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籌謀行天下(1 / 1)
神京城北小院。
自從嘉昭帝發中旨,將秀娘香鋪入冊內務府,並給賜名鑫春號,這家新晉皇商便開始引起人們關注。
等到嘉昭帝又降恩旨,給鑫春號撥帑銀五萬兩,作為鑫春號鋪設商路的資貸費用。
愈發讓鑫春號進入更多人的視線。
如今神京的商圈中人,都知道鑫春號的東家,是內務府中唯一的女皇商。
雖然很多人知道,她的背後站著的,是那位文名鼎盛的榮國賈家子,但在內務府入冊留名的畢竟還是她。
只是誰也想不到,這位內務府新貴曲大當家,大周江南各州香業的主事人,卻住在這樣一所普通的街巷小院裡。
靠窗的大炕上,賈琮正與曲泓秀坐在炕桌旁,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並不時交談。
鑫春號在江南鋪設商路諸般事宜,如今已在有條不紊的開展。
對賈琮來說,後世的巨大信息沖刷,以及今生的親身經歷,讓他比其他人更清醒認識,皇權的冷酷和排他性。
東進可以跨海出洋,北上可以經營遼東,南下可行商東粵及西海沿子諸國。
等到這第一步的根基打穩打實,鑫春號觸角可延伸至江南八府一州、市舶司沿海口岸市鎮。
但不代表他要將自己的性命和老底,毫無保留都賣給皇帝,必要的底牌和退身之路是必不可少的。
林家這樣的江南官宦世家,數代沉浸,根深蒂固,除了姑蘇和揚州,在江南其他各府的影響力,也絕對不會沒有。
而選擇這些地方,也是有原因的。
到那時鑫春號將是何等的龐然之物,其實像這樣的聚合體,在後世早就見怪不怪。
而曲泓秀的出身根源,也決定了她對皇家懷有很深的天然戒心。
而且以內務府的官面渠道推事,其效率還是非常可觀的,目前在金陵和寧波兩地,基本完成開鋪的籌備事宜。
這些都是鑫春號將來可以借鑑和周旋的資源。
這一點是他和曲泓秀的共識。
這當然能給鑫春號的前期拓展,省下了許多力氣。
嘉昭帝給了他一個皇商的名頭和實惠,他可以為大周和皇帝陛下,做一些與國有利之事。
內務府甚至專門派遣了幾個屬官,在各地協助鑫春號尋找鋪面,聯絡貨源,搭建商路。
依靠自己的人脈,在金陵、姑蘇、揚州等地,搭建鑫春號完全自主的商路渠道。
在金陵有四大家沉澱的人脈,以及賈琮在金陵期間結交的關係。
當初賈琮耗費心機,讓鑫春號入冊內務府,不就是為了借用內務府的資源,以及皇家背景庇護。
主腦之人與眾不同的心性,也決定了鑫春號這家內務府新貴,在皇商的外衣下,包裹著強大的獨立自醒的內核。
而林如海探花出身,巡鹽兩淮,出身姑蘇五代列侯世家,他在揚州和姑蘇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所以,賈琮會在內務府屬官搭設的商道之外。
但是他卻不想讓鑫春號成為完全寄食內務府的擁躉,鑫春號必須有自己的維生發展渠道。
當然這樣的概想過於宏大,賈琮想要做到那個地步,需要匹配人力和財力,強大的信息流通網絡,以及經年累月之功。
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可靠可信的人才,這是所有事項推衍落地的前提。
以人為本,萬事之初,是適用任何時代的至理。
他在神京已被封官職守,無法時刻在曲泓秀身邊,江南香業經略,只靠曲泓秀一人統籌,長此以往,必會捉襟見肘。
只是眼下他手頭沒有得用的心腹人手,就算是有人選,一時也難以成行,只能讓曲泓秀先辛苦一陣子。
賈琮又說道:「那些大院裡的孩子,一個秀才在教他們讀書識字,兩個西夷教士教他們算數曆法格物之學。
可以按照孩子的喜好,因材施教,讓他們能各有所長。
幾個十幾歲的孩子,再教上一年,就可跟劉平他們在鋪子裡幹活,熟悉店鋪經營籌算之法。
三年至五年時間,或許就能培養出掌柜或大掌柜。
江南之地,文教興盛,遠在北地之上,即便窮困之戶,也不乏識文之子。
近年江南天災不斷,土地兼併,豪強壓榨,黎民典妻賣子,奔逃四方。
鑫春號在江南立足之後,可以採買這些平民童子,給於衣食,按神京之法,興辦學校,甚至女校,培植人才。
將來的世道,格物之法、通商之道,必定大行於世,沉腐疊代,新智終將始開!
書院裡的學子,也不必皓首窮經,只走科舉仕途一道,終其一生,天地寬廣,大有可為。」
曲泓秀在一旁靜靜聽著賈琮暢談,臉上浮現微笑,她已經習慣了賈琮那些天馬行空的奇想。
相處多年,有些她已經能聽懂,潛移默化之下,她的很多思維想法,也開始於今人有些不同。
再加上早年行走刀鋒,磨礪出來的膽魄和機敏,多年磨合,讓她成為與賈琮思想和行為最接近的人。
但賈琮說的有些東西,還是會讓她迷惘不解。
但是每次他說起這些事時,曲泓秀就發現他眼裡有光,像是充滿緬懷和嚮往。
他明明比自己還小几歲,可有時候,卻給自己強烈的錯覺,就像是他曾看遍世情,歷經滄桑。
桂枝巷,秦府。
自從可卿回府之後,秦業著實憤怒了幾天,自己女兒居然如此愚蠢。
放著世家大族的嫡長少夫人不做,自作主張,和離返家,讓秦家成為別人的笑柄。
對秦業來說,寧國府被抄家除爵,已無可挽回,但罪不及妻小,那可卿就還是賈家的嫡長少夫人。
且榮國太夫人已安排她移居榮國府,該有的富貴權勢一點都不少,對於秦家依舊是一大助力。
可是這逆女居然豬油蒙了心,竟將這等富貴體面棄如敝履。
父女兩個為此事爭執了幾回,有點不可開交,還好秦夫人疼愛女兒,出來打來圓場,事情才平息下來。
其實秦業也知道,心中再不甘,也已經木已成舟,可卿已從賈家出府,和離之事已人盡皆知。
正當他失意沮喪之時,竟然喜從天降。
北靜王府的長史突然上門拜訪,說是王爺聽聞府上千金,歸府重待閨中,仰慕芳姿賢品,欲以側妃之禮,聘納王府。
秦業畢竟有些見識,知道所謂側妃之禮,並不是說聘為側妃,王爵側妃是要經宗人府採納入冊的。
可卿是和離之婦,已沒有這樣的資格,強納為側妃,王府反而會被宗人府問罪,禮法宗規不可逾越。
所謂側妃之禮,只是漂亮話而已,不過是禮金禮儀隆重些,其實就是那位王府侍妾。
但對秦業老匹夫來說,已是天大驚喜,可卿是和離之婦,就算改嫁,也做不了正室,只能做人侍妾。
做了北靜王的侍妾,在秦業眼中,不比做賈家的活寡嫡長少夫人差,因為北靜王畢竟是王爵,權勢比賈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然他對北靜王突然對自己女兒起意,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女兒貌比天仙,仔細想來讓人傾慕動心,好像也在常理。
他這個營繕郎做了不少年頭,都快發霉了。
當初去金陵營造大慈恩寺,他盡心盡力,功德圓滿,卻毫無封賞。
反而和他同去金陵,參與大慈恩寺諸事的賈琮,卻連升兩級,還被推恩母封誥命,這小混蛋居然還勾引了他的可卿。
這何其不公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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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籌謀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