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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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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菩珠先去接李慧兒出來。

    李玄度放緩腳步跟在後,等她去了,停在庭中,叫住駱保,問方才他是如何求的情。

    駱保垂著頭道:「奴婢就是認錯,認從前對王妃服侍不周的錯。王妃心善,見我知錯,便不與我計較了。」

    李玄度看著他,目光帶著疑色:「就這些?」

    駱保怎敢講方才那些他在王妃面前說過的話,腦袋垂得更低了:「就只這些。殿下方才也看見了,王妃要理妝,奴婢便上去替王妃執鏡。奴婢真的知錯了,從前對王妃存了諸多不敬之心。多謝殿下,若非殿下提點,奴婢今日何來的機會去改正。」

    李玄度沉默了片刻,仿佛嘆了口氣,隨即低聲道:「委屈你了,王妃她有些……」

    他一頓。

    「她年紀小了些,有脾氣,也在所難免的,這回你知道了,往後當心就是。不過,你也確實不能一輩子都服侍我的。今早說的莊子便歸你了,往後你也能有個落腳的地方。」

    駱保聽到秦王安慰自己,還如此說話,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跪地哽咽道:「殿下千萬不要這麼想,奴婢有什麼可委屈的,為難的殿下才對。能服侍殿下,是奴婢這輩子的福氣,奴婢不要賞賜,只盼殿下不要嫌棄奴婢笨,給殿下添亂,容許奴婢到老還能服侍殿下……」

    耳邊傳來輕聲說笑的聲音。菩珠帶著李慧兒從她住的地方走了出來。

    駱保一頓,「……和王妃!」

    李玄度也循聲扭頭,見菩珠停在走廊上,兩隻眼睛看向這邊,忙沖駱保胡亂點了下頭,叫他自便,轉身走了過去。

    李慧兒含笑叫了聲四叔。菩珠叫王姆帶著她先出去上馬車,屏退其餘婢女,狐疑地問:「殿下方才和駱保說什麼呢?他哭得如此傷心?」

    李玄度心微微一跳,若無其事道:「沒什麼,就問了幾句他如何向你賠罪的話。他已知錯,往後你若哪裡不滿,直接說就是,莫悶在自己心裡,當心氣壞了身子。」

    菩珠察言觀色,料他還不知自己方才問過他表妹的事,想來駱保學聰明了,知道有些事不能和他說,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才不會悶在心裡頭氣自己呢!」

    李玄度心想你確實是如此之人。能叫別人難受,便不會叫自己難受。

    「走了,我送你出去。」他柔聲道,見她還站著,似有話要說,問她還有何事。

    「殿下,葉霄想必也告知過殿下,昨日乃是崔鉉送來的消息。我……」

    她不大肯定地看著他,「我能不能見他一面,親口向他道聲謝?」

    李玄度毫不猶豫點頭:「應該的!」

    他略一沉吟,「回去路上我看著辦,幫你安排個機會。」

    菩珠面露感激之色:「多謝殿下!」

    她出了行宮。

    外面路上已停滿大大小小各種馬車,但亂而有序。官員和命婦各自按照品序隊列,恭迎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

    時辰到,皇帝與貴妃現身,先行登上最前面的一輛大車。

    再是太子。

    今早菩珠遇到端王妃,曾聽她暗暗告訴自己,說太子這回受傷不輕,腿腳似也骨折,至少要休養數月才能下地行走了。但此刻出現在眾人面前,他看起來卻是不錯。一身華服,端坐輦上,除了面上還帶著些許昨日受傷的擦痕,光看他今早這精神抖擻的樣子,完全不像端王妃說得那般嚴重。

    唯一能看出點端倪的,便是同行的太子妃姚含貞。

    她臉上掛著的微笑,顯得有點勉強,太子上車後,她跟著入內,隨後放下車簾,再未露面。

    迎完皇帝和太子,眾人便各自散去,坐車的坐車,騎馬的騎馬。菩珠和來時一樣,與懷衛還有李慧兒同坐紫車,很快隨御駕上路,當夜隨同駐蹕,如此在路上行了三日。

    第三天的晚上,皇帝駐蹕在路途中的一座皇莊裡。天黑下來,李玄度帶著菩珠出去,騎馬來到附近數里之外的一處林子前。

    她跟著李玄度朝前走去,走了一段路。前頭不遠之外的野地里,一道她熟悉的身影躍入眼帘。

    崔鉉已經來了,牽馬而立。

    他應當看見了她和李玄度,卻沒有過來,依然那樣立在原地,全身隱沒在夜色里,只見一道夜色勾勒出的輪廓。

    菩珠停步,轉頭望向李玄度。

    李玄度朝她點了點頭。菩珠邁步獨自朝前走去,來到了崔鉉的面前。

    今夜月光大白,草頭上沾著的點點秋露泛出泠泠的寒光,便如眼眸里的光。

    他還是那樣立著,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奉詔出河西至今,其實還不到半年的時間,這一刻菩珠又見到他,忽生出一種光陰錯亂的感覺,仿佛已經過去了許久。

    菩珠臉上露出微笑,朝對面自己的昔日朋友點了點頭,輕聲道:「你還好吧?」

    「多謝王妃關心,崔鉉一切都好。」他聲音低沉,回應很是恭敬。

    菩珠頓了一頓:「約你見面,是想親口向你道謝。那日若非你及時傳信,秦王殿下恐怕危險。」

    崔鉉微微地抬了抬頭,他原本被夜影所籠罩的面容便明白地出現在了月光之中,眉目冷冽。

    「王妃不必介懷。」他說。

    「我一向不願欠下人情。當日我刺殺他,他未加以追究,放過了我。那日傳信,只為兩清。」

    崔鉉聲音低沉,語氣依然是那麼的恭敬。

    菩珠沉默了。

    崔鉉繼續立了片刻,臉上露出了今夜的第一縷微笑。

    「王妃回去吧,我也該走了。」

    他朝她點了點頭,轉身邁步而去。

    菩珠看著他即將遠去的背影,忽然再也忍不住,追上去兩步叫住了他。

    他停步轉頭。

    菩珠快步再次走到了他的面前。

    「崔鉉,你一定要追隨太子,效力於他?」

    她略帶艱難地說,說完又解釋:「你莫誤會,我並非是在質問你的決定。我理解你。莫說是你,便是我,又何嘗不是為了將來在奮力拼爭,便是頭破血流,也絕不後退。只是太子……」

    她頓了一頓。

    「你真的看好太子,定要追隨於他?」

    這,才是她想要見面,親口問他的一句話。

    她暗暗地希望,他能像從前那樣說,只要她開口,他必為她做事。

    崔鉉的目光,卻投向了那道立在遠處的男子身影之上,凝定了片刻,忽收回目光,一笑,道:「太子為儲君,未來之天子。我不效命太子,效命誰?」

    「崔鉉另還有事,不便久留。王妃也請回吧。」

    他說完,朝菩珠行了一個辭禮,直起身,轉身再次而去,翻身上了馬背,縱馬離去。

    菩珠目送月光下那道漸漸消失的騎影,定定地立在原地,心中生出了一種朋友將失就此陌路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令人壓抑和難過。

    她極是後悔,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當初她若是開口,讓崔鉉助自己成事,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應允。那時的崔鉉,他還是河西那個願意為了她去做一切事情的孔武少年。

    然而她沒有,錯過了,世事便就如此戲人,再見面,物是人非,他已變成了這個對她恭敬卻又疏離的崔將軍,前途可期,她卻還是當初那個繼續拼爭著,然而還是看不見明晰將來的自己。

    她已沒有資格再開口要他幫自己了。

    人怎可能永遠在原地踏步?總是要選定自己要走的路,然後走下去。

    她如此,崔鉉亦然。

    他們終是分道了。

    那一道騎影早已消失在視線之中,菩珠卻依然那般立著,一動不動。

    秋風吹過草叢,oo@@,菩珠感到寒意鑽骨,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身後漸漸傳來腳步之聲。一件帶著溫暖體溫的大氅,輕輕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菩珠定了定神,逼退眼眶中湧出的酸澀熱意,轉身面向李玄度。

    「你怎的了?」

    李玄度端詳著她。

    菩珠已是微笑,搖頭道:「無事。方才向他道了謝,心裡也就安了。」

    她覷了沉默著的他一眼,解釋道:「殿下你莫誤會。他真的是我從前唯一的朋友,所以這回想親口向他道聲謝。」


    李玄度沒說什麼,只微微頷首,隨即伸手摟住了她的肩,低聲道:「走吧,回了。」

    這天晚上,李玄度見她躺在床上似帶懨懨,便問她是否身體不適。

    和崔鉉見面回來後,菩珠便感到人有點發冷,加上又已過去了幾天,不想同房,索性就順著他的詢問說疲累得很。

    李玄度自然也不會動她了。她睡了一夜,沒想到第二天醒來,竟真的頭重腳輕生了病。李玄度請了那個精通婦科的張太醫來給她看病。張太醫診脈,說是著涼,讓她吃幾服藥。

    菩珠想起前世,李承煜的后妃若是有孕生病,太醫開藥無不分外當心,須擇選對胎兒無害的溫性之藥。

    雖然自己現在肚子還是沒半點動靜,但也擔心,萬一已經凝胎,吃錯了藥如何是好,遂將李玄度支開,提醒太醫,給自己開溫和無害之藥。

    太醫聽秦王妃的意思,竟是她可能有孕了?不敢怠慢,急忙重新診脈,診來診去,也沒診出半點跡象,但王妃自己既如此要求了,他怎敢不從,遂按孕婦之方加以增減。

    菩珠就吃著這藥慢慢地養,一直等到回了京都,病才好了,人也恢復了精神。

    她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問阿姆的後續消息。

    離開京都之前,百辟的人曾傳消息,說查到可能在沈家老宅。現在過去了一個多月,她滿懷希望,但並無進展。

    沈家老宅已擴建,占地廣闊,加上守備森嚴,外人很難入內,怕惹來懷疑,未能進行進一步的刺探。

    菩珠失望不已。

    之前她在衝動之下,曾希望李玄度幫自己找阿姆。當時他拒絕了,她還曾怨怪過他。但現在,她漸漸打消掉了念頭。

    皇帝就算知道自己查訪阿姆下落,也不算大事,最多懲戒她一番而已。

    但若得知李玄度在幫自己找,那就真正完了,知她已是投向李玄度,自己和阿姆也就不用活了。

    好不容易她終於能夠在李玄度面前說上幾句話了,她不能再冒任何的風險。

    她讓王姆傳自己的口信,再繼續耐心探查。

    回了京都,李玄度接下來的大事是去闕國。

    王府里的上上下下之人,這幾天都在準備秦王夫婦上路的事。日子也定好了,是在兩天之後。

    王姆帶著口訊出去後,菩珠打起精神,指揮人收拾東西,忽見黃老姆走了進來,朝自己丟了個眼色。

    她皺了皺眉,打發婢女們出去,問道:「何事?」

    黃老姆道:「王妃過兩日就要隨殿下去往闕國了,是趟遠門,今日無事,何不去碧雲寺燒個香,好求個順順遂遂,平安來去?」

    菩珠便知這是沈皋的安排,怎敢違抗,叫王府管事備車,立刻以這個藉口出了王府,去往碧雲寺。

    碧雲寺距離安國寺不遠,是座小寺廟,名氣自遠不如安國寺,香客也少,但以保佑水陸平安而聞名,所以也常會有香客來此,為出遠門的家人燒香祈福。

    菩珠抵達碧雲寺,入內,在大殿裡燒過香,出來便被一個人引到了後面的禪院,進去,果然看見了沈皋,穿常服,臉上還粘了須,走在路上,就和普通之人完全沒有兩樣。

    誰能想得到,他竟是當今皇帝最為信任的內府之人。

    她進去後,沈皋讓她入座,她不坐,站著等待吩咐。

    沈皋打量了她一眼,問道:「你與秦王關係如何了?」

    菩珠道:「成婚後,我處處討好於他,總算不負皇恩,如今日常如尋常夫婦無二,也能和他說上一兩句了。」

    沈皋微微頷首:「秦王起居如何,可探得異常?」

    「他平日閒散,常在靜室打坐閱經,往來也是寥寥,除了韓駙馬之外,我見他別無私交,更無半點與旁人私下往來的跡象。」

    她頓了一頓:「或是他行事隱秘,我至今未能覺察。請內府令恕罪。」

    沈皋踱步至窗前。

    禪室內寂靜無聲,片刻之後,菩珠忽見他扭頭,朝著自己投來兩道目光,道:「秋a歸途之上,聽聞你染了風寒,要太醫給你開溫和之藥?」

    菩珠便知是那個黃老姆暗中窺伺告的秘。

    不過這事,她本來就沒打算瞞,希望黃老姆能替自己傳遞消息。

    她想懷孕,以此向李玄度施壓,想生子,用來穩固自己的地位。

    但這一切,必須徵得皇帝的許可,消除皇帝的顧慮。

    她點頭道:「是。我盼著早些有孕,如此他才能真正將我視為自己人,不加防備。」

    沈皋盯著她,不置可否的樣子。

    「請內府令放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取得他的信任,好早日完成陛下的交待。陛下宛如日月行空,多少雄兵壯馬,在陛下天威之前不堪一擊。此前河西天水兩地叛亂便是前車之鑑,何況秦王?弩末之勢罷了,他即便心存陰謀,又拿什麼去和陛下爭?不過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覆沒是遲早之事。我再糊塗,這個道理,不會不知。識時務為俊傑,我只盼能早日完事,接回阿姆,得陛下封賞,則此生無憾。」

    沈皋道:「若是如此,你將來的孩兒,你便不覺可憐?」

    菩珠眼睛也未眨一下:「我從小發邊,在河西吃盡了苦頭,刻骨銘心,永不能忘。如今有這一切,全是陛下所賜。似我等女子,生而在世,父母不能易,人卻盡可夫。將來只要我為陛下立功,想要一兩個能送終養老的兒郎子,何愁不得?」

    沈皋哈哈大笑:「菩氏,陛下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放心,只要你做好分內之事,榮華富貴,養兒送終,不過是唾手可得之事。」

    菩珠恭敬道謝。

    沈皋終於道:「今日將你傳來,是特地叮囑你,闕國乃莫大之隱患,這趟闕國之行,你務必萬分上心,刺探清楚秦王在闕國的種種,尤其他與闕王等人的私下往來,說了何話,做過何事,你儘量查清,不能懈怠!」

    菩珠應是,遲疑了下,問道:「我阿姆如今到底在哪裡?她怎樣了?能否讓我見她一面?」

    沈皋看了她一眼,道:「她很好,等你這趟闕國之行歸來,若見功勞,自會考慮。不過,知你思念心切,這回也替你帶了樣東西。她在那邊為你做了件衣裳,叫她兒子送來,我便替你帶了過來。」

    他將一個包袱放在桌上,隨即出了禪房,在幾名隨從的伴護之下,迅速離開。

    菩珠解開包袱。

    裡面是件細料內衫,是她熟悉的針腳,正是阿姆所縫,一陣悲喜湧上心頭,垂淚片刻,將衣裳收了,也匆匆回城。

    晚上她坐在房中,對著阿姆給自己做的衣裳出神,忽聽門外傳來動靜,知李玄度回了。

    今日于闐王子離京歸國,李玄度和韓榮昌等人設宴為王子踐行,以賀那日共同經歷的虎口餘生之幸。

    她忙收起衣裳,起身迎他。

    李玄度入內,菩珠打發了駱保和婢女,自己親自替他更衣。

    他最近好似也更喜歡她幫他更衣了,常不用駱保,此刻站著,起先還很配合,老老實實,在她低頭替他解腰間的玉帶時,忽然伸手過來,攬住她的腰身,低下頭親她。

    菩珠在他的呼吸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氣。

    親熱了一陣,他含著她的耳垂,在她耳邊含含糊糊地低著聲問:「晚上你身子爽利了些嗎?」

    秋a回來的路上,她正好生了病,以此為由給推脫了過去,回來後的這幾天,也是拿乏力作藉口。李玄度見她和那幾夜在帷帳中的樣子判若兩人,上了床便病懨懨的,不是喊累,就是說乏,擔心她身體出了問題,甚至疑心是自己哪裡出了問題,那兩夜將她給傷到了,故這十來天,一直忍著,沒強迫她就自己。

    今晚卻是飲了些酒,回來見她在邊上服侍,螓首低垂,溫柔小意,燈火下w膩理,纖儂可人,一人情|動,忍不住遂抱住了求歡,問完話見她不作聲,頭反而垂得更低,便抬起她下巴,這才見她眼皮粉融,竟似哭過的樣子,一愣,問道:「怎的了?」

    他一頓。

    「你若還是不舒服,就早些休息……」

    菩珠眼圈紅了,撲到他的懷裡。

    李玄度方才的那點綺念早飛得無影無影,不停安慰,又抱她躺在床上,自己也臥在一旁哄,哄了半晌,見她終於漸漸止泣,再問事由。

    菩珠用剛哭過的帶著鼻音的聲道:「沈皋今日將我傳去見了一面,向我施壓,說這趟闕國之行須盯緊殿下,探明殿下與闕王等人是否有暗中密謀之事。」

    李玄度沉默了,放開她,慢慢地坐了起來。

    菩珠靠在床頭道:「皇帝對殿下你,還有闕國,是必欲除之而後快,就算你們一心臣服,也不可能打消皇帝的殺心……」

    她的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哽咽起來:「殿下……我將來如何,絕無怨言,可是殿下的骨肉該怎麼辦?殿下難道忍心讓他們也過著整日提心弔膽朝不保夕的日子?」

    李玄度面露緊張之色,盯著她那隻摸著小腹的手:「姝姝你有孕了?」

    菩珠搖頭:「……如今是還沒,但誰知道呢,說不定就快了……」

    李玄度頓了一頓。

    菩珠爬了起來,撲過去從後環抱住了他的腰身,將臉貼在他的背上,幽幽地道:「殿下,我真的越想越怕……」

    李玄度靜靜坐了片刻,反手將她抱了過來,抱在懷中,凝視她一張帶著淚痕的面,柔聲道:「姝姝你莫怕,我一定會保護你和我們的孩兒。」

    「殿下――」

    菩珠伸臂,緊緊地抱住了他。

    這個晚上,李玄度似有心事,沐浴過後,讓菩珠早點睡覺,自己去了靜室。

    菩珠知他必是被自己那一番話給說得有所觸動了,倒是放了不少的心,人躺在床上,手摸著自己還平坦一片的小腹,盼著心想事成。正閉目想孩子的事,突然感到身下微微一熱,仿佛有什麼涌了出來。

    她定住,心跳加快,慢慢地將手伸進被下,摸了一摸,拿出來一看,指尖一抹紅痕。

    菩珠盯著自己的手指,胸口一悶,眼前發黑,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她來了月事!

    不但來了,居然還比平常的日子提早了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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