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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蘇曳王道之術!裂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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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間。

    所有人驚呆了。

    西洋軍官團,新軍二把手伯彥等人。

    當然,感受到最大震撼的,就是這一千多名農民新兵。

    剛才還和他們一起割黍,一起粗俗談笑的翼帥,竟然猛然化身惡魔,直接殺了十幾個人。

    頓時間!

    他周圍的農民新兵,猛地後退了好幾步。

    恐懼蔓延。

    王大年跪下,李涼跪下。

    一千多人跪下,瑟瑟發抖。

    尤其剛才和蘇曳走得最近,談笑最親切的幾十人,渾身如同篩糠一般。

    面如土色,幾欲失禁。

    就讓他們這樣跪著,蘇曳沒有穿衣衫,拿起衣衫要擦拭刀上的鮮血,但稍稍猶豫又不舍,而是從田裡拿起一塊干土,擦拭刀上的鮮血。

    他擦拭得很認真,直到刀上沒有了血跡。

    然後,他走到田埂之上。

    望著跪著一地的農民新兵。

    千言萬語,不知該如何與君述。

    這個時候練兵,其實比袁世凱小站練兵更難,因為那個時候經歷過英法聯軍破京城,經歷過甲午戰爭,民族情緒已經起來了。

    而現在,民族情緒是什麼?

    你跟這些新兵講什麼?

    講愛國?國是什麼?

    講忠君?呵呵。

    講喪權辱國?將落後就要挨打?

    統統都不行,他們都沒有覺醒,民智未開,愚鈍懵懂。

    但,這是他們的錯嗎?

    不!

    這是整個體系的錯誤,這是朝堂的錯誤。

    講什麼?

    講蘇曳為了今天,為了能夠在田埂上和他們說話。付出了千辛萬苦,付出了九死一生,付出了所有智慧。

    人家如何能夠感同身受?不能。

    蘇曳蹲下來,撿起了落在地上的一穗黍米,直接放進嘴裡大嚼,也不顧上面的泥土,仿佛吃得極香。

    然後,他面對這一千多名農民新兵,開始了他的演講。

    「糧食,好啊!」

    「豐收,好啊!」

    「你們來割黍,來收穫糧食,又有什麼錯?」

    「你們來干農活賺錢,貼補家用,又有什麼錯?」

    「大家都很窮,家裡人都吃不飽肚子,看到的錢,就想要賺,有什麼錯?」

    「伱們之前是農民,勤勞幹活,又有什麼錯?」

    「而你們現在是兵了,不是農民了。我的軍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營,軍令貼得到處都是,但你們依舊擅自出營了,來個總督府管家打工賺錢。」

    「你們違背了軍令!」

    「有錯嗎?有錯嗎?」

    「有錯,但也沒有錯!」

    「因為你們不識字,你們腦子裡面沒有概念,甚至你們都不知道自己違抗了軍令。」

    「那究竟是誰錯了呢?」

    「我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農田上和大家見第一面,但這也很好嘛,論種田,論干農活,我也是一把好手。」

    「但今天你們不是農民了,而是士兵了,那就趁著這個機會,我給大家講第一課,什麼是軍令?」

    「你們違背了軍令,但你們又不算錯,那誰錯了呢?」

    「你們的統帶,王天揚錯了,是他無能,他阻止不了你們!」

    「王天揚,你出來!」蘇曳大吼道。

    頓時,王天揚直接上前,跪在蘇曳面前。

    「你不要跪在我面前,跪在兄弟們面前!」蘇曳道。

    王天揚轉變方向,跪在了一千多名新兵面前。

    蘇曳道:「一千餘名新兵,擅自出營,臨時統帶王天揚無能,當斬之!」

    「來人啊,將王天揚斬了!」

    頓時,白奇帶著幾個家族子弟上前,直接把王天揚脖子按在田埂上,高舉刀子,就要斬殺。

    「不要啊!」李岐帶頭跪下,大吼道:「你們還呆著做什麼?還不求情?」

    「不要啊!」新兵王大年如夢初醒一般,趕緊磕頭求情。

    「不要啊!」新兵李涼,也拼命磕頭求情。

    這個臨時統帶王天揚,大家都很熟的,很多新兵都是他招募的,而且安家銀子,也是他挨家挨戶去送的。

    這幾天,他也和兄弟們一片火熱,誰有困難,他都幫忙的。

    而且和另外一半兵發生衝突的時候,也是王天揚衝出來,為兄弟們討回公道。

    本來他們覺得擅自出營幹農活賺錢,也沒有什麼錯,對違抗軍令也沒有什麼感覺。

    現在,他們愛戴親熱的王天揚統帶,竟然要被斬了。

    要因為他們擅自出營,而被翼帥斬了。

    頓時間,他們慌了,完全不忍。

    李涼高呼道:「兄弟們,還呆著做什麼,趕緊求情啊。」

    「求情啊!」

    頓時,一千多名新兵跪在田裡拼命磕頭。

    「大帥開恩啊!」

    「大帥開恩啊!」

    「王統帶不能殺啊,不能殺啊,他是好官啊!」

    一千多人,整齊磕頭。

    蘇曳揮手,白奇收起刀子。

    王天揚依舊跪在田埂邊上。

    蘇曳沙啞道:「仔細想來,王天揚也沒有錯,因為他之前也不是軍人,他只是一個鏢頭,對於軍令他也不大懂。」

    「那是誰錯了呢?」

    「誰錯了呢?」蘇曳聲音變得低沉了下來。

    「是我錯了,是我這個主帥錯了。」他的聲音猛地拔高。

    「養子不教,誰之過?」

    「論年紀,我蘇曳或許比你更小。但我是主帥,你們也就如同我的孩子。」

    「孩子不懂事,是誰的錯?父母的錯!」

    「士兵們不懂事,是誰的錯?是主帥的錯。」

    「我一天都沒有帶你們,也沒有教過你們,以至於你們犯了軍紀。」

    「但我是主帥,總不能砍了我的腦袋!」

    蘇曳舉起擦得雪亮的刀子,拽起自己的辮子,猛地割下!

    以發代頭。

    小半截辮子,頓時猛地落下。

    全場一陣驚呼。

    滿清入關已久,觀念深入人心,此時在他們看來,辮子如頭。

    「我作為主帥,僅僅割辮子,就夠了嗎?遠遠不夠!」

    「來人!」

    「主帥蘇曳,教導無方,導致一千新兵擅自出營,違反軍紀,鞭刑三十!」

    「立刻執行!」

    然後,蘇曳直接趴在田埂上,張開雙臂,舒展整個後背。

    頓時

    所有人驚呆了。

    蘇曳怒吼道:「白奇,你還呆著做什麼?行刑!」

    白奇驚呆了,這這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專門用來刑罰的鞭子。

    又長又粗,一鞭子下去,直接血肉崩開了。

    「白奇,行刑!」蘇曳再一聲大吼。

    白奇猛地一咬牙,揮動鞭子,朝著蘇曳的後背猛地抽打了下去。

    「啪嗒」一聲脆響。

    一道血印子,出現在蘇曳的後背。

    「再打!」

    「再打!」蘇曳大吼。

    白奇目光含淚,舉起鞭子,又猛地抽了下去。

    「啪!啪!啪!」

    白奇咬著牙,手中的鞭子,狠狠抽下去。

    短短片刻,蘇曳後背,頓時血肉模糊。

    在場一千多名新兵,在場所有人,膽戰心驚望著這一幕。

    空氣中,靜寂無聲。

    唯有鞭子抽打的聲音。

    十五鞭!

    蘇曳後背,鮮血直流。

    身下的田埂,到處都是鮮血噴濺的痕跡。

    這一千多名新兵再也忍不住,先是淚水湧出。

    接著嚎啕大哭。

    「大帥,別打了,別打了!」

    「我們錯了,我們錯了!」

    「我們該死,我們該死!」

    不僅僅一千多名新兵嚎啕大哭,跟著蘇曳一起來的軍官團,也眼眶發熱。

    跟著蘇曳來的白氏家族的子弟,早已經淚流滿面。

    但是,沒有一點點折扣!

    整整三十鞭子。

    全部抽打在蘇曳的後背上。

    打完之後,蘇曳靜靜地趴在田埂上。

    一千多名新兵,眼中只有他鮮血淋漓的後背。

    王天揚見到這一幕,眼眶欲裂。

    大吼一聲:「主辱臣死,大帥,奴才去也!」

    他猛地拔刀,朝著自己的脖子,猛地一划。

    蘇曳抓起一個土塊,猛地扔出。

    直接砸飛了王天揚的刀子。

    但是王天揚還是把自己的脖子割開了一個口子。

    鮮血狂涌而出!

    所有人再被這一幕,徹底驚住。

    威廉上校大聲高呼:「軍醫,軍醫」

    「快,快或許還有的救。」

    幾個僱傭兵過來,用最快的辦法幫助王天揚止血,然後飛快抬回軍營,進行急救。

    蘇曳有些艱難地從田埂上爬起來,不顧鮮血淋漓的後背,面不改色地穿上了衣衫。

    他的表情和聲音,再一次變得平靜下來。

    「這是我教你們的第一課,軍紀如山!」

    「希望你們有所體會。」

    「孩子第一次犯錯,父母受罰。」

    「但是,沒有第二次了。」

    「如果你們再犯第二次,就休怪我軍法無情!」

    「如果你們受不了這個嚴苛的軍紀,現在就可以回家了,安家銀子也不收回了,就當是緣分一場,我這個主帥送給你們的禮物。」

    蘇曳大吼道:「願意回家,還是願意留下?」

    一千多名農民新兵道:「願意留下。」

    蘇曳再一次大吼道:「願意回家,還是願意留下?」

    一千多人大吼:「願意留下!」

    蘇曳道:「所有人,起身!」

    一千多名新兵,站起身來。

    蘇曳道:「還願意在我帳下當兵,就在半個時辰內回到軍營!」

    「每十二人抽出一個人,接受二十鞭刑!」

    「可服氣?」

    一千多人高呼道:「願意!」

    「服氣!」

    蘇曳下令道:「出發,跑步回軍營,半個小時趕不會去的,立刻淘汰,趕出軍營!」

    而二十名軍官團,根本不需要蘇曳的命令。

    每個人領幾十名士兵,高呼道:「向我看齊,排列整齊,跑步回營!」

    然後,這一千多名新兵,跟著二十名軍官快步跑步回營。

    每一個人經過蘇曳的時候,目光仿佛藏了火一般。

    短短片刻,一千多名農民新兵,就全部從這片農田離開了。

    化作了一團影子,朝著軍營奔跑而去。

    蘇曳望向新軍副帥伯彥,望向奕劻,望向榮祿,望向兆布。

    對方本以為蘇曳會教訓,會諷刺。

    但是什麼都沒有。

    蘇曳走到天津綠營游擊將軍陸仲的面前。

    而此時,這個人早就被嚇得坐在地上了。

    蘇曳緩緩道:「願意與我同行者,皆是兄弟。我蘇曳的刀口,始終向外!」

    「我刀口,始終向外!」

    「願做我兄弟者,我必護之身後!」

    「我蘇曳,不管對方有多強,背景有多深,敢冒犯我的新軍,勢必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蘇曳一把將天津綠營游擊將軍抓起來。

    對方足足一米七五的身高,卻被蘇曳橫著抓起來,如同小雞一樣。

    朝著天上一扔,然後猛地一腳踢出。

    如同稻草一樣,踢出去。

    陸仲落地,吐出一口血。

    蘇曳上前,緩緩道:「是你帶人進入我的軍營,煽動我的士兵出營是嗎?」

    然後,他猛地一拳。

    直接將陸仲的左臂骨砸斷。

    又一拳,將陸仲的右臂骨砸斷。

    然後,猛地一腳跺下。

    將游擊將軍雙腿踩斷。

    這位游擊躺在地上,拼命地慘嚎。

    蘇曳大吼道:「兆布何在?」

    步兵二營臨時統帶兆布,兆麟之子,趕緊出列道:「屬下在。」

    「你親自帶人,把這個陸仲抬到天津總兵府里去,告訴天津總兵,我和天津綠營井水不犯河水,讓他的人不要來招惹我!」

    「這陸仲,我代他懲治了!」

    兆布頓時愣在原地,這這活很嚇人啊。

    蘇曳冷道:「你要違抗我的軍令嗎?」

    頓時,兆布大聲道:「屬下遵命!」

    然後,他一揮手。

    伯彥的四個親兵上前,將四肢全斷的陸仲抬起來,朝著天津總兵府的方向奔跑而去。

    …

    軍營之內!

    這一千多名農民新兵,開始了劇烈的爭奪。

    他們整個人的心神,依舊處於劇烈的震撼之中。

    爭奪接受鞭刑的資格。

    開始了你爭我搶!


    我比你強壯,我比你有力氣,我應該接受鞭刑。

    我比你更早入伍,我才應該接受鞭刑。

    蘇曳沒有阻止這一切,只要按照軍紀,不互相鬥毆,這種爭論是可以的。

    最後,大家本能地開始推選。

    資格最老,能力最強,身體最強壯,或者最有人望的,才推出來接受鞭刑。

    整整經過了兩個多時辰後。

    終於推出來一百個人,在校場上公開鞭刑。

    整整二十鞭!

    「啪啪啪啪」

    打得非常狠,但是比蘇曳要輕一些。

    也不會像新加坡那種。

    但已經足夠痛苦,足夠記住一輩子。

    打得血肉開花。

    而挨鞭子的人,在痛楚的同時,莫名其妙竟然覺得榮耀。

    我們為所有兄弟受鞭刑,我們和大帥一起受鞭刑。

    鞭刑過後。

    軍醫立刻出動,開始為每一個人治療傷口。

    而伯彥召來的另外一千名新兵,只是冷冷望著這一切。

    他們完全感受不到這邊農民新兵的一切,因為他們沒有經歷剛才的一切。

    他們只覺得可笑。

    覺得這些農民傻得很。

    在這個時代練兵,不能用國家民族大義感化,也無法用保護萬民作為信仰。

    因為契機還不到。

    這一次在上海,洪人離和黑弓等人,才真正切實感受到了國讎家恨的情緒。

    所以,蘇曳唯一能用的精神戰術,只有個人崇拜!

    而且他對這支軍隊的情緒,也是完全真實熾熱的。

    接下來幾日!

    除了鞭刑的那一百人之外。

    剩下所有新兵,開始第一次負重拉練。

    負重四十斤,十里跑步拉練。

    剛剛開始起步,沒有上太高的強度。

    但是對於很多人來說,依舊很艱難。

    出乎意料的是,這些農民新兵,反而情形好一些。

    伯彥招募的那一千多人,號稱從各軍抽調出來的精銳,表現反而更加差一些。

    掉隊的人,越來越多。

    而蘇曳除了前三日,因為治療背傷,剩下的時日內,他都跟著一起拉練。

    他主動落後下來,陪著最落後的那些八旗士兵。

    「怎麼樣?撐不撐得住?」蘇曳在邊上陪跑。

    那名士兵,始終咬牙,沒有回答。

    這一千名新兵,早就被耳提面命,他們是伯彥的人。

    絕對不能被蘇曳拉攏,不能叛變陣營。

    蘇曳也不惱,就只是跟著這群人陪跑,掌握著他們的節奏。

    確保他們竭盡全力,但是又不會真的發生意外,發生慘劇。

    當然,這在伯彥等人看來,完全是在收買人心。

    接下來!

    每天的練兵非常枯燥。

    每天都是走正步,排隊,左轉,右轉。

    排列隊形。

    體力拉練。

    而體力拉練,是最最痛苦的。

    每一次,都有人掉隊,都有人落後。

    而每一次蘇曳都陪跑,沒有一次例外。

    別人負重四十斤,他負重八十斤。

    每一次,他都跟著最後的那幾個士兵陪跑,幫忙掌握節奏。

    但是,依舊沒用的。

    這群被伯彥招募來的士兵,要麼是滿洲八旗,要麼是蒙古八旗,還有部分八旗漢軍。

    他們早就把自己當成是伯彥的人。

    而且在他們看來,這支新軍早晚都是伯彥的。

    甚至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幫助伯彥奪取新軍。

    伯彥是僧格林沁之子,未來要繼承親王之位的。

    僧格林沁是大清軍方第一人。

    所以,伯彥豈不比你蘇曳有前途得多?

    大家又不是傻子,你那點邀買人心的伎倆有用嗎?

    現在整個新軍,已經明顯分為兩個陣營了。

    伯彥招募的一千多八旗精銳,蘇曳招募的一千多農民新軍。

    而且這種分裂趨勢,越來越明顯。

    甚至雙方的矛盾,越來越深。

    伯彥那邊,不來干涉蘇曳招募的一千多新兵所有事情。

    而蘇曳對他的那一千多新兵,也水潑不僅,針刺不進。

    伯彥本來還擔心,蘇曳會利用主帥之權,強行罷免他提拔的臨時軍官,取而代之用農民新軍的人擔任軍官。

    但蘇曳沒有這樣做,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威廉上校來找蘇曳。

    「翼帥,您的軍隊現在面臨著非常危險的趨勢。」威廉上校道:「每天都在走向分裂,就如同你們的國家一樣。」

    「你們的皇帝怎麼想的?為何要把募兵的權力分到兩個人的頭上?」

    蘇曳道:「這是他帝王的本能,要制衡。」

    威廉上校道:「可是一支軍隊如果分裂,那就是徹頭徹尾的災難。而且這種分裂,一旦發生某種質變,那就無法挽回了。」

    蘇曳當然知道,如果新軍兩個陣營發生械鬥,那就瞬間發生激變。

    到那個時候,要斬多少人?

    按照軍紀,凡是內部械鬥者,所有參與者全部斬首。

    一旦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那裂痕就再也無法彌合。

    新軍真的會走向徹底的分裂。

    屆時就幾乎無法挽回了。

    「翼帥,必須做一些什麼了,我建議把這兩部分人分開訓練。」忽然有一個軍官道。

    蘇曳道:「那就真的分裂了。」

    威廉道:「但是這樣下去,雙方之間的大規模械鬥,遲早會發生。必須要做些什麼,危險正在一步步降臨我們的軍隊。」

    蘇曳道:「我知道,我正在等待一個契機。」

    兆布等人,依舊沒有回來。

    現在所有人都清晰感覺到,整個新軍中,瀰漫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首先,訓練強度太高了。

    太痛苦了。

    不管是對於農民新軍來說,還是對於八旗兵來說。

    這個訓練量,都大得驚人。

    雖然伙食很好,但也承受不了這樣的痛苦。

    但是對於農民新軍來說,有三種東西支撐住他們。

    對蘇曳的崇拜,就是那一天蘇曳為了他們,挨了三十鞭刑的畫面。

    第二種,嚴苛的軍紀。

    第三種,豐厚的餉銀。

    蘇曳親自給每一個人發餉銀,沒有任何剋扣,全部足額發放。

    發餉銀的當天,所有人都驚呆了。

    竟然真的有不剋扣餉銀的主帥?

    真的有不喝兵血的主帥?

    這筆餉銀實在是太豐厚了,足夠一個農民新兵養全家了。

    但是,這種極高的訓練量,還是折磨掉了他們的意志。

    痛苦讓他們的意志,搖搖欲墜。

    而這種新兵期高強度的訓練,就是為了在短時間內,提升他們的意志和體力。

    完全是朝著壓榨極限去的。

    這種痛苦,幾乎快要磨滅農民新軍對蘇曳的狂熱,對嚴苛軍紀的畏懼,對豐厚餉銀的幸福感。

    因為實在太累了。

    幾近崩潰了。

    伯彥那邊的八旗兵,更加到了崩潰的邊緣。

    他們的支撐力更弱,因為這裡面很多人家境不錯,沒有把三兩銀子看在眼裡。

    而且他們對蘇曳沒有崇拜。

    他們的支撐力只有兩種,對榮華富貴的嚮往。

    不想輸給一群泥腿子農民。

    但是現在,他們要支撐不住了。

    這種痛苦,往往會轉變成為怨恨。

    八旗兵,還可以把這種怨恨發泄在蘇曳頭上。

    蘇曳這個主帥,不把士兵當人看,完全是當著畜生一樣操練。

    大家反了吧!

    反了吧!

    但是,只敢心中這麼說。

    只敢私下這麼討論。

    不敢真的冒犯軍紀。

    但是,把這股怨恨投放在另一半新軍頭上,他們是敢的。

    然後,新軍兩支本來就互相敵視的勢力,此時更加勢同水火。

    見面不但不說話,目光仿佛要殺人一般。

    而且推搡動作越來越大。

    蘇曳這邊的軍官,拼命壓制這一千多農民新軍,堅決不許他們動手,不許他們激化矛盾。

    而伯彥那邊,口頭上制止,但暗地裡面推波助瀾。

    就要造成新軍事實上的分裂。

    因為伯彥發現,新軍越分裂,他的權力越穩固。

    新軍兩支勢力越敵對,這一千多八旗新軍,就越是團結在他伯彥身邊。

    訓練得越是痛苦,訓練量越大,他們就越痛恨蘇曳。

    甚至,最近八旗兵們望向蘇曳的目光,也越來越不掩飾恨意了。

    威廉上校再一次找到蘇曳道:「翼帥,不能再訓練下去了,要停兩天了,真的要超過他們的極限了。再這樣練下去,就會造成譁變了!」

    蘇曳道:「八旗兵,不止是不滿,甚至對我充滿了怨恨?」

    威廉上校道:「當然,再繼續下去的話。要麼新軍兩支勢力發生大規模械鬥,死傷無數。要麼八旗兵譁變集體反抗你,你難道要將他們全部殺光嗎?」

    因為怨恨和痛苦,總會有一個爆發點。

    這是一支沒有信仰的軍隊,支撐不住這麼高的訓練強度。

    事實上,這些八旗兵已經有人在開始暗中串聯了。

    威廉上校道:「蘇曳爵士,您是要完全放棄另外一半士兵嗎?」

    蘇曳道:「沒有。」

    威廉上校道:「可是,他們越來越恨你,越來越團結在伯彥將軍身邊!」

    蘇曳道:「我在等一個契機!」

    威廉上校道:「還等什麼契機?很快就要譁變了,很快就要械鬥了。」

    蘇曳要行的是王道,收服另外一半新軍之心。

    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刀口向外!

    矛盾外引是自古以來的良策。

    伯彥、奕劻、榮祿、還有兩個營官正在密謀。

    「世子,火候到了,可以發動了!」

    伯彥閉上眼睛,開始思考。

    接下來這事情太大,以至於他也不得不慎重。

    為了這一天,他已經布局了很久。

    而且直隸總督桂良大人那邊,父親僧格林沁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

    完全可以為他收尾。

    足足好一會兒,伯彥睜眼道:「告訴那邊,發動!」

    天津總兵府內。

    總兵趙連城收到信件,面孔一陣抽搐。

    目光充滿了殺氣。

    蘇曳小兒。

    你口口聲聲要練新軍,不把八旗和綠營放在眼裡也就算了。

    你來天津地面,不來我這個二品大員拜碼頭也就算了。

    竟敢打算我麾下游擊將軍陸仲的雙手雙腿。

    當我是死人嗎?

    我是為了僧王的大局,才忍你到現在,否則當日就殺上門去了。

    現在,時機終於來了。

    正好一箭雙鵰,不但讓你蘇曳徹底威信掃地,報屬下斷臂斷腿之仇。

    還正好扶僧王之子上位,以報提拔之恩。

    軍隊之間衝突,很常見,不是嘛?

    就先帝期間,發生何止幾十起?

    外面,整整兩千名綠營兵,已經集結完畢!

    火光沖天。

    參將大聲高呼:「蘇曳,區區四品,卻欺人太甚,打斷我天津鎮游擊將軍陸仲的雙手雙腳,還讓人抬到總兵府,簡直是奇恥大辱!」

    「這是完全不把我們天津鎮全體官兵放在眼裡。」

    「你們答不答應?」

    兩千綠營兵大聲高呼:「不答應!」

    參將大呼道:「帶上來。」

    五個人被五花大綁,帶了上來,

    為首的,就是新軍第二營的臨時統帶兆布,就是冰冰的兄弟。

    還有四名士兵,全部都是蘇曳新軍的人。

    當時蘇曳命令這些人,把斷腿斷手的游擊將軍陸仲抬回總兵府,威懾總兵趙連城。

    而這四個人,全部都是八旗兵,都是伯彥招募來的。

    「打!」天津參將一聲令下。

    幾個人高舉木棍,狠狠朝著這四名新軍士兵的雙腿雙手狠狠砸下去。

    「啊啊啊」

    四個人,發出悽厲的慘叫。

    四個人,雙手雙腿,全部被砸斷。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新軍第二營臨時統帶兆布,兆麟之子,望著這一切,目光露出殘忍。

    四位兄弟,對不住了,雖然你們是自己人。

    但為了伯彥世子掌管新軍,也只能犧牲你們了。

    撫恤銀子,一定會給足的。

    徹底打斷這四個新軍士兵的雙手雙腳之後。

    天津綠營參將一聲高呼道:「走,去新軍營地,找蘇曳小兒討一個公道!」

    「為陸仲將軍,為我們綠營,討一個公道!」

    隨著天津參將一聲高呼。

    這兩千名綠營兵,手中拿著木棒,把四個斷腿斷手的綠營新兵,還有臨時統帶官兆布,高高舉起。

    浩浩蕩蕩,氣勢洶洶,朝著蘇曳新軍的營地衝去。

    註:第一更送上,又通宵碼字了,我先去睡覺了啊。

    恩公們,有月票的話,千萬投給我好嗎?讓我睡個好覺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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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蘇曳王道之術!裂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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