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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急驚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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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急驚風

    而且趙孝奕的名聲差也只是在朝官當中。

    這娃實在是宗室里的另類,長期混跡於市井,而且學什麼像什麼,讓官員認為他大丟了宗室體面。

    但是除了這點變態行徑,人家也並沒有幹什麼壞事,還經常幫老百姓,汴京城的市民將他當做宗室裡邊的傑出有趣的人物,喜歡得不行。

    扁罐他們在市井中廝混的時候,趙孝奕熟門熟路,也沒少帶隊,算是扁罐的狐朋狗黨之一。

    但是趙顥的小動作就太多了。

    蘇油對趙顥的映象一直非常不好,剛到京城,就因為鹽引控制權與趙顥發生過衝突。

    教訓趙顥之後,看在高滔滔的面子上,蘇油主動建議趙頊與趙顥和解,收其權,給其財,督其用。

    所以兩個王爺都不差錢,趙頵將錢財用於醫學,周濟百姓。而趙顥卻拿錢財補貼學子,交好太學、國子監,周濟有困難的進京舉子。

    頗得文士和朝中官員擁戴,名聲甚至比趙頵還好,有「賢王」之稱。

    因為小油哥哥的關係,石薇也就覺得「醫學同行」趙頵還不錯,對趙顥也比較反感。

    聽到自家兒子和趙顥的兒子起了爭執,石薇就皺眉道:「扁罐那麼心大的,怎麼會跟人家起衝突?」

    其實扁罐也是勛戚中的另類,這個又跟蘇油和石薇的教育方式大有關係。

    以人為本,是蘇油和石薇刻到了骨子裡的東西,因此扁罐從小也對身外之物不怎麼看重。

    不然也不會大膽到去拆司天監的天文望遠鏡。

    性格是相當大方的,也很受同學們歡迎,怎麼看都不是容易和人起衝突的那種人。

    就聽畢觀說道:「扁罐哥哥告訴趙孝錫,說地球是個球體。趙孝錫回到家中,告訴了坐師鄭雍,結果挨了一通申斥,被指為邪說。」

    「趙孝錫氣不過,回來說扁罐哥哥騙他。好像這幾天扁罐哥哥椅子弟弟就在找關於地球是球體的證明。」

    石薇不由得好笑:「就這個?我還當是什麼事兒呢。」

    扁罐上學比畢觀要早半個時辰,男孩子精力旺盛,理工學院操場器械多,他們約好了在那裡晨練。

    等石薇和畢觀從門裡出來,卻見迎面來了一輛簡素的馬車,不過馬車邊跟著的人,卻是高太后手下宦官梁惟簡。

    石薇將畢觀送上自家的馬車:「觀兒去吧,看來我得去內中起居了。」

    上到馬車上,梁惟簡這才敢露出一臉的憂急:「儀國公昨夜得了急驚風,陛下召錢乙入宮,到現在還沒有出來,今日又廢了早朝。」

    「太后有些擔心,命我出來接國夫人入宮看看。」

    石薇本來每日都要去藥局,問診的包包都是隨身攜帶,這時便開始檢查包裹,一邊說道:「叫車夫快點!」

    急驚風是非常可怕的小兒病症,所謂「小兒之病,最重惟驚」,石薇也是心中焦急。

    馬車從西門直接進入宮掖,當值的黃門見到梁惟簡露出臉,連問都不敢問,直接放人。

    石薇下車,宦官馮宗道過來接著:「國夫人,都管,陛下就在裡邊,快請隨下官入見。」

    趙頊的子息當中,如今只有一個趙傭,一個趙佖,還有一個一歲多的趙佶,其餘盡皆早殤。

    趙佶降生之前,趙頊曾到秘書省觀看的南唐後主李煜的畫像,「見其人物儼雅,再三嘆訝」,隨後夢見李後主來謁,第二天便得到消息,陳氏給他生了個兒子。

    這些都是宮闈里的閒話,石薇因為身帶技能,算是命婦里出入宮禁比較多的,因此偶爾也能聽到一些。

    儀國公趙佖是趙頊的九子,趙傭的弟弟,趙佶的哥哥,今年剛三歲。

    宮內愁雲慘霧,趙頊坐在椅子上臉色鐵青,武賢妃悲痛欲絕,幾個醫官在一邊戰戰兢兢。

    見到石薇進來,武賢妃首先站起來:「國夫人,救救我的佖兒吧……」


    趙頊皺了皺眉頭:「死生都是天定,賢妃不必如此。」

    說完對石薇說道:「勞動國夫人入宮問診,於國禮不合,我自會去信與明潤解釋。賢伉儷當體諒太后憂急皇孫的心情,不要怪我皇家無禮。」

    石薇拎著問診包,對趙頊和武賢妃施了禮:「陛下言重了,還是先看儀國公的病情吧。」

    趙頊點點頭:「那就有勞國夫人了。」

    小趙佖已經暈厥,眾醫官早已束手無策,石薇給趙佖烤了體溫,發現又開始發燒,對錢乙問道:「這是第幾次了?」

    錢乙說道:「第四次。」

    石薇問道:「之前用過什麼藥?都取來我看看。」

    錢乙趕緊將藥方遞上。

    古代醫家稱小兒科做啞科,因幼小兒童還不能語言,即使能語言的兒童,亦往往詞不達意,因而「問」這一條,基本就廢了。

    錢乙是啞科聖手,在多年的行醫過程中,根據小兒的生理特點,逐步摸索總結出一整套的兒科診治方法,認為小兒「五臟六腑,成而未全,全而未壯」,因此「易虛易產,易寒易熱」。

    在診斷上,增加了「面上證」與「目內證」兩種特殊的觀察方法,以小兒的臉部表現和眼睛表現,作為判斷病症的依據。

    比如面部可以「左腮為肝,右腮為肺,額上為心,鼻為脾,頦為腎」,從這幾部分的顏色變化上判斷孩子的病症。

    而觀察眼內,則有「赤者,心熱。淡紅者,心虛熱。青者,肝熱。黃者,脾熱。無精光者,腎虛。」

    在處方用藥方面,力戒妄攻、誤下與峻補,主張以「柔潤」為原則。

    這套體系頗有效驗,在京中已然推廣。

    但是凡事有急也有權,對於急驚風這樣來勢兇猛的危重急症,就需要區別對待。

    之前的醫官明顯怕擔風險,用藥過於緩慢,導致病情拖延,最後等到錢乙接手時,已然變得非常嚴重。

    石薇是大醫家,一看前後的藥方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不由得在內心裡暗嘆了一口氣:「錢公用了伏龍肝,是國公逆嘔,已然無法用藥了?」

    錢乙露出慚愧之色:「是。」

    石薇呡了呡嘴唇,終於還是說道:「那就用玉樞丹吧。」

    錢乙和眾醫官都是大驚:「這如何使得?」

    醫官葉忠恆嚇得跪倒在地:「陛下,萬萬不可,玉樞丹分量一旦用錯,對小兒來說,那就是催命之符啊!」

    趙頊看著哭得快要昏死過去的武賢妃:「如何說?」

    葉忠恆奏道:「玉樞丹化痰開竅,辟穢解毒,消腫止痛。尋常里只用於治療感受穢惡痰濁之邪,腸胃氣機閉塞,升降失常,以致脘腹脹悶疼痛,吐瀉兼作之症。」

    「其方歌所言,乃『紫金錠用麝朱雄,慈戟千金五倍同。太乙玉樞名又別,祛痰逐穢及驚風。』」

    「雖然說是治療驚風,但是小兒醫案里卻極少使用,原因就在於玉樞丹雖然兼治逆嘔、驚風,但方中千金子霜、紅大戟等,均為通利迅疾而有毒之品。」

    「尋常小兒都得慎用,何況皇子。臣……萬萬不敢苟同國夫人此方。」

    趙頊這才知道這方的兇險,又看向石薇:「蜀國夫人用此方卻是為何?難道沒有更穩妥的辦法了嗎?」

    石薇倒是沉著:「儀國公急驚風拖延到現在,已經腸胃閉塞吐瀉兼作,難以再受藥,如今腦部已然受損,高熱即將再臨。」

    「陛下,儀國公現在已是九死一生。不信你問葉醫官,如果儀國公高熱再起,是否還能扛得過去。」

    眼下之意,這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武賢妃一聽此語,頓時悄無聲息地軟倒,石薇手快,一把攙扶住,將她安置到椅上。

    待要起身,武賢妃卻一把將石薇袖子拉住,虛弱地說道:「姐姐……姐姐你救救我孩子……要是……我也不用活了……」

    錢乙也在糾結,這個醫案關係實在是太大,不過終於還是救人的心思勝過亂七八糟的想法:「國夫人,如用玉樞丹,當如何增減?」

    葉忠恆大急:「錢國醫!小心禍從口出!攛掇宮中擅用劇毒之藥,就算是救得一時,也必將後患無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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