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誰是替罪之羊(1 / 1)
第548章誰是替罪之羊
養心殿內,
武皇身體有恙的消息,一下子傳遍了在殿內殿外的朝臣,都在小聲議論,另有甚者,滿臉恐懼之色,內心想到朝堂不穩了。
而禁軍左衛和孝成,始終沒有見到陛下問安太上皇,再也忍不住起身出列,
「啟稟陛下,末將左衛統領和孝成,敢問陛下,長樂宮太上皇可安好。」
「陛下,右衛統領易安信,也請奏陛下,太上皇如今可安然無恙。」
語氣竟然還有些質問之意,在場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勛貴們也是著急太上皇安危,可是你二人如此問話是不是太急了,壞事的傢伙。
可也是勛貴和朝臣急切想知道的,並沒有出言訓斥,只有在前頭跪在那的張瑾瑜,看著二人在作死的路上又走遠了一些。
小心看著陛下陰鬱的面容,好機會,你們不問,我問!張瑾瑜拍了拍腿上的塵土,猛然站了出來,大聲呵斥道,
「你二人算個什麼東西,敢在此處質問陛下,啟奏陛下,臣請奏,處置二人大逆不道之罪,在宮門前,此二人竟然無任何詔令,率軍來宮,意欲何為,臣以為,二人有不臣之心,要不是臣領軍擋著他們,還不知會不會帶兵闖入宮中,後果難料。」
所有人都是驚訝的回頭看向張瑾瑜,此時竟然發難,
張瑾瑜不緊不慢的再次說道,
「在宮門口,二位統領可是耀武揚威,派了先鋒官賀昌挑釁,臣忍不住讓麾下先鋒副將迎戰,哪知道,所謂的勇冠三軍,竟然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貨色,銀槍蠟頭,被臣的麾下一槍給挑了,但是陛下,此二人無令領軍來宮,實在是說不過去,臣要求把二人就此羈押嚴加審查。」
「洛雲侯,血口噴人。」
和孝成怒火中燒,看著顛倒黑白的洛雲侯,恨得咬牙切齒。
易安信更是雙目噴火的看了過去,恨不得拼命地樣子,
「洛雲侯,你乃客軍,如何入得了京城,恐怕大逆不道的是你吧。」
雙方竟然在養心殿內就此對峙起來,不少京官都看過來,若有所思,只是內閣閣臣一個個沉默不語,眾勛貴急的額頭冒了汗,鎮國公忍無可忍,罵道,
「胡鬧,還不住聲,爾等眼裡還有沒有聖上,還有沒有太上皇,」
「陛下,他們二人無非是心急宮裡陛下和太上皇安危,所以擅自帶兵前來,內有隱情,請陛下明察。」
「請陛下明察。」
堂下勛貴在鎮國公領頭下齊齊納拜,看得張瑾瑜直愣神,好傢夥,原來是這回事,太上皇能和陛下過招,文官雖說是陛下那邊的,可是你們這樣做,總有逼宮得的感覺,那自己怎麼看,都怎麼覺得里外不是人了,鎮國公那個老頭真是。
正要在心裡謾罵,鎮國公忽然又言,
「陛下,洛雲侯雖是客軍,可是從上到下,麾下所部人馬,無人在京城撒野,今個帶兵來宮,雖然有些莽撞,可是忠君之心歷歷在目,雖然在宮門有些誤會,那也是賀昌咎由自取,老臣看得明白,技不如人,戰死也理所當然,請陛下明察。」
鎮國公忽然話風一轉,替洛雲侯說了好話,讓身後本還有喜色的二位統領一下冷了臉,鎮國公是何意。
看著還在愣神的勛貴,鎮國公面色陰鬱,暗自瞪了一眼身邊的人,洛雲侯能來,必然是得了陛下的手諭,安撫了洛雲侯,此事就過了,遂咳嗽一聲,就像是發號施令一般,勛貴又一次拜道,
「請陛下明察。」
你媽,老狐狸,這他娘的算是給了一個甜棗,有他們和稀泥,陛下必然認了,行,走著瞧。
張瑾瑜看著地上那麼多跪著的勛貴,如何不能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就是拿賀昌的性命抵了帳,鎮國公就是要息事寧人,可是天下勛貴都在此,得罪了他們不是自覺於勛貴嗎,此時,張瑾瑜才能明白陛下的無奈,倒只能是先退一步,說道,
「啟奏陛下,在宮外,是臣有些魯莽,手下人不懂規矩,失了分寸,請陛下責罰!」
見到洛雲侯明白自己的意思,鎮國公和身後勛貴都是暗自鬆了口氣,只要洛雲侯不追究就成,可是一回頭看著兩位統領還猶自愣在那不動,鎮國公心中無奈,眼神就有了厲色,沒眼色的東西,罵道,
「你們兩個混賬玩意,還不認罪!不中用的東西。」
二位統領好像大夢初醒的一樣,回了神,連忙跪下,請罪道,
「陛下,我等二人魯莽,險些釀成大錯,請陛下治罪。」
鎮國公看似是喝罵,無非是打諢,更是提醒聖上,此二人乃是太上皇的心腹愛將,周世宏靠在龍榻上,看著內殿人的醜態百出,心思翻轉,此時是否是個機會,可是想到父皇不可能就只有二人的後手,即使扣下二人,太上皇醒了之後,如何還能下手,玉卿去了那麼久,也未回來,想來太后和太妃都過去了,如果有事必然會給自己傳信,沒有傳信,說明太上皇無大事,罷了。
再看場內的勛貴,多有維護二人之意,必然是要保他們,洛雲侯只是孤身一人,也不過是敲打他們二人一番,賀昌竟然死了,還是比斗的時候,不是說此人勇冠三軍的嗎,怎麼連洛雲侯的副將都打不過,廢物,
「洛雲侯領兵進京,乃是朕讓他領兵前來的,爾等無故帶兵前來,本要治你二人罪過,可是這鎮國公也說了,見你們忠於朝廷,還是初犯,就此作罷,罰俸銀一年,」
二人心中石頭落地,可是賀昌怎麼辦。
「至於先鋒官賀昌,隨意炫耀武力,在皇宮耀武揚威,本該治罪,如今已然授首,功過相抵,此事就過了,至於。」
武皇周世宏頓了一下,掃視內殿的眾臣一眼,慢慢說道,
「至於剛剛諸位愛卿所問,太上皇如何了,在長樂宮,太上皇暈過去了,朕身子不便,讓皇后領著內侍過去看了,想來.」
「報,陛下,長樂宮皇后娘娘傳信。」
說話間,養心殿雲公公帶著小黃門急匆匆跑了進來,眾人的目光緊隨著雲公公的腳步,皆有緊張的神色。
周世宏本還有沉穩的氣息也忽然凌亂,見到小雲子走到了近前,就是跪倒在地,
「陛下,娘娘有話傳來。」
然後看向周圍的大臣,就閉口不言,讓眾人等的心急,武皇看著群臣都在,想來不說是不成了,
「接著說,太上皇如何了,可安穩。」
小雲子扣了手,回道,
「回陛下,太上皇只是在喝湯的時候,受了驚嚇,一時氣血上涌,迷了心智,昏睡過去,如今太醫令親自施針,太上皇吐了心口之痰,呼吸順暢,休養些時日可好,只是如今太上皇依舊昏迷,為了不打擾太上皇休息,太后和老太妃把其他妃子和宮女全趕了出來,奴才見事情安穩些,就急著過來給陛下傳信。」
殿內的人隨著小太監雲公公的話,心裡也是忐忑不安,聽見太上皇無事都說鬆了口氣,又聽說太上皇昏迷不醒,都是皺眉不已。
張瑾瑜也是不明,什麼叫喝湯的時候氣血上涌,痰迷了心智,昏迷就昏迷,醒了就是醒了,這種模稜兩可的話,是好還是沒好,看著眾官員的臉色,一會白,一會青,跟變臉一般,暗自打量一下陛下,臉色也是不太好,這皇帝當的真不容易,不過想來太上皇應該無事,每一次都病病殃殃不行了,每一次活的都好好的,想來都拿不準,再說了還有太后和老太妃在那,皇后娘娘也只能看看。
良久,
武皇周世宏故作傷心的樣子,艱難起身,
「戴權,更衣,朕想要去看看父皇如何了。」
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在地,戴權急忙趕來攙扶,眾臣更是齊齊跪拜,
「陛下,龍體要緊,萬不可輕動。」
「陛下,如今天下的目光可都看著宮裡,陛下安心養傷,如有差遣,還有我等老臣侍奉。」
盧文山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幾步喊道,其餘人都是紅了眼睛。
顧一臣更是老淚縱橫,
「陛下,萬萬不可輕動,龍體要緊,如今客軍馬上就要進京了,戶部糧草餉銀都已備好,朝事愈重,為天下安危,陛下萬不可輕動。」
「是啊,陛下,大局為重。」
文官那邊都是哭的胡天搶地,看得勛貴們眼睛直愣愣的,鎮國公也沒想到陛下傷的那麼重,剛剛坐在那不動還未看出,這一動,身子竟然沒有撐住,心中更是忐忑,太上皇那邊到底如何了。
也是大哭起來,
「陛下,保重龍體為重,其餘事,我等老臣俱在,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為陛下分憂。」
有人帶頭,勛貴演技也不比文官差,眼淚照樣流,哭的更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讓張瑾瑜不得不跟著抹了眼睛,曹!什麼情況,說得好好的還哭上了,難道陛下回來時候又受傷了,不得不懷疑,剛剛那一下,就像是個快不行了一樣。
「諸位愛卿,爾等忠君之心,朕看得明白,朕無事,小傷而已,太上皇那邊自有太后和太妃看著,就是諸位去探望也需要等父皇醒來,或者太后和太妃恩准才行,至於皇宮,恢復以往,朝政就要靠諸位愛卿多多勞心,以穩定為主,至於客軍,戴權,讓皇城司傳口諭,立刻去安湖大營集結,王子騰整軍完成之後,立刻南下。」
「是,陛下。」
朝臣齊齊應和,勛貴們也放下了心,既然能讓人去長樂宮拜見,太上皇想來無事,朝局也就沒了變化。
「朕累了,散了吧。」
「陛下保重龍體,臣等告退。」
武皇周世宏吩咐完朝事,讓諸位愛卿各領其事,然後讓眾臣散去,隨著朝臣出了宮,養心殿天子召見群臣,還有聖上負傷,太上皇昏迷這麼宮禁安如磐石的消息,自也就隨之擴散出去。
養心殿,
群臣陸續走了之後,只有張瑾瑜在最後磨磨唧唧,然後被雲公公接應,留了下來,等了一會,有內侍來報,
「侯爺,您稍等一下,陛下有事召見。」
「勞煩公公了。」
張瑾瑜應了一聲,跟著群臣磨嘰了一下,然後一個閃身,就沒了人影,往回走去。
走得急,很快就回到了內殿,見到武皇正在那端著藥碗喝藥,停下腳步立在那不敢出聲。
等武皇喝完藥,立刻跪下,
「陛下,臣回來了。」
「好,回來的好,今日,愛卿可是立下大功了。」
周世宏掀開被子,披了袍服,坐起身誇讚,滿臉的欣慰之色。
看得張瑾瑜有些懵,陛下剛剛不還是「病懨懨的」,如今這是好了?
「臣不敢,都怪臣護駕不利,讓陛下受傷,實在是臣的罪過。」
「無事,小傷而已,今日的事,朕也是不得已為之,太上皇昏迷未醒,京城又逢此地震,多事之秋,只能如此,宮裡的兵就不需要了,禁軍和你的兵暫且先撤回去,不過留下一半,必須把那個妖道擒拿歸案,朕要看看,他所謂的仙師施法,是真的還是假的,至於寧國府,愛卿可有辦法。」
武皇在之前也是思索良久,雖說那個妖道不可信,可是正中午,只有寧國府門外有這種動靜,還被大批百姓圍觀,就是周世宏自己,當時候也大為驚訝,信以為真,不過後來,看到那個妖道自己都是極為驚訝,才料定此人不過是碰巧了而已,如今事情一出,想要留下內閣首輔李存厚,需有替罪羊,寧國府,是該試探一下了,賈珍,賈敬,武皇心裡心裡念叨著。
張瑾瑜這才明白這都是武皇剛剛裝的,實在是厲害,說起那妖道,寧國府賈家可是四王八公的領頭羊,雖然如今不是了,可是勛貴都在看著,此時下手,是不是操之過急了,還不如讓言官先來試探一番,
「啟稟陛下,臣已然派兵把寧國府圍住了,抓妖道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寧國府畢竟是國公府,老國公有功於朝廷,無適當理由繼續圍著,恐怕引起非議,倒不如讓那些言官上書此事,朝廷才能名正言順的徹查此案,至於說寧國府三品威烈將軍賈珍如何定罪,還需要陛下定奪。」
要不是張瑾瑜在寧府門前,和陛下目睹了當時候的事,寧國府哪有這樣的禍事,也虧他賈珍壞事做絕,可真要是奪了寧國府的爵位,恐怕不可能,畢竟勛貴會拼死保住的,要不然今日陛下削了寧國府的爵位,明日就有可能削了其他人的爵位,就是四王也定然不會允許,就是張瑾瑜也不同意,所以才回了個模稜兩可的話,定罪與賈珍,沒提寧國府。
「保寧侯,你覺得呢?」
「回陛下,臣也覺得應該徹查此案,那個妖道是受何人指使,蠱惑國公府,至於寧國府賈珍受騙,臣覺得還需要從長計議。」
保寧侯跪在外面,回著話,相比於張瑾瑜模稜兩可,保寧侯可直率多了,就是查能查,爵位再商議商議。
周世宏點了點頭,也知道自己想法有些過了,爵位不能碰,那其他地方也能動一動,就看太上皇醒來後如何說了,至於言官上奏,今日就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