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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我為大哥立過功,我為大哥擋過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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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淵送給郭顥的魚,足足三日,才到了郭顥的手上。

    一半清蒸,一半紅燒。

    送魚的人乃是林兆遠心腹『韓廣』。

    此刻,郭顥才行至杭州附近,距離蘇州,即使快馬加鞭,仍舊有半日左右的距離。

    杭州碼頭,水軍船隻靠岸。

    主戰船上,郭顥望著飯盒裡已經餿味熏天的兩盤魚肉陷入沉思。

    身旁,有不少他的親信,正怒目圓睜,盯著韓廣,恨不得要將這個十七八歲,來自代州的少年吞入腹內,

    「已經餿掉的魚,怎麼吃?你吃給我看?」

    「韓廣,嘉佑四年,在代州五台參軍,後因武藝不俗,被梁將軍舉薦至新軍,你小子才離開代州多久,竟敢對郭帥不敬?」

    「縱然是衛侯爺,也要對郭帥禮敬有加,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不信,這是衛侯爺讓你送來的魚肉,是不是你假傳衛侯命令,要挑撥離間衛侯與郭帥之間的關係?」

    「.」

    代州出身的將領,對衛淵都有一種迷之欽佩。

    但他們很清楚,欽佩歸欽佩,當下跟誰混,就要幫著誰說話。

    倘若此刻來者不是韓廣而是衛淵,他們這些人,一句話都不會亂說。

    而郭顥來蘇州,是真的害怕衛淵會做出一些事情來,所以,他很聰明,帶著的都是代州的哥幾個,至於外人,那是一個都沒帶。

    就想著,如果身為代州帶頭大哥的衛淵要責罰自己,來自代州的哥幾個,還能幫著說說話。

    此刻,郭顥正望著那些已經餿掉的魚肉怔怔出神著。

    韓廣不懼那些人的聲音,朝著郭顥作揖道:

    「郭將軍,衛侯爺有令,要讓卑職親眼目睹您將這些魚肉吃乾淨,還請郭將軍莫要卑職難做。」

    聞言,郭顥深深皺起眉頭。

    其心腹馮行當即怒道:「衛帥不可能下這樣的令,這些魚肉怎能讓人吃?要不你吃給我們看?」

    向雲初附和道:「沒錯,這些魚肉,已經餿了幾日,要吃你吃。」

    韓廣沉聲道:「此乃衛帥之令。」

    馮行直接抓住他的衣領,「別拿衛帥壓我,這到底是誰的命令,我等尚且不知,而且,你也不是跟在衛帥身邊吧?伱的主子,乃是林兆遠!」

    韓廣雙眼一寒。

    姜隨雲連忙道:「馮大哥,不可對林將軍不敬。」

    他們這些代州出身的將領,不僅打心眼裡欽佩衛淵,對代州八虎,那也是禮敬有加。

    聞言,馮行當即鬆開抓住他衣領的手,忍不住冷哼一聲。

    郭顥盯著韓廣,詢問道:「衛帥還說什麼了?」

    後者抱拳道:「衛帥還說,您想吃肉,他就給您吃,能不能吃得下去,吃多少,看您怎麼做。」

    聽到這裡,郭顥猶豫片刻,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已經引來蒼蠅的魚肉,當著眾人不解的目光,當即放在嘴裡咀嚼起來,甚至還津津有味的說道:

    「好吃,真乃人間美味。」

    說罷,他又夾了一塊紅燒魚塊,僅是猶豫片刻,又再次皺著眉頭放在嘴裡咀嚼起來。

    一些武夫見狀,胃裡都感到翻江倒海起來。

    郭顥艱難吞入腹內後,向韓廣說道:「你回去之後告訴衛帥,不日我便抵達蘇州。」

    「大哥給的肉,即使是餿的,當兄弟的,也沒有不吃的道理。」

    後者作揖道:「諾。」

    他眼睛不離郭顥片刻,直到看到他將那些魚肉全部吞入腹內之後,才告辭離去。

    待他走遠了,郭顥才用手指扣著自己的嗓子眼,不停地嘔吐起來。

    馮行很心疼他,皺著眉頭道:「衛帥為何要送來餿掉的魚肉?您可是為衛帥擋過利刃的啊!」

    向雲初也是重重一嘆道:「當年雁門之戰,你用血肉之軀,為衛帥擋住了致命一刀,至今,你胸腹間,仍舊有一道可怖傷痕,每到陰天下雨,便時時作痛,衛帥.衛帥」

    他很想說,衛淵這次做得有些過分了。

    但是,最後幾個字眼,無論如何,都是說不出口。

    待郭顥吐完以後,旋即用很烈的酒水洗去嘴裡殘留的,令人作嘔的餿味,沉聲道:

    「大哥給的魚,縱然是難吃,也得吃。」

    「連夜出發前往蘇州,不在杭州逗留了。」

    從衛淵送來的魚肉里,他很清楚,衛淵對他的所作所為,失望了。

    待他們前往蘇州時。

    姜隨雲特意送來一些甜口。

    郭顥誇讚了句,「你有心了。」

    隨後,問道:「你可知,衛帥送我魚,是何原由?」

    姜隨雲搖頭道:「卑職不敢猜測。」

    郭顥苦笑道:「衛帥是想說,如果想吃肉的話,大可以告訴他,而不是背地裡做這些小動作。」

    「如果沒有告訴他,就想吃肉,吃得,也只是難以下咽,咽下去,也要吐出來的餿肉。」

    姜隨雲正色道:「郭帥,此時向衛侯認錯,還來得及。」

    郭顥搖頭道:「你不了解我那位大哥,我那個大哥,其力如神,其智如妖,他不會信我,是真的認錯了,而我也無錯。」

    姜隨雲沒有回應。

    郭顥繼續道:「若不是我捨命要來那些世家商賈的讓利,你與諸多兄弟,豈能在江南落戶安家?若非我,你娘親這輩子,都用不上絲綢做得衣裳,若非我,你父親一生,就只能做個佃戶!」

    姜隨雲單膝下跪道:「郭帥對卑職恩同再造,郭帥給卑職的銀兩財物,卑職一直在妥善保存,未動分毫。」

    聞聲,郭顥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指著姜隨雲,大怒道:「你!」

    緩了片刻,他搖頭嘆息,「罷了,就知你性子是如此,換做旁人,你早就被我殺了,但你可知,我為何不殺你?」

    姜隨雲搖頭。

    郭顥一字一句道:「那是因為你出身代州,你為我擋過刀!」

    他是想說,他也為衛淵擋過刀,無論他做得多麼過分,他潛意識裡,都不覺得,衛淵會殺他。

    「說破了天,我也沒錯!」

    「我賺的是那些世家商賈的錢財,不是我大哥的錢財!」

    「我要的利,也只是他們給我大哥利潤的半數而已!」

    「縱然咱們要了那些利,那些世家商賈,也不會缺短大哥一分一毫,大哥何苦這般待我!」

    郭顥越說越激動,最終竟是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瞬間,那桌子就已裂開。

    姜隨雲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以卑職來看,衛帥絕非氣您謀取錢財利潤一事,而是,您壞了規矩。」

    「衛帥來東南時,與那些世家商賈言談之利潤幾何,就是定下了一條規矩,將來無論是誰領東南事,都要遵守這條規矩。」


    「可您的要利,直接壞了衛帥定下的規矩。」

    規矩?

    郭顥冷笑連連,「規矩?誰手上有權,有兵,誰就是規矩!」

    「你去找東南的百姓問一問,自我來到東南以後,他們可曾遭過倭寇、強盜洗劫?我帶兵戍衛一方,我的規矩,就是規矩!」

    姜隨雲反駁道:「您的權大不過衛帥,您的兵,也多不過衛帥,就連您手中的權力,也是衛帥給的,沒有衛帥,您至今,都離不開代州那彈丸之地。」

    「夠了!」郭顥勃然大怒,一腳將姜隨雲踹倒在地,才算是平息了心中怒火,

    「你說的不錯,我的一切,都是大哥給的,我可以為大哥去死,去賣命。」

    「但親兄弟,還要明算賬,這是兩碼事!」

    姜隨雲起身嘆道:「您可知,為何衛帥無論去哪,都會將林將軍與陳將軍帶在身邊?」

    郭顥直言道:「林兆遠最忠心,陳遠之最聽話。」

    姜隨雲道:「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一條,他們二人,從來都是,衛帥讓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從來不會多問,多說,也不會做衛帥不讓他們去做的事情。」

    郭顥把頭一撇,「我不是他們。」

    姜隨雲無話可說。

    郭顥再次嘆氣。

    良久,姜隨雲還是說了句,

    「方才我軍斥候來報,陳將軍此刻就在杭州,您若是擔憂蘇州之行.與陳將軍一道,最為合適。」

    「無論如何,有陳將軍在,衛帥都會念在兄弟之情,不會對您痛下殺手。」

    郭顥內心一驚,他只是想要些錢財而已,局勢就已經上升到生死的程度上了?

    「來人,快來人,速速去杭州城內請陳遠之陳將軍!」

    郭顥慌了。

    他對衛淵,是又欽佩又畏懼。

    畢竟,自家裡,那個最不聽話的弟弟,往往最是害怕兄長。

    ——

    陳大牛是奉了衛淵的命令,邀請參與海運生意的各世家商賈領頭人前往蘇州太湖相聚,說是請他們欣賞江南第一名妓謝玉英的琴藝。

    但誰都知道,衛淵這是在將郭顥的軍。

    唯獨陳大牛不知道。

    反正,他就負責將衛淵的差事做好,別的不想也沒那個腦子想。

    誰要是敢不去,他就負責將其綁著過去。

    好在,有吳王出面說話,各家商賈也想解決郭顥要利一事,索性都已前往太湖。

    陳大牛將任務完成以後,花著吳王的銀子,特意在杭州最大的青樓內留宿了一晚。

    整整一夜的時間,算是將兩名娼妓給折騰壞了。

    雙腿早沒了知覺。

    她們在心中暗暗發誓,今後再見到陳大牛,無論他給多少銀兩,拒不接客。

    此時,他仍舊躺在青樓雅間裡的床榻上呼呼大睡。

    不多時,一名水軍斥候站在雅間外,大聲說道:「陳將軍,郭帥有請。」

    陳大牛不為所動,仍舊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還是那兩名因痛苦未能入眠的女子,將陳大牛喊醒。

    陳大牛眯著眼,不耐煩道:「哪個郭帥?」

    斥候如實直言道:「盪海軍都指揮使郭顥,郭帥。」

    郭顥?

    陳大牛隻穿了一身內衣就跳下床開門,看向那斥候,道:「我三哥來了?」

    按資排輩,也是按照年齡來算,衛淵排行老大,徐長志第二,郭顥第三。

    因此,陳大牛等人都稱呼郭顥為『三哥』。

    斥候道:「郭帥正在杭州城外的碼頭上等著陳將軍。」

    陳大牛笑呵呵說道:「我那三哥平時聰明的跟猴似的,此番特意差你來尋我,可是有事要求我?亦或者.」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時,才小聲道:「他不會又動什麼歪心思,想要坑我吧?」

    斥候連忙作揖道:「陳將軍,您說笑了。」

    陳大牛擺手道:「也罷,等我片刻。」

    待他穿好衣服離開青樓後。

    仍舊躺在床上的那兩名女子,聽到什麼郭顥,郭帥之類的稱呼,都是嚇了一跳,議論道:

    「姐姐,咱們伺候的那位壯漢,到底是誰啊?」

    「不知道東家指名讓你我二人盡心服侍他想必,他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吧.」

    「.」

    這兩名女子都是藝伎,平時是只賣藝不賣身。

    昨晚破例一同伺候陳大牛,是受他們東家指使。

    過了片刻,老鴇來到房間裡,看了看凌亂的床上與折騰的不似人樣得兩名女子,心裡也是有些心疼,嘆道:

    「那漢子也不憐香惜玉」

    兩名女子裡,有一女子開口詢問道:「鴇母,那位壯漢,到底有著什麼來頭?」

    老鴇搖頭道:「什麼來頭我也不知,東家不讓我亂打聽,只說是咱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我來是告訴你們,無論你們昨夜聽那位漢子說了什麼,又聽到些什麼,全當做不知道。」

    「這是東家的意思。」

    兩名女子連連點頭,不敢有絲毫違背。

    說罷,老鴇又讓人端來兩碗避子湯,「趁熱,喝了吧。」

    二女也不敢違背,當即便是喝了下去。

    ——

    此刻,郭顥已經在杭州城門外耐心地等候著陳大牛。

    遠遠地,看見他乘坐馬車過來時,連忙迎上前去,站在馬車外,

    「遠之,為兄想你啊!」

    陳大牛掀開馬車帘子,看了一眼郭顥,又看了看他身後,狐疑道:

    「這兒又沒外人,你見俺,為了啥?」

    郭顥神情一怔,道:「我來見自家兄弟,還需為了什麼?」

    陳大牛冷笑道:「你這廝,做錯了事,怕被大哥教訓,想拉我來當擋箭牌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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