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玩弄於股掌之中(1 / 1)
何桑直起腰,靠著沙發,「是冒名頂替嗎?」
「不,投案自首的供貨商確實是詐騙犯,你在清風茶樓見到的那兩個人,是假的。」
顧江海的話,像一顆炸彈,炸得她瞬間清醒了。
原來梁遲徽不僅僅識破了她的企圖,也在順水推舟陪她演。
她的每一步棋,他精準無誤算計在前面,排兵布陣,請君入甕。
跟蹤,拍照,錄音,取證。
何桑猜到他發現自己在16號桌,卻沒猜到從頭到尾是演戲。
梁遲徽玩了這一出,目的是告訴顧江海和梁紀深,他有的是道行,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妄想調查廣和集團,扳倒他,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何桑心臟沉了又沉,沉入谷底。
這場較量的起因,是梁紀深為何晉平申冤,梁遲徽越是嚴防死守,越是證明護城樓坍塌有不可告人的內幕,何晉平的死有隱情。
梁遲徽繼承了梁氏集團,與梁延章的利益捆綁更是牢固,無論幕後黑手是他還是梁延章,他都有理由掃清障礙,畢竟廣和集團的孽債曝光,梁氏集團也垮了。
顧江海寬慰她,「梁遲徽出面找梁延章要人,紀深平安了,這是你的功勞。不瞞你,市局下達的最後期限是明天,明天沒抓到嫌犯,紀深和老邱就是嫌犯了,扣一頂嫌犯的帽子,在他的履歷中是大污點啊。」
何桑笑了笑,關機去收拾行李。
蓉姐清理了廚房,正要回屋,她拖著箱子直奔玄關,「您回老宅吧。」
「您去哪啊?」蓉姐一愣,搶何桑的行李箱,「三公子叮囑我伺候好您——」
何桑奪回箱子,張了張嘴,又無從解釋,「我先住朋友那裡。」
她拉門出去。
蓉姐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給梁紀深打電話,那邊堵在市中心,對面是酒吧街,由南向北密密麻麻的年輕男女,梁紀深倚在後座,用帕子捂住唇,唇邊瀰漫開淡淡的血跡。
程洵把手機遞到他手裡,「是蓉姐。」
這一路,不少的電話,外省的,中海的,老張和趙凱的私人號,他統統沒理會。
蓉姐輕易不聯繫他,除非涉及何桑。
梁紀深太陽穴脹得慌,他喘勻氣,緩了緩體力,「什麼事。」
「何小姐離開金悅府了!」蓉姐語無倫次,「我攔不住她...」
男人抑制住喉間上涌的咳嗽,「這麼晚了,她住哪。」
「住朋友家,何小姐在冀省的朋友是不是曾太太?她和同事不太親近。」
「帶衣服了嗎。」
「全帶了,一件沒留。」
眼前驀地暈眩,大片大片地發黑,這口咳嗽沒抑制住,劇烈地噴嗆出,胸腔的回音空蕩蕩的,像挖乾淨了血肉筋皮,只剩空殼。
蓉姐嚇一哆嗦,「三公子?」
梁紀深再次捂住唇,帕子捏得褶皺,「我心裡有數了。」
手機掉在腳下,「噗通」地悶響,他整個人歪斜在椅背,一聲接一聲咳嗽。
「您在邱宅輸了液,沒什麼效果,沒對症吧?」
梁紀深雙目緊閉,揮了下手。
程洵明白他的意思,不扛了。
前方車隊排起長龍,起碼要堵一個小時,程洵沒辦法,通知了交管局,派出六名公路輔警,騎摩托從酒吧街開道,護衛這輛車駛入總醫院的急診部。
......
何桑有一陣子沒見黎珍了,她懷孕七個月了,肚子奇大,大夫說她患有妊娠糖尿病,導致羊水多,所以在戒糖。雖然肚子沒變小,但毛孔溜光水滑的,何桑進客廳的時候,她正在美滋滋照鏡子。
「曾老闆呢?」
「去泰國考察市場了。」黎珍吩咐保姆將何桑的行李箱送到二樓客房,打趣她,「金悅府是冀省的頂級豪宅,比我這裡豪華,委屈你了啊。」
何桑沒吭聲。
「你去梁遲徽家裡住啊。」黎珍開冰箱,拎出半桶酸奶,倒了兩杯,「你們只有白天碰面,交集再多,他防備你。大集團的老闆負責上千名員工的飯碗,操控著幾十單工程,警惕性不是一般的強,你如果是他的枕邊人,情況不同了,他洗澡,視頻會議,睡覺,防備你?白天的交集也親密啊,一起吃飯,看電視,休息,他習慣你存在,鬆懈了,才會露馬腳。」
何桑搖晃著玻璃杯內的酸奶,「我和梁遲徽沒確定關係,紀深下午剛回冀省。」
黎珍恨鐵不成鋼,「你稱呼前男友紀深,稱呼他連名帶姓的,你做戲也做全套吧?」她重新坐下,「你跟了他,可以光明正大進出他的私宅,包括雲海樓,地下錢莊,甚至梁氏集團,你是未來的老闆娘,他的地盤你一馬平川啊!現在不行,你是外人,你沒資格去。」
何桑喝了一口奶,其實這段日子,她和梁遲徽是互相試探。
梁遲徽試探她的手段,她試探梁遲徽的界限。
她手段不高明,表現得天真笨拙,漏洞百出,他反而放心,願意哄她玩,任由她接近。倪紅那麼精明縝密,又討到什麼好處了?男人永遠排斥精明過頭的女人,他認為是潛在的威脅,萬一背叛,後果不堪設想。
梁遲徽相處中也算紳士,發乎情止於禮,只撩撥逗弄,不越界。
何桑希望空手套白狼。
不損失一絲一毫,挖到渴求的真相。
她欲言又止,「我接受不了梁紀深之外的男人...」
黎珍嘖,「梁遲徽這種地位,他是有人設的,比如翩翩君子,他絕不會霸王硬上弓。他想睡女人,從南城排到北城,投懷送抱的,不情不願的,他都不碰,他只碰一種,既不主動又不抗拒,他覺得能拿下,可欠缺了一點火候,彼此曖昧拉扯,帶禁忌感,是他最有興趣的。你自保到什麼程度,取決於你的本事了。」
何桑笑,「你懂得真多。」
她洋洋得意,「我可是平民女嫁豪門,不懂行情,我能成功跨越階級嗎?」
黎珍是野貓子,凌晨三點前沒睡過覺,懷孕後養得早睡早起,今天若不是等她,不至於熬到夜裡十二點。
何桑心事重,失眠到天亮,剛打個盹兒,聽到一嗓子「何桑!」
她一激靈,摁手機屏幕,六點五十分。
黎珍又在呼喊她,她匆匆衝下樓,黎珍摔在餐廳里,睡裙濕了一灘,腿間的水漬混合著血絲,黏糊糊地流下。
「我羊水破了,要早產...」黎珍滿頭大汗,「保姆去菜市場了,你叫救護車。」
何桑沒遇到過這副陣仗,曾明威有隱疾,結婚三年試管了無數次,好不容易盼來一個兒子,又趕上她在曾家,黎珍有個三長兩短的,她有責任。
她迅速冷靜,給保姆寫了一張字條,撥打120問清救護車的路線,攙扶黎珍上車,開啟車廂的暖風,保證黎珍不受涼。
120從芙蓉路開往國貿商廈,她從光明大街開往國貿,原本40分鐘的路程,15分鐘在國貿c門匯合,又開向總醫院。
總醫院治療心肺病和婦產科是冀省最專業的,距離曾公館也近。
七點四十五,黎珍進入手術室,沒多久,一撥又一撥的大夫進去,有一名護士問家屬在不在,何桑說在國外,打不通電話,護士又回去了。
八點半,2樓的電梯門敞開,梁遲徽步履矯健走出梯廂,黎珍的保姆走在他後面,何桑呆滯了一秒,「二哥?」
「蓉姐說你搬到朋友家了,我想到是曾太太,所以早晨特意過去,接你去劇院上班。」梁遲徽捎了薄荷水,毛巾和早餐,笑著打量她,「沒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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