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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六百里加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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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這一刻,懿嬪無比渴望權力。

    若是掌握巨大權力,此時又何至於如此被動?

    不過懿嬪這邊想要這樣罷休,人家卻不願意放過她的父親。

    政治遠比想像中的更加殘酷。

    一旦犯錯,政敵是絕對不會放過機會的。

    惠親王他們不大敢攻擊,但對惠征和崇恩,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甚至瘋狂的御史,連惠親王都不會放過。

    朝堂之上。

    都察院御史的猛烈攻擊,已經正式開始了。

    「臣彈劾通政司右參政惠征,收受賄賂,為罪員蘇曳造勢,偽造死而復生之祥瑞。」

    「臣彈劾署理山東巡撫崇恩,收受蘇曳賄賂,幫助他隱瞞購買首級,偽造功勞,將一個臨戰脫逃無能之徒吹噓成為滿洲干將,丟了我朝廷的體面。」

    「臣彈劾惠征,私下參股蘇曳家中的生意,暗中有利益輸送,拿朝廷威嚴做交易。」

    「在陛下英明聖武的感召之下,前方將士無一不拼命作戰,唯獨蘇曳在後方潑涼水,說什么九江之戰必輸,若不嚴懲,豈不是寒了前方將士之心。」

    「臣彈劾惠親王,以權謀私,之前偽造祥瑞幫蘇曳脫罪,如今又幫助蘇曳造勢,鼓吹什么九江之戰必敗,吹噓他的所謂文武雙曲星之名。」

    「我軍在九江戰場連連獲勝,塔其布在雙城驛、大河埔擊敗發逆,曾國藩在湖口擊敗偽王石達開,拿下九江城已經指日可待,如此大好形勢之下,卻有人鼓吹就將必敗,分明就是心懷惡意,居心叵測。」

    「臣彈劾惠親王,為了黨爭,不顧朝廷大局。僅僅因為肅中堂和鄭親王支持曾國藩,就罔顧事實,一味抹殺我軍功勞,為蘇曳鼓吹,將南方戰局的生死存亡置之度外。」

    頓時間,惠征,崇恩,惠親王都被打蒙了。

    肅順一黨,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現在九江之戰真正的大捷報還沒有來,就要對這三人動手了?

    恭親王奕?剛剛被咸豐從軍機處領班的位置趕走,正躲在府里靠邊站呢,如今朝堂之上,肅順一黨毫無對手,也就是惠親王資格老,經常和肅順頂著干。

    但是惠親王畢竟年紀大了,其實也不大管事了。

    就這肅順一黨也容不下嗎?就要借著蘇曳,將惠親王一系干翻?

    你已經一統朝堂了,還不夠嗎?!

    咸豐皇帝皺眉道:「惠征,可有這麼回事?」

    惠征出列道:「臣,從未收過蘇曳一家的賄賂。」

    副都統鈕祜祿.穆寧柱冷聲道:「惠征大人,那你家和蘇曳一家合夥做生意,也是別人無中生有了?如果覺得別人冤枉你,可要拿出證據來啊?」

    如果蘇曳在的話,瞬間就會嗅出味道。

    你穆寧柱是副都統,堂堂皇后的親族,又不是御史,值得你親自下場?

    這是獵人準備要下手獵殺的信號。

    蘇曳家裡的生意,惠征有股份,惠征背後是懿嬪。

    想要謀奪家財,就必須先剪除這層保護傘。

    惠征臉色一白,有些事情就算想瞞也瞞不過去。

    咸豐道:「有,還是沒有?」

    惠征上前跪下叩首道:「有,臣在蘇赫家的部分產業中,占股兩成!」

    咸豐寒聲道:「怎麼,是朕給你的俸祿不夠花嗎?還是朕日常給伱的賞賜太薄了?拿人手軟,吃人嘴短的道理,你是不知道嗎?」

    惠征渾身哆嗦,皇帝還沒有對他發過這麼大的火。

    儘管女兒成為了宮裡的娘娘,家裡也偶有賞賜,但惠征家底實在是薄,他在蘇赫家生意的占股實在是太重要了,是他過體面日子的重要支柱。

    但是現在,惠征也不得不再一次叩首道:「臣,這就去退股。」

    皇帝瞥了他一眼,其實他對惠征入骨蘇赫家的生意沒有意見,只是把對蘇曳的憤怒發泄在惠征身上而已。

    接著,惠征摘下官帽,道:「臣乞骸骨。」

    那倒不至於,畢竟也算是自己丈人,別顯得他這個皇帝如此絕情。

    咸豐淡淡道:「惠征罰俸三年,記過一次。」

    惠征叩首:「臣領旨謝恩。」

    「崇恩!」

    崇恩出列,姿態比惠征要強硬得多,典型無欲則剛。

    咸豐道:「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崇恩道:「臣之前確實推舉過蘇曳,一是因為覺得他真的有才華有功勞,二是因為他是覺羅一族,臣本著內舉不避親之心,所以才屢次推舉他。」

    御史寒聲道:「崇恩大人,你確定沒有收受過蘇曳的賄賂嗎?」

    崇恩道:「從未有過。」

    御史朗士亭冷笑道:「那一箱子字帖,又算什麼?雖然不是金銀,卻比金銀更加值錢啊,其中的《懷仁集王聖教序》難道不值錢嗎?」

    崇恩頓時辯無可辯,他作為覺羅一族的領袖,而且是蘇曳的長輩,逢年過節收一點孝敬怎麼了?

    蘇曳一家知道他喜愛書法,就經常投其所好,送好多字帖,有的值錢,有的不值錢,崇恩也不在意這些。


    誰知道,今日成罪了。

    「陛下,臣懷疑蘇曳所謂文武曲星下凡,所謂九江之戰必敗言論,背後藉由崇恩指使。」御史高聲道:「當日何紹基獲罪罷官,崇恩便多有同情,屢次公開為其求情被陛下訓斥之後仍不悔改,卻對陛下心懷怨懟。」

    「臣檢舉揭發,陛下對崇恩有天高地厚之恩,任命其為署理山東巡撫,但他卻屢次對這個署理頗有不甘,他多次想要謀取巡撫實職而不得,早就對陛下不滿了。明知道蘇曳是無能廢物,他卻屢次推舉,這次又對九江之戰必敗言論推波助瀾,可見其心懷叵測。」

    頓時間,崇恩氣得渾身發抖。

    還有如此無恥之人?!

    他是最不好權力之人,對當官並無多少興趣,對所謂署理山東巡撫也毫無怨言。

    結果這群人無中生有,指鹿為馬。

    崇恩摘下頂戴花翎,跪下道:「陛下,事已至此,臣就暢所欲言了。」

    「那日晚上在惠親王府,蘇曳說九江之戰必敗言論雖為眾多人所不齒,但臣以為他忠貞之心絕無問題,他之所以說出千夫所指之言,完全是為了江山社稷,請陛下明鑑。」

    「蘇曳此人能力有問題,但立場沒有問題,對皇上的忠君愛國之心,更是絕無半點虛假!」

    「而且,什麼時候,我大清朝也要因言獲罪了?!」

    呵呵,大清朝一直以來都因言獲罪的。

    但蘇曳是遠支宗室,卻應該是一樣待遇的。

    崇恩是謙謙君子,讓他跪下乞憐,說什麼叩謝天恩,絕無怨懟之意,是萬萬做不到的。

    皇帝頓時惱怒,你崇恩說一句軟話都不會嗎?就這樣硬頂?

    當年何紹基就是這樣,明明只是將他降職而已,結果人家直接辭官了,半點不服軟。

    怎麼你崇恩也要學什麼漢人讀書人的風骨嗎?

    而偏偏這崇恩就是何紹基的至交好友,上摺子為對方說話也不是一兩次了。

    御史郎士亭道:「崇恩,你敢說蘇曳說什么九江之戰必敗,不是詛咒朝廷嗎?」

    崇恩硬頂道:「不是,臣堅信他是為了祖宗基業,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實在是那天晚上蘇曳的表演給崇恩留下太深的印象了。

    御史郎士亭道:「那請崇恩大人回答,你究竟有沒有收過蘇曳的書帖,尤其是那份價值連城的《懷仁集王聖教序》拓本,這算不算受賄?」

    崇恩叩首道:「臣乞骸骨。」

    咸豐大怒,一個個都用辭官相逼?真當朕不敢應了嗎?

    崇恩望著郎士亭這個小人,痛恨不已。

    前不久,他裝著書法愛好者和崇恩相交,讓崇恩把他當成好友,將家中的珍貴書帖與之分享,而且將這些書帖的來歷也告知。

    結果,對方在今天如此狠咬自己一口。

    虧得自己還把他當成至交。

    郎士亭高呼道:「陛下,蘇曳裝神弄鬼,九江之戰十拿九穩,卻被他說成必敗,這分明就是詛咒朝廷,心懷怨恨,形同謀反,請陛下將其明正典刑!」

    「請陛下將此獠明正典刑!」

    幾名御史,紛紛出列。

    「請將蘇曳明正典刑,將崇恩罷官奪爵!」

    「臣奏請將蘇曳明正典刑,將崇恩罷官奪爵!」

    而崇恩,直挺挺跪在地上。

    不需要皇帝將他罷官,他自己就會辭去所有官職。

    這樣的朝廷,滿堂小丑,不待也罷。

    而就在此時!

    距離京城不到十里的官道之上,一名信使儘管疲倦之極,卻依舊瘋狂馳騁。

    「六百里加急!」

    「六百里加急!」

    「九江戰報!」

    「九江戰報!」

    「湖廣總督府,六百里加急!」

    有心人注意到,信使的手臂上沒有綁紅色帶子。

    而且如此之急迫。

    而且不是湘軍的信使,而是湖廣總督府楊霈的信使?

    這,這是什麼意思?

    之前兩次,都是隔著老遠就喊大捷的啊。

    而現在大捷也不喊了。

    莫非,莫非

    天下矚目的九江之戰莫非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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