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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夫復何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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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暮寒身子一震後,面色表情忽明忽滅了片刻,忽然閉上眼睛。

    雲淺月等了半響,沒有等到雲暮寒發怒,但他的表情太過莫測,她也拿不準他心中所想,偏頭去看容景,容景眸光溫潤地看了她一眼,她微帶緊張的心瞬間安定下來。事實就是如此,若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也還會再殺了清婉公主,所以,雲暮寒無論是何態度,這件事情已經成為了既定的事實,再也更改不了。

    「淺月,你怎麼能能殺了公主這可不是小事兒」雲王爺臉色發白地看著雲淺月,一句話打了數顫,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我去的時候,她已經被人輪虐,折磨得不成人形,我不殺她的話,難道還真讓她活著不成?」雲淺月看著雲王爺挑眉,不明白她有那樣的娘親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不重用的父親,這麼一件小事就將他嚇成了這個德行,這麼些年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你說清婉公主是」雲王爺頓時大駭,他一句話說不完整,見雲淺月不再理會他,他轉頭看向容景,容景面容清淡,一如往常,他看向雲老王爺。

    雲老王爺用不睜氣的神色看了雲王爺一眼,收起驚異,站著的身子緩緩坐下。

    雲淺月想著果然是糟老頭子比她這個懦弱父親有筋骨。

    「死了也好!」雲暮寒沉默半響,閉著眼睛睜開,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句話。

    雲淺月一怔,看著他。

    「寒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隨身也是有隱衛跟著的,即便隱衛沒跟得太近,但你隨身放有信號彈,可以放出來召喚隱衛,怎麼會出了這種事情?」雲老王爺鎮定下來,見雲暮寒開口說話,看著他問。

    雲暮寒不說話,再次沉默不語。

    「你到是說話啊!」雲老王爺對雲暮寒瞪眼。

    「爺爺,我去的時候哥哥中了情花毒。」雲淺月見雲暮寒沒有開口的意思,出聲回話。

    「你怎麼會中了那種東西?」雲老王爺板起臉,皺眉又問,見雲暮寒依然不語,怒道:「快說話!這件事情皇上很快就會追問下來,難道你也不說?」

    「爺爺,你急什麼?總要先給哥哥包紮好傷口再問他也不遲。」雲淺月一句話擋回去了雲老王爺的怒意,看向門口,見那婢女正拿來了藥匣,她招手,「將東西拿進來!」

    「是!」那婢女立即走了進來。

    雲淺月將藥匣接過,對那名婢女擺擺手,那名婢女退了出去,她將藥匣打開,拿出包紮所用的紗布、剪子、創傷藥等物事兒,給他包紮身上的傷口,她動作利落,轉眼間就包紮好了一個。

    雲暮寒本來垂著頭抬起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頭也不抬地低聲道:「從我三年前知道你是我表哥的那一刻,我便沒拿你當外人。如今更是。所以你就是雲王府世子,只要身份沒公開,你和南凌睿一日不調換回來,你都是我的親哥哥。」

    雲暮寒身子一顫。

    「人活在世上,不是什麼事情都是兩全其美的,必定會有失有得,也會有取有舍。我不管你對清婉公主抱有什麼樣的心思,可憐也罷,憐憫也罷,愧疚也罷,或者是你漸漸喜歡上了她也罷。今日之事被我撞見,我都會殺了她。重來十次也不後悔今日所為。」雲淺月繼續道。

    雲暮寒身子又是一顫。

    「雖然我不明白今日情形,但今日大約是兩方同時預謀,撞在了一起。頭一波是土匪,大約也就是附近山頭上的,後一波我相信你也能看出他們的來路。他們雖然極力隱藏自己的身手,用的是天聖的武功,但是有些習性和根深蒂固的東西是隱藏不了的。何況你又出身在南梁。」雲淺月手下包紮的動作不停,又繼續道:「我不知道南梁是誰要對你下手,但是不管是誰,如今要刺殺你,我都會讓他嘗到後果。」

    雲暮寒眸光忽然聚焦在雲淺月堅毅的眉心上。

    「如今南凌睿回到了天聖,也許你對於當初舅舅用你換了他之事心有不甘,但我覺得世間有些事情是講究緣分的,也許你就是與雲王府有這種緣分也說不定。」雲淺月不看雲暮寒,又低聲道:「若是你還想做回南梁太子,我會想辦法讓你和他換回來。若是你不想了,我以後就拿你當親哥哥。」

    雲暮寒薄唇忽然緊緊抿起。

    雲淺月不再說話,該說的她都說了,接下來就看雲暮寒是否能想通了。她覺得雲暮寒雖然寡言少語,但是有些事情是心裡明鏡的。十年時間,足夠滄海桑田。

    「淺月,你在說什麼?」雲王爺不明所以地看著雲淺月,她的聲音太低,他聽了個稀里糊塗。只聽了個什麼親哥哥,什麼表哥。

    雲淺月看了雲王爺一眼,連自己兒子是誰都分辨不清的父親,真的是她的父親嗎?她看向雲老王爺,雲老王爺瞥了雲王爺一眼,罕見地沒有怒斥。她收回視線,遮住眼中的神色。

    容景眸光閃過一絲什麼,一閃而逝,也並未說話。

    雲王爺見雲淺月不理會於他,他看了一眼屋中的幾人,住了口。

    接下來房中靜靜,無人再說話。

    過了許久,雲淺月將雲暮寒周身的傷口包紮完畢,她收起藥匣看著雲暮寒。雲暮寒終於緩緩開口,「我中的情花毒是清婉公主下的!」

    雲淺月面色不變,她已經想到了。

    「說事情經過!讓我們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雲老王爺沉聲道。

    「我和清婉公主與七皇子和妹妹在通往軍機大營和夕顏湖的分叉路口分開後,我便帶著清婉公主去了夕顏湖,到了那裡之後她說想吃烤魚,讓我下水去給她抓來,我便去了,但是並沒有下水,而是用樹枝在水面上扎魚,她在上面等著我,不知為何她突然掉入了水裡,我只能下水去救她,將她救上來後我便發現自己渾身無力,這才知道她趁此機會在水裡下了毒。」雲暮寒開始敘述事情的經過。

    「然後呢?」雲老王爺老臉又沉了幾分。

    「她提前服用了解藥,趁我無力想要對我」雲暮寒似乎難以啟齒,將眾人都能聽懂的意思略過去,繼續道:「我強撐著一口氣離開了夕顏湖去了對面山坳的一處小湖裡運功驅毒,後來我聽到動靜趕回,便見到她被一幫土匪」

    雲淺月本來有些對清婉公主憐憫的心煙消雲散,有些人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殺了所有土匪,不想又來了那些黑衣殺手。我因為泡在湖水裡時間太長,信號彈失去了效用,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雲暮寒話落閉了閉眼睛,一番話說得似乎極其艱難。

    「我去的時候你是護著清婉公主的!為何?」雲淺月問。她總感覺雲暮寒略過去了什麼沒說。

    「愛一個人沒有錯!她對我,也不算做錯了什麼,只不過我沒心罷了!雖然她那般但我總不能眼睜睜見死不救。」雲暮寒忽然極其晦暗深邃地看了雲淺月一眼,語氣有些蒼涼。

    「愛一個人是沒有錯,但是強求就錯了!」雲淺月淡淡道。強求有朝一日變成一個人的負擔,就會瘋狂,瘋狂就會出事。就像今日,清婉公主為此搭上了她的命。那般情況下身為當事人又被清婉公主痴戀了十年的雲暮寒,救她也算是仁義之心,即便不愛那個女人,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他此舉不算做錯。

    「話雖然是如此說,但一個人若是能管住自己的心,世界上便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了。」雲暮寒忽然看了容景一眼,收回視線,閉上了眼睛,對雲淺月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雲淺月看向容景,容景深深地看了雲暮寒一眼,當先出了房門,她也看了雲暮寒一眼,抬步跟了出去,雲暮寒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父王,這件事」雲王爺見容景和雲淺月出了西楓苑,看向雲老王爺。

    「說話吞吞吐吐,怕這怕那,難怪你一輩子都成不了大器!」雲老王爺站起身,怒道:「這件事情是公主不對在先,若不是她對寒小子下了情花毒,寒小子也不至於離開那裡留下她一人,也不至於招來土匪和殺手。若不是臭丫頭趕到他險些丟了命,此時公主死了也就罷了,若是不死,我老頭子還要找皇上討一個說法的!」

    雲王爺立即噤了聲。

    「窩囊!」雲老王爺冷哼一聲,向門外走去。

    雲王爺抬步跟上,還是小心翼翼地道:「可是畢竟公主死了,還是淺月殺的」

    「誰說是臭丫頭殺的?她即便是殺了,也不會對皇上說是她殺的。你個沒腦子的!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若是」雲老王爺話語說了一半,忽然氣怒地住了口,一甩衣袖,再不理會雲王爺,出了房門。

    雲王爺臉色忽青忽白片刻,也抬步出了房門。

    幾人離開後,雲暮寒閉著眼睛睜開,看向窗外,正看到容景和雲淺月的身影並肩消失在西楓苑門口。男子月牙白的錦袍,背影雅致風華,女子紫衣阮煙羅,背影清麗脫俗。他臉色一黯,閉上眼睛,手緊緊攥著被子片刻,又忽然一松,似乎是泄了所有力氣,再也提不起一絲一毫。

    出了西楓苑,雲淺月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對容景鬆了一口氣道:「還好不是我擔心的事兒!若他真喜歡上了清婉公主,那麼事情便不好辦了。」

    「的確不是你擔心的事兒,但是我擔心的事兒!他喜歡你,事情同意不好辦。」容景面色幽幽,眸光幽幽,聲音亦是幽幽。

    雲淺月皺眉,隨即又好笑地對他道:「擔心什麼?他是我哥哥而已!哥哥喜歡妹妹有什麼不對?」

    容景輕哼一聲,「是這樣說?我怎麼覺得此喜歡非彼喜歡呢!」

    雲淺月轉過頭,正色地道:「不管是此喜歡還是彼喜歡,他都是我的哥哥。」

    「此哥哥也非彼哥哥!表哥也不是不能對你喜歡。」容景語氣有些彆扭,神色有些悶。

    「你放心,他心中清楚明白著呢!雲暮寒不是夜天逸。」雲淺月嘆了口氣,伸手一拽容景,「走!先去你府里,我們去審問審問那個人,看看能有什麼結果拿來!」

    「不用我們親自去審問,青影會審問出來的。」容景被雲淺月拽著向前走去。

    雲淺月想想也是,如今容景動用了幾乎不怎麼動用的青影,就是想隱秘此事。且等結果吧!

    「還吃芙蓉燒魚嗎?」容景偏頭問。

    「好吃什麼啊!沒有心情了!」雲淺月搖搖頭,還不知道老皇帝如何處理此事呢!

    「那也要吃飯!」容景道。

    「回我淺月閣吧!一會兒老皇帝沒準會宣我們進宮。」雲淺月拉著容景腳步快了些。

    容景點點頭。

    二人回到淺月閣,此時正是午時,趙媽媽早已經準備好飯菜。二人進了房間,彩蓮、趙媽媽將飯菜端上桌。容景和雲淺月不再說話,默默吃飯。

    雲淺月想著剛剛一路回來,京城大街小巷並沒有清婉公主的傳言,想來夜天逸是帶著清婉公主並未張揚地入了宮。這說明什麼?說明夜天逸是愛護妹妹?還是維護皇室名聲?還是此事與他有關?或者說他知道與誰有關?

    「公子!」雲淺月正想著,窗外傳來青影的聲音。

    雲淺月抬頭看向窗外,只見青影一抹身影隱隱約約立在那裡。

    容景溫聲詢問,「如何?」

    「公子恕罪,屬下失職!那黑衣頭目強行衝破公子穴道,經脈崩裂而亡。」青影道。

    容景筷子一頓,雲淺月面色一寒,榮王府的百步點穴獨門秘術,天下絕傳。被他點住穴道的人,幾乎動無可動,強行沖開者也從來聞所未聞。今日這是一個例外了。明知不能解開而強行重開說明什麼?說明那個人不是武功好,而是有毅力,清楚地知道活著回去也是一死,況且也許更是清楚回去之後也許比死還更可怕的事情等著他。所以才不惜強行硬沖穴道,經脈崩裂而亡。更是說明,南梁背後指派的這個人心狠手辣,才讓屬下如此懼怕失手後的後果。

    「你下去吧!徹查此事!」容景只不過筷子一頓之後,面色平淡地吩咐。


    「是!」青影退了下去。

    「你怎麼看此事?」雲淺月見青影退去,看向容景。

    「睿太子的穴道應該解開了!」容景漫不經心地道:「若是睿太子去認人的話,他在南梁十年,應該有所收穫。至少可以查到蛛絲馬跡。」

    雲淺月心思一動,如今三日已過,她的好哥哥的確是快解開穴道了,但是大約滿身怒氣,去不去認人,想不想幫他們這個忙就難說了。「若是有關睿太子自己,他自己的忙,肯定自己會幫自己的!」容景似乎知道雲淺月心中所想,對窗外道:「弦歌,你去宮裡接睿太子去雲王府。就告訴他」

    「我看不用接了!人已經來了!」雲淺月忽然道。

    容景住口,細聽了一下,忽然一笑,「不錯,不用去接了!你下去吧!」

    弦歌疑惑地去聽,沒聽到任何人來的氣息,又停頓了片刻,他聽到有異樣風絲刮來,他才讚嘆淺月小姐和世子的功力何等高深,剛剛世子說話時大約睿太子還在幾百米之外。他立即退了下去。

    南凌睿飄身而落,腳剛沾地,便向屋內衝來,怒道:「雲淺月!你幹的好事兒!」

    雲淺月扯了扯嘴角,當時雖然生氣,但將他扔在那裡被點住穴道三天的確不厚道。她看著雲暮寒滿面怒氣地衝進來,珠簾在他身後飄蕩發出嘩嘩的響聲,她立即起身,扯出一抹討好的笑容,「這麼神清氣爽,看來這三天睡得不錯嘛!」

    「你還敢說!你」南凌睿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桌前,本來是沖雲淺月發火,當看到容景坐在雲淺月身邊,頓時怒氣瞬間轉移,對容景劈頭就是一掌,咬牙切齒地道:「容景!你還敢在這裡等著?」

    這一道掌風凌厲無比,下手毫不留情。

    容景坐著不動,對南凌睿慢悠悠地道:「睿太子,你可要想好了再下手,要是將我打殘廢了,你妹妹就得嫁給殘廢,這後半生可就毀了。」

    「胡扯!」南凌睿哼一聲,罵了一句,掌風不停。

    雲淺月見容景絲毫沒有還手躲閃的意思,又想起他身上有傷,連忙出手攔住南凌睿,皺眉道:「哥!你要真將他打死了,我可就守寡了!」

    「別不害臊!你還沒嫁給他呢!守什麼寡?」南凌睿怒瞪了雲淺月一眼,這一隻手背鉗住,另一隻手又對容景打去。

    雲淺月出手又攔住他另一隻手,對他警告道:「你再不住手,我就用紅顏錦將你綁住了啊!別看你是我哥哥,我對你更不手軟。」

    「你個臭丫頭!胳膊肘往外拐!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南凌睿一雙桃花目騰騰冒火。

    雲淺月對他甜甜一笑,拉長音道:「不是,雲暮寒才是我哥哥,你別搞錯了自己身份。」話落,她見雲暮寒變臉,又連忙改口,正色道:「你是我的哥哥,親哥哥,我是你的妹妹,親妹妹。別鬧了!你來的正好,有正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兒?」南凌睿依然板著臉,但怒氣卻因為那句親哥哥和親妹妹退去了些。

    雲淺月撤回手,對他道:「你是剛剛解開穴道還是早就解開穴道了?是從皇宮來嗎?可曾得到了清婉公主死的事情?」

    南凌睿怒道:「我自然是剛剛解開穴道,否則能讓你們躲在這裡逍遙?」他話落,凌厲地看了容景一眼,「景世子,本太子可是個記仇的,你以後最好小心些。」

    容景淺淺一笑,「睿太子,你這是在告訴我以後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將她綁在身邊嗎?」話落,他點點頭道:「我覺得此舉甚好,多謝睿太子提醒。」

    雲暮寒臉色一寒,「小時候我就見你對我妹妹不安好心,果然沒讓我猜錯。若是我早回來的話,根本就不會讓你得手!」話落,他冷哼一聲,「不過如今也不算太晚。有你好果子吃的!」

    容景忽然伸手扶住額頭,嘆道:「果然不能得罪記仇的人!」話落,他看向雲淺月,又補充了一句,「尤其還是未來的大舅哥。」

    雲淺月看著容景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他在說南凌睿呢!怎麼就不知道自己其實也是個記仇的人?

    南凌睿哼了一聲,有些得意,「你知道就好,本太子最是記仇!所以你最好小心點。」

    「嗯,以後一定加倍小心的!」容景放下手,笑著點點頭。

    雲淺月看了一眼二人,他自然知道知道南凌睿不會真的記大仇,但記些小仇大約會的。她伸手拉他坐下,收了笑意,將今日的事情給講了一遍,話落,她看著南凌睿,「哥哥,南梁誰最有可能知道你們互換的消息,對雲暮寒下手。」

    南凌睿臉上所有氣怒的表情消失,面色現出凝重之色,「誰都有可能!」

    雲淺月一怔,「怎麼說?」

    「南梁內部如今也不像表面一般平靜,你以為南梁文武百官人人都擁護我?」南凌睿挑眉,冷哼一聲,「你可別忘了,你的舅舅,如今我的父王,不止有我一子。只不過是最愛護我罷了。但有時候愛護就是一把利劍。」

    雲淺月皺眉,「那你這些年在南梁沒有勢力?」

    「怎麼沒有?若是沒有的話,我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南凌睿叱了一聲,「但我一直以為終究有朝一日我會回來的,那個位置還是他接替而已,根本就沒有想到如今想換都換不回來的情況。若是早知道的話,我至於不精心?」

    「那你覺得最可能的人是誰?」雲淺月問。

    「應該是國師吧!」南凌睿道。

    「國師?」雲淺月想起各國的國政其實是不盡不同的,天聖信封佛寺和欽天監。南梁是國師,西延是聖女,還有些諸多效果都是靈使。

    「嗯!」南凌睿也有些不確定,「我得見到那個你俘虜到又自殺的頭目才能確定。」

    「國師是個怎樣的人?」雲淺月想著她去過南梁,但不曾見過南梁傳說中的國師。

    「國師不但不心狠手辣,還心腸極好。悲天憫人,是一位大聖者。若他出家,天下第一高僧不一定是靈隱大師的。也許就會是他。」南凌睿道。

    「哦?」雲淺月看了容景一眼,見容景認真聽著,面色沒什麼情緒,她對南凌睿挑眉,「那為何那人還強行衝破容景的封鎖的穴道血脈崩裂而亡?」

    「不是因為他心狠手辣,而是因為只有他指派的任務,若是有人完不成,就覺得愧對於他,所以甘願以死謝罪。」南凌睿解惑。

    「呵,時間竟然有這等奇事了。我這些年竟然未聽聞國師是一個如此有趣的人。」雲淺月笑了一聲。

    「國師每年只有兩個月留在京城,其它時間都是對外說是閉關修煉,實則是天下遊歷。今年這個時候本該不是國師回國之時,所以我也僅是疑惑。還有看看那個人才能確定是不是國師動的手。」南凌睿頓了頓,繼續道:「國師當年是與父王一起去北疆將我替換回南梁的,這些年父王連王后都未曾告訴,我也未曾露出絲毫口風,此事天下知道的沒有幾人。若是那些兄弟們知道這件事情不大可能,所以,我說是國師。但也保不住我來天聖這一段日子引起了那些兄弟們的懷疑,若是徹查之下,還是有跡可循的。就比如你三年前不是就查到了南梁了?所以我說都有可能!」

    「嗯!」雲淺月點頭,「照此說來,國師殺雲暮寒難道是怕你將他換回去?」

    「也許是,也許不是!」南凌睿嘆了口氣。

    「怎麼說?」雲淺月眯起眼睛。

    「國師不是要殺他,而是借殺他給他和我一個警戒。他是警告我和他,不要胡來。若是國師真要動手的話,早些年就動手了,不會等到今日。」南凌睿提起國師,語氣有些輕。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看向容景。

    「弦歌,你帶睿太子回府一趟。」容景看了雲淺月一眼,對外吩咐。

    「是!」弦歌飄身而落。

    南凌睿大約也是知道此事重要,開不得玩笑,站起身,看了容景一眼,並未反駁,抬步出了房間。他譜一出門,弦歌便足尖輕點向榮王府而去,他緊隨其後。

    雲淺月見南凌睿離開,對容景道:「你怎麼看?哥哥說的國師你可見過?」

    容景搖搖頭,「未曾見過。」

    「當時我去時幾十人圍攻哥哥,又是那般情形,所以下了狠手,那些人是要退去,但我怎麼肯讓他們撤走?如今想來,那些人不是要雲暮寒的性命了。」雲淺月回想起當時情形,將那些情形在腦中過濾了一遍。

    「嗯,也有可能!」容景點點頭。

    「你有沒有發現哥哥說起國師時神色和平常的他不一樣?」雲淺月又問。

    「嗯!」容景點頭,「你哥哥與這位國師大約是感情不一般。」

    雲淺月不置可否,她以為當年只有南梁王帶著隨從一道去的,原來還有國師。她伸手揉揉額頭,「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複雜的不是事情,是人心。」容景起身站起來,走到雲淺月身後,如玉的手將她放在額頭的手拿開,自己的手代替她的手,輕輕為她揉按。

    雲淺月心中的愁悶霎時一散,將身子向後一仰,將頭靠在容景身上,閉上眼睛,想著若是一直有這樣一個人陪伴在身邊,在餓的時候他會做芙蓉燒魚,在渴的時候會端來一杯清茶,在她頭疼的時候會為她揉按驅除疼痛,在煩悶的時候他能開解,在無論任何事情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他都能為她撐起一片天。那麼此生夫復何求?

    「好些了嗎?」容景揉按片刻低聲詢問。

    「嗯!」雲淺月點頭,身子反轉過去抱住容景的腰,將頭靠在他身前,對他笑道:「以前從未想過我們有朝一日會是這般,若是想到的話,我定然」

    她話音未落,忽然聽到雲王府門前有兵器動靜,立即住了口去傾聽。

    「定然如何?」容景也傾聽了片刻,笑問。

    「定然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將你拖來我的淺月閣。」雲淺月放開手,站起身,伸手拉著容景就向外走去,「走,我們出去看看是出了什麼事情!」

    容景跟著雲淺月抬步走出房門,笑問,「將我拖來你的淺月閣做什麼?」

    「要日日看著你,看看你怎麼長得如此黑心!」雲淺月瞥了他一眼道。

    容景低笑,面色染上一抹回憶往事的輕忽,「當時我就在想若是一般的女孩子被吻了都會要死要活,從來沒見過居然沒事兒人似的。那時候我就想著,不管雲王府和榮王府是真緣還是孽緣,既然到了我這裡,被我遇到了你,我就定下這個小丫頭了!她是我的。」

    雲淺月腳步一頓,嘴角一抽,「那時候我才五歲,你才七歲!」

    「嗯,五歲和七歲也不是什麼不懂。」容景偏頭看著雲淺月,對她意味幽深地一笑,「你不是懂得很多嗎?比如那個人工呼吸,估計天下人就你懂。」

    雲淺月臉一紅,無語地轉過頭,想著這人工呼吸的事情大約會被他記住笑話一輩子了。

    容景看著雲淺月輕笑,見她不語,他也不再言語。二人出了淺月閣,不出片刻就來到來到了雲王府前院,遠遠就看到雲王府門口被大約數千名御林軍圍了個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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