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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酒劍蹉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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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平整的地面被刀芒以及鞭痕擊碎,散落的碎石之中有血跡遍布。

    纖柔白皙的玉足上沾染了血色,踏過狼藉的演武場,凌亂而鋒利的碎石嵌入柔嫩的足底

    女子腳踝上多了一道紫青握痕,溫熱的血水自紗衣底部淌過小腿,潺潺不絕。

    她手中提著那雙高挑玉鞋,藕臂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是方才被刀芒斬出的。

    白生生的纖臂暴露在空氣中,一截朱子紗袖早已盪到了數十丈外小姨耳畔青絲齊斷,香肩上的傷口不斷溢出鮮血,順著紗衣滴入演武場。

    空氣中瀰漫著未盡的寒意,蕩漾著獨屬於天香一脈的奇異的芳香,其中還有腥甜的血味兒。

    女子輕笑著,款款邁步走向看台,只不過那抹清冽的笑顏顯得格外妖艷。

    在她身後八十丈外,躺在地上的男人胸骨盡碎,鋒銳的骨刺已然傷到了心脈,更何況一個刀修被踏碎了雙肩,便意味著他無法再動用靈刀。

    直到此刻,唐正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誤。

    準確的說,他並沒有失誤。

    那個女人從一開始就穿著那雙玉鞋,她很自然那就是她平日裡穿的鞋子。

    掙脫七情秘法後,她第一時間取出了青鞭。

    得知並非混戰時,她似是鬆了口氣,又將青鞭收起。

    抽完玉簡之後,她在演武場外認真刻錄陣紋

    對陣胡菁菁,她始終以術法對敵,直到最後才突兀的取出青鞭一招制敵。

    她神識不如自己,道基靈力不如自己,甚至功法靈器都不如自己。

    但自己確實是敗了,被對手擊傷了心脈,踏碎了雙肩唐正雙目空洞,躺在地上仰望頭頂的結界。

    自己小心提防的陣紋竟然是一座廢陣,灌注靈氣之後沒有絲毫的功效!

    這女人在那般緊要的關頭,用神識收攏而回的簪粉,竟然一顆靈石能買三支!

    他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惡寒,甚至是靈魂都在戰慄。

    唐正看到邁步而來的白婉秋,緩緩閉上了雙眸。

    腦海的畫面依舊不斷的閃爍重現

    女人突兀的取出了青鞭,但是被自己輕易壓制。

    她動用了道基靈力,以膝蓋撞向自己咽喉

    紅衣飛盪,纖美白皙的玉腿逼近,自己扣緊了她的腳踝而後胸骨便刺入了心脈之中。

    他知道自己被騙了,但卻沒有絲毫怨悔。

    即便是再來一次,或許他依舊無法戰勝這個噁心的女人。

    因為當那個姓周的剛入結界之時,就已經開始行騙了!

    可惡的婊子!

    趙慶默默收起了含光劍,內心感慨不已。

    小姨竟然獨自擺平了這位刀修!

    以唐正表現出的實力,恐怕三年前的自己都難以應對

    兩位女子緩步而來。

    一位紅衣飄飄,是自己的女人,另一位笑靨如花,是天香一脈的蘇荷。

    小姨傷的並不重,只是手臂上被刀芒斬過,這種傷勢在凡俗都能輕易解決,更不用說有天香的奇蜜與靈香救助。

    至於泥丸宮受創,後續認真修養便好與明堂受創區別不大,小姨早就習慣了這種狀態。

    姝月依舊捧著俏臉,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

    趙慶起身快步迎上了曉怡,將其橫攬抱在懷中,走向那位天香女子。

    懷中嬌軀溫潤,鮮血浸染了輕紗。

    女子笑盈盈的與男人對視,她負傷的藕臂耷拉在懷抱之外,手中還提著那雙玉鞋。

    「如何?」

    周曉怡如此笑道,宛若一個等待誇獎的幼童。

    趙慶本來想說一句牛逼,但是話到嘴邊又變了:「妙棋。」

    他自始至終都盤算著場中局勢,自然明白小姨的套路。

    兵者,攻心為上。

    那石簪與陣紋,便如同棋盤上的閒子,並非正手,但卻始終影響著唐正的狀態。

    那個實力強橫的刀修,將大半的神識與靈氣都鎖定在了簪粉之上

    畢竟,未知的才是最讓人恐懼的。

    身前傳來蘇荷的笑聲:「將周道友交給我吧。」

    趙慶微微側目,而後與小姨對視一眼,懷中女子緩緩閉上了美眸,被自己男人遞到了蘇荷懷中。

    趙慶點頭道:「多謝。」

    蘇荷黛眉輕挑,又笑:「紅檸囑咐我幫周道友築基,你欠我們天香的債越來越多了。」

    趙慶苦笑:「等日後我見了紅檸再了結吧。」

    趙紅檸根本不理我,我能有什麼辦法?

    腦海中傳來司禾的輕啐:「小心機婊!」

    一枚靈秀的玉盒被取出,其中有一滴濃稠的香蜜落向小姨藕臂,雖說傷痕並未完全癒合,但已經見不到深處的白骨了。

    周曉怡銀牙暗咬,忍受著傷處的瘙癢感,宛若有萬千蟲蟻鑽入了其中

    但傷口敷藥就是這般,至少癒合之後不會留下疤痕。

    她感受到有極為精純的靈力灌入了自己的經絡,圍繞道基而行,過奇經八脈。

    引導著自己道基中的靈力週遊全身,替代了原本稀薄的靈氣,待到靈力盡行經絡,便算是跨入了築基之境!

    不遠處,趙慶和姝月低聲交談,顧清歡笑盈盈的守在一旁。

    之前在看台上觀戰的其他敗者,離開結界之前,皆回眸深深望了一眼那道紅衣倩影,無一例外。

    他們原本以為唐正已然是板上釘釘的九劍弟子了。

    卻沒有想到殺出了一個周曉怡,以奇詭手段誘騙唐正,差點將這位十二寸道基的擁有者直接抹殺!

    至於唐正簡單與白婉秋交談幾句,帶了神刀嶼宗主的問好之後,便直接耷拉著雙臂駕馭靈舟離開了長生劍。

    白婉秋遠遠看著蘇荷與周曉怡的身影,一雙美眸中閃過些許複雜之色。

    她覺得有些難堪

    剛剛自己還給趙慶傳音,說他道侶不是唐正的對手,示意他可以直接出手結束演武。

    但僅僅是半炷香的時間,唐正便差點心脈寸斷。

    想到紅檸之前給自己說過,周曉怡機會不小

    她保持著沉默,暗中與沈墨蘇荷傳音幾句,而後直接離開了長生劍。

    這結果,實在是讓她感到羞恥。

    趙慶一家並未在此地停留太久,等小姨晉升築基境界後,便直接駕馭靈舟前往了攬仙鎮稍作休息。

    至於長生劍後山的茶話會,早就不存在了。

    陳長生丟了秘境遺蹟,也沒有心思再搞什麼聚會。

    而且趙慶一家三位血衣弟子,周曉怡也不用再與各脈弟子相互熟絡一番,以後自然多的是機會。

    至於青龍精血,則是需要白婉秋與劉子敬共同前往遼西血神峰,取回之後再接受血衣傳承。

    ·

    是夜。

    圓月皎潔,星辰璀璨。

    攬仙鎮家家戶戶都熄滅了燈火,很少有人注意到鎮北那處閒宅的主人回來了。

    回攬仙鎮這一趟,趙慶打算過幾日帶小姨去上滁那處小宅獨處,好好慶祝一番。


    不過周曉怡顯然沒有那般心思。

    為什麼要過幾日呢?

    她已經躺在了男人的懷中

    院落之中,火光朦朧。

    不知是不是受了司禾的影響,趙慶一家最近對生火很感興趣,總覺得夜裡圍在火堆之前閒談對飲,是極為快意之事。

    但是今夜在院中閒談的只有姝月和清歡了。

    對飲的人則是到了房檐上。

    依舊是濃烈刺鼻的燒酒,八兩銀子一斤,六十兩一壇。

    酒湯渾濁,辛辣灼心。

    喝過這北漠的烈酒之後,再去品嘗那些功效神異,價值昂貴的瓊漿靈酒,總覺得缺了一絲味道。

    趙慶也說不出少了什麼味道。

    靈酒雖好,但飲酒之時似是感覺不到夜風,感覺不到圓月感覺不到懷中美人的一顰一笑。

    總之,就是不痛快。

    女子身著一襲朦朧輕紗,藕臂上有娟秀絲帶裹纏傷口,至少要三兩天才能完全癒合。

    她青絲飛盪,螓首枕在男人腿上,仰頭吞飲濁酒。

    趙慶雙眸中儘是笑意,覺得曉怡今夜又美了不少他仔細尋索,找到了答案。

    「說起來,唐正的刀工還是挺不錯的。」趙慶如此感嘆。

    曉怡輕撇一眼,而後縴手撐著酒罈,嬌軀傾側與男人對視:「少了半縷髮絲,倒還有些不習慣。」

    趙慶凝望近在眼前的容顏,已經能夠感覺到女子輕盈的鼻息帶著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很美。」

    他再次審視曉怡的新髮型,如此肯定道。

    廝殺之時唐正刀芒垂落,曉怡閃躲不及被擊傷了香肩,耳畔的一縷髮絲也迎風逝去了。

    但單側公主切的小姨真的很颯,盡顯其冷艷清傲的氣質。

    不過對於周曉怡來說,她並不覺得漂亮這關乎到兩個世界的審美碰撞。

    女子大大咧咧的打了個酒嗝,呼出一口稍稍刺鼻的濁氣,剜了男人一眼:「油嘴滑舌!」

    趙慶笑著搖頭。

    周曉怡真的醉了。

    她輕笑著枕在趙慶肩頭,單手倒舉酒罈,貪婪的吞飲江河,還時不時的澆灌在兩人頭頂。

    一時間,江河自屋檐淌落,院中火光更盛三分。

    女子美眸凝視幽暗的壇底,濕漉漉的髮絲鋪散,漫天銀河朦朧,在房瓦的溝壑中搖曳。

    她眼中浸入了濁酒,隱隱顯露血絲。

    嘩啦!

    酒罈被縴手甩落,在院外破碎,結束了短暫的一生。

    曉怡止不住的輕咳,嗆酒之下瓊鼻甚至淌出一絲清液,她嬌軀震顫著,痴痴笑看眼前模糊的身影。

    「這樣還美嗎?」

    眼前容顏上多了一抹不自然的緋紅,濕漉漉的髮絲凌亂交錯,朱唇輕啟隱約顯露貝齒,紗衣被酒液浸染,勾勒出玲瓏曲線。

    趙慶輕輕點頭,認真道:「美不勝收。」

    女子臉上笑意更勝,緩緩倚在男人懷中,仰望星辰。

    藕臂上的絲帶有血跡顯露,是酒液浸染了傷處,不過她此刻也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她在趙慶耳邊幽幽道:「我築基了。」

    趙慶默默攬緊滾燙的嬌軀,陪她一起仰望銀河。

    不知過了多久。

    周曉怡輕嘆:「突然覺得,這天上白玉京也沒有什麼意思。」

    「不如與你浪跡紅塵快意。」

    「酒劍隨馬,蹉跎一生。」

    趙慶笑道:「那咱們一家便浪跡紅塵。」

    女子輕輕拍打他的手腕,笑盈盈的不說話。

    她看著夜空中的十七顆星辰。

    那些星辰依舊璀璨,點綴在銀河之間,神秘而朦朧。

    以往她時常倚在房檐上觀望,但此刻,周曉怡突然沒有了再看的興致。

    曉怡緩緩伸手,與男子十指緊扣,傾身趴在他身上傻笑。

    「你為何處處讓著我?」

    趙慶看著眼前痴痴容顏,一時有些無言以對。

    這

    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男人和女人是個永恆的話題,不過對老婆好這種事,是趙慶與生俱來的優良品格。

    畢竟前世談個對象挺難的,搞不好就得打光棍兒,不像現在可以三妻四妾

    「嗯!?」

    周曉怡輕哼追問。

    趙慶笑道:「我不讓著你,難道要讓伊清齋的掌柜讓著你嗎?你去買桂花糕不還是原來的價格?」

    女子輕笑一聲,將容顏貼在男人胸膛。

    幽幽道:「只有你處處容忍我」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道。

    「我平日穿紗衣,手臂小腿被別的男人看了去,你會不會生氣?」

    趙慶:

    建議加大力度,司禾都已經開始穿熱褲了,你還擱這整紗衣呢。

    其實穿著清涼這種事,趙慶並不在意,曉怡不認識自己之前也是這麼穿的,而且這個世界的穿紗衣的多了去了,遍地都是

    他輕撫懷中濕發:「愛穿什麼衣衫是你的自由。」

    女子美眸含笑:「國公府的教習說,女子要賢良淑德,不允飲酒,不允衣不蔽體,不允頂撞夫君,不允口無遮攔」

    「你看我是不是個浪蕩的女人?」

    趙慶仔細一想。

    嘿,還真別說

    「確實。」

    曉怡美眸扇動,鵝頸攀上一抹紅霞。

    輕聲道:「那年你跪在我身前,心中定然極為羞憤吧?男兒的尊嚴都丟掉了。」

    「為了哄逗我這個浪蕩女子」

    趙慶沉默不語。

    他甚至覺得有些刺激,但是他不說。

    女子隨意攏了兩下濕發,解下藕臂上纏繞傷口的絲帶,遞到了自己男人手中。

    她美眸中閃過三分醉意,三分輕挑,其餘儘是春色。

    纖纖玉手環頸而過,將絲帶系在自己玉頸間輕笑道:「今夜,我陪你到山野」

    趙慶目光望向絲帶的盡頭,精巧的鎖子骨在紗衣之下顯露,原本如羊脂白玉般的鵝頸遍布紅霞。

    藕臂上傷口依舊猙獰,皓腕伏著青瓦,曉怡笑盈盈的抬頭,與男子深深對視似要將這道身影刻在靈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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