧,何姨的下場也是您的下場,甚至我的下場。」
江蓉瞬間清醒,哽住。
陳崇州噙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冷漠注視這一幕。
許久,他走上前,「父親要撒氣,不如打我,或者打大哥,江姨年事已高,禁不住您的力道。」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