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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發苦,發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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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桑不露聲色,「雲海樓是正規會所,私下也賭嗎?」

    「權貴富商聚在一起,誰不是圖利益,金錢是最大的利益。」梁遲徽揉著太陽穴,「求人辦事,直接送錢太直白,變著花樣輸,對方沒有負擔。」

    「梁氏集團的董事喜歡打牌嗎?」何桑引導他吐出更多內幕。

    梁遲徽嗓音嘶啞,大約是腕骨疼,氣勢愈發消沉,「沒有男人不喜歡刺激,贏是刺激,輸同樣是。」

    「在包廂玩嗎?」

    「b2層檯球廳。」

    怪不得。

    趙凱例行排查那麼多次,在一二層的客戶包廂從沒查出問題,連b1層洗浴中心的前台都是中年女人,以致於雲海樓被評為全冀省的模範營業會所,乾淨又高端,是冀省上流階級光明正大出入的「名片場所」,無須避諱,大大方方玩。

    原來車庫改裝的b2層有棋牌廳和演藝舞台。

    何桑駛出銀杏大道,山下是柏油路,夕陽西落,視線灰濛濛的,像一張悠久蕭索的老照片,「霍總的牌技行嗎?」

    「不如霍太太。」

    「霍太太是太太圈公認的社交達人,沒有她應付不了的場合,比我強。」

    「你也有比她強的地方。」梁遲徽揉完太陽穴,閒懶地垂下手,「伶俐,擅於隱藏。」

    何桑表情一滯。

    下意識從後視鏡望向他。

    他扯出一絲笑意,發苦,發涼,「專心開車。」

    車一小時後泊在老宅,何桑解了安全帶下車,芳姐沒有休息,玄關的鏡燈調得明亮。

    「何桑。」

    梁遲徽喚住她。

    她駐足。

    「抱歉。」

    何桑凝視他。

    男人蠻力捏拳,撐得血管粗大膨脹,「我牽連你了。」

    「我沒怨你。」

    「你不怨,不代表我沒有責任。」梁遲徽的西裝遺落在泰公館了,襯衣貼合著胸膛,呼吸間,時而隆起,時而塌陷。

    「他們是沖我來的。」

    熏黃的路燈灑下,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你在東南亞有生意嗎?」

    梁遲徽點頭,「有。」

    「合法嗎?」

    「合法。」

    何桑沒吭聲。

    好半晌,她問,「姚姨有工廠是嗎?」

    「是。」

    「在泰國?」

    梁遲徽沒有任何防備,「對。」

    何桑生怕問太多,他有疑心,又不捨得浪費這個理所應當詢問他的機會,「姚姨搶了段志國的市場嗎。」

    「搶了三家工廠和一批廉價勞動力,段志國想要在我母親的生意場分一杯羹,我母親拒絕了,結下了梁子。」

    看來,廣和集團和梁氏集團的一部分資金,通過投資工廠,生產線和原材料,一筆筆地流入東南亞境內了。

    姚文姬有實體企業,做跨國買賣,又是開設的海外賬戶,加上美容行業十分暴利,這樣的洗錢方式查無可查。


    何桑正失神,芳姐突然打開門,「您可算回家了。」她心急如焚,「三公子剛進家門,風風火火又走了,我估計是您惹麻煩了。錢的麻煩二公子解決,事情的麻煩大公子和三公子輪流負責您。」

    「這次不是我...」

    「不是您是誰啊,我啊?」芳姐嘟囔,「我要是惹麻煩了,三公子不搭理我的,二公子一毛錢不出。」

    何桑說,「真不是我!」

    「不是她。」梁遲徽關上門,撣了撣西褲的浮塵,「是我惹的麻煩。」

    芳姐不信,「您就包庇何小姐吧,寵得沒邊兒了。」

    「氣死人。」何桑上二樓。

    梁遲徽輕笑。

    三樓的主臥,姚文姬衣飾整齊,行李箱豎在門後,直到梁遲徽邁上樓梯,她心情終於稍稍平靜,「范助理告訴我,段志國在冀省。」

    「嗯。」

    「綁架了何桑?」

    「嗯。」

    「她平安了嗎。」

    梁遲徽煩躁,沒答覆。

    他倚著落地燈架,從抽屜內挑選了一對袖扣,一塊白金腕錶,他摘了舊的,戴上這塊。

    「你出門?」

    「也許出一趟。」

    姚文姬小聲,「老三壓制了段志國,是不是移交趙凱了?他們是同學,趙凱最聽他的話。」

    梁遲徽繼續沉默。

    「你不要忘了,東南亞的賬戶有十六個億,是梁氏集團和廣和集團這十年的盈利,萬一趙凱查出你轉移企業公款——」

    「夠了嗎。」梁遲徽打斷她。

    姚文姬愣住。

    他閉著眼,整個人乏累到極點,「您痛恨父親,不惜一切代價報仇,如今得償所願,剩下的棘手難題是我的了,您擔心什麼。」

    「你在埋怨我。」

    梁遲徽面目無波無瀾,「不敢。」

    「我報復梁延章不只為自己,難道不為你嗎?你幼年在梁家過得什麼日子,廣和集團出事後,梁延章暗示你背鍋,他不念父子情分,我唯一原諒他的餘地和理由,是他親手粉碎的,我不應該清算嗎。」

    姚文姬呼出一口氣,「老三有多大的道行,我心裡有數,二房早晚要敗。如果情況失控了,我留下,你去東南亞。我五十五歲了,我這輩子風光過,享樂過,值了。」

    梁遲徽臉廓緊繃,一言不發。

    ......

    何桑洗完澡,在健身房的按摩椅上按摩了一會兒,十點鐘,梁紀深換了衣服進來,純棉的白色背心,藍色短褲,肩膀披了一條濕毛巾。

    她迎上,「你這麼晚不睡覺,還跑步啊?」

    梁紀深沒看她,直奔對面的跑步機。

    摁住開啟鍵,勻步適應節奏。

    何桑瞬間嚴肅,走過去,「咳嗽又加重了?」她摁關機。

    梁紀深挪開她手,重新開機,「沒加重,你回房睡吧。」

    她一怔,「生我氣了?」

    「沒生。」他末了,又補充,「沒資格生。」

    何桑圍著跑步機繞了一圈,站在梁紀深的左邊,腦袋湊到他下頜,自下而上的角度,「鼻孔放大,眉目深沉,沒生氣?」

    他調整了速度和坡度,開始快跑,不讓她瞧。

    何桑溫聲細語解釋,「昨天從李家村回來,二哥在客房堵我,質問我一通,幸好大哥在電話里圓場,我今天不敢去。」

    梁紀深胸口一陣陣起伏,唇抿著,不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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