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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化學反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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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的殺傷效果極大,霎時滿堂賓客皆驚,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淺月和少年。

    「哈哈,你喜歡雲淺月!」少年似乎尤不知道自己這句話造成了多大的效果,見夜輕染的寶劍「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她忽然指著他大笑起來。

    夜輕染臉一黑,但並沒反駁。

    「嘖嘖!原來天聖皇朝的混世小魔王也喜歡雲王府紈絝不化的淺月小姐!」少年嘖嘖了兩聲,看向雲淺月,「我沒說錯,你果然是一株爛桃花。」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皺眉道:「你胡說什麼?」

    「不過這個小魔王的武功還不錯!」少年仿佛沒聽見雲淺月的話,看向容景,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嘖嘖道:「看你也人模人樣的,怎麼就擋不住她的桃花朵朵開?」

    容景眸光微閃,並沒說話。

    「餓死了!我要吃飯!吃飯!」少年擺擺手,向最近的一個席位走去。也不顧眾人的眼光,一屁股坐在了一張椅子上,伸手抓了一個雞腿就往嘴裡塞。

    雲淺月看向那個席位,只見正是夜天逸等皇子所做的席位,有夜天傾、夜天煜、還有幾位年紀小一些的皇子。除了夜天逸外,包括夜天傾和夜天煜都探究地看著少年,似乎在猜測他的身份來歷。

    雲淺月這才注意到夜天傾,除了他身上穿的不再是代表太子身份的服飾外,似乎一場牢獄之災沒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甚至比以前的深沉難測更多了一分淡然的隨性。他的身邊坐著夜天煜,夜天煜也與往常別無二樣,看兩人坐得極近,顯然是私下裡達成了同一個陣營。而夜天逸坐在二人對面,猶如隔山相望,也算是兩個界限。不過另外有兩個小皇子到是和夜天逸坐得極近。是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

    「不交出解藥就想吃飯?沒門!」夜輕染有些惱恨,抬腳一踢,掉落在地上的寶劍向少年飛去。

    雲淺月忽然出手截住夜輕染的寶劍輕飄飄地拿在手中。

    「你做什麼?我要殺了這個混小子!難道你真的和他春風一度了不成?向著他?」夜輕染瞪著雲淺月,也不怕被少年捅破心事兒,他本來就喜歡雲淺月。這京城裡的人但分有些眼睛的早就能看出來。只不過他好不容易在皇伯伯和父王以及爺爺跟前偽裝的服用了忘情假裝對雲淺月忘了情的事情算是功虧一簣了,接下來指不定多大的麻煩等著他,管看他父王僵硬的臉色就能看出來,他對少年惱恨不已。

    「你想將雲王府攪個底朝天不成?賓客還要用膳呢!要打以後多的是時間!今日不准再打了。」雲淺月也想到了這中間的關聯。當時少年開口說的時候她都嚇了一跳,別說是夜輕染了。他的寶劍掉了,自然說明還是心裡對她有情意的,那麼以德親王的精明如何又看不出來那忘情對他根本就沒作用,這麼長時間在人前對她的冷臉都是偽裝的?況且今日在雲王府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到宮裡面老皇帝的耳朵里,到時候迎接夜輕染的肯定是個麻煩。尤其是他手裡有京城內外四十萬兵馬的兵權,他對她有情義的話,對於皇室來說不是好事兒。她不由有些頭疼。

    「那讓他交出解藥!」夜輕染看了一眼自己的黑漆漆的手恨聲道。

    「羅玉,你拿出解藥來!」雲淺月看向埋頭猛吃的少年,想著他幾天沒吃飯了?

    「沒有!」羅玉啃著雞腿,唔噥出聲。

    「沒有?」雲淺月向少年走去,來到他身邊,見他吃得旁若無人,她壓低聲音道:「真沒有還是假沒有?若是你有解藥不給的話,我有很多辦法讓你說有!」

    少年吃雞腿的動作一停,抬頭看雲淺月。

    雲淺月認真地看著他,每靠近一次,都會發現少年有一雙極美的眼睛。如天上的月光,很是清亮。這樣一雙眼睛的人心地如何會壞了?不過是外表會些惡作劇而已吧?

    少年忽然哼了一聲,「沒有就是沒有!」

    雲淺月眯起眼睛,「那有什麼辦法讓他手上的黑色儘快退去?」

    少年忽然狡黠一笑,對雲淺月道:「你親我一下,只要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雲淺月想著這什麼要求,她看著少年俊美絕倫的臉,見他一副洋洋得意地看著她的摸樣,他和她年歲相當,也就是個孩子而已。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並沒說話。

    「怎麼樣?只要你答應我,我就有辦法讓他的豬蹄手變回原樣。而且這個小魔王不是喜歡你嗎?他為了你做了很多事情吧?讓你親我一下而已,這麼點兒小小的犧牲你都做不到?要是做不到的話,我看你也不配他對你好了。」少年瞥了夜輕染黑著的臉一眼,對雲淺月慢悠悠地道。

    雲淺月想著還對他來激將法了!她回頭看向容景,見容景神色淡淡,見他看來,對他挑了挑眉,那挑眉的動作很細微,若不是她十分的熟悉且了解他根本就看不出來。她移開視線看向夜輕染。

    夜輕染惱怒地道:「算了!我的手就這樣吧!小丫頭,你現在就將他轟出去!」

    「雲淺月,你最好別轟我,否則你會後悔的!」少年看向雲淺月,若有似無地掃了容景一眼,對她警告道。

    「一,將你轟出去!二,你說出方法。選一個。」雲淺月忽然一笑,對少年漫不經心地道:「我這個人耳根子軟,就喜歡聽軟話,好言好語我下不去手,若是對我警告威脅什麼的話,那就不管用了,我的手可硬著呢!下手一點兒都不會手軟。」

    少年哼了一聲,收回視線,眸光忽然掃過不遠處的桌子,忽然大聲道:「冷邵卓,你給雲淺月寫」

    雲淺月忽然出手點住了少年的啞穴,少年聲音戛然而止。

    「這是誰家的孩子這麼不聽話,還是轟出去吧!」雲淺月聲音很輕,很是無奈,話落,她忽然出手,不見她有什麼動作,就見她手那麼輕輕一甩,少年的身子忽然向雲王府大門口甩去,一個黑點由近極遠,最後消失了身影,他消失的方向連半絲聲音也沒發出。

    「轟得好!就該轟出去!」夜輕染喊了一聲好。

    滿堂賓客都無人說話,顯然對今日的事情摸不到頭腦,不知道這個少年什麼來歷,與雲淺月、容楓、容景、夜輕染等有什麼糾葛,更甚至還攙和進了冷邵卓。

    冷邵卓今日當然也來了宴席,一直坐在孝親王身邊,顯然沒料到他給雲淺月的信那個少年居然能夠一語道出,他臉色有些白,見雲淺月止住了少年的話,看都沒看他一眼,他垂下頭,氣息有些黯然。

    孝親王看了兒子一眼,又看了雲淺月一眼,目光掃過容景、夜輕染、夜天逸,心下嘆息一聲。似乎這幾日就又老了好幾歲。

    「玉鐲、綠枝!將這裡清掃一下,重新擺宴。」雲淺月對一直守在宴席的玉鐲和綠枝吩咐了一句。

    「是,淺月小姐!」二人連忙應聲,招呼人過來打掃。

    雲淺月看了凌蓮、伊雪一眼,目光又掃了一眼少年被扔出去的方向,二人立即意會,悄無聲息地向大門口而去。

    「我看看你的手!」雲淺月走向夜輕染,對他道。

    夜輕染將那隻手伸出來遞給雲淺月。

    雲淺月研究了一下,回頭問容景,「你有辦法沒有?」

    容景淡淡瞟了夜輕染的手一眼,吐出兩個字,「沒有!」

    雲淺月皺眉,對夜輕染道:「這個應該是用某種化學反應所融合成的一種東西,被你沾染上了,經過你的汗液迅速的變質,就是如今這種情況了,這種東西應該不會對你身體有傷害,過幾天應該就會慢慢退去。」

    「這樣?」夜輕染皺眉,「什麼是化學反應?」

    「化學反應說了你也不懂!」雲淺月又看了兩眼,肯定地寬慰道:「沒事兒,不過這個應該對你身體沒傷害。」

    「我就碰了他衣領上的衣服而已,他這種是什麼東西這麼厲害?能和汗液反應?」夜輕染一臉求知慾。她認為雲淺月既然能說出,肯定懂。

    「我也說不出是什麼,需要測試才能知道。」雲淺月不欲再說,轉了話題問,「你們是怎麼打起來的?」

    夜輕染不會是不知輕重的人,怎麼會不知道今日是雲離的過繼之禮,賓朋滿座,若不是惹極了的話,他應該不會在雲王府和人大打出手,攪和了宴席。

    「他拿了一張畫像問我是誰,我沒告訴他,他就對我出手。還耍陰招損我。忍無可忍,我就出手了。」夜輕染看了雲淺月一眼,說到畫像的時候語氣有些重,那一眼還意味幽深。

    雲淺月扯了扯嘴角,對他乾乾地笑了一下。夜輕染自然是知道畫像中那個人是她的。因為這些年她每次外出大多都是那個男裝的扮相,與夜輕染相遇了好幾次,雖然那時候她避著夜輕染,沒打照面,但是前一段時間她和夜輕染說起來的時候,夜輕染說她故意遠離她,顯然他是認出那個扮成男子的人是她的。自然也就認識羅玉手裡的那張畫像了。

    「果然會惹桃花!」夜輕染低聲對雲淺月哼哼了一聲。

    雲淺月臉一紅,「我又不是故意的!」

    夜輕染忽然瀟灑一笑,湊近雲淺月耳邊,壓低聲音道:「你越會惹桃花越好!讓那個弱美人最好醋死才好!」

    雲淺月伸手推了他一把,「少幸災樂禍!」話落,她不再理會夜輕染,向容景走去。也不顧院中的眾人,伸手拉住他的手,對他柔聲道:「累死了,我回淺月閣用膳,你也跟我一起吧!」

    容景瞥了夜輕染一眼,不說話,任雲淺月拉著向淺月閣走去。

    夜天逸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忽然開口,「月兒!」

    雲淺月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夜天逸的方向,淡淡挑眉,「七皇子何事?」

    夜天逸看著雲淺月沉默。

    「可是酒席招待不周?」雲淺月又問。對上他濃郁的眸光,仿佛當他是尋常客人。

    「招待的很周!」夜天逸搖搖頭,忽然淡淡一笑,聲音溫柔,「沒事兒!就是想著你我好久沒躺在牆頭上說話了!果然是年紀大了,少了以前的趣味了。」

    「以前盡做混事兒了!既然年紀已經大了,七皇子還記得它做什麼!不值一提。」雲淺月笑了一下,漫不經心地丟下一句話,不願再多說,也不再看夜天逸,拉著容景轉身。

    夜天逸面色微微一白,並未再說話。

    滿堂賓客無人說話,許多人都想著關於七皇子、淺月小姐的糾葛。如今見二人言語不和,都想著是生了間隙了。又看著容景和雲淺月離開,男子雅致風華,女子清麗脫俗。留給眾人一個攜手而去的背影,便如一幅畫卷一般。讓人連嫉妒都覺得是多餘。不免有人心下讚嘆,又有人心下嘆息。

    「七弟,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女人心,有時候軟得如水,有時候硬得如鐵。你幾次三番做了對不起月妹妹的事情,讓她再對你好言好語豈不是妄想?我看你們以後的情意啊,也就如這杯中水,一去不復返了。」夜天煜端起茶盞,並不像嘴裡喝,而是一抖手掉在了地上。

    「四哥好像和理解女人!」夜天逸恢復神色,對夜天煜挑了挑眉。


    「女人我了解得不多,但對於月妹妹嘛!了解得還真不少。畢竟你有五年沒在京城,我可是看著月妹妹長大的。」夜天煜笑了一聲,「以前她追在太二皇兄之後十年。說翻臉無情就翻臉無情。我想誰的體會也沒有他深了。七弟若是有空,可以向二皇兄討教一下感受,我想你們應該很說得來。」

    夜天傾身子細微的一僵,不過一瞬,看向夜天逸沉沉一笑,開口道:「我和七弟也有不同,她雖然追在我身後十年,那不過是偽裝,她本來就不想嫁給我,也不是真對我好。但她對七弟可就不同了。她這些年對七弟可是真心真意。如今七弟讓她冷了心,她就屬於那個揮刀斷情的性子。我不覺得以我的經驗能和七弟討教出什麼來。七弟還是好自為之吧!」

    「若是因為愛她,讓她冷了心,也罷!我到也願意她一直對我冷著。」夜天逸無視夜天煜和夜天傾聯起手來一唱一和的言語攻擊,不否認自己對雲淺月的感情。淡淡一笑,「總比她從來沒對別人下過真心要強許多。」

    這句話一出,到讓夜天煜和夜天傾失了言語。

    滿堂賓客一時間也無人言語。

    「真是無趣!」夜輕染忽然哼了一聲,對坐在那裡的容楓喊了一聲,「容楓,我如今手癢得厲害,你剛剛拿酒壺砸我那一下的賬得算算,走,咱們出府較量一番。」

    「好!」容楓答應得痛快,起身站了起來。

    夜輕染不再說話,大踏步向府外走去,走了兩步似乎嫌慢,足尖輕點,施展輕功而去。容楓走了兩步之後見夜輕染施展輕功,他也施展輕功跟隨其後向府外而去。

    二人離開之後,玉鐲和綠枝已經吩咐人將夜輕染和少年因為打鬥弄得杯盤狼藉的戰場清掃完畢,重新擺上宴席。雲王爺和雲離連忙招待眾人就座。被打斷了的宴席再次進行起來,不出片刻,眾人便忘了這一樁插曲,推杯換盞起來。一時間雲王府內再次恢復熱鬧。

    此時容景和雲淺月已經回到了淺月閣,趙媽媽早就知道這個日子口自家小姐定然不會在前廳和賓客湊熱鬧的,早已經準備了飯菜,見二人回來,連忙擺上桌。

    從宴席上離開到用了半頓飯雲淺月都沒聽見容景說話,而且他今日也吃得極少,她給他夾的菜幾乎沒被他吃一半,她終於發現不對,抬頭看向他,出聲詢問,「怎麼了?」

    容景抬頭看了雲淺月一眼,溫聲詢問,「什麼是化學反應?」

    雲淺月眨眨眼睛,對他一笑,「和著你這麼許久不說話就是在思索這個?」

    「嗯!」容景若有若無地應了一聲,不輕不重,聽不出什麼情緒。

    雲淺月看著他,他依舊眉眼如畫,容顏如玉。在別人看來他這樣的神情很正常,沒什麼,但她因為了解,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兩眉峰處的氣息隱隱凝聚成一線,這是他心情不好時候的象徵。這種象徵還與他對她冷臉吃醋發脾氣不同,而是由內心而發的一種晦暗情緒。她知道容景雖然對外物都是漫不經心,可有可無,但從來對她的事情都是敏感的。她也有些明白他這種敏感來源於何處。她忽然一嘆,「容景,你想知道什麼就問我,對於你,我說了不會隱瞞。」

    「就想知道什麼是化學反應!」容景又看了雲淺月一眼,聲音依舊聽不出情緒。

    「分子分成原子,離子,原子、離子重新排列組合構成新物質的過程,稱為化學反應。在反應中常伴有發光發熱變色生成沉澱物等,判斷一個反應是否為化學反應的依據是反應是否生成新的物質。」雲淺月道。

    容景挑眉,似乎有些不懂。

    雲淺月嘆了口氣,將多年不再想的東西搬出腦海,繼續解釋道:「列如今天羅玉給夜輕染的手弄黑了,只不過是一種障眼法而已,其實那個東西只不過是改變了個顏色而已,是由一種東西和他的手心的汗液反應,變質生成了一種類似於黑色素的東西,才致使他的手便黑,其實說白了,也就是被染了色。但這種改變了顏色已經可以稱之為化學反應。」

    容景點點頭,似乎懂了一些。

    「還想知道什麼?用不用我給你說說物理反應嗎?」雲淺月又問。

    「好!」容景看了雲淺月一眼,點頭。

    「物理反應是指物質的狀態或存在的形式發生了改變,而物質本身的性質沒有變化。」雲淺月給容景解釋,見他看著她,她伸手拿起了一杯水,將手倒進了碗裡,繼續道:「就跟這一杯水似的,裝在杯子裡是誰,裝在碗裡還是水,沒什麼不同,只不過它的形態變化了而已,本質還是水。」

    容景點點頭。

    「再舉一個例子,我們的衣服放進水裡,就濕了,但它還是衣服。當濕了的衣服變幹了,也還是衣服。無論是濕了的衣服,還是幹了的衣服,都是衣服而已。」雲淺月繼續道。

    容景再次點點頭。

    「還想知道什麼?」雲淺月第一次覺得面前坐的這個人很像個小朋友。她完全有做老師的潛力,可以給他耐心的解釋。他想知道多少,她就能解釋多少。

    「這些東西和你所學的那些民族語言,以及你所說的漢語拼音都是一起學的?」容景又問,聲音極輕。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卻是有一種已經確定的味道。

    「嗯!」雲淺月點頭。久遠的記憶被打開,那些關於那個世界的種種忽然從腦海中如打開了閘門一樣蹦了出來,五光十色。原來從來不曾忘記。她本來輕鬆的心情有些微暗。想著少年為何會這種化學反應?他說是自己發明的,那麼是巧合,還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之外還有那個世界來的人?傳給他的?

    她親眼看到那架飛機在維也納上空爆炸,小七屍骨無存。而她抱著定時炸彈跳下了國安局的大樓,炸彈爆炸,她再醒來就來了這裡,那么小七是否也如她一般,或者比她更早一步來了這裡?時空之門被打開,是否同樣的爆炸能有牽連?

    是否說小七也活著,而且和她一樣,活在了這個世界上?

    想到這裡,她的心忽然砰砰地跳了起來。這些年她清楚地知道小七已死,但心裡總有一個聲音是他還活著,心底深處不願意承認他死去,所以她一直忘記不了他,一直活在她心裡。從沒有想到他也許與她一樣時空穿越,靈魂重生,好好的活著。也許就活在這個世界。

    若是他活著,也在這個世界上,該在哪裡?

    「你在想什麼?」容景忽然握住了雲淺月的手,溫潤的語氣有一絲雨霧的沉鬱。

    雲淺月身子一顫,雖然輕微,但還是傳遞到了容景的手心,他眼睛忽然眯了眯,看著她,「你在想著那個人,對不對?」

    雲淺月低著的頭抬起,對上容景的臉,他眉心處的氣息似乎又濃了些。她忽然恍然,容景是個何其聰明的人,他是不是在宴席上時她對夜輕染說出化學反應時就已經先她一步想到了?否則不會到回來這一路外加吃了半頓飯都未曾說一個字,直到她問起,他問了什麼是化學反應。她雖然從來沒對他說過小七的事情,只在不久前夜輕染問起她為何會對夜天逸那麼好的時候說了夜天逸個像一個故人,後來又說了個前世今生。但容景何其敏感?他本來就天賦聰穎,有些東西一點就透,有些東西不用點他也能明白,況且這麼多年,他了解她比了解自己還深,那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和她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思想,即便在外人面前她掩飾得極好,但是在容景面前她從來不掩飾,如今哪怕是她一個神色變化,都瞞不住他

    「雲淺月,我在問你話呢?」容景攥著雲淺月的手猛地一緊。

    「是!」雲淺月直認不諱。她的確想到了小七,本來就瞞不住容景,也沒想要瞞。那些過去被她塵封的記憶,她想忘記的記憶,卻無論如何都忘不了的記憶,如今依然在她心底深處埋藏,也許因為埋藏的時間太久,已經成了她心底的一部分,只要稍微有牽扯,便會浮出水面,如蔓藤一般瘋狂滋長。

    容景雖然知道結果,但云淺月那個「是」字還是讓他心底一顫。

    雲淺月看著容景,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有些東西埋藏的時間太長,她卻不知道如何說了,而如今乍然被羅玉所作所為的衝擊之下,她不想去想,也不願去想,但是不得不想。她想這一刻的心情,應該是沒人體會,恐怕是容景,也體會不了。

    容景看著雲淺月,目光盯著她的臉,見她微低著頭,周身雲霧籠罩,明明距離得如此之近,明明她的手還在他的手裡,可是卻仿佛他和她中間隔了千萬重山,他在山的這邊,而他在山的那邊。中間是無數山澗和萬丈懸崖。他的心突然一冷。

    「雲淺月,這麼長時間,你還是不能忘記他嗎?」容景再次開口,聲音輕若雲煙。

    雲淺月唇瓣緊抿,沉默不語。

    「你我這麼長時間,我每一日都當一年來過,我想著一年三百六十天,我一年就能和你過三百六十年,而我們也許可以活它個百年,那麼就是三萬六千年。那些未來的不算,就算我們從定情到如今的日子,三個月零十天,那麼也就是一百天,等於一百年。我們都過了一百年了呢!你還是忘不了他嗎?」容景聲音極低。

    雲淺月心裡一緊,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話語,忽然一下子就酸了她的眼眶。

    「雲淺月,你告訴我,我還需要用多少年才能讓你忘了他?」容景又低低詢問,盯著雲淺月的臉,眸光一眨不眨。

    雲淺月唇瓣抿緊,似乎被什麼東西縫合上,她想開口,卻是紋絲不動,如被千萬年的冰封給封住了一般。她也想問自己,還有多少年才能忘了他?能忘了嗎?

    「他是不是還活著?」容景又問。

    雲淺月手指蜷了蜷,依然沉默。

    「你說話!」容景的聲音忽然加大。

    雲淺月忽然無力地閉上眼睛,搖搖頭,唇瓣終於開啟,聲音啞得厲害,艱澀地道:「我也不知道。也許他還活著,和我一樣,來到了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好好地活著,也許沒有,只不過是我多心了,那那個化學反應不過是個巧合」

    容景握著雲淺月的手又是一緊。

    雲淺月感覺手上傳來疼痛的力道,從手心傳遞出,似乎徑直傳到了她的心裡。

    「雲淺月,你的手疼嗎?」容景忽然低聲問,聲音在這一刻說不出的溫柔。

    「嗯!」雲淺月點頭,閉著眼睛不睜開,不看容景的臉。

    「那你可知道我的心要比你的手疼,疼上千萬倍?」容景道。

    雲淺月又抿起唇瓣,不知道如何答話。她從來就知道每當觸及到心底的那個人,她和容景就如隔了層山,也許那山不止一層,而是重重山澗。她的心裡是無盡的冰封,而他的心裡則是扎滿尖銳的刺。那些刺扎在心坎上,又如何能不疼?他疼,她也疼。

    容景忽然鬆開手,起身站了起來。

    雲淺月閉著眼睛猛地睜開,只見容景不再看她,而是轉身站到了床前,臉面向窗外,看不到他的臉色,如玉的手背負在身後。月牙白的錦袍在這短短的時間如結成了一層寒冰,渾身透著清冷的氣息,屋內的溫度因為他的氣息,霎時一涼。她看著他,神色忽然有些怔然。

    他們多久沒有因為小七而產生隔閡了?是否很久了?

    就像他說的,每一天都當每一年來過。不是那種度日如年的困苦,而是想讓兩個人相愛的時間更長一些。關於小七已經在兩個人的心底被不約而同地塵封,她心裡的塵封不能碰觸,容景便幫著她不再碰觸。本以為曾經有了一次深刻的交談,她願意傾盡全力去忘,永不記起,可是有些東西在她還沒有忘記的時候就突然來了,悴不及防。

    比如,小七也許真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個角落裡。

    容景忽然轉身,對上雲淺月的視線,雲淺月眼中所有的情緒就那樣全部被他吸收眼底,他忽然目光一沉,須臾慘澹一笑,不再看雲淺月,抬步向門外走去。

    雲淺月想也不想,在他路過她身邊的時候,扣住了他的手,緊緊的,無比用力。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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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化學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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