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有我在(1 / 1)
梁遲徽一直在二樓的觀眾席,何桑的民國洋裝扮相,風情的旗袍裝,他之前都見過。
古裝扮相倒是頭一回。
髮簪固定住及腰的烏髮,挽了個髮髻,發尾披散開,蔥綠色的絲綢褂,雪白的毛領夾襖,波濤洶湧的渾圓撐破了盤扣,燈光一射,令人心神蕩漾。
他記得梁延章看過一台音樂劇《長恨歌》,李隆基與楊貴妃的故事,那一句:春宵苦短日高照,從此君王不早朝。
梁遲徽實實在在的領悟了。
他摁住陳公子的手,強行一掰,鬆開了何桑的肩膀,「陳公子,是話劇不精彩嗎?拿一個小姑娘取樂,未免太沒氣度了。」
陳公子打量他片刻,「梁...梁遲徽。」
他含著笑,「許久未見,陳公子還是喜歡和小姑娘玩笑。」
陳公子目光在他與何桑之間來回梭巡,「怪不得黃院長底氣十足,這姑娘是你罩著啊。」
梁遲徽輕拍何桑的後背,「陳公子是逗你,還不謝謝陳公子捧場?」
何桑正要下台階,沒想到陳公子不領情,「梁遲徽,你不用給我戴高帽,大伙兒都瞧著呢!你一露面,我就罷休了,今後我混不混了?」
他掂了掂開酒器,「本來我打算三杯酒放過她,既然你出頭了,好歹也翻一番吧?她喝六杯,我立馬同意她走人。」
梁遲徽的笑意漸漸凝固。
「皇城根兒梁家,高門大戶啊。」陳公子鼓掌,煽動得周圍人起鬨,「我親爹告訴我,冀省姓周的,姓梁的和姓葉的,尤其不好惹。我琢磨著哪天親眼見識見識啊,你自己上門了。」
黃院長躲在人群,注視這轟動的場面,深知是打不起圓場了。
自古,高門子弟易結仇,你不服我,我不服你。
一觸即發。
梁遲徽鬆了松領帶,「有我在,我不許她喝。」
「好樣的——」陳公子人來瘋,叼著牙籤朝前欠身,「那你想怎樣呢?」
他面孔浮了寒氣,「你想怎樣。」
陳公子啐出濕漉漉的牙籤,「你喝?」
「你定個數。」梁遲徽將領帶拽得更松,先拎了一瓶,他乾脆喝完,晃了晃,一乾二淨。
陳公子眯眼,向後一靠,示意保鏢,「再開。」
第二瓶是大肚、窄瓶口的西班牙酒,何桑認得,梁紀深在外地出差也喝過。
一瓶勾得頭痛復發。
屬於入口溫和,後勁兒辛辣。
梁遲徽喉結滾動,幾口又見了底。
陳公子蹬了兩下腿,一招手,「繼續開。」
何桑心口酸澀,她想阻攔,梁遲徽扣住她手腕,制止了她。
「會喝出事的——」
度數再低,也是酒。
一瓶接一瓶灌,又猛又烈,胃口要燒壞的。
「梁總...」何桑掙脫他的桎梏,再次撲上去,梁遲徽仍舊擋了。
他襯衣完全解開,右手舉高,瓶底幾乎倒置,偌大的vip席,只剩他的吞咽聲,再無多餘的聲響。
梁遲徽撂下空瓶,身型挺拔,半點不彎,「陳公子。」
普普通通的音量,不急不躁,陳公子聽出不太平的意味。
到底是顧忌梁家幾分,陳公子揚下巴,保鏢紛紛讓開。
梁遲徽一言不發,一顆顆系上紐扣,穿風衣,陳公子坐著,他站著,莫名弱了他一截氣勢。
「告辭了。」
陳公子舔後槽牙,梁遲徽確實像辦大事的,自己又吵又鬧,其實沒他光彩。
從劇院出來,梁遲徽安排何桑先上車,他倚著車門,吐出剛才喝下的酒。
她要下車,他身軀抵住門,沒推開。
梁遲徽回頭,「怎麼了。」
「你能行嗎?去醫院吧。」
男人笑著,瞳仁黑濃,眼角細紋也漾開,一縷縷的,沉澱出深沉的味道,「吐了就好了,何小姐不必緊張。」
梁遲徽醒了醒酒,重新坐上來。
他手帕髒了,沾著褐色的酒漬,唇隱隱發白。
司機憂心忡忡,「您喝得太多了,一瓶360ml,您喝了四瓶,掛個腸胃科吧。」
「小題大做。」梁遲徽咳嗽了一聲,何桑焦急看向他,他側開頭。
他不願意讓女人為自己提心弔膽。
司機加大油門,飛快駛離這片是非之地,「姓陳的太猖獗了,您是梁家人,他敢放肆到這種程度。」
梁遲徽氣力有些虛,「陳家在省里排得上名號,我們不是本地人,不能硬碰硬。」
司機也懂得一朝天子一朝臣,每個地盤有各自的厲害人物,一方到另一方的地盤,要禮讓三分。同樣,陳公子去梁家的地盤了,也得客客氣氣矮一頭,守著規矩。
梁遲徽要是在陳家的地盤上壓了陳公子,等他回去了,何桑在這裡的日子就難捱了。
「梁總...」何桑帶著顫音,手足無措,「我給你添麻煩了。」
梁遲徽又轉回來,手背觸了觸她發梢,「一點事沒有,為什麼自己嚇唬自己。」
她手心攥得沒血色,慘白慘白的,「我欠了你人情,我以後還。」
男人酒勁上涌,倦怠得很,昏昏沉沉地沒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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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