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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針刺穴是伏秋蓮不想用的東西,不但會充分消耗她的體力,嚴重者甚至會讓她也跟著五臟受損,對於施救的對像,也是一種險而又險的法子。可,樂小,說網祝願所有高考考生考試順利。可,樂小,說網祝願所有高考考生考試順利。

    會刺激到病者本人的精神,甚至是生命潛能,讓未來的一瞬都凝聚在一點,等於是消耗自身。

    伏秋蓮輕易不喜歡用這種方式。

    但如今,看著這樣的劉太太,伏秋蓮覺得自己不能夠無動說衷,剖腹她倒是有想過,可劉太太能夠接受?

    還有外面的劉大人——

    人都是自私的,她救人是可以,但卻不能把自己,甚至是連清和他們的這個家也給搭進去不是?

    再說,真的細究起來,金針刺穴說不定還來的更安全一些。這麼一想,伏秋蓮心裡些許的猶豫便消散,對著那穩婆點點頭,她手裡的銀針對著劉太太肚臍周圍的某個穴位扎了下去。

    五針過後,劉太太的眼睫毛輕顫,不自禁的一聲輕嚶,伏秋蓮一瞪眼,怒喝那個有點傻怔的穩婆,「還不快點?」

    「好好,老身這就動手,只是,劉太太,會很疼——」她的話被伏秋蓮給厲聲攔下,「廢話什麼,一時的疼總比沒了命的好,你再不動手,出什麼差子我和劉大人說,你就是兇手。」

    「你——」那穩婆被伏秋蓮這話給氣個倒仰,可又怕她真的這樣說,剛才她可是聽到外頭劉大人對她都很客氣。

    而且,劉太太也信她……

    她一咬牙,手慢慢的伸了上去。

    伏秋蓮的銀針快狠準的紮下去,適時的給劉太太提著一口氣,並且緩解她的痛楚,那穩婆在劉太太的小腹上推拿,很輕,卻又把握著力道。

    剛才伏秋蓮可是說了。

    要是她敢傷了胎兒,讓她賠命!

    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劉大人的腿都軟了,這樣下去,哪裡還有什麼好?他心急的不得了,在原地團團的轉著。

    可又沒別的法子。

    鎮上有名的大夫都被他請了過來。

    來時信心滿倍,看到只是搖頭。

    他幾乎要絕望。

    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妻兒丟了命?自家娘子讓人去請伏氏,他是知道的,雖然心裡懷疑,這麼多大夫穩婆都不能保,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婦人懂啥?

    可自家娘子堅持。

    而且,他心裡也抱著那麼一絲希望,說不得,伏氏有這個本事呢?

    可如今,看著這一盆盆的血水。

    劉大人的心又沉了下去。

    什麼人這麼個流血法,能有好?

    半刻鐘,一刻鐘。

    又是一柱香功夫後。

    幾乎劉大人覺得自己所有的耐心用盡,他也失去了最後那一丁點的希望,想著要衝進去看看時,屋子裡,哇的一聲響亮的嬰兒哭聲響起來。

    隔著窗子,隔著門。

    嬰兒的哭聲即響亮又清晰,如衝破黎明的晨曦,唰的一下在劉大人的心湖破開一條縫,迎來白日的暖。

    「孩,孩子——」

    「老爺,您沒聽錯,是小主子的哭聲——恭喜老爺,賀喜老爺——」旁邊服侍著劉大人的小廝笑著道賀。

    房門吱啞一聲打開。

    滿臉帶笑的穩婆抱著大紅色的襁褓走出來,對著劉大人福身,「恭喜劉大人,賀喜劉大人,喜得貴子。」

    「大人,是個哥兒。是公子。」

    劉大人怔了下,眼底的激動一閃而過,不是不開心,自己眼看著就是奔三的人,可身邊只有一個庶女——

    如今,妻子總算是給他添了個兒子。他的心事也可以放下了,才想著去看看穩婆手裡的孩子,可腳步一轉,劉大人滿臉憂色的去是進了內室。

    孩子好端端的,那他家娘子呢?

    剛才那些大夫可都說是保大不保小,保小不保大的,難道說?他心頭一驚,撩子帘子走進去,「娘子,娘子你怎樣了,娘子你醒醒啊——」

    「咳咳。」伏秋蓮雖然很想在旁邊多欣賞一番劉大人的情急失態,可她覺得這樣做很不厚道,嗯,做人怎麼能不厚道呢?所以,適時的一聲輕咳拉回明顯失態的劉大人,她這會累的很,可卻還是朝著劉大人露出一抹笑,「大人放心,劉太太她只是暈的暈了過去。」

    「只是暈了過去?她,她沒事?」

    「沒事,好的很呢。」伏秋蓮笑著起身,抬腳向外走,這屋子裡的氣息要悶死她了,總算可以出去喘口氣了,邊走邊看向劉大人,「我覺得這會劉大人還是出去的好,劉太太累極,需要休息。」

    「我,我在這裡陪著娘子。」

    雖然很是欣賞這位劉大人痴情的樣子,可伏秋蓮卻並沒有多少的感動,要是真的痴情,家裡還會有妾,有庶女?

    但事實上,劉大人待劉太太是真有感情,而且,這份感情劉太太很感動,甚至讓看到了的人都覺得感慨。

    這就是差距,是時間的代溝!

    「劉大人,我覺得您這會還是出去看看孩子的好,那個孩子可是早產,劉太太這個樣子,你怎麼能撒手不理?」

    「啊,對,我這就去。」

    劉大人也有些手忙腳亂的,哪裡還有素日裡冷靜自持?他幫著劉太太掖了掖被角,轉身走了出去,「連三太太你且座,若有怠慢,還請見諒。」

    「劉大人你去忙,我這就回去。」

    劉大人腳步頓了下,沒多說什麼,掀起帘子走了進去——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如今伏秋蓮救的何止是一條命?

    自己的妻兒可都是人家救的。

    這樣的大恩不是一個謝字能了斷的,可現在的劉大人卻沒有心情去想什麼,他只想好好的守著妻子,兒子。

    劉府的管家親自送伏秋蓮出門,看著臉上尚帶著幾分虛弱,甚至需要冬雪攙扶方能走穩路的伏秋蓮,他很是不好意思,「連三太太,我家老爺他並不是想怠慢您,他只是——」

    「無礙,我曉得的。你快回去看看家裡有什麼要忙的吧,你家太太醒過來餵些軟食給她,記得別讓她吃太多,五六分飽就好,但可以一日多餐。」

    「多謝連三太太,這是馬車,老奴送您回去。」伏秋蓮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徑自爬上馬車,坐在那裡靠在車廂上就咪起了眼——

    她是真的累到了。

    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動用兩次銀針刺穴,救的卻是同一個人。掩在袖中的雙手有些顫,心好像有人在擂鼓,砰砰的響,她閉著眼暗自擰了下眉。

    看來,這個身子還是太弱了啊。

    一次普通的銀針刺穴都勉強完成。


    不知不覺的,她靠在馬車上睡了過去。冬雪心疼的看著伏秋蓮睡下,小心的挪了下身子,護著伏秋蓮別讓她摔到,同時,她掀起車簾一角,「車子趕的穩一些,我家太太累了,才睡下。」

    「好,我曉得了,姑娘放心。」

    車夫是劉家的老人,對於伏秋蓮能救回女主子母子一命,還是很感激的——若是劉太太母子沒了命,劉家一定很慘,自己這些下人也沒啥好啊。

    車子趕的又穩又平,穿過兩條路,拐了個彎,眼前便是伏家的院子,車夫停了下來,冬雪看著還在沉睡的伏秋蓮,抿了抿唇,掀起帘子向外看,「我家太太還在睡,您看,若是您這車子沒事,再等等?」

    「成。」車夫看了眼不遠處的管家,管家立馬點頭,「即這樣,你就守在這,我先回去,冬雪姑娘,我就不打擾連三太太,還請您幫老奴告個罪。」

    「劉管家您嚴重,請。」

    伏秋蓮這一覺睡的很沉,她是巳時中去的劉家,這會回家時已經是未時正,只是等她從馬車上醒過來,卻又是一個時辰過後了。

    伏秋蓮慢慢的睜開眼,活動一下手腳,她忍不住一聲輕哼,麻了。旁邊冬雪已經迎過來,「太太您醒了?」看到她皺了眉在那裡揉腿,不禁道,「太太可是腿麻了?奴婢幫您揉揉。」

    伏秋蓮的確是腿蜷的又酸又麻,很不舒服的感覺,這會由著冬雪去揉,她只看向外頭,「這是劉家的馬車?我睡了多久?」

    「回太太話,您睡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兩個小時?

    伏秋蓮吃了一驚,「那現在是什麼時侯,末時?」

    冬雨在一旁笑,「太太,這會已經是申時了呢。」

    伏秋蓮搖搖頭,竟睡了這麼久,可見自己是真的累了,這個時侯冬雪已經扶著她坐好,「太太,是讓馬車直接趕進咱們家嗎?」

    「也好,請他用了飯再走。」等她等到這個時侯,她卻在車裡頭睡著了,人家還在餓著肚子,想想她都覺得不好意思。

    車子駛進去,劉媽媽迎上來,「姑娘累壞了吧?我備好了燕窩粥,冬雪冬雨,快扶姑娘去屋子裡頭用一些。」

    「是,媽媽。」

    劉媽媽並沒有走,親自看向那車夫,「這位哥兒,我家老爺也沒在家,多愧了您送我家太太回來,您去前頭歇歇,用些茶飯可好?」

    「不用了,我得回去當差呢。」車夫和劉媽媽笑了笑,搖搖頭,「你家太太救了我們家太太和小主子,是我們劉家的恩人,我不過是送連三太太回來,可不是應當的?」

    他堅持要走,劉媽媽也不好攔,只是卻塞了個荷包給他,「喝杯茶水也是好的,不過是個心意,還請您別嫌。」

    「多謝連三太太賞。」

    回到屋子裡,伏秋蓮簡單的梳洗,換了身衣裳,從屏風後轉出來,劉媽媽抱著辰哥兒在一側玩耍,冬雪兩個則在外頭忙著擺飯。她站在辰哥兒跟前,看著小傢伙肥嘟嘟的小臉,想著今個兒劉太太母子的兇險,她不禁也是一嘆。

    「姑娘可是累壞了?快歇歇,老奴給辰哥兒餵了些米湯,這會才醒了呢。」劉媽媽很是自豪,「看看我們哥兒,真乖。」

    伏秋蓮笑,「媽媽,怕是他再鬧,在媽媽眼裡他也是最好的。」

    「這倒也是,自家的孩子就是個寶嘛。」劉媽媽笑著捏捏辰哥兒的小手,換來他伊呀的幾聲,伏秋蓮也坐在了旁邊,劉媽媽便看向她,「劉太太那裡很兇險嗎?看姑娘累成那樣。」

    「差一點就沒挺過來——」

    劉媽媽的手頓了下,聲音低了幾分,「這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闖生死關,一隻腳門外一隻腳門內的,誰闖的過那就是命,姑娘是有福之人,不但自己一切平安,還能把劉太太救回來。」

    伏秋蓮張了張嘴,沒出聲。

    外頭雨雪兩人擺好了飯,伏秋蓮聞到飯香也不禁覺得肚子咕嚕嚕叫,便起身去用飯,用了碗燕窩粥,又吃了半個饅頭,喝了碗雞湯,方落了箸。

    回過頭,伏秋蓮招呼劉媽媽,「媽媽你去用飯,我來看著辰哥兒就好。」

    「不用,老奴還不餓,姑娘您且去歇一歇吧,看那眼都佝了。」要說劉媽媽最心疼誰,那肯定是伏秋蓮。

    辰哥兒雖然她也喜歡,可那是基於是伏秋蓮的孩子不是?如今看到伏秋蓮人從劉家回來,累的直接在馬車上睡著,回家後腳步都是虛的。

    不禁又是心疼又是著惱。

    「下次不管是誰喊,姑娘可不許再去了,別人倒是救了回來,可看看您自己個兒,那臉兒都成什麼色兒了?」

    「知道媽媽心疼我,我曉得了。」劉媽媽還在那裡念念叨叨,卻被伏秋蓮給推了出去,「媽媽快去用飯,用了飯後你看著辰哥兒,我也能放心的睡一覺了。」

    「成,那老奴很快就回來。」

    知道自己不吃一些伏秋蓮是不會放心,劉媽媽便決定自己隨便對付兩口,只是等她半刻鐘左右的時間再回來,看著榻上的情景,不禁再次心疼了起來。

    伏秋蓮睡著了。

    而在她身側,裡頭的辰哥兒卻在自己睜著大眼,咕嚕嚕轉著眼珠,自己在揮著小手吐泡泡玩!

    劉媽媽抱起辰哥兒,小心的把他放到一側的軟榻上,又回身幫著伏秋蓮蓋好薄被,方回身再次抱起辰哥兒,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外頭屋子,冬雪正在收拾,看到劉媽媽出來,壓低了聲,「可是太太睡下了?」

    「是啊,你們兩個都給我小點聲,別吵到了太太。」劉媽媽輕聲交待著,又低頭看著自己玩著自己手的辰哥兒,把他小小的手從嘴裡掏出來,眼底儘是寵溺,「天可憐見的,這小小的娃兒就這麼的懂事,知道自己娘親累,竟是連哼都不哼一聲,自己在榻上玩呢。」

    其實辰哥兒不過是才睡醒,又不餓,剛好自己玩了一會罷了。小孩子都有的事,可落在劉媽媽眼裡,便成了辰哥兒愈發懂事的例子。

    當然,這在每個家人眼裡都一樣。

    自家的孩子就是個寶!

    劉媽媽眼裡呀,辰哥兒不僅就是個寶,那若是有人贊他是神童,劉媽媽也必是一百二十個眉開眼笑笑的受了。

    在她心裡,天下就沒比她家姑娘,比辰哥兒更好的人兒!

    三里屯,連清並沒有回自己家,徑自帶了毛豆去了劉里長家。看到毛豆回來,劉家自是欣喜異常,劉太太甚至都紅了眼圈,拉了毛豆『心肝寶貝』的喚著,又打量他半響,「怎的瘦了,可是沒好好吃東西?可是累到了?」

    「我的兒,苦了你。」

    聽著那對婆媳兩人的話,劉里長額角直抽,恨不得怒吼一聲,都給老子閉嘴!可連清在,他只能不自然的一笑,「三侄子,你別怪,你嬸子她們女人家,有口無心的,沒別的意思——」

    「劉叔放心,我沒多想。」他如今也是當爹的人,若是孩子離他身邊,他也會想的,不過是男子感情內斂,不易表達罷了。

    兩人入得屋子,連清笑著把一包茶拿出來,「這是我家娘子給劉叔捎的茶,說是劉叔說上次喝了好喝,劉叔嘗嘗看,可是一個味。」

    「啊,那怎麼好意思,可是多謝侄媳婦了。」劉里長拿了茶包,輕輕的放在鼻間嗅了兩嗅,而後連連點頭,「一樣的,一樣的。」

    客氣一番,喝了兩杯茶,外頭劉氏走進來,還紅著眼圈,卻是對連清道謝,「多愧了三侄子經心照顧,我家娃淘氣,還請三侄子費心。」

    「嬸子客氣。」客氣一番,連清看向劉氏,「能否勞煩嬸子跑一趟,喊我大哥一聲,我有些事想找他。」

    「成,成,嬸子這就去。」

    給屋子裡端了茶,劉氏巴巴的跑了出去,她對連清的話可是很上心的,自家孫兒的前程可指望著人家呢。

    能不上心麼?

    屋子裡只余劉里長和連清兩人,劉里長嘆口氣,「三子,那終究是你爹,父子哪有隔夜仇——」

    「劉叔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心裡有數。」連清搖搖頭,阻制了劉里長的話,想了想他又加一句,「劉叔不是不清楚我父親的脾氣,若是這會我稍微鬆口氣,不知道他日後又能想出什麼法子,若是再有下次,別說去趕考,就是在鎮上坐館我都沒那個臉。」

    劉里長在心裡嘆了一聲,點點頭,卻也不再多勸,只是道,「雖說如此,可你總得記著那是你爹,這人啊,可不能忘本的。」

    「侄子曉得的。我開了春便得去趕考,到時可是一走兩三個月,若是這會再和那邊有什麼牽扯——若是等他們再扯出什麼歪門斜招的去鎮上鬧,等我走了,娘子和辰哥兒在家,我不放心。所以,」連清看向劉里長,輕輕一笑,「不管劉叔心裡想我不孝也好,覺得我怎樣也好,我這個時侯是不可能再回那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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