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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勿謂言之不預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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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佑六年二月初旬,趙禎下旨,命楊懷仁知渭州領軍三萬,與延州刺史種諤伐夏。

    理由是疑似夏與遼欲對大周圖謀不軌。

    其實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次大周的文武百官意見都很統一。

    遼夏走得太近,觸及到了大周所有官員的底線,若是不表明態度與立場,只怕其形勢將會愈演愈烈。

    待到兩國共同伐周的那一刻,一切都為時已晚。

    所以迫使夏國低頭認錯,也是政治上的當務之急。

    楊懷仁前往渭州時,衛淵親自相送並且特意叮囑了隨軍出征的顧廷燁,

    「不要墮了你父親的威風,遇事多向楊將軍請教。」

    後者身著甲冑,深深作揖道:「衛大哥栽培之恩,小弟沒齒難忘!」

    他知道,若是沒有衛淵的運作,他不可能隨著楊懷仁前往渭州。

    所有人都清楚,不遠的將來,會有一批將領在與西夏接壤的邊境線上獲得軍功。

    誰不想抓住這個機會?

    但是要看衛淵與楊懷仁願不願意。

    「此去渭州,只需幾場小勝,此後無過即功,遇事謹慎抉擇。」

    衛淵說完這句話之後,楊懷仁一行人便啟程。

    又過兩日,張輔入宮面聖,舉薦吳奎擔任樞密副使。

    趙禎經過數月療養,已經可以在旁人的攙扶下稍微下榻走動。

    說實話,就算是一個正常人,在床榻上一躺就是數月,鐵打的身子也會熬壞。

    好在平日裡專門有御醫為他活動筋骨,不至於落得太大的隱患。

    「你舉薦吳奎?說說理由。」

    趙禎意味深長的看了張輔一眼。

    樞密副使一職遲遲未定,就是擔心以張輔為主的武勛集團會不滿意。

    但如果是由張輔舉薦,那這些擔憂倒不成問題了。

    張輔直言道:「臣年邁,處理軍務尚有心無力,而這樞密院不只是軍國大事,若無人幫襯,臣獨木難支。」

    「吳奎乃是文相引薦之人,同朝為官多年,臣了解文相,一向是舉賢不舉親。」

    「是以,老臣認為,可以讓吳奎在這個位置上試一試。」

    趙禎在朱總管的攙扶下,緩緩走到殿外,看著久違的,絲絲縷縷的陽光撒在自己的臉龐之上,忽感一陣輕鬆。

    片刻之後,張輔凝視著他的背影,耳旁只幽幽傳來他的一句話,

    「那就.讓他試試吧。」

    張輔起身拱手,「諾。」

    趙禎漸漸鬆開朱總管的攙扶,在陽光的照耀下,盡情舒展的伸了個懶腰,慢慢呼出一口濁氣,轉身回到空蕩蕩的大殿時。

    殿外僅剩的一抹陽光也被陰雲遮蓋。

    不知過了多久。

    整座汴京城上空,似被黑雲壓頂,頃刻間,電閃雷鳴,狂風暴雨。

    這時張輔已經離去。

    趙禎將所有人都散了出去,獨自一人坐在床榻上怔怔出神,不知過了多久,喃喃道:

    「老了。」

    ——

    衛淵夫婦為慶林兆遠新婚大喜,給他在保康門街那邊買了座宅子,此地距離大相國寺比較近。

    盛家居住的積英巷是在西城,正好與保康門街這邊屬於一東一西。

    當晚,林宅里,晚膳之後。

    小蝶本要攙扶著林兆遠的母親林氏去往屋裡休息。

    而此時林兆遠仍在軍中。

    林氏端坐在椅子上,向小蝶笑呵呵說道:

    「先別忙活了,將那日你與兆遠成婚,我穿的衣服拿出來,給我換上。」

    小蝶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下意識回應道:

    「娘,不逢年不過節的,怎麼想起來要穿那身衣裳了?」

    林氏和藹的說道:「給我換上吧。」

    小蝶不敢違背婆婆的命令,遂將衣裳取來,小心翼翼的給林氏換上。

    待林氏穿上衣裳,小蝶才恍然大悟,道:「娘,您清醒了?」

    林氏笑著點頭,拉著小蝶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旁,林氏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能嫁給兆遠,是我們林家的福氣,你是個好孩子,我痴傻了半輩子,也沒有什麼東西可送你的。」

    「只希望,你能與兆遠好好過日子,咱們林家能在京城紮根,不容易。」

    小蝶微微頷首,「娘,能嫁給林大哥是我的福分才是,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林大哥。」

    林氏莞爾一笑,看向外面不斷落下的大雨,喃喃道:「兆遠今夜還能回來嗎?」

    小蝶道:「兆遠大哥今早走時說是軍中有些事情要處理,可能回來的會晚些。」

    林氏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小蝶明顯感到她的手愈發冰涼,遂開口道:

    「娘,我再添點屋碳,您身子禁不住風寒。」

    林氏搖頭道:「別費心了,沒事的。」

    又不知過了多久。

    林氏問向小蝶,「你知道兆遠所在的兵營在哪嗎?」

    後者若有所思道:「大概是知道。」

    林氏道:「能找到他嗎?讓他回來.」

    小蝶皺眉道:「娘,您」

    林氏直言道:「都說男怕渾,女怕清。」

    「伱喚我一聲娘,我心裡受著,為娘痴呆半生,一頓晚膳的功夫,腦袋卻清明了不少,為娘怕是大限要到了。」

    剛說完這句話,小蝶就聽到屋外電閃雷鳴之聲,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連忙起身,蹲在林氏身前,「娘,您別嚇我。」

    林氏撫摸著她的腦袋,道:「快將兆遠喚來,我還有事,要向你們二人說。」

    言罷,小蝶心裡一慌,「娘,我這就去,你等我。」

    隨後,連蓑衣雨傘都沒穿,就慌忙跑到宅子外面。

    可盪虜軍兵營在哪?她只知道一個大概的方向。

    下了幾個時辰的雨了,街道上早就不見一個行人,她就是想問別人,都不知要問誰。

    在雨中蹉跎片刻,遠遠地,看到一輛馬車駛來。

    她認得,那是侯夫人給他們買的馬車。

    「林大哥!」

    小蝶慌忙跑上前去。

    縱然是在雨夜裡,耳旁傳來的大都是雨滴拍打在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上的聲音。

    但,坐在馬車裡的林兆遠依稀能夠聽到小蝶的呼喊。

    他掀開車簾,看到不遠處已被雨水浸透衣衫的小蝶,連忙叫人停下馬車,遂下了車去,將小蝶抱在懷裡,急匆匆道:

    「不在家好好待著,怎麼跑出來了?」

    小蝶指著家裡的方向,氣喘吁吁道:「娘娘.」


    娘?

    林兆遠瞬間感到不妙,二話不說,就往家裡的方向小跑著前去。

    小蝶緊隨在他的身後。

    待二人來到屋裡,見到林氏微笑著看向他們,彼此都是心底一松。

    林兆遠連忙道:「娘,您怎麼了?可是感到有哪兒不舒服?我去請大夫。」

    林氏搖了搖頭,道:「兆遠,你和小蝶都跪下。」

    跪下?

    夫婦二人相視一眼。

    小蝶率先下跪。

    林兆遠褪了甲冑才跪倒在林氏身前。

    林氏語重心長道:「你們向娘發兩個誓,第一,終此一生,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聽到這裡,林兆遠預感不妙,想說什麼,卻看到小蝶搖頭。

    索性隨了自家娘親的心思發起誓來。

    隨後,林氏又道:「這第二個誓,兆遠,侯爺對咱們家有大恩大德,終此一生,咱們都無以為報。」

    「娘要你發誓,不可背叛侯爺,要對侯爺效死忠,人無忠義則不立,你明白為娘的意思嗎?」

    林兆遠道:「娘,請您放心,衛大哥對咱們家的大恩,孩兒都記著。」

    他發完誓以後。

    林氏親自將兩人攙扶起來,看著他們,笑道:

    「可惜,等不到我乖孫兒出世那天了。」

    「累了一天了,你們都去歇著吧。」

    說完,林氏去往自己的房間裡。

    小蝶將林兆遠未來之前,林氏所言說出。

    至此,夫妻二人都不敢入睡,紛紛守在林氏的屋外。

    第二天清早。

    小蝶打開房門,準備伺候林氏起榻。

    叫了幾聲都沒有回應,心中不由一急,遂上前探鼻息,卻見林氏已逝。

    ——

    二月中旬。

    衛淵等人幫著林兆遠料理完林氏的喪事之後。

    西夏遣使前來,斥責大周無端伐夏。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出使大周,要求大周撤軍的西夏使者乃是李諒祚。

    即被世人譽為年輕一代人里三大名將之一的西夏皇子。

    衛淵亦是當世三大名將之一,所以,趙禎讓他負責應對李諒祚。

    二人都不曾想到,兩年光景過去,再見,竟是徹底走到了對立面。

    衛淵在鴻臚寺擺宴邀請西夏使臣。

    雙方在此地進行一次交鋒。

    李諒祚說:「自代州一戰後,三國已達成盟約,相互通商,我大夏與遼國的往來,你們周國還管不到!」

    衛淵強勢回應,「我大周雖同意你西夏建國,可你西夏仍每年照例向我大周朝貢,乃是我天朝之附屬國度,何以稱『大夏』?」

    「你們與遼國若是正常生意往來,我大周自然是管不到,可你們西夏向遼國賣的是甲冑,是軍器,三國通商契約里早已說明,各國無有軍器往來。」

    「我大周可以撤軍,前提是,你們從此不向遼國販賣軍器並且應有相應賠償,畢竟,是你們違背三國通商盟約在前。」

    李諒祚猛地一拍桌子,將身前的飯菜都給掀了起來,

    「賠償?你倒是說說看,想要什麼賠償?」

    衛淵一臉淡然道:「你們向遼國販賣了多少甲冑,就要賠償給我大周多少,並且對外宣布,承認你國過錯。」

    李諒祚深深皺眉,「據我所知,代州一戰結束後,你們向遼國引進了一批戰馬,那不算是軍器?」

    衛淵反咬一口,「誰給你說那是戰馬?我大周百姓就愛騎馬,那批馬,並非為軍隊所用。」

    李諒祚冷哼一聲,「無論如何,你們周國都不肯撤軍了?區區幾萬人,你覺得,能打進我西夏的疆域裡來?」

    衛淵道:「聽說去歲西夏受災,凍死了不少牲畜,你們西夏人今年又該如何過冬,想清楚了麼?」

    李諒祚咬牙切齒,「你當真就不怕遼夏盟軍跨過長城?」

    盟軍?

    衛淵大笑兩聲,道:「你們西夏受災,遼國的情況就好受了?他們敢冒著得罪我大周的風險,與你西夏一同出兵?」

    「退一萬步來說,真若是敢越過長城,我大周也會讓他們有來無回!」

    聞言,李諒祚再次坐在椅子上,目光透露出幾分憂慮與困惑。

    如果今日前來商談此事的不是衛淵而是一些文臣,或許還有的談。

    但是,衛淵太強勢了。

    況且,大周皇帝趙禎命兩鎮兵討伐西夏,欲給西夏邊境造成壓力一事,就是由衛淵一手促成。

    也就是說,衛淵是希望戰爭會發生的人。

    他怎會那般甘心的偃旗息鼓?

    「衛將軍,明人不說暗話。」

    「究竟要讓我夏國如何做,你們才肯撤軍?」

    李諒祚沉聲詢問。

    衛淵有句話說的很明白,西夏內部情況比較複雜,百姓們熬過去歲冬天,但今年呢?

    對西夏來說,他們需要廣積糧,否則,一旦今年也受災,只怕是李元昊的統治政權將充滿變數。

    「需要你們夏國怎麼做,我方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衛淵略顯漫不經心。

    要不是趙禎下了旨意,他壓根都不會見李諒祚。

    朝廷開戰的意願已經通知下去了,如今你說撤軍就說撤軍?

    可能嗎?

    李諒祚正色道:「你我都知道,你提的那些要求,我國難以應允。」

    衛淵緩緩起身,「那就沒得談了,準備開戰吧,你們西夏是想大打還是小鬧,我大周,都奉陪到底。」

    李諒祚臉色極其難看,雙拳牢牢握緊,恨不得將衛淵給殺了。

    但是,他又心知肚明,哪怕是單打獨鬥,衛淵讓他一隻手,他都不一定能贏。

    衛淵來到設宴的門前,負手而立,語氣狠厲道:

    「李諒祚,如果我是你,便不會來到我大周自取其辱。」

    「自你們決定要賣給遼國甲冑的那一刻開始,你們就該想到,將要面臨怎樣的後果。」

    「勿謂.言之不預也。」

    話音剛落,便已大踏步離開此間。

    李諒祚陷入沉思,喃喃道:「勿謂言之不預也什麼意思?」

    有精通中原文化的西夏臣子嘗試翻譯道:「這句話應該是說,已經提前通知了我們,如果我們還去做,後果自負」

    李諒祚怒聲道:「他什麼時候提前通知了?不是他主動請旨要對我大夏用兵的嗎?」

    那西夏臣子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衛將軍說得應該是三國通商盟約,其中不准販賣軍器那一條.確實是咱們先違背了盟約.周國用兵,有理有據.」

    有理有據?

    李諒祚越聽越氣,直接一腳踹向那西夏臣子,怒氣沖沖道:

    「周人給你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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