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你求婚了嗎(1 / 1)
午宴設在望江樓,浩浩蕩蕩幾十輛豪車排隊駛入停車坪,梁紀深的紅旗在最前排,他下車後,又彎腰牽出何桑。
外面飄著小雨,酒樓建在西郊湖岸上,潮濕的風涼颼颼的,梁紀深脫了西裝裹住她,攬進懷裡。
何桑小聲提醒,「影響不好。」
男人悶笑,「以後光明正大,怕什麼影響?」
她垂眸,大理石台階浮了水光,映出梁紀深英氣的輪廓。
何桑在意名分,不是貪婪所謂的共同財產,像崔曼麗和林敏爭名分圖財,順理成章享有夫家的一切,畢竟離婚與分手獲取的物質補償是不同的,平民女匹配高門男,一則為自己爭,二則為孩子爭。
她圖一個名正言順,重見天日。
何桑沒想過利用梁紀深的勢力在外囂張跋扈,經商斂財,唯有何晉平那檔事,她動過利用的念頭,其餘她是純粹的,體諒他的。
她希望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在日後回憶起她,是遺憾,情意,愧疚,而不是厭棄,將她與金錢掛鉤。
「你求婚了嗎?」
梁紀深收起傘,交給大堂的侍者,「求什麼婚。」
何桑的鞋尖染了泥水,她蹭在墊腳毯上,「男人向女人求婚啊,你沒求過?」
「我向誰求?」
她低頭,「我啊...」
「什麼?」男人俯身。
她不吭聲了,徑直走上扶梯。
梁紀深喉嚨溢出笑,「求。」
何桑步伐一頓,繼續走。
他跟上,「在哪求,你選地方。」
「那是你的心意,我怎麼指定地方。」
梁紀深腿長,三步追上,引導她挽住自己手臂,「床上賣力氣,床上求。」
何桑清楚,他不正經回應,就是答應了。
「不求婚我不領證的。」她挨著梁紀深,瞪大的眼睛又黑又靈氣。
「嗯。」
「盛大和溫馨,我選溫馨。」
礙於身份,他不方便高調,何桑是理解的。
辛欣有句話是真理,有錢有勢的男人,在女人身上花心思比花錢有價值,得到心思了,大錢會源源不斷,得到小錢,換不到男人的延續,他們的沉沒成本是心思。
「求婚要單膝下跪的。」
男人仍舊嗯。
她大腦一片空白,「你下跪什麼樣啊,我想不出。」
梁紀深也想不出。
他不僅沒給女人跪過,祖父和外租輩沒有一個長壽的,所以連長輩也沒跪過,至於叔伯們的喪事,同輩堂兄弟行跪拜禮,他只是鞠仨躬,那陣他天天穿制服,氣場強悍,五官線條也硬朗,家族發怵他,他不跪,沒人要求他跪。
「可以學。」
何桑勾小拇指,「一言為定了?」
他伸手,虛晃一槍,根本沒勾她,晃完又收回。
眼角笑出淺淺的紋路。
董事長的長子負責招待貴賓入席,梁紀深在主桌的主位,和家屬桌相距不遠。
馮家知道中海的董事和梁紀深面和心不和,對何桑的意見也大,沒有安排同桌,各大省企與頂級私企的老總,分散在其他餐桌的主位,生意場王不見王,同級別不能同桌,誰都不肯坐次位。
主桌的四對夫婦何桑不認識,梁紀深告訴她,是冀省十大豪門的心腹,一般是私企副董事長的職銜,全場除了每桌的主位,這四位男士的級別最高,有資格和梁紀深同席。
燈光雪白,他正好坐在一盞碩大的水晶燈下,照得他眉目明亮深邃。
「你白了。」
宴場人聲鼎沸,他沒聽真切,「什麼?」
何桑對準他耳朵大吼,「你變白了!」
梁紀深不咸不淡瞥她,「男人白不陽剛。」
她憋笑,「梁秘書長皮膚也白,挺陽剛啊。」
他不言語。
何桑曉得他忌諱的不是梁璟,梁家最白淨的公子是梁遲徽,不止在梁家,在冀省也是出了名的「面如冠玉」,何桑對梁遲徽是坦蕩的,無關男女之情,因此她不避諱。
「男人只要魁梧高大,英姿颯爽,膚色再白也陽剛的。」
梁紀深看著她清洗餐具,她昨晚卸了指甲油,連洗澡睡覺也不摘的項鍊和耳環,早晨統統摘了,整個人不施粉黛。其實無傷大雅,在場的太太們沒有摘首飾的,她總是格外懂規矩,陪他出差也從頭到腳的素淨,不落話柄。
「那魁梧不白的好看嗎?」
「魁梧不白的啊...」何桑拉長尾音,思索了半晌,「什麼程度呢。」
「我這種。」
她掩面輕笑。
梁紀深在桌下擰她腰窩,「成心氣我?」
左側的一名太太這時指著何桑髮髻的卡子,「是黑鑽吧?」
她一愣,摸腦袋,「這個發卡?」
「您在弔唁廳祭拜的時候,爍爍發光閃了大家的眼呢!」太太自顧自誇獎,「梁副總為了討夫人的歡心真是大手筆啊,這品質的鑽國內不常有。」
她丈夫也附和,「梁三夫人美貌,品味自然沒得挑,她戴黑鑽是雍容華貴,你戴是暴殄天物。」
何桑頭一回被稱讚品味好,她習慣戴幾百塊的珍珠首飾,鑽的,寶石的,翡翠的,貴的買不起,假的沒必要,同事背地裡諷刺她窮酸。後來梁紀深每個月會送她一款珠寶,不過她極少戴,演話劇那點可憐巴巴的薪水,不夠買首飾盒的,她擔心太張揚了,給背後的梁紀深惹事。
「您的母親是長發嗎?」何桑迷茫,「老一輩肯定有的,最普通的鬢卡,長長的,細細的——」
她拔下,遞給太太,「三塊錢一板,一板十個,我戴得有些掉漆了,您如果喜歡,我家裡有新的。」
太太不禁面目抽搐,沒碰那枚發卡。
何桑十分嫻熟揪掉卡子上面的一根脫髮,重新插在髮髻邊緣,「我都沒見過黑鑽,很貴吧?」
太太尷尬齜牙。
梁紀深夾了一隻甜蝦在她碗裡,沒忍住笑了一聲,何桑心虛,「我又出醜了?」
「你不是經常出醜嗎?」他手背觸了觸她臉蛋,「不要緊。」
何桑攪拌湯里的菌菇,梁紀深忽然問,「我買過黑鑽,擱在金悅府的衣帽間,你沒注意?」
她搖頭,「沒有。」
男人表情不大好,「我買的禮物你是不是不喜歡?」
「喜歡啊。」
梁紀深凝視她一會兒,傾身靠近,「喜歡珠寶還是喜歡送珠寶的男人?」
何桑胳膊肘搪開他,埋頭吃菜。
他笑意更明顯了。
何桑偶爾也火熱奔放,比如年會那天,在車裡風情萬種纏著他跳舞,大多數情況她端莊矜持,當眾秀恩愛,黏黏糊糊的場面她做不來。
梁紀深恰好喜歡她的敏感害羞。
過分炫耀,折騰的,他也累。
「我發現你胃口越來越大了。」
雖然油鹽也忌口,但吃葷菜海鮮了,而且吃得不少。
何桑揉肚子,「我最近容易餓...」
「找到後半生的飯票了。」男人調侃她,「不管理身材了?」
她欲吃又止,梁紀深驀地發笑,舀了一勺湯,「胖成豬也娶,安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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