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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發不可收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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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街雨靜,哀嚎遍地。

    林挽衣持著傘,向顧濯認真道謝,不曾再看一眼那滿地鮮血。

    她之所以如此認真,是因為她覺得現在這畫面這是自己想做該做,卻又很難做到的事情。

    以她的境界,就像先前某位少年所說那樣,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戰勝這麼多人。

    故而她真的很感激顧濯替她出這一口氣。

    顧濯道這一聲謝謝的原因很簡單。

    如果林挽衣來得不是那麼快,那他還得再被罵上好一陣子,才有解決這群人的機會。

    故而他真的很感謝林挽衣給他這個出劍的機會。

    這般想著不一樣的事情,傘下的兩人對視了一眼。

    顧濯說道:「先回客棧坐坐?」

    「好。」

    林挽衣看著眼前的滿街血色,聽著遠方傳來踏破春雨的馬蹄聲,知道接下來將會有很多人來到這裡,忽然說道:「你把他們傷太重了。」

    顧濯微怔,問道:「嗯?」

    林挽衣伸出手,指著那個最先開口辱罵自己的少年,說道:「我本來想要再給這人一拳頭的,但他好像會挨不住,直接死掉。」

    顧濯想了想,說道:「比起死,那的確是讓他活著更好。」

    「因為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懲罰。」

    林挽衣的聲音冰冷至極。

    兩人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更不要說避著誰。

    於是,尚未正式下場正在觀望的那些人,都聽得很清楚。

    宋景綸眉頭緊皺,心想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為何口氣如此之大,為何自己對她毫無印象?

    在更遠處,後知後覺的林淺水終於趕到了現場,看到滿街血色,臉色霎時變得無比蒼白,心想這事到底該怎麼收場?

    事至此,誰都知道神都將要迎來一場暴風雨。

    然而在場人們所不知道的是,在顧濯尚未拔劍斬人之前,在那位少年罵出那四個字的時候,便有蒼鷹破雨直入皇城,為御書房帶去了這裡發生的一切。

    酒樓上。

    魏友彬看著那位氣息陰柔的男子,沉默片刻後,以難得的意志力鼓起了最後的勇氣,沉聲說道:「我不管你的主子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有多麼尊貴的身份,但這裡是神都!」

    陰柔男子直接愣住了,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裡是神都。」

    說著說著,他不禁失笑出聲,問道:「對,這裡是神都,然後呢?」

    魏友彬漸漸冷靜了下來,找回了平日裡身為巡天司官員的架勢,寒聲喝道:「然後?你還敢問我然後?」

    「好好好,讓我來告訴你然後會發生什麼!是因為你站在我面前,擋住我的去路,讓我無法出手阻止那個惡徒行兇,直接釀成神都數十年來未曾有過的一場血案!」

    他盯著那位陰柔男子,冷笑說道:「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在今日這場血案面前,無論你背後站著的人是誰,手段有多麼通天,都要為你們今日的狂妄付出沉重的代價。」

    陰柔男子點了點頭,說道:「是的,的確要有人付出代價。」

    魏友彬聽著這話,心中再次生出強烈的不安。

    但他現在已無任何退路,必須要咬死是對方阻礙公務,讓他沒有出手攔下顧濯的機會,最終才導致了這場血案的發生。

    雖然無論如何,在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後,他都必然要承擔一定的責任,但責任也有主要和次要之分,他必須要為自己爭取到後者,否則結果將會是他所難以承受的。

    馬蹄聲越來越近,羽林軍的驍騎即將到場。

    巡天司的強者想來也快到了。

    魏友彬心神微定。

    與此同時,與他站在同一陣線的那位中年男子,不知為何始終沉默著,身體隱隱發抖,似乎是在害怕,又像在努力回憶起某些事情似的。

    魏友彬沒有發現這件事,因為他的思緒已經別無空餘,除卻與這位不知來歷的陰柔男子對峙外,只剩下了仇恨顧濯的餘力。

    任他怎麼想也想不到,顧濯居然能夠瘋到這種程度,在天子腳下做出這等凶事。

    除卻造反謀逆這一類的大事,平日裡還有什麼事情能比這場血案得嚴重?

    瘋也沒什麼,為什麼之前不發瘋,偏要在他這裡發瘋?偏要把他給害慘了?

    魏友彬越想越是憤怒,盯著那位陰柔男子,滿臉憎恨說道:「你剛才敢阻止我出手,那你現在就別想走了!巡天司不會放過你的!」


    陰柔男子笑了笑,說道:「我就沒想過要走。」

    話音落下,那位一直沉默不語的中年男子霍然抬頭,望向那個過分陰柔的奇異笑容,如遭雷擊,想要說些什麼,卻連半個字都不說口。

    是的,他終於回想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這位陰柔男子了。

    在皇城裡。

    這是一位太監。

    羽林軍以最快的速度趕至現場,驍騎營統領親自率領精銳下屬,對那條長街進行最為嚴密的封鎖,禁止製造這場血案的兇手離開。

    與此同時,巡天司的強者也然聞訊到場,壓陣。

    一襲白衣行走在天地之間,淒風苦雨自行避開,此人顯然是承意中人,距離歸一境或許就只差一步,由此可見巡天司對這場血案的重視程度。

    在後方,還有許多醫者在匆匆趕來的路上,準備救治那群連哀嚎都快沒有力氣的少年。

    在看不見的地方,神都的大人物們漸漸得知此事,皺起眉頭。

    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程度。

    一位權貴已經開始對魏友彬生出意見,心想對付一個望京過來的小孩子,你怎敢一直躲起來不出手,讓事情鬧得這麼大的?

    但這也無所謂,反正最終結果都是一樣。

    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會被打入天牢,望京那群老東西的意圖再一次落空,這結局不會有任何問題。

    不過情報里那個突然摻和進來的小姑娘是誰?

    那顧濯不似白痴,竟為她衝冠一怒至極,那她長得到底有多漂亮?

    想來她的母親也很不錯吧?

    這位權貴心想,要不把那小姑娘也扯入這樁案子裡,以此來威脅她那位娘親,為自己乏味無趣的日子稍微增添些意思?

    如此想著,他隨意向下人問了一句。

    「那小姑娘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叫做林挽衣。」

    話音落下。

    權貴霍然抬頭,神色瞬間黯然如失魂落魄,面死似灰。

    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

    長街上的那些少年都已經被搬走,只有那些尚未來得及散開的鮮血,證明不久前的這裡曾發生過一樁血案。

    馬蹄聲響起。

    那位驍騎統領來到客棧前,居高臨下望向坐在客棧里的顧濯與林挽衣,面無表情說道:「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神都當街行兇,如此肆無忌憚。」

    巡天司強者飄然而至,目光落在林挽衣的身上,眼神驟然明亮起來,溫和說道:「束手就擒,聽候發落,我能儘量讓你們少吃些苦頭。」

    顧濯看了眼林挽衣,說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林挽衣微微搖頭,說道:「我今天不想罵人。」

    「那我來吧。」

    顧濯收回視線,望向那位巡天司強者與驍騎統領,禮貌問道:「你們準備怎麼死?」

    那位巡天司強者聞言不怒反笑,感慨說道:「死到臨頭,還要在這裡逞口舌之利,真是幼稚啊。」

    話音方落,他輕揮衣袖。

    一道銀光憑空生出,直指顧濯眉心。

    在看到這道銀光出現的瞬間,所有人都已經想到了接下來的畫面。

    顧濯的身體將會微微一晃。

    緊接著,他會覺得自己的額頭有些冰涼。

    很快,不斷從眉心洞間流淌而出的濃稠鮮血,將會淹沒他眼前的世界,化作一潑血花四濺散開。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就連出手的那位巡天司強者都是這麼認為。

    直到那道銀光無聲消失的下一刻,這一切依舊沒有發生。

    世界靜止如畫。

    一位蒼老的太監走入這幅畫裡。

    一道無比冷漠的聲音隨之響起。

    「咱家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人竟敢囂張到在神都當街行兇。」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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