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三章 窮弊之因(1 / 1)
胡人什麼時候和漢人開始了相殺相愛的?
斐潛想起了他後世與新員工做培訓的時候常常舉的那一個例子兩個挑水工的例子。讀爸爸 www.dubaba.cc胡人和漢人就像那兩個挑水工。
分歧可能是在炎帝和黃帝聯手做掉了蚩尤的時候就開始了,但是在炎黃這一支的部落正在開始定居,進入農耕的科技樹之後,炎黃部落和其他周邊的部落分化才越發的明顯起來。
或許在開始的時候,周邊的部落還曾經嘲笑過炎黃部落不好好的放牧,泥巴裡面出來的東西能有各種動物的肉好吃麼?
開始的時候土地裡面的產出肯定比不上血肉的鮮美,但是唯一的優勢便是穩定可控,有了糧食,才能保證能老人和幼兒也能在抓不到獵物的時候還能有一口吃的,老人們的經驗才能傳承下來,也才能保證一個部落未來希望能夠順利成長,這種優勢日漸積累,就像兩個挑水工一樣,一個最終成為了富人,一個卻依舊貧寒。
但是和故事裡面的挑水工不同的是,貧寒的挑水工最終按奈不住內心的,放下了水桶,提起了刀,便開始了千百年的想殺相愛,就像是在今天。
斐潛站在北屈營盤的木牆的胸牆之後,看著列成了鬆散陣線的胡人騎兵,忽然有那麼一些的羨慕,自己手下如果有這樣一隻騎術嫻熟的部隊,又何必龜縮在營寨之內?主動權全部掌握在手中,想走就走,想戰就戰,只要不被圍堵到死角,便全盤都是活棋。
斐潛知道要來上郡必然會遇到胡人,但是卻沒有想到會遇到得這麼的快,快到有些措手不及,而且若不是他率領了新生力量加入了北屈營地,僅僅憑藉杜遠原本的兵士,可以說北屈營地必然會被攻破無疑!
昨日斥候已經跟胡人有所接觸,也發現了胡人所用的旗幟,知道了是南匈奴來犯,但是問題就在於為何南匈奴會跑到這裡來?
忽然像是一道閃光一樣,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在斐潛腦海中閃動了,然後還沒等斐潛完全抓住它,它又像一個調皮的精靈一般刺溜一下就鑽到了腦海深處……
斐潛努力的在腦海裡面撈了撈,卻鬱悶的發現毫無結果,只得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對面的胡人身上來。
胡人隊伍中在中央旗幟下面的應該就是南匈奴的首領,但是距離有一些遠,面容什麼的看得並不是太清楚,只能是依稀看得出來是一個雄壯的漢子,斜批著羊皮襖,背挎著弓箭,也正在看著這裡。
斐潛問身旁的杜遠道:「文正你會匈奴的話語麼?」
杜遠搖了搖頭,說道:「之前在上郡的時候有一些老兵們會講一些胡語,但是現在……」
「老兵?」斐潛轉了轉眼珠,「文正你去問問跟我們來的那些并州兵士裡面有沒有人會講胡語……」
杜遠領命轉身下了胸牆。
北屈營地因為胡人的到來,氣氛越發的緊張起來,畢竟在營地之內除了一小部分的老兵之外,大多數是剛剛從河東募集而來的新兵,只經歷了簡單的訓練,還沒有真正的上過戰場,現在突然要面對胡人的刀槍,自然是會有情緒上的波動。
這也是斐潛執意要將這些新兵留在大營內防守的原因,雖然一道木牆並不能確保戰鬥的勝利,但是至少在心理上能給這些新兵一些安慰。
不過就跟這些新兵一樣,對於斐潛而言這一次北屈營地的意外遭遇戰,也是他在上郡的開場秀,能不能獲得滿堂的喝彩,還是灰溜溜的落幕,現在誰也不知道……
在北屈營地之前,於扶羅很認真的看著,臉上的神色越發有些凝重,除了有大戰之前那種認真對待屬於戰士之間的凝重,還有像是兇殘的荒野之狼在面對獵物之前的那種凝重,顯得既貪婪又謹慎。
北屈營地的位置決定了只能從一個方向上進攻,喇叭口的地形看起來還算可以,但是實際上只有中間的那一塊才是結實的硬地,比較靠近昕水河的土壤較為鬆軟,人馬走動是還行,但是若是要馳騁起來的話卻難以實現。
在營地前還有一個壕溝,壕溝的底部設有削尖的短木樁,在壕溝的頂部靠近營地的那一側還架設了拒馬,等於是無法縱馬直衝營下,增加了進攻的難度。
要想進攻北屈營地,必須先開闢出一條可以跑馬的道路出來,清除那些拒馬和木樁,但是這些木樁和拒馬,都覆蓋在營地的弓箭射程之內……
很明顯,北屈大營就像是一個硬殼,只有敲碎了這一層的硬殼才能吃到裡面鮮美的肉,但是目前看來,這一層硬殼有些棘手。
於扶羅忽然露出了一絲懷疑之色,說道:「有些不對……」
「啊?」呼廚泉愣了一下,然後便嚇了一跳,連忙坐直了左右看看,以為是落入了漢人的陷阱,結果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麼問題,不由的問道,「有什麼不對?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啊?」
「我是說營地裡面的兵士數目不對,還有領軍的將領也是不對……」於扶羅看著北屈營地上空飄揚著的三色旗幟,有些迷惑漢人當中有誰是用三種顏色做旗幟的?這三個顏色的旗幟難道有什麼特殊的涵義不成?面前的實際情況和於扶羅之前所獲得的信息完全不同,那麼到底是哪個地方出錯了呢?
這哪裡是只有幾百個人的營地?這裡面至少有一千多人!
呼廚泉撓了幾下腦門,遲疑的說道:「那是那個人騙了我們?那麼……我們是打還是不打?」
於扶羅沉吟了半響,說道:「還是先打吧,打了之後,才知道是真是假……」
一隊胡人呼嘯著離開了隊列,開始慢慢的加速,馬蹄聲在地上敲擊出密集的聲響,就像是夏日裡面突如其來的一陣冰雹砸在屋檐房瓦之上,又像是敲砸在人心之間,帶著一種瘋狂又殘酷的氣勢,往北屈大營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