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離別(冬暖夏涼萬點打賞加更)(1 / 1)
椒房殿。
唐瑛擁被而臥,靜靜的看著殿門外陽光燦爛的庭院,看著庭院中怒放的花朵,心卻像秋風中凋零的落葉,一片死寂。
真是飛來橫禍。
天子嵩高山大捷,一舉擊潰袁術、曹操等人的大軍,又臨陣破境,眼看著就可以駕馭巨龍,蕩平天下,重興大漢,沒想到卻中了寒毒,而第一個被波及的人竟然是她。
到目前為止,雖然天子性情大變,由一個懦弱無能的少年變成了一個力挽狂瀾的大丈夫,由一個無人君之相的廢物變成了揮斥方遒的霸主,可是他卻一直只有她一個女人,他甚至連她身邊的宮女都不染指。
如果不是這樣,她也許不會中寒毒。
可是,她並不後悔,相反,她非常驕傲。
這是她的丈夫,是她一個人的皇帝。
即使是現在,劉辯自囚於密室,迫不得已,從掖庭罪婦中挑選了卞氏去服侍,他依然每天都來看她。每天這個時刻是唐瑛每天最幸福的時刻。她總是豎起耳朵傾聽,一旦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她就歡喜得像個孩子。
門前忽然一暗,劉辯出現在殿門口,殿中頓時寒意大增,連燈火都有些瑟瑟。
唐瑛的心卻暖了起來。她知道,劉辯又來了。
&子,今天感覺怎麼樣,好些了麼?」劉辯走了過來,臉上露出笑容,雖然笑容也帶著三分寒意,可是唐瑛的心裡卻暖洋洋的。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都暖和了許多。
&謝陛下。臣妾好些了。」
劉辯走到榻邊坐下,挽起唐瑛的手,搖了搖頭:「又在安慰我,哪裡好些了。」他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東西,掖進唐瑛的懷中,順手在唐瑛的胸前捏了一下,笑道:「送個暖手寶給你。」
唐瑛嬌笑了一聲,閃身避開。這是劉辯和她之間的小遊戲,兩人以前經常這樣毛手毛腳的。綻出一點點星星之火。最後烈火燎原,惡戰一場。不過現在劉辯就是一個人形大冰坨,她也中了寒毒,不敢再有房事。相互之間就剩下這些小情趣了。
&什麼東西。**的。杵得人難受。」唐瑛說著,拿出那件東西看了一眼,頓時目瞪口呆。「傳國……玉璽。陛下,在哪找到的?」
&樂宮的一口井裡。」劉辯淡淡的笑著,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痛苦。唐瑛倒吸一口冷氣,半晌沒有說出話來。她情不自禁的掩住了嘴巴,杏眼瞪得溜圓。
&想太多了,也許是他疏忽了。」劉辯握著唐瑛的手,再也沒有看傳國玉璽一眼:「有沒有什麼感覺?」
唐瑛撫摸著傳國玉璽,忽然一挑柳眉:「好象有點熱熱的。這就是陛下說的暖……暖手寶?」
&朕要北伐,以後不能天天來陪你。這個留在你身邊,暖暖手,晤晤心。」劉辯輕聲笑道:「英子,考你一個問題,知道傳國玉璽的傳承歷史麼?」
&知道。」唐瑛眼神一斜,撅起有些發青的嘴唇:「陛下要談古,還是去找蔡琰談比較好,哪怕是萬年公主也比臣妾強上許多。」
&啊,就是不肯讀書。」劉辯無奈的笑笑:「那朕說得再簡單一點,關於傳國玉璽,你知道哪些?」
唐瑛伸出一根手指,撫著嘴唇,皺眉想了起來。她神情專注,別有一番美艷,看得劉辯心頭微動。唐瑛是個坐不住的人,永遠都是那麼活力四射,現在身中寒毒,不得不臥在殿裡,倒是發現了一種安靜的美。
&元後摔璽?」唐瑛嗔道:「臣妾就記得這個,陛下還知道什麼,講給臣妾聽聽。」
&你知道卞和獻玉,完壁歸趙的故事嗎?」
&對對,傳國玉璽原來是和氏璧,這兩個故事也可以算的。」
&看啊,楚國發現和氏璧,後來流落到趙國,然後又歸秦。」劉辯的笑容變得高深莫測了起來:「你知道麼,楚、趙、秦三國都是鳳系血脈,是商朝王室後裔。」
&這麼回事?」唐瑛徹底傻了,半晌才會過意來:「那這傳國玉璽……」
&果我猜得不錯,應該是鳳系血脈的聖物。」劉辯臉上的笑容更加陰森:「比起洛陽城,這個局更大。」
唐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聽劉辯說過洛陽局,但是她從來沒想過傳國玉璽也是一個局。
&紹現在只怕找它找得發瘋。」劉辯嘿嘿一笑:「朕把它留給你當手爐。萬一朕回不來了,你就……」
&唐瑛忽然明白過來,她低下頭,撫著傳國玉璽,淚如泉湧,吞聲道:「陛下,你一定要回來。如果你死了,臣妾就帶著這塊傳國玉璽一起投河,讓他們永遠找不到它。」
劉辯摟著唐瑛,長嘆一聲。他知道唐瑛沒什麼學問,性情也算不上溫柔,可是她有一種骨子裡的堅強,傳國玉璽只要交給她,他才放心。他不願意把傳國玉璽送給袁紹,但是也不願意帶到草原上去。他不知道自己這次離開洛陽還能不能活著回來,他必須將傳國玉璽安排在放心的地方。
只有唐瑛才是他最放心的人。果真到了那一天,唐瑛會毫不猶豫的抱著傳國玉璽跳進滔滔大河。
……
五月中,劉辯起程,離開洛陽北行,陳留王劉協率群臣到孟津送行。
兄弟倆並肩站在黃河邊。幾個月前,他們也曾一起站在這裡,看著閔貢持劍喝斥張讓、趙忠等人,逼著他們跳進滾滾黃河。他們也曾站在這裡,看著董卓率領三千西涼鐵騎如潮水般涌到面前,厲形於色,不可一世。
也是在這裡,所有人見證了劉辯的重生,從董卓下馬,赤兔伏首的那一刻起,此劉辯非彼劉辯。
如今,黃河依舊,物是人非。
幾個月的時間,劉辯增高了一頭,唇邊也有了些淡淡的鬍鬚,看起來像個昂藏丈夫。而劉協雖然才十歲,可是山東一行,也讓他眉宇間少了幾分幼稚,多了幾分沉穩,依稀有明君之相。
&協,洛陽交給你了。」
劉協躬身領命:「願皇兄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區胡人不足懼,關鍵是能不能找到龍形導引圖譜。」劉辯淡淡的笑道:「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知道我讓你鎮守洛陽的用意。萬一我回不來……」
&下一定會回來的。」劉協道:「臣弟堅信這一點。」
劉辯笑笑,沒有再說。他摸摸劉協的頭:「阿協,龍鳳勢不兩立,正如水火不相容。你不要對儒門抱太多的希望。你要跳出儒門看儒門,才能真正明白儒門的長短。跟著皇甫太傅、盧司空好好讀書,不要拘泥門戶之見,我相信你能找到中興大漢的法門。」
&不從命。」劉協躬身道:「陛下,時辰不早了,還是早點出發吧。臣弟會每天給陛下寫信,匯報洛陽的情況。」
劉辯輕輕的吁了一口氣:「好,那我就走了。」
&送陛下!」
……
劉辯和眾臣一一道別,上了船,回頭看著遠處的洛陽城,不禁有些恍惚。
洛陽城還是那個洛陽城,只少了燃燒的朱雀闕。
恐怕袁術也不會想到,他燒掉的朱雀闕正是洛陽城中儒門的象徵物。朱雀闕被燒毀,儒門設的這個百年大局的局眼被破,洛陽城的風水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改變。
也許,歷史上袁家以天下領袖的身份討董,最後卻兄死河北,弟亡淮南,正是因為朱雀闕的焚毀,傷了儒門的元氣,這才被曹操趁虛而入。
曹操不是鳳,而是一頭蛟龍。那天隔著山體,他看到了曹操抱著戲志才奔跑的情景,正是一條蛟龍馭水飛騰的模樣。不過,歷史上,他這頭龍似乎並沒有真正覺醒,否則不至於在赤壁大敗。又或者周瑜、諸葛亮的道行比他更高,而他又偏偏挑選了一個不適合自己的戰場。
赤者,火也,本是鳳系的吉地。
不過,這一切都不會再出現了。他的到來,已經徹底改變了這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從草原回來,也許他現在正在一步步的陷入祖母悖論,改變了歷史,二十一世紀就不會有他。沒有他,這一切就不會改變。
眼前的這些,也許只是一場夢,也許只是歷史長河中的一個小偏差。
劉辯閉起了眼睛,黃河濤聲入耳,洶湧澎湃。
恍惚間,他看到了一個白茫茫的世界。眼前是高聳入雲,晶瑩剔透的冰雪之山,一座連著一座,一峰連著一峰,綿延數千里,沒有盡頭。天地間一無所有,只有無暇的白色。
劉辯愣了一下,笑了起來:「原來,你去了那裡,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
萬里之外,冰天雪地之間,一望無際的大海之上,突然一聲輕響,一道長約五尺的細長黑影躍出水面,直衝雲霄。冰冷而刺眼的陽光下,它扭動著,在空中滑行數百步,又沖入大海,激起一道沖天的水柱。
數隻逆戟鯨倉惶四散,潛入深水,消失得無影無蹤。
冰山上,一頭巨熊突然人立而起,緊張四處張望。兩隻毛茸茸的小熊伏在不遠處的雪窩裡,睜著好奇的眼睛,不解的看著母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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